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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这让李向东很有点失望,想这杨晓丽真就不主动打电话给他了?想这杨晓丽真就气得那么有性格了?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是老邝打来的电话。
老邝在电话里询问似地说:“我现在去一下你办公室。”
听这口气,老邝是打过他办公室电话的,见占着线,就知道他在办公室,所以,直接就说来他办公室了。
李向东说:“你过来吧!”
老邝过来谈的并不是非典的事情。对于老邝来说,非典只是他个人的问题,只要他动员一大家族人把那个禽鸟酒店的门关上,把那些禽鸟处理好,把那些禽鸟粪便清除消毒了。这非典与他就没有多少干系了。
非典虽然来势凶猛,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揽些任务忙非典的。除了非典,大家还要许多事要忙,还要忙吃饭,忙经济指标,忙税收,忙财政收入。老邝没有负责非典的具体任务,因此,他还在忙他的招商引资,忙那个北海湾开发区。
老邝过来谈的就是招商引资开发北海湾的想法。这个想法已经形成了,也曾谈过要与李向东汇报汇报。不能因为非典,就把这事放下了。
这天上午,李向东几乎就跟老邝谈招商引资开发北海湾的事。他办公室的电话,他的手机都没有响。这就是说,钟市长在影剧院那边的工作进展顺利,没有遇到需要与他这个市委书记商榷的问题。杨晓丽那也还跟他赌着气,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李向东和老邝的谈话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黄走了进来。李向东问,那个事落实了吗?黄说,已经布置了。李向东说,布置还不够,还要抓落实。黄说,我会抓落实的,会按你的要求,下午就要求工商部门下发到全市各个工商户。
他说:“发生新情况了。”
李向东心儿跳出一下,从黄脸上的表情已经看出这情况的严重了。他问:“什么新情况?”
黄说:“市县发现非典病人。”
李向东问:“证实了吗?”
黄说:“证实了。从各种症状完全可以证实,病人是非典!”
他说,昨天就已经连续出现了症状,但为了稳妥起见,又继续观察了大半天,今天才正式上报。
第六六二章小姐最容易被传染
那非典病人不是市县人,是海边旅游区隔离观察的两个游客之一。李向东直接打电话给杨晓丽,问她在哪?她说,正在赶往海边镇的路上。她说,李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迅速处理好这件事。她说,病人将按有关规定,迅速送往地级市医院。同时,迅速通知病人所属地,要他们密切注意病人身边的人的情况,防止他身边的人也传染了非典,又向外传播。
杨晓丽说:“目前,我赶到海边镇后,将与卫生局、海边镇党委一道,商量制定对策。”
李向东说:“做好有关清查工作,迅速查出病人接触过那些人,特别要查清楚病人隔离观察前的情况。在之前,他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甚至于,甚至于”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了。他说,要了解清楚,病人在旅游区有没有叫小姐,叫了哪个小姐。李向东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如果真叫了小姐,这个小姐肯定被传染了,再接着,又不知传染了多少人?
杨晓丽问:“李书记,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这话,我听了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杨晓丽还是板着脸儿说:“既然,李书记没有别的吩咐,我就挂了。我会及时向市委汇报这边的情况。”
李向东知道杨晓丽还在生气呢,所以,一口一个李书记。
他说:“你自己小心一点。”
杨晓丽说:“谢谢!”
她收了线。心里还气不忿地想,你李向东知道关心我了?如果,我不跟你吵架,不对你客客气气,你会那么好?会想到关心我?她想,你李向东,就不能对你太好,对你太好,你就不把那好当回事了!像这样不冷不热的,你才懂得关心人,才会把人家当回事!
这么想,杨晓丽心里舒服了许多,抬头看看快到海边镇政府大院了,就打电话给肖局长问他到哪了?接到海边镇发现病情的电话,杨晓丽就急着往这边赶,只是路上跟肖局长通了一个电话,要他立即赶到海边镇,与镇委镇政府一起商量对策。
肖局长在电话里说:“我手头正有点事走不开,已经安排分管医疗卫生的副局长赶去海边镇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安排他处理。”
杨晓丽问:“你手头有什么事?难道你有比发现非典的事更重要吗?”
肖局长便“嘿嘿”地笑,说,他处理的也是非典的事。说昨天发生那个板蓝根事件,多少与他们卫生局也有关系。说没有发现非典时,那板蓝根冲剂也就属普通凉茶,发生了板蓝根事件,就把这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了,说我们对医药管理不严,所以,我正忙着向地级市卫生局汇报在非典期间,我们将制定如何加强医药管理措施呢!
他说:“我一忙完这事,马上就赶过去。”
这时候,杨晓丽坐的车已经驶进海边镇政府大院了。镇委书记,也就是李向东原来的秘书已经等在大门口,一见杨晓丽的车停下来,忙走下台阶,帮她拉车门,并举起一支手护着上方,当心杨晓丽的头会碰到车门顶。
当过领导秘书的镇委书记很懂这一套,杨晓丽的车驶进视线,他就注意杨晓丽坐在哪个位置了,有的领导喜欢坐副驾驶位,有的领导却坐后排的位置。他见副驾驶位空着,就知道杨晓丽坐后排了,而司机也会按领导坐的位置停车,拉开后排车门,往往就是领导坐的位置了。
李向东原来的秘书姓汪。杨晓丽下了车,就握着他的手说:“汪书记,辛苦了。”
汪非常清楚杨晓丽和李向东的关系,对杨晓丽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低姿态地弯着腰,连说:“杨市长辛苦,杨市长辛苦。给你添麻烦了,给你添麻烦了。”
杨晓丽说:“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再说,这事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汪忙又说:“感谢杨市长的理解,感谢杨市长的理解。”
他便示意杨晓丽上台阶,去他的办公室,刚迈了几步,就见一辆面包车驶过来,想是肖局长指定的那位副局长也到了。两人就停下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那面包车徐徐停定,看着那位副局长下了车。跟他同车下来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卫生局有关业务科的人员。
汪又走下去和那副局长握手,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对那几个随从也只是微笑了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马上又返回来陪杨晓丽,这才是他要陪同的中心点。倒是那副局长也紧走几步,和他们并排了,就形成了一个很鲜明的阵势,三个领导走在前面,随从工作人员跟在后面。
杨晓丽还是第一次到汪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觉得有一种眼熟,这里虽然没有李向东的办公室宽敞,但那摆设却与李向东的办公室很相似,左边摆着办公桌、接待客人的沙发,右边也安放着一个小型会议桌,围放着五六张椅子,几乎连那摆放的方位都是一样的。
汪似乎看出了杨晓丽的迷惑,就笑着说,我这是参照李书记的办公室设计的。他说,他那个办公室是我一手操办的,所以,我对那办公室的精髓理解得比较深,到了海边镇,就也按照那个模式设计自己的办公室。
副局长笑呵呵说:“汪书记是想借这种摆设,沾点李书记的官运吧?”
汪书记说:“那里,那里。我这是想学习学习李书记的民主气氛。”
副局长当然听不懂汪那话里的意思。
杨晓丽
第六六三章家庭观察
汪笑了笑,说,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对他进行了多次劝导,我们的副镇长甚至冒着有可能被传染的危险,和他单独谈了一次话,不做记录的谈话,表明只要他说真话,不追究他这种行为,而且,为他保密,决不会影响他本人的声誉。
他说,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打消他的顾虑,才能得到真实的信息。我们分析了他的供词,都认为他是如实交代了。
他说,他曾想过去叫小姐,也有过这种行动。入住酒店后,他曾去过一家发廊找小姐,本来是想找小姐陪他去游泳的,但是价钱没谈拢,就打消这念头了。本是想晚上再找的,还没到晚上,发现体温不对,就被我们劝去隔离观察了。
汪笑着说:“属叫小姐未遂吧!”
杨晓丽说:“他去过的那个发廊要设为一个主要观察点。虽然未遂,但也和发廊的人接触过。”
汪说:“我们已经控制起来了,要求发廊关门,所有人员都不准外出,还特别安排了一个由医务人员、镇政府干部、派出所民警组成的观察监护小组,进行二十四小时值班监管。”
杨晓丽点点头,然后,对在坐各位说:“这个事就到这了,大家知道就好了,不要外传。既然,海边镇政府答应要为病人保密,我们就要遵守这个承诺。”
汪继续汇报。
他说,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个未知群体在短时间内浮出了水面,完全被我们掌握了。然而,我们又遇到了最棘手的问题,群众未必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说,在这个群体中,已经有人出现了发高烧的症状。我们要采取措施时,却遇到了阻力。
他说,在与病人接触过的人中,有一个是在海浴场的管理员。他已经出现了发烧症状,但是,他认为,他那只是普通的发烧,并不是感染了非典,坚决不去隔离观察。还有一个是酒店的女服务员,当我们劝她去隔离观察时,却遭到她家人的反对。
杨晓丽问:“这是为什么?这也是为他们好呀!”
汪说:“这不但涉及他们本人,也涉及到他们家人。如果对他们进行隔离观察,那他们家里人也需要观察。”
他说,那个管理员说,不能因为他发个普通的高烧,就把他儿子隔离起来。他儿子就要考毕业试了,如果不上学,就会影响他的毕业考试,影响他考取市县的重点学校。
他说,那个服务员的家里人也说,他们的女儿未必就是非典?那只是我们的怀疑。他们不能因为我们的怀疑而影响了他们的日常生活。而且,我们还必须尊重他们的隐私权。
他说,如果证实他们是非典,这或许不存在隐私权的问题,但是,在还没证实是非典之前,他们的隐私权是受法律保护的。
杨晓丽问:“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个事的?总不能放任自流吧?”
汪说:“只能说,我们只是初步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说,我们彼此达成了一种妥协。
他说,我们对那服务员的家庭成员进行家庭式的观察,在这期间,他们可以留在家里不外出。当然,因为他们不能外出,镇政府要给予一定的损失补偿。
杨晓丽问:“如果,真是非典,如果,本来家里人没有传染,这样处理,那家里人被传染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
汪苦笑了笑,说:“有时候,群众的觉悟达不到那个层次,只跟他们讲道理似是讲不通的。他们咬定只是我们的怀疑,甚至认为,我们关心的不是他们,而是担心出了问题自己要丢官帽,所以小题大作。甚至认为,镇政府与卫生院勾结,趁非典这个时机,逼他们进医院,刮他们一笔。”
杨晓丽说:“简直是乱弹琴!”
说归说,她也知道汪说的是实话,因此,在处理事情中,就不能不考虑实际,就不能不屈从适应这个实际。
她问:“那个管理员的家庭呢?你们怎么处理。”
汪说:“我们只能采用一种相对宽容的态度,允许他儿子每天还正常回校上学,但时刻注意他的体温变化,要求他戴口罩,少与其他同学接触,少参加户外活动。”
杨晓丽却不同意采用这种处理办法。她说,对他儿子的宽容,却有可能是对其他孩子的残酷。再说了,在现在这种时候,还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迎接毕业考试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汪说:“这就是我们最为难的地方。如果,证实那管理员只是普通的高烧,影响了他儿子的毕业考试,我们反倒成了罪人。”
他笑了笑说,有的干部开玩笑说,现在这种状况下,倒是希望他真传染非典了,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
杨晓丽说:“这也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也希望他真得了非典!”
汪脸红了红,说:“我当然希望他不是非典,所以,我现在要准备他被证实不是非典后,要怎么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否则,他完全告我们渎职,完全可以向国家索取赔偿。”
杨晓丽问:“他孩子多大了,是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
汪说:“十四五岁吧?应该是初中毕业,下学期读高中。”
杨晓丽松了一口气,说:“这就是说,他只是想在市县考取一所心目中的重点高中?”
汪点点头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