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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祸事
回到家,看见罗娘眉头轻蹙着发着愣,燕岚就知道外头的流言给罗娘听到了。
大姥姥从灶房里头走出来,看到燕岚和燕小毛,脸上露出了笑容:“虫儿,小毛,回来啦!哟,大黑又逮到了山鸡喽!”
大姥姥一脸的惊奇。
罗娘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燕岚心里有些难受:“娘,我没偷老张叔的山鸡,罗黑牛他们都知道,我和大玄是从东头上山的,老张叔住在西头,我根本就没去。”
罗娘沉下脸:“虫儿,你进山了!”
燕岚自知失言,紧紧闭着嘴巴,一脸懊恼:“娘……我没偷,是大玄逮的,大玄可能干了,娘,你也不相信我啊?”
大姥姥赶紧说道:“乖虫儿,你娘哪里会听别人胡说八道,你娘是生气你偷偷进山!山里头多危险呀,你怎么能进山呢?还不过来给你娘认错!”
燕岚手里还提着山鸡呢,垂着小脑袋,没精打采的走过去:“娘,您别生气了。”
罗娘叹口气,本来是想拉女儿的手来着,谁知道摸到了一手毛,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无奈的叹口气:“你好啦,大玄也跟着变聪明了,要不然怎么能说你跟大玄有缘,虫儿,娘自然相信你的,只是以后再也不要进山了,你再出点什么事,娘可受不住啊。”
燕岚不可能不进山,但她又不愿意拿话敷衍罗娘,只能抱着罗娘撒娇:“娘~”
“咯咯咯——”山鸡被压到了脑袋,发出了抗议的大叫声,温情脉脉的母女相拥图似乎凝滞了一下,燕岚提着不老实的山鸡使劲儿的上下颠了几下,问老人,“大姥姥,山鸡能不能卖呀?”
老人打量着精神奕奕羽毛漂亮的山鸡,笑的脸上起了一道道的褶子:“比昨个的要精神漂亮!大姥姥没见谁卖过活的山鸡,回头到市集上打听一下,要是当斗鸡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家里没鸡窝,倒是有装鹅的笼子,燕岚把山鸡关在笼子里,叫玄逍看好了,这才进屋里头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穷人家都是她家这样的,没有椅子凳子桌子和床,睡觉睡席子,坐的时候用的是席子,吃饭的时候用的矮几,燕岚每次都要跪坐着,特别不舒服。
她瞅瞅罗娘,又看了看大姥姥,干脆盘腿坐着,大姥姥瞧她一眼,呵呵笑,倒是没说啥。
还没吃完饭,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有人扯着嗓门大喊:“燕战呢!叫他滚出来!出来!滚出来!”
罗娘脸色大变:“虫儿,带小毛去屋里头呆着,不许出来!”
“哦。”燕岚忧心忡忡,现在又不是多问的时候,肯定是自己那个十天半月都不见人影的渣爹在外头惹了事,让人找上门来了,她拉着懵懵懂懂的燕小毛,躲进两人睡觉的耳房,把房间里的杂物堆在窗户下头,然后踩在上面从破窗户纸里往外看。
燕小毛抓着燕岚的裤子往上爬:“姐姐,我也看。”
燕岚一只手把他提起来搂着,俩人脑袋挤着脑袋,瞪圆了眼睛盯着院子里那些陌生人,一共有五六个,个个还提着家伙,棍子、砍刀,村民围在门口,看见他们手中的凶器,原本打算上来质问两句的都悄悄退了回去,闭上嘴巴,一张张脸上带着好奇、疑惑、了然、担心、惊惧,各种神情,有漠不关心明哲保身,但只有一张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脸——宋氏。
罗娘和大姥姥已经走了出来,大姥姥在前,罗娘手中拿着探路的棍子在后,两人都是背对着窗户,燕岚和燕小毛只能看到两人右边的一只耳朵和一点点的侧脸。
玄逍站在大姥姥身边,脑袋微微伏低,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燕岚知道玄逍此时的双眼一定是冷静、锐利,带着野兽最原始的狠戾和凶性,不然来找麻烦的那些人也不会看到玄逍后就不自主的倒退。
“燕战不在,你们是什么人?带着凶器私闯民宅,光天化日,你们打算行凶伤人吗?!”大姥姥的老伴儿还在世的时候,性子最为威严正直不阿,在南阳村很能说得上话,老夫妻相处的久了,大姥姥也受了老伴儿的影响,对于这种场面并不露怯弱,严肃的板着脸,丝毫不见气弱,腰板挺的直直的,瞪着凶神恶煞的一帮壮汉。
对方很嚣张,为首的壮汉挥舞着手里明晃晃的砍刀,狞笑道:“行凶伤人?就是做了那又如何,知不知道老刀我给谁做事?杜爷!白虎帮的杜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燕战他欠了债就躲起来,既然他逃了,自然由他的家人来还!银子不多,区区二十贯,破财消灾,给了恩怨一笔勾销,咱也不多做纠缠,若是不给……哼哼。”
大姥姥也是个有主意的,哪里就能被对方的说辞给哄到,怒声说道:“燕战人在何处,叫他出来说话,你说二十贯就是二十贯?!拿字据出来!”
自称老刀的壮汉笑容古怪的看了眼大姥姥身后的罗娘,道:“老头,我劝你最好别看,免得早登极乐,你若是真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打紧……”
冷不防斜里一个声音打断了老刀:“老人家,你还是听我们刀哥的吧,要么还钱,要么告诉我们燕战藏在哪里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二十贯来,我们可以通融通融,过一阵再来,千万别说什么不还钱的话。”
声音柔和清亮,听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少年,说话倒是客气礼貌,但语调带着一股子成熟老道的味道,综合起来感觉很奇怪。
老刀被这个声音打断,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程然,别多嘴,你小子懂什么,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燕岚瞧了半天没瞧见哪个才是程然,心道这么小就跟着混了,不良少年!
这是燕岚对程然的第一印象,尽管她只听到声音连人家面都没见着。
罗娘心里发苦,叹气:“干娘,叫他们通融两天,我想办法把钱还给他们。”二十贯不是个小数目,罗娘知道就算对方通融一年半载,除非她去偷去强,否则断然挣不到二十贯银子的。
老刀心里也清楚,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罗娘,大姥姥怒不可遏,挡在罗娘面前喝道:“银子会还的,现在你们马上离开!”
老刀冷哼两声:“老东西,当老子好哄,我今天走了,明个你们还不得卷铺盖逃走,到时候老子上哪儿找你们!燕战说了,要是到期限不还钱,就把他媳妇儿卖给我们做抵押!”
晴天霹雳,罗娘身子晃了晃,无意识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老刀早已不耐烦:“把人带走!”
“你们做什么!”大姥姥怒喝,想拦住这些人,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被推攘着摔倒在地上,罗娘拼命挣扎起来,嘶声哭嚎着,有人看不过眼站出来大声道,“你们干什么!小心我报官了!”
被老刀的手下一脚踹开,这下子真的没人敢站出来了,大家伙纷纷散开,惧怕的看着这伙强盗。
玄逍大吼一声,小牛犊子一样大的身躯凶猛的扑过去,把抓着罗娘的一个男人给扑到在地,老刀挥刀嚷嚷:“给老子宰了这个畜生!”
那些人放开罗娘,拿着家伙要去对付玄逍。
燕岚提着燕小毛塞到一堆杂物里把小孩给埋起来:“在这呆着别动,哪儿都别去!”撒丫子冲出门外,一边往屋后头跑一边大喊,“玄逍!过来!”
众人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屋后,而本来眼冒冷光气势逼人的玄逍放弃了攻击,跃出包围圈,影子一般跟着消失在屋后头。
老刀喝止了要去追的手下们,骂咧咧的说道:“都给老子回来!把这女人带走!”
罗娘早在挣扎的过程中怒极攻心晕了过去,被这些人抬着嚣张的扬长而去。
走在最后头的是个穿着石灰色衣服的少年,肤色偏深,短而硬的头发,一根根不服帖的朝天竖着,像是刚还俗的和尚一般,个头和体格也比同龄人显得高大结实,瘦削直挺,略显冷硬的五官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和青涩,但却混合着别样的坚毅成熟气质,本该是正直忠诚的面相,他却和作恶的强盗混在一处,漠然的看着朗朗乾坤下上演的不公,冷然的眸子偶然的产生波动,泄露出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疲惫倦怠和心灰意冷。
本该对立的两面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矛盾恰恰使得他周身弥漫着一种奇异独特的气息,将他和所有人区分开来,游离于人群之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跟在老刀等人的身后,临走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燕岚和玄逍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露出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好奇和兴味,死气沉沉的黑白表情有一瞬间的鲜明灵活。
66。野狼
“玄逍,往山里跑!”
燕岚骑在玄逍背上,紧紧抱着大狗,两边的景色迅速的后退,变成一片连贯模糊的虚影,她最后回头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冒着两团熊熊怒火。
玄逍驮着燕岚跑到了山林深处,她跳下犬背,双脚踩在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厚厚的枯枝败叶上:“玄逍,能把狼招来吗?”
动物之间有它们独特的交流方式,这是靠触摸才能明白动物想些什么的燕岚无法做到的,玄逍点点头,目光沉静,瘦骨嶙峋的大狗,昂首挺胸神态坚定,犹如一个可靠勇猛的战士,锋芒毕露,锐不可当,仰天发出深沉悠长的啸声,密林中的小动物们被惊动,四处逃窜,飞鸟纷纷飞上了天空,鸣叫声和翅膀扑棱的声音长久不绝。
燕岚被震撼到了,她带着敬畏的心情轻轻抚摸着玄逍脊背上涩涩的皮毛,又摸摸它的脑袋,叹:“大玄,你其实是狼吧?”
玄逍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心,目光温和。
玄逍的长啸很快就有了结果,十几匹灰狼从四面八方奔过来,它们的眼睛在昏暗的密林中发出幽深的绿光,燕岚和玄逍被它们包围起来,所有的狼都紧紧盯着玄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是玄逍的叫声将它们召唤而来,如果不是燕岚在场,群狼一定一拥而上用利爪、用尖利的狼牙,将玄逍撕碎吞吃干净!
燕岚的目光落在狼群中体格最大最强壮的浅灰色的野狼上,它比其它的野狼靠前一头,头狼就是它,没想到玄逍竟然把头狼也给招来了,这代表着,除了幼狼之外,很可能狼群的所有成员都已经到齐了。
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惹怒了狼群,自己虽然不怕,但玄逍的麻烦可就大发了。
燕岚和头狼的目光对视,诚恳而认真的说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她走上前,头狼也朝着她走过来,他们面对面站着,燕岚的手放在头狼的脊背上,感知到头狼的心声。
十多年前的战争影响的不仅仅是百姓,还有山林里的这群狼,战时人类对山林中狼群的大量捕杀,导致它们族群的数量锐减,生存环境变得恶劣,母狼数量稀少,繁殖不易,这些年狼群的元气不但没有恢复,每年狼群的数量反而都在下降。
到目前为止,整个山林里剩下的只有这一个狼群了。
现在刚刚出生了一批小狼又有一部分生了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夭折。
燕岚承诺:“我可以治好它们。”这不算破坏生态平衡,因为在这片山林里生态的天平因为狼群的锐减早已倾斜了。
分割点
老刀带着他的手下,抬着晕倒了的罗娘打道回府。
他们肆意的说笑,谈论着燕战,还有他虽然盲眼,但还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妻子,他们会把她卖到青楼妓馆中,或者会把她卖给某个具有特殊嗜好的富人,以抵押燕战欠下的债务。
程然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漠然、无谓,死气沉沉,可如果你靠的近一些,或许就能看到他眼底闪现又消失的憎恶和冷光。
这个人的心不全然是死寂的。
老刀瞥见程然脸上的神情就厌恶,他原本就是看中了这小子的身手,所以才收留了这个来历不明奇奇怪怪的少年,并且给他办了户籍,本来以为捡到了一个身手厉害的小弟,谁知道这小子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好在还算听话,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架势也够味,不然就冲他今天不知好歹的打断自己说话,险些坏了事,他也一定整死这小子。
“程然,过来!扛着她!”
程然走过去,把罗娘从一群粗手粗脚的男人手中接过来,背着,继续闷头朝前走。
就在踏入这片林子的那一刻,程然下意识的警觉起来,那完全是出于在部队中打滚摸爬多年、在一次次的实战演习中、在一次次出生入死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对于危险的接近敏锐的直觉,
也正是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惊险万分的致命伤害,同样,也正是因为在最后一次没有相信直觉预警,他才会来到这里。
程然停下脚步,老刀发现他没跟上,不耐烦的嚷嚷:“程然,愣着干啥,快走!”
程然没动,他的眼睛轻轻的往道路两边的林子瞥了两眼,微微眯着眼睛。
老刀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