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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东锦来的消息?!
她迅速沉吟了一下,眼里陡然掠过莫名的波光,匆匆穿过重重游廊,赶回雪府。
孤鸿池拆开密信,看了许久,眉间阴晴不定,忽然长身而起,来到床边,摸到了暗阁的机簧。“喀喇”一声,床板居然被推开,一条黑暗的楼道在床板底下秘密通往龙啸堡的密室。
密室里,一袭青衣早已在等候,听到空旷的密道里远远传来脚步的踢踏声,他转身,微笑:“看来这次你伤得不轻,苦肉计演得很好,堡主辛苦了。”
从黑暗的楼道里缓缓走出来,苍白的脸上有些愤怒,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个智囊公孙求孤,他的心底总是忍不住惊悚。
“你代我转告他,”他微微喘息着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物,一口吞了下去,闭目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他的同盟关系到此为止。”
青衣谋士也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瓶:“不行,还没结束。”
“不要逼人太甚!”孤鸿池终于怒了起来,杀气凛凛,“他答应过的,只要演完了这场刺杀的戏码,到时同盟关系结束,他也放过小澜。”
公孙求孤声色不动,只笑:“刺杀戏码演完了,但还不足以让哥舒掉以轻心。哥舒是何人,不会因为只是几场阿瑞亲的刺杀而分心,即便在他的心里寰公主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但也不足以和他的江山媲比。”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孤鸿池拂袖而起,眼睛里的怒容更甚,“龙锦腾当真那么冷血无情,也休怪小澜当日在金銮殿上想置他于死地。”
听到他的话,一直超然冷傲的青衣谋士终于掩饰不住地动容起来,隐隐有些忿恨,但也只是出现了瞬间的时间。
他的嘴角噙起了一丝微笑,然而神色却冷若冰霜,即使龙锦腾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最后还是抵不过对霸图的追求。当君澜被他背弃得近乎体无完肤时,他心里还是觉得好生解恨!
“堡主别动怒,只要你答应皇上最后一个请求,他自然会答应你放过君澜。”公孙求孤微微一笑,交代,“就如方才密信里所说的去做,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毕竟你和皇上是兄弟。”
和亲北夜 (8)
孤鸿池微微一愕,觉得他的语气极其复杂,却答应:“好,最后一次,如果他没有履行他的约定,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那是自然。”公孙求孤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忽地抬头一笑,“你知不知道,君澜被册封寰公主一事,是我提议的!”
孤鸿池目光一凝,手指霍然按住腰畔。
“我恨君澜,想给她一个痛苦的惩罚。”青衣谋士笑着,眼底的光芒让人觉得惊悚触目,“如果她一直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皇上,那么我会感激。可是……我现在已经恨极了皇上为她郁郁寡欢的那种表情。”
就像自己为龙锦腾的一样。
孤鸿池一惊,脱口:“难道你……”
“对,我是喜欢皇上,但我也喜欢小时候的君澜啊。”公孙求孤忽地冷冷地轻叹,眉间迷惘之意浮起,“长大后的君澜真是让人厌恶憎恨。”
孤鸿池不语,眉目里隐隐有疑虑和杀气,这个人无法不让人心怀疑问,始终认为他包藏了私心。
就好像,他此刻为何忽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为何知道龙锦腾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孤鸿池正自沉吟,公孙求孤已然回复了一贯的超然冷漠,“你以为我是借机操纵大权?”他笑起来,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那种实力,你是知道的,兵权并不在我手里,况且那些江湖人也不会听我的指示,他们只是听命于‘玉面公子’一人。”
他缓缓站起了身,交代:“一定要在他们未完婚之前,这是一举控制北夜的好时机,切莫忘了。还有……以后别再乱吃你手中的药了,皇上他是知道的。”
孤鸿池微微一愣,听着暗道里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知道他已经走远,熄灭了灯盏,他反身走向另一端暗道。
。
川州城外,砂风呼啸,凛凛如刀,远远的有一队影子孑孑穿行在沙漠里。
君澜看着那一骑领着侍从离去,还未来得及和他告别说清楚,楚天敛早已离开。
对于这样一个耿直忠心的人,她始终心怀愧疚,手里握着玉佩,忽地叹息了一声,罢了,徒增烦恼而已。
她望了望极远处的雪峰,神色毅然坚定,缓缓转过身去,在呼啸的大漠寒风里独自归去。
穹月皓夜 (1)
在夜都最高的城楼上的角落里,一袭白衣翩然而立。长风浩荡,吹得那人的衣袂猎猎舞动。
城楼下,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北夜国都城,随着萧瑟的长风被卷上城楼,传入那人的耳朵里,一双碧眼俯视着城楼下,眼里隐隐燃起了幽蓝的火光,闪电般忽亮。
三日之后,定北侯护送东锦国的寰公主远来,哥舒王子亲自出城迎接,北夜轰动。
歌吹之声响彻九霄,鼓角声铜钹声声震云天。
绵远而悠长的迎亲队伍从面具背后的一双碧眼下浩浩荡荡地经过。仪队中,宫装侍女向着上空挥撒鲜花,寒风掠过,朵朵鲜花向着东方飘去,忽有几朵还在空中飞舞,伴随着侍女泼洒而出的点点水光,如晨曦中盛放的怒花被秋风经染一样落向了远方。
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魅的脸来,竟是此刻应该处在昏迷中的月将影!
他白玉般的脸上漠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脚下绵延而过的队伍,广袖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既然愤怒,为什么不去抢回来?”城楼的虚空处传来了声音,角楼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却是孤少城。
“越来越不像领主了。”他忽地叹息,抬起一只手来摸着下颚,嘿嘿地笑了起来,“如果是我啊,直接抢来便是,然后……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忽地又一叹,这次却是一脸凝重,隐隐有几分愧疚,“如若不是我带走她,你们现在该是幸福的。”
“不,”一直沉默的月将影忽然开口,眼睛却一直望着城下渐渐远去的队伍。远远地,看到一袭鲜红嫁衣从花娇里走出来,他眼里的光芒蓦然动了几下,许久,又缓缓开口,“我在等……我一直在等她回来,等她做出选择,比如……我和龙锦腾。”
“如果她两个都不要呢?”孤少城忍不住冷笑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挽臂相伴的两人。
月将影怔住,忽然又摇摇头,“不会,因为明日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说着,一缕温温凉凉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蔓延开来,他的哀伤却渗透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我尊重她的选择。”
“他妈的你和大哥都是一个白痴!什么尊重她的选择,简直是懦夫、废物!”听着那样颓废的话,孤少城忽然暴怒,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来,“倒不如喜欢那个皇帝,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君澜会一直喜欢他的吧?”
暴怒声中,月将影脸色苍白,眼里锋芒凌厉,手指几度握紧又松开,然而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他始终处在新婚那夜的阴影之中——七彩极光没有出现,他们不被上苍祝福,是被诅咒的!那是百年前那对恋人所流传下来的诅咒!
穹月皓夜 (2)
可是,他又怎能放弃她。即便他的神志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依然强迫自己努力地记住那张素净的笑靥。
“璧尘……”望着极远处百官匍匐簇拥着的红色喜毯上,女子不紧不慢地踏过,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喃喃地深远叹息了一声。
一直都是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远远的。第三次了。玉山临死前他放弃了那一缕握不住的纯白灵魂,微笑着看着她走下山。凌绝顶她离去时,他也始终未曾说过挽留的话。这次,他依然是独自一人看着她走远,然而他不想再顾忌什么,不想再次独自一人看她的背影,只想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沉默良久,月将影霍然转身,白衣闪动,如同疾风般在九天上空疾行。
。
踏入王宫城门的一刹那,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不经意间仰头,只看到天空中,宛若有一支银箭虚空般激射而过,在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
君澜怔了许久,闪电般划过的白影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她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意味,霍然站住了身子,长久地凝望着苍白的冷空。
那里……那里是什么?!
“路途劳累,王妃累了吧?”
耳边忽然响起男子柔和的声音,君澜回过神来,低头微微一笑,只是道:“多谢殿下关心。”
“王妃何必客气。”哥舒揽住了女子削瘦的肩,小心翼翼地扶住她,“七日后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王妃好生歇息。”
君澜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她回头遥望着那座巍峨耸立的城楼,金缕面纱下的脸忽地莫名苍白起来,心中阴郁的预感一直笼罩着她。
王城外面传来夜都百姓的欢呼声,天幕下的都城被鲜红的花朵映得光华四射。乐钹声中,隐约有一丝若有如无的声音浮动于空气中,悲凉如水。
“这里是北夜,不用那么拘礼。”哥舒忽地振眉朗笑,揽紧了身侧的女子,眉间睥睨,忽地顿住了笑声,“可是北夜有一点和东锦是一样的——嫁鸡随鸡,wrshǚ。сōm嫁狗随狗。所以,王妃心底莫要再想着那个皇帝了。”
然而,君澜依然顿住脚步,不动,似乎有些发怔地看着城楼。
哥舒看了看她,也回头望过去,城楼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片鲜红的花朵被风卷起、漂浮。
“是《上邪》……”似乎听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声音,轻喃声从女子的唇角低低吐出,君澜忽然挣扎了起来,眼里的惊喜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奋力挣脱了哥舒的怀抱,几乎是踉跄着往城楼奔过去,“是《上邪》!是《上邪》!”
《上邪》……怎么回事?哥舒心中猛然有不好的预感,一颗心直沉了下去——肯定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穹月皓夜 (3)
正当他这么猜测的时候,已然将奔过去的女子一把拉住,“你疯了!文武大臣都在这里,你让本王颜面何存?”
女子激动的情绪终于一点点平复起来,看着城楼,轻声道:“没有了,怎么停了……”
“你说什么?”哥舒扶住她的肩,眼睛里面的愤怒隐隐要燃烧,“本王不管你心底想着谁,但是七日后你必须和本王完婚!”
“王子殿下。”君澜蓦地低低说了一句,忽然间有些莫名地笑了,“我们三日后就完婚吧。”
哥舒不由一怔,他看见她杏仁般的眼睛里闪耀着雪亮的光芒,登时觉得不对劲,脱口问:“你要做什么?”
君澜看到他探究的眼神,只是笑了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哥舒将她牢牢箍紧,心中猛然腾起不安的情绪,“你是我的王妃,是我一个人的王妃。”
君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忽然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拂袖走去,哥舒紧紧跟上,只留下匍匐在喜毯两侧的文臣武官面面相觑。
。
北夜的冬天是极其寒冷的,披着厚软的雪狐大氅,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坐在点燃熏香的寝房里,君澜依然止不住全身泛寒。
“王妃。”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内房的帘子挂好,低眉敛襟,“王妃,奴婢为您梳洗。”
拥着紫金手炉,君澜在梳妆台前坐下,问身后的侍女:“殿下交代了什么?”
“殿下并无任何交代。”侍女执着玉梳,一缕缕地梳着乌黑的秀发,忍不住赞叹,“王妃真是美丽呢,难怪殿下那般喜欢您。”
听到后面的赞美,君澜只是淡淡微笑,看到镜中的玉冠大树,不由喃喃:“那棵树有几百年了吧?”
侍女一怔,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在凛凛寒风中风姿挺拔的树,回头,轻轻晚起了她一把如云的乌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禀王妃,那是连理树呢。听说北夜的王和王后就是因为这棵连理树而结识相爱的呢。”
“是么?”君澜有些发怔地看着镜中的连理树,微笑了起来,“真让人羡慕啊。”
“是啊,北夜的人民都很羡慕呢。”这个新王妃丝毫没有架子,侍女不由得轻快起来,笑出了声来,“他们大概是北夜最幸福的人了。”
因为侍女的话,君澜的眼睛里霍然涣散开来,辽远而温润,宛如烟水迷蒙的湖面,“幸福……”
“璧尘,你对我很重要——我从未有过幸福的时候,若有,那么就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想对你说……”
风雪中,暗廊下,男子的话历历在耳。在想起他时,只感觉有什么辛酸刺痛的东西,一丝丝渗进骨子里来。
穹月皓夜 (4)
君澜下意识地抬手抵住了额头,额间的月氏印记仿佛有烈火烙过,剧烈地疼痛起来。
为何总要被命运捉弄?她的幸福是来得那么艰难,却又去得那么迅速,不留一点挽回的余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