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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十天过去了,广宇只是让刑警们在监控和现场等方面下功夫,而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样的事,杨金星不会让他们出现在监控之下的,不会让他们在现场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而今,快一个月过去了,案子没有任何进展,省公安厅催了几次,都被广宇搪塞过去。
现在,广宇心里还有一个谜团,杨金星到底去了哪里?是失踪了还是被害了。
可他现在能够联系的,只有杨金星一人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转眼到了八月,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地里的庄稼大部分已经成熟。
承业和家栋坐在车里,开着空调,倒不觉得热。
路的两边是望不到头的苞米和高粱,承业看着车窗外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又回想起了在瑞典的那些日子。
“李哥,快了,听宁涛说,就在前边了。”
家栋一边看着导航仪,一边对家栋说道。
“现在想来,看看又如何呢?”
承业叹了口气,看着外边快速掠过的村庄和树木,低声说道。
“是啊,可我得看看,他对咱的伤害太大了。”
家栋脑海里想象着安晨、李冰、妙华、杏芳等人的音容笑貌。
第八七五章 最后一面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了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家家是石头磊砌的院墙,泥土撑起的草房,每户人家外都有一个牲口圈,养着一只牛或几只羊。
“真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村庄。”
承业环顾四周,惊讶说道。
“是的,还真以为是解放前的一个小村呢。”
家栋看了看,也附和道。
“可能就在这里,我们找一找吧。”
家栋说着,放慢了车速,车子沿着那条狭窄的公路慢慢地往前走着。
“在那里,是不是?”
承业忽然看见,前方的一棵柳树下,一个老人正坐在一个人的身旁,默然无语。
“肯定是了,他还活着!”
家栋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虽然一动不动,但知道那是一个活着的人,便断定这是金星无疑。
按照宁涛的说法,这里就是金星休息的地方。
知道他还活着,家栋心里竟有一丝兴奋。
承业和家栋都穿着笔挺的西裤,雪白的衬衫,脖领上还打着红色的领带,脚上蹬着黑亮的皮鞋。尽管天气很热,但他们对自己的形象和服装的要求都很严格。
两人迈着同样的步履,慢慢走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确切地说,应当是一堆破烂衣服裹着的脏污骨肉。
老人见两个人走过来,有些惶恐,目光露出极大的惶恐和不安,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呆滞的眼睛看着承业和家栋。
承业和家栋蹲下来,打量着地上的一堆脏污。
只见他的九根手指已经被齐刷刷剪断,只在右手掌上残存着一根黑黢黢的大拇指,两只脚早已黑亮干枯,就像家栋和承业脚上的黑皮鞋,脚踝以上,是已经发黑的小腿骨。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杂乱地盖住满是泥污的额头,那双眼睛早已浑浊不堪,嘴边是很久没擦的食物渣滓,下巴上,是蓬乱的胡须,胡须上粘着乱七八糟的草屑等物。
家栋吸了吸鼻子,一股呛人的酸臭立刻传进鼻孔,家栋赶忙屏住呼吸,不敢再吸。
承业定定地看着,低声嘟囔着:“天啊!这是他吗?”
尽管没有了人样,家栋和承业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杨金星无疑,因为那目光虽已很浑浊,但偶尔掠过的犀利和阴鸷明确地显示出杨金星的特质。
金星显然已经认出了承业和家栋,乌拉乌拉地说着,脸上的惶恐消失之后便是恼怒和仇恨。
“还这样啊!”
家栋的目光也变得愤怒起来。
三人对峙了一会儿,承业又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杨金星,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啊!想当年,我把你一步步扶起来,让你涉足商界,然后又有人助你你投身政界,你当时有多么美好的前途啊!可是,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一次次伤害我,伤害他人”
承业的眼睛一直盯着杨金星,看着杨金星的浑浊不堪的目光也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杨金星,我们应该是多么好的弟兄啊!我多少次设想过,你在政界叱咤风云,我在商界纵横驰骋,在兴德并驾齐驱,可是,你却一步步往绝路上走,你拿枪指着我,我忍了,你绑架我的儿子,甚至害死我的儿子,我都想过原谅你,可是,你却一步步得寸进尺,不择手段!”
承业越说越激动,眼里竟涌出了晶莹的泪花。
“杨金星,现在,我退出了商界,我要过一种新的生活,你呢,说实话,我还是不忍心看着你这样,可你这个样子,我已无力回天了!”
承业伸出手,摸了摸金星残缺的手掌,感慨不已。
杨金星的目光由愤怒转为悔恨,他狠狠地用那颗肮脏的头向地上撞去,嘴里也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
旁边的老者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移动了几步,又折回来,继续看着几人的举动。
“杨金星,发自肺腑地,我可怜你!可正如李哥所所言,我们回天乏术啊!”
家栋对杨金星恨到极点,可是此刻,也从心底涌起一种怜悯。
杨金星乌拉了好一阵,承业和家栋也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可从他的表情中,承业似乎看到了他发自心底流露出眼里的绝望和悔恨。
家栋也看见,杨金星的眼里,一滴滴泪水正悄然涌出,在那张肮脏的脸颊上,冲出一条较为干净的印痕。
“金星,你心灵上的脏污,能够用眼泪冲刷干净吗?如果当初,你流出一些这样的泪水,会不会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结局呢?”
家栋看着金星那张曾经英俊的面孔,低声说道。
“走吧,李哥,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了。”
家栋扶起承业,看了看整个村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老人。
承业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执意推辞着,最后家栋把那些钱塞进了老人破烂不堪的衣兜里。
家栋回身上车,把车上的一件矿泉水搬下来,放在了老人和金星的身旁。
“走吧,大哥。”
家栋说完,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屋里哇啦的喊声,那喊声充满着绝望,在那个贫瘠的小村上空盘旋着。
家栋回头,看见金星不停地猛力用那只残缺的手臂比划着,显然,他想让家栋和承业赐自己一死,结束这种无尽的苦痛。
“这是最后一面啊!”
承业看了看蠕动的金星,低声说道。
旁边的老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仍旧未发一言。
是啊,这些天来,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面对众人可怜的目光,金星早想一死了之,可是,自己已经无力去死,只能听着那些或恶毒或善意的议论,看着那些或不屑或嘲笑的目光,一天天地挨日子。
那都市的繁华,那些靓丽的女子,那醇香的美酒在自己的脑子中是那样深刻,他真想站起来大喊一声: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你们没有资格嘲笑我!
他试着死去过,可这些善良的百姓不许他死,尤其那位整天和自己待在一起的老人。
金星多次绝食,有两次几乎成功,可那个老人总是在金星快要断气时把水强喂进金星嘴里,把饭强塞进金星嘴里,金星不吃,他就把食物弄碎,或直接端来稀粥关进金星嘴里。
晚上,金星面对繁星,寂寞、悔恨、愤怒、遗憾种种情绪纷至沓来,他曾经反思自己,自己做过的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吗?
第八七六章 金星之死
“金星,你好狠啊!我的挚爱竟换来了你的屠刀,杨金星,你太狠了!”
她仿佛看见了谭雅,虽是骂着自己,却还对自己充满着柔情。
“杨金星,我与你无甚冤仇,为了陷害李承业,你竟把我当成了你们双方争斗的筹码,对我横下毒手”
他仿佛看见杏芳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伸出利爪抓向自己。
“金星,你乱了,太乱了,你没有遵从我们的约定,你让我好失望!”
晶亮的星光忽然变成了俞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金星埋怨道。
“杨金星,你罪有应得,没想到吧,这是上天对你的报应!”
安晨双目喷火,年轻英俊的面庞仍有一种逼人的英气,指着金星大喊。还有自己的那些弟兄,承业的几个孩子,他们都像一个个幽灵,在一个个夜晚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向金星声讨着,怒吼着,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热闹。
还有那些仍在人世的女子,也会浮现在金星的脑海中。
“杨金星,怎么样,你把誓言变成了诱饵,得到的就应该是这个结局!”
他仿佛看见,嘉怡抱着可爱的女儿在遗憾地看着自己。
“杨哥,不讲信用,始乱终弃,现在尝到背叛的滋味了吧?”
她仿佛听见,张祎不瘟不火的指责仍旧那样不紧不慢,可听起来却有一种令人羞愧的感染力。
“金星,别太玩心计,别随意抛洒自己的激情,而随意践踏别人的挚诚,多亏我撤身早,否则会被你伤得更重。”
他看见米雪娇俏的身影,正庆幸地向自己款款走来。
“怎样,杨金星,不择手段,作孽太多,现在,你再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怎样,人面兽心的色狼!”
贺童美丽的面孔燃烧着怒火,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北方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有时他会这样想,是啊,自己罪孽太重,应该受到这种惩罚。
可有时,他又想到,比自己罪孽深重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不也仍旧逍遥在这个世界上吗?
还是命运不公,苍天无眼!
每当此时,他会冲天大喊,可喊声就像一只孤狼的悲鸣,愈发显得无奈可悲!
他多次自杀,除了绝食,他也试过爬向路中,希望那些车辆把自己的身躯压成齑粉,可每次爬到路中,总被那些司机再拖回原地,司机们狠狠地踢上几脚,愤怒地骂着:“妈的,别污了老子的车轮!”
没想到,死会这样艰难。
采萱知道,金星出事了。
因为一个多月没有了金星的消息,采萱到处打听,都没有音讯。
无奈之下,他只得求救于承业。
“承业,对我说真话,行吗?”
采萱和承业刚一落座,采萱就流着泪对承业说道。
“好吧,采萱,你别急,我说。”
承业顿了顿,在采萱面前,他隐藏不住任何东西。
“你说,现在,他怎样我都挺得住,我只要实情。”
采萱面容沉静,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承业,急切地等着承业嘴里的答案。
“他在山西的一个小村庄,已经没有了人样。是因为他强暴贺童,杀死贺童弟弟之后,贺童的朋友干的,我去看过,真想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可我下不了手。”
承业看着采萱,简单说道。
“好了,承业,我还想求求你,你和我去一趟,我成全他吧,你给我仗仗胆,行吗?”
采萱看着承业,泪如泉涌。
“好,采萱,我陪你去,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但我希望你别太悲伤。”
在采萱面前,承业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三天之后的晚上,承业和采萱又踏上了那条公路,后面,跟着一辆双排座小汽车。
采萱的衣兜里,装着一小瓶舒眠胶囊和一瓶精装陈酿茅台,还有一个饭盒,里面装着几只金星最爱吃的大闸蟹。
“就在前边。”
承业指着蜷缩在墙角的金星,平静地说道。
那个老人不在那里,旁边的矿泉水还有几瓶。
“金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采萱看见了金星的容貌。
她绝没想到,以前高大威猛帅气十足的弟弟竟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金星见到采萱,泪涌如泉,可见到承业在身后,目光里似乎又多了一丝愤怒,可刹那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金星,我不说什么了,只希望你一路走好,来生幸福!”
采萱把药瓶拿过来,拧开瓶盖,倒出一把雪白的药片。
这是昨天承业通过关系从兴德市第一医院买来的安眠药片,医生嘱咐,这种药片每次只需一片,两片就能使中枢神经僵硬,五片就能使中枢神经僵死,而二十片即能置人于死地。
采萱和承业商量,为了减少金星的痛苦,一次给他吃五十片。
金星看到采萱拿的瓶子,立刻兴奋起来,脸上现出高兴的神情,承业想,原来死亡也会这样令人向往。
承业将酒瓶启开,倒出一杯白酒,采萱拿过一只螃蟹,打开蟹壳,用刀叉将蟹黄和蟹肉挖出,递到金星嘴里。
就这样,承业和采萱,一口酒,一口蟹地喂了起来。
承业绝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