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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依旧不明所以的人群,杨钊心道:日了,总算是把那已经错到院子南边去的说法,硬生生的给绕了回来。就是不知道下面的闲人们,到底能理解多少。
“什么太者,物之极也的,听不懂啊。小神童说的啥意思?”小院旁边的一路人,做樵夫打扮,瞪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了好一会,结果什么都没听懂。只好对着身边的一个胖子问道。
“你问我?”胖子也同样瞪着圆圆的眼睛,很迷茫:“我也不明白,我问谁去?”
听到这么个答案的樵夫,脸上迷惑的色彩更浓了。低头沉思了半响,还是没明白。心中只道:要不怎么人家是神童呢?你看看这说出来的话多有水平,咱愣是没听懂。
“小神童,你说的是在理,可是大伙都听不懂,今儿大伙都聚在这儿,要不小神童你给个面子,大伙替你想个名字如何?”一中年人说道,此人身穿上等蜀锦,腰围米白丝绸带,头戴八方英雄巾,文不文武不武的打扮倒也新鲜。
你想个名字?杨钊心道:那感情好,提起太师椅这个名字他就后悔,你想一个就你想一个。
“哦?这位大叔不知如何称呼?能劳您大驾,给椅子命名,那是小子的荣幸。”杨钊立刻借坡下驴,心道: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要不然等会俺的嘴里再冒出几个名字来,谁知道哪个是犯禁的?这可是大事。
中年人想了想,才道:“吾乃山野之人,姓名不说也罢。小神童能编西游为母祈福,可见是至孝之人。如今又为母定制这新式坐具,实乃孝心可嘉,不如更名孝子椅如何?”
孝子椅?杨钊心头一乐:这个名字俺喜欢。大唐科举,诗文经典中,孝经排第一,连号称半部能治天下的论语才第二,可见孝作为一种主流文化的重要性。因此孝子椅这个名字一出来就得到了现场大多数人的认可。
杨钊嘴巴一咧,嘿嘿,好名字。不过还是要谦虚:“有劳谬赞,小子何德何能等得起孝子的赞誉……实在是……”
………………………………
随着人群慢慢的离去,小院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为了几张椅子忙碌了满身汗的杨钊,却只能继续满脑袋汗的看着小院周围那厚厚一层的瓜果皮屑。
阳春三月的,杨钊很纳闷:这些看热闹的人是怎么找到新鲜水果,还留下满地的瓜果皮的?难道说大唐已经富裕到了这种程度?最后杨钊只能感叹的嘟囔着:“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伟大的”等等。
左手笤帚,右手灰斗儿,杨钊指挥者小四,将两把用于展览的椅子给搬回去以后,便开始了大扫除。
扫除完毕,杨钊回到小院便躲进了书房。
他很害怕张氏会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将“神器”破拐杖给请出来,然后很生气的在他的脑袋上补了两个大胞,并且揍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奇技淫巧,有失正道。
结过没想到的是,张氏感念儿子的孝心,而且说过不会再管这些事情,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还亲身上前坐到了椅子上,感受了一把。
并且独自一人的时,张氏总是把椅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并且深深以此为荣……
第028章:一方巡按
翌日,清晨,杨府小书房。
“最近都没有消停了。今儿这会总该不会有人来了吧?”坐在书房里面的杨钊,看着手里的“道德经”,心却没有放在上面。
就在他感叹的当口,那斑驳的红漆大门,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放下书本,杨钊无可不可的来到门前。
打开大门以后,杨钊就愣住了,来人正是上午的那个身穿上等蜀锦,腰围米白丝绸带,头戴八方英雄巾的中年人。
当时如果不是此人的解围,就算杨钊能把太师二字给解释的天花乱坠,都难保给人留下口实的。但名字一改,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眼见这位不肯留下姓名,施恩不图报的人物来拜访自家,杨钊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浓浓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就杨钊刚要张嘴的当口,中年人便抱拳为礼,道:“冒昧登门,唐突之处,还请贤主人莫怪。”
杨钊同样拱手为礼:“先生今日援助之恩,小子还未能报答,先生此言倒是让小子无地自容了。”说着让开身形:“如此,还请先生屋内奉茶!”
看看,什么叫做有礼貌?杨钊心道:这就叫做有礼貌,人家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主儿,但依然谦虚低调。
“那就讨饶小神童了。”中年男子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礼品的小厮也跟了进去。
杨钊将二人迎至中堂,便吩咐小四上茶,分宾主在刚摆在正堂的八张椅子上坐下以后,中年人首先打量了四周一番,然后拍了拍椅子的扶手,道:“此物便是小神童孝敬母亲所制的椅子吧?不错不错,华贵而不失格调,典雅而不置流俗,当真匠心独具。传言小神童敏而好学,聪慧异常,由是观之,此言果然非虚。”
闻听此话,杨钊立刻咧开大嘴叉子谦虚:“过奖过奖,传闻而言,本就有夸大之处。小子姓杨名钊,前辈直呼小子姓名即可,神童一说,更是街坊误传而来,当不得真。家母体弱,不耐跪坐,小子才制作此物,奇技淫巧而已,本就当不得前辈谬赞。”
中年男子,闻言一笑,道:“某家已过而立之年,托大称呼一句贤侄,不知小神童介意否?”
当然介意了,杨钊心道:论心里年龄,咱们哥俩可是一样的,但问题是他现在只有八岁,就算介意也没有借口不是?
“前辈高风亮节,此固小子所愿,不敢请尔。前辈自便即可。”杨钊心道:唉,穿一回不容易啊,啥标准都降低了,连辈分都哗哗的往下掉,而且不服还不行。
不过杨钊又想想人家比他大一千多岁呢,当一声大叔,也不算吃亏。
再说跟这样的人能套上点关系,也是好事。虽说他不知道这人登门拜访,所为何事,但根据其穿着言行来看,他那穷家破院的,还真没有什么让人家图谋的。
既然人家想拉近点距离,并且确确实实帮过忙,杨钊也就乐意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中年人笑了笑,对于杨钊稍显尴尬的脸色熟视无睹,反而笑着说出了一番不相干的话:“某家年轻之时,也曾认为奇技淫巧只道,不合圣言,不入大家,格物之术更是难等大雅之堂,不知贤侄以为此言然否?”
然否?作为后世之人,杨钊当然知道,这种说法只不过是那些酸腐文人,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也正是这些人,才使得科学的发展,一直缓慢无比,但眼前的中年人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然或不然,前辈心中已有定论,小子拙劣之言还是保留地好,如此不知前辈以为然否?”甭管你啥意思,杨钊心道:皮球踢回去再说,俺年龄太小,不适合探讨这么深刻的道理。
见杨钊竟然装死,耍起了滑头,中年人脸上的笑容又加了一分:“闻名不如见面,贤侄果然是一妙人。观贤侄此言,某家倒来了兴趣。贤侄心中自有高见,何不让某家见识见识?”
说完中年人端起了小四刚送上来的茶碗,自顾自的抿了起来。一脸你不说我就不走了的样子,摆足了姿态。准备着再赶鸭子上次架。
杨钊低头思考了三秒钟,心道:唉,上就上吧,顺杆儿爬了一会,再上一次架子又何妨?反正人家又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前辈这个问题可是让小子十分为难呐。既然前辈非听不可,那小子也豁出去知无不言了,有甚子不当之处,还请前辈指教。”
“格物一道,上古而有之,螺祖制衣,有巢建屋,遂人取火,黄帝造车,我华夏文明简而言之便是起源于这格物一道。三皇五帝,尧舜禹汤之时,没有儒墨道释诸子百家,照样有大同之世。故此小子并非言百家无用,而是太多人都忘了格物之术对国于民皆有大用……”
“然格物之术在独尊儒学的大汉朝之后,已经沦为下九流所操之贱业。医铸匠造百工之人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他们所穿之衣,所居之室,所读之书,都需他们所鄙夷的奇技淫巧,才得以实现。小子此言虽有偏激之处,却也是现实之百态……”
说道这里,杨钊所要说的,已经阐述完毕。
科学这门学问本身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想要强盛所必须的前提。
但是在煌煌历史中,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这样一点,直道后世近代,列强们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尘封已久的大门,有识之士们才幡然而悟。
心情激动之下,杨钊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却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那愈发古怪的脸色。
余达余大同,时任宰相姚崇的学生之一,开元三年,二等三甲进士。现任吏部督察巡按,正六品上。有纠察六品以下外放各部官员之权。
从京城一路行来,掌握着巡按职权的余大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其中有博学但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也有豪爽而不拘小节的好汉,却偏偏没有遇到一个八岁,却让人摸不到深浅的孩子……
第029章:孝廉令
听着这个孩子简短却字字珠玑的格物之论,余大同想要反驳,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身地方反驳。思绪飞扬之间,余大同仿佛看到了他的老师——姚崇。
因为他的老师关于格物之道也有过类似的评价,但远没有这位小神童说的直白。
余大同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给吓到了,同时吓到他的还有眼前小子杨钊的那份言论……
在余大同看来
,杨钊的言论颇有偏激之处,如若格物一道,当真如此重要,天下间的有识之士又如何会看不到?尽管他自己也认为格物一道对于富民强国却有作用。但作用的程度却没有杨钊说的那么恐怖。
想了想,余大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稍稍指点一下这个小子,道:“某家得恩师教导,又四载游历,方知格物一道,实非那些酸儒而言,一文不值。反而与百姓之生活息息相关,士农工商,这天下要是没有一个工字,谈何衣食住行?贤侄心中早有此论,倒是与某家英雄所见略同。”
“但凡是皆有度,满之则招损,过之则不及。”余大同侃侃而谈,道:“格物一道有利于百姓,却也不能过度,否则世间百姓皆学格物,人人心中物欲横流,又该当如何?是故道之所以为道,国之所以为国,皆因凡事有度。贤侄还是莫要因为格物一道而荒废了学业为好。”
听着余大同那满是中庸的话,杨钊便明白了:无论什么时候,想要一下子颠覆人们的生活传统都是不可能的。眼前的这位中年人虽然看的比别人远,但终究摆脱不了这个时代的束缚。
面对着余大同的指点,杨钊不由得苦笑,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尚且如此艰难。那改变整个天下呢?
常言道,领先时代半步的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的是疯子。按照这个标准,杨钊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青山的重症病房里呆着了。
“前辈所言甚是,小子虽对格物甚感兴趣,但也仅此而已。今日得见前辈,话逢知己才会知无不言。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头鸟先出横箭难躲。这点道理,小子还是懂得的。如此,多谢前辈教导了。”
杨钊想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知道即便争出个输赢也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刚才的那番话确实太超前了一些,看来以后还是不说为好。
“贤侄明白就好,谨言慎行,切忌凡事锋芒毕露。要知世事如棋,锋芒所指,便道出你所欲为何,这样无形之中就会给你惹来大麻烦。”余大同知道杨钊够聪明,说话无形中便直白了许多。
杨钊和一位公子哥儿约定观前街头论战的事情,余大同是知道的,他很欣赏杨钊那种为自己为家人争的态度,但是却不赞成这种可能影响两人一生的豪赌。
略一思索,杨钊便明白了中年人话中的意思,道:“前辈所言甚是。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某些东西既然躲不掉,便只能坦然面对,人生百年,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了。”说完,杨钊不由得从庭门望向远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自有一种沧桑。
余大同愣了一下,看向杨钊的目光有些不同了,一个屁大点的孩子,竟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余大同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小子了。
想到这里,余大同又一次惊讶了。因为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个人看不透,一个就是九五之尊李隆基,而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屁大的孩子。
把皇帝和一个八岁的孩子放在一起比较,余大同的心理顿时纠结了,因为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由此他也得到了一个结论:眼前的杨钊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尽管目前还保持着一份纯真,锋芒毕露的没有什么城府。但这并不影响余大同对于自己感觉的判断。
杨钊说完话,等了一会儿,看到余大同半晌没有吭声,只是用后世小朋友看大熊猫的眼光盯着自己。心道:完了,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