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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芷见兰芷阔达,倒是有些不解,只道:“如今云嫔这样,往后若是生下了小阿哥,这后,宫还不得是她的天下?主子一点也不着急吗?”
兰芷只淡淡道:“云嫔的性子,就连你也一清二楚,何况宫里头那些妃嫔呢。云嫔是明枪。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人人和她一样,我才不着急,只怕背后的冷箭射在身上,你连自己的仇家都不知道。就像温玉,好好的一个人被这样害了,我还不能为她做主,你说,到底哪些更需要我费心?”
子豫感慕兰芷透彻,直指人心,却还是有些忧虑:“话虽如此,但是明枪暗箭,也实在是防不胜防。说到底,有个孩子,才算是浮萍有了依靠。主子承宠也有些日子了,怎的还不见动静?”
兰芷的脸颊微微燥热,责备子豫说话直白,只道:“这些个事情,都是听天由命的,哪里容我们去想?再说了,人人都盼望生个孩子,可我却不希望。后,宫是什么地方,我们都知道,我不希望我生下孩子,让他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成长,是福气,也是牵绊。若是可以,我不想有。”
子豫听了有些奇怪,末了,才道:“许是主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她将兰芷的鬓发挽起,好让兰芷耳边变得清凉有些,过了一会,才道:“主子,昨儿个,奴才瞧着华音在皇上面前可丝毫不愿意含糊了。可得好好小心着。”
兰芷抬眸,问道:“皇上可有注意她?”
子豫道:“那是没有,皇上的心思在主子身上呢,还有…就是注意襄答应多一些。”
兰芷听了微微抿唇,若是有朝一日微雨能够获得几分眷顾,倒是好的。自己也不至于在后,宫里头孤立无援,各位后妃虎视眈眈,还有一帮奴才碍手碍脚,虽然皇后娘娘倒算是有几分眷顾,但说到底还是有距离的。
兰芷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止住了。她不愿意微雨违背自己的心,她知道她的性子,向来是不适合后,宫的。可是,若是有了奕宁的眷顾,也许可以宽慰微雨受伤的心灵,那么她走出阴霾会不会快一点?
兰芷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话,治疗失恋的方法,时间和新欢。兰芷想给微雨找一个新欢,而奕宁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她打定了主意,便想着何时定要寻了一个好机会。
由着子豫好好警告了华音,华音倒是过了好几日的安分日子。只安心伺候,不做了旁的念想。微雨还是规规矩矩呆在自己的屋子,说是想通了,却又像是没有想通。有时候一愣就是一个下午。她的苑子素来清净,没有旁的人踏入,可是安德海却送来了一道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旨意。
杜若还在给愣着的微雨扇着扇子,而安德海却率着好几个太监直入厅室,带了奕宁的旨意来。微雨这才回过了神来,满是诧异,忙问道:“安总管,今儿个怎么大驾来了这里,是有何事?”
安德海一笑,忙俯身下跪,倒是规规矩矩,只道:“启禀襄主子,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皇上说晚膳后想去御花园走走,宣了答应过去作陪。”
微雨有些茫然,却也笑着应了下来,而安德海出门的时候留下的讳莫如深的笑意,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杜若比微雨高兴多了,见安德海前脚儿出去,后脚就拉着微雨道:“主子,皇上还记得咱们,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主子终于可以有出头之日了。”
微雨不悲不喜,只淡淡道:“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皇上素来不记得我,况且我没往敬事房递牌子也很久了,这好好的,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杜若见主子如此,忙宽慰道:“总比躲在这里的好,主子多虑了。安总管可不是那样的人儿。可不是一般人儿能劳的动其大驾的。”
微雨颔首应了,只吩咐道:“既然如此,便给我打扮打扮吧。”
子豫在外头看见微雨入内室梳妆去了,心情大好,忙跑回去禀告兰芷。兰芷正在看苏,见子豫跑来,放下书本,问道:“微雨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子豫擦了一把额前沁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只道:“奴婢说不出来,襄主子不咸不淡的样子。只希望她不要辜负了主子吧。”
兰芷咬唇,只道:“其实我是了解皇上的,他是喜欢微雨这样性子的女子的。”
子豫疑惑道:“既然如此,主子心里就没有一点私心?您难道不怕若是襄答应获得了宠爱,也许皇上的心思就不在主子这边了。皇上的心这样小,一大半装了真各个大清,另一半是皇后娘娘,太妃娘娘娘,各位王爷,到了后妃这里就只有一小小块儿了,本来主子倒是占了个大头,却也只不过是一丁点儿,如今还要再分出去,主子难道就不会不舍得吗?”
兰芷苦涩一笑,只道:“平心而论,自然有所不愿的。可是,他的心本来就不属于我,想要霸占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很累的,所以我不想去费尽心思抓住他的心,只要有一点点能够记得我,就够了。”
子豫不再说话,而兰芷也只是不置可否一笑,这笑容里,蕴藏了这些日子的无奈,也是嘲笑自己的胆小怯懦。在感情上,她不如微雨大胆而热烈,她害怕付出,所以宁可止步不前。
101君心难定
再说微雨,才收拾完毕,还未来得及吃点东西,却闻有小太监来唤了去御花园伴架,忙匆匆随着前去了,此时奕宁方才在御花园的宁心亭落脚。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有些微风缓缓吹来,打在人的脸颊上,身上,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微雨也因着此刻的天气心情也变得大好,得了意旨后便打扮了过来。见奕宁在那里,忙委身行礼,柔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微雨今日着了意见浅碧色的旗袍,身形婀娜,她的唇角未点烟淳,却亦是朱色倩然,耳边的一对珍珠耳环给今日的装束增了不少分。奕宁抬眸望去,赏心悦目,只笑道:“坐下。”
微雨有些不自在,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二次与奕宁这样面对面,上一次还是喝醉了在兰芷那里胡来的时候,当时迷迷糊糊的,恐惧的心里占了一大半,而今日虽然也有恐惧,但也不尽然,今日的微雨已经可以从容应对了。
奕宁见微雨还是拘束,只笑道:“朕看你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和兰儿可不同,怎的那日竟然和兰儿一起胡闹了起来?”
微雨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只道:“想着没有人看到,便胡闹了。旧时在家也趁着阿玛不在,与家里的姐妹顽笑的。不知怎的就给皇上撞见了,实在是失礼。”
奕宁拿起手边的茶盏,只道:“不失礼,朕倒是喜欢看你们那个样子,率性可爱,朕最喜欢兰儿的,也是这一点。不过兰儿有时候胡闹,还得你看着她一些,朕瞧着,你稳重一些。”说着奕宁缓缓放下茶盏。只轻轻握住了微雨的手。
微雨微微一滞,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面上却还是含笑着,朱唇微启:“恩,皇上的话,微雨记下了。”
奕宁放开她的手,只感觉她微微有些抗拒自己的亲近,既然是自己的人,他也并不着急。只笑道:“你叫微雨?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那个微雨吗?”
这话微雨曾经对张启诚说过。她轻轻在她耳边呢喃着:“叫我微雨,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可是这话从奕宁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全然没有那般情致。微雨听了,只是淡淡一笑,道:“恩。微笑的微,下雨的雨。”
奕宁道:“微雨虽然诗情画意,细雨微微。但是意蕴不如微晴来的好。雨天虽然是大好,但是晴天才是大家所向往的。朕也喜欢像今日一般的天色。”
“但是微雨喜欢雨天,雨天,一个人静静的,挺好。”
奕宁望着这个有些许拒绝自己的女人,倒是饶有兴致。他并不在意微雨的话,只是笑道:“今日天气大好,陪朕走走吧。”
微雨应了一句。其实她心里不是没有波澜的。走在奕宁身边的时候,她心里想,这样平常的散步,该是多少人歆羡的一件事情,此刻又有多少双眼睛这样盯着自己?她心里突然也感觉到了几分骄傲。可是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
也许她是新鲜的。新奇的,这样一份新鲜感让奕宁又理由为自己停留驻足,可是这样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呢?微雨淡淡望着身边这个男人,她第一次真正明白兰芷的内心的感受。
不消几日,奕宁便专门请来了太医院的大夫给微雨看病。微雨一直装病不出,也是有张启诚的托辞,如今这样的境况再也隐瞒不下去了。那太医院的太医一看微雨,这不是没病吗?可是也不好大意,只含糊说是气血虚弱,只要调养几天便无大碍了。
微雨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去了,便也不打算再逃避这份迟到的恩宠。这几日奕宁留恋长春宫更加多了,几乎在后,宫里头,只去景阳宫和长春宫两个地方。而微雨也由着身子的调理,渐渐不再避忌,敬事房那里的牌子递了上去,之后的恩宠也就源源不断了。
兰芷念及微雨,心里也满怀安慰,如此,微雨再不用一人忍受这紫禁城的孤清冷漠。奕宁下了朝回来,倒是直奔着兰芷的屋子。这几日云嫔那里听说奕宁宠幸了一个答应,倒腾的厉害,奕宁不愿意与云嫔多番折腾,便来了兰芷这里。说起来,也好一些日子没有顾及到兰芷了。
兰芷让华音去看了茶水,在一旁立侍。虽然她心里知道华音的伎俩,可是她更清楚奕宁此刻,全然顾不到她,她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让华音死心,毕竟是身边的人,日后要处的日子还长着。
奕宁结果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今儿个看你,倒是和朕生分了许多。”
兰芷一笑,睥睨了一旁站着的华音一眼,华音见到兰芷的目光,忙垂下了眸子。兰芷不置可否一笑,只道:“哪里是生分,只是也好些天未曾见到皇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呵呵,皇上今儿个怎么得空了?兰儿这没想到您会来,故而什么也没有准备。皇上可饿了?不然兰儿让小厨房去准备些吃食,皇上还需要将就一些。”
奕宁笑着看着兰芷说了这么多絮絮叨叨的话儿,只道:“只不过朕几日不见你,你就这样温婉贤淑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兰芷调笑道:“几日?皇上那里是一晃而过的几日,在兰儿这样可不止是几日,兰儿数着手指过日子,可是难熬。兰儿怕自己再不好好招待皇上,您指不定什么时候都想不起我来了,可不是害怕吗?”
奕宁听兰芷这样说,心情大好,笑道:“兰儿的意思,可是要留住朕?”
兰芷不答,只是反问道:“那皇上今儿是留不留?”
奕宁道:“朕一直看你对朕都是淡淡的,适才今日发觉,你竟然也在吃朕的醋,哈哈。是因为微雨还是因为云嫔?让你感觉到了危机?”
兰芷心里谁的醋都不吃,微雨的事儿也是自己谋划好的,为她谋一点好的出路,也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退路。可是她明白,眼前这个人的宠爱,自己也绝对不能放手。云嫔的耳光落在脸上的时候,她更加清醒,有些东西她不能放手,一放手,便什么也没有了。
兰芷撇了撇嘴巴,只笑道:“皇上素来政委繁忙,怎么最近个都闲了下来,昨儿个在云嫔娘娘那里,前儿个在微雨那边,可就是轮不到我。你说,我该不该气恼?”
奕宁听兰芷话中的醋意,也不气恼,只道:“原是给朕摆了一个鸿门宴,之前那些温柔贤淑都是装的,这会子才是真正的你呢。”
兰芷微微低眸,奕宁吩咐华音出去,华音虽然有所不甘愿,却也不敢说什么。奕宁见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个,这才道:“兰儿,朕宠爱微雨,你不开心吗?”
兰芷不解奕宁话中的意思,奕宁望了兰芷一眼,继而道:“小安子虽然和你有无数瓜葛,却也是朕的心腹,你以为你使得把戏朕不知道?朕就是不想辜负了你的心意,再者,微雨确实是个值得心疼的女孩子,不争不抢,在后,宫里头实属难能可贵。朕想,和你走的那样亲近的人,必然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兰芷听了,有些讶异,这才着急了几分,急道:“皇上,怎么什么事儿你都知道。这个小安子实在不可靠极了。”
兰芷虽然心里一惊,却也忍了下去,只轻轻伏在奕宁的肩上,莞尔道:“我和皇上一样心疼微雨,兰儿希望她不要被人欺负,只要皇上有心的时候,多去看看她,也好。可是兰儿心里,却也不舒服了。”
奕宁去敲了兰芷的头,只道:“你有几分不舒服,倒也还算好,否则朕可不饶了你。”
兰芷微微一笑,继而无耻道:“皇上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迷恋兰儿,连兰儿的一举一动都是这样上心?”
奕宁为她问的有些无语,只轻轻抬起兰芷的下巴,就这样吻了下去。兰芷有些抗拒这样直接的亲近,却还是忍着微微的不适去接纳了奕宁霸道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