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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妃传番外―真心真意》 敢问车中何人在(四)
杰项见_小姑姑很认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说来听听?”
想了想,进一步坐到杰项身边,真意神秘道:“皇兄他好像是很刻意要我去接端靖皇贵太妃的。”
“怎么说?”
“嗯……我也讲不清楚,只是你父皇与我说的话和在你们面前说的话有些差别。”真意道,“如果是皇兄改变了主意也就罢,但如果不是,那么我肯定他与我说的话才是假的。”
杰项严肃道:“姑姑这是揣测圣意,大不敬。”
真意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是不对,可我真的很好奇!”
杰项摇着头笑道:“可是姑姑你的去留,能有什么问题?”
“说的就是这个!”真意嘀咕道,“我一个女孩子,对皇室而言最大的贡献无非是政治联姻了。不过依我看这样的事情是轮不到我头上来的。连这个都除外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刻意支开我做什么?”
杰项也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事情能联系到小姑姑的身上,末了极低地说了句,“难不成是为了选太子的事情?”
真意心细听见了,瞧了瞧屋子里没别人,低首凑到杰项身边,“你想做太子么?”
杰项顿时局促,从未对真意红过脸的他突然严肃道:“姑姑玩笑过分了,这样的话能随便说么?”
真意一骇,随即也气道:“至于么,我不过就这么问问而已!”说着爬起来就要走,嘴里还气呼呼道,“真没劲!”
“姑姑!”杰项跟在她身后起来,说道,“对不起……只是对于我而言,这样的话题太敏感了。而且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意心里一疼,她知道的,虽然皇贵妃是杰项名义上的母亲,他的身份地位比二皇子杰欢、甚至仁贵妃的杰泓都高出很多。但他骨子流的只是个出身门楣极低的贵嫔的血。
且班氏死后虽追封惠妃,但当年她难产而终之日得病许久的贤妃也跟着去世,不禁叫人诡异。而那些在宫中有了年份的人还说,似乎是季贤妃和班惠妃死后皇室才真正兴盛起来,皇帝三年之内再添了四女一子,其中仁贵妃还继皇后产下双生子后为皇室又添龙凤胎实打实的吉祥如意,仿佛仅季氏和班氏是不详之人,她们一消失一切都好了。
这样的流言一度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后经仁贵妃铁血政策强压了下去这些年才再不敢有人胡言乱语,但存在过就是存在过,这些话还是在年幼却已懂事的杰项心里留下了阴影。
所以杰项内敛沉稳,所以杰项勤奋好学,所以杰项处处表现得优秀,但正如杰项看得到她姑姑在人后的柔弱悲伤,真意也知道杰项心里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
“算了!是我不好!”真意愧疚道,“不过……咱们俩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这样才好嘛!我真要去歇着了,这些桂花先搁着,明儿我找元歆她们一起弄,那几个丫头不就爱掐个花么。完了后日我们赶个大早出城去!”
杰项释然地笑了,唤人来侍奉姑姑休息,自己再去取了书本温习课业,他不想做什么太子皇帝,但很希望将来能和如今大皇兄和五皇叔一样,做皇帝优秀的臣工。
于是第二天平和地过去,到了出城的那一天,真意天未亮就起床张罗起来,在皇嫂的殷勤叮嘱下带着杰项杰泓浩浩荡荡地出城去。
比起还是皇子的杰项兄弟,真意是有了封号的国尧公主,她的仪仗和大姐、四姐一样隆重,为了显示对端靖皇贵太妃的尊重,臻杰安排了真意带全副仪仗出门,再者对这丫头也是一种管束。于是真意再鬼精也脱不了身,只好乖乖地坐在她的凤辇之上。
官道冗长而静谧,除了国尧公主的仪仗外,长长的路上没有一个闲人,虽说端靖太妃所在是京郊,但必需横穿偌大的京城再过皇陵后才能到达,故而即便清晨出门,到了太妃那儿也要过午时了。
这样长的时间闷在车里,惹得真意时不时掀开窗帘召唤骑马的杰项过来与她讲话,真意正神采飞扬地说六哥告诉她太妃那儿哪里好玩时,仪仗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也乱哄哄的像是发生了争执。
好动的杰泓早就拍马赶上前看了究竟,继而回来对真意道:“姑姑,是有辆百姓的马车误闯了官道,与开路的禁卫军发生了争执。”
真意不以为然,“放他们走便是了,有什么好惊讶的。”说着对杰项道,“你也去看看,别伤了老百姓,多大点事情啊!”
可杰泓却为难而紧张道:“因起了争执,禁卫军要抓人,可是……车主竟出示了皇室金牌,是见令如见君的金牌御令。”
真意和杰项均大骇,这荒郊野林的,竟还能遇见这么大来头的皇室之人?
《恬妃传番外―真心真意》 敢问车中何人在(五)
“可看仔细了那金牌御令是真是假?”杰项翻身下马,一壁问一壁来扶真意下车。
杰泓也跟着下马,说道:“我只是远远瞧着那牌子伸出门帘晃了晃,前头那些禁卫军都跪下了,我的马没能靠近。”
真意满腹疑惑,又好奇又兴奋,拽着两个男孩子就往前走,“去看看,我瞧见过傅王爷的金牌御令,它们许是长得一样的。”
杰项却松开了姑姑的手,转身从自己的马上解下佩剑,又解下杰泓的抛给他,口中道:“别大意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若真是皇族长辈也就罢了,若不是,千万不能让姑姑有闪失。”
真意甜甜一笑,回身来拽着二人道:“知道你们心疼我,快些去,万一是皇室长辈,我们岂不是怠慢了。”语毕便带着兄弟俩跑着上前去。
队伍前头的官兵见公主和皇子都上来,连忙又调转了方向朝三人请安,一并将三人的名号都报了出来。真意看着众人朝自己这边行礼,一边却真切地看到那架马车的门帘动了动。
带着两个男孩子施施然上前离那马车还有十来步的样子,看清是普通的民用车并不像那天在京城瞧见四姐姐车子的华丽,且奇怪的是车上竟没有车夫,马匹只是被一个禁卫军拉着缰绳。
“怎么没有车夫?”真意侧头问杰泓。
杰泓也不知,倒是脚边一个禁卫军答:“回公主的话,那车夫已受惊逃跑了,是个穿土灰色衣裳的粗汉子。”
真意柳眉微皱,可见那车夫与车内人不是一起的,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车主要出示金牌御令反慌忙撇下车子和人逃跑了?那这车内人到底是不是皇室成员?
“本宫乃当今圣上御妹国尧公主,今日携皇五子、皇六子前往睦郡王封地迎接端靖皇贵太妃回宫,敢问车内是哪为长辈,能否烦请再次出示金牌御令,若能告知名姓身份,国尧好和皇侄与您行礼问安。”真意振了振广袖上前一步,身上那股顽皮狡黠的气质荡然无存,此刻一身华服盈盈而立的真真是一个高贵优雅的皇室公主,周身散发的耀眼光芒叫人惊叹。
杰项与杰泓也很少见小姑姑这般姿态,对视一笑手扶佩剑上前贴身跟在了真意身后。
奈何车内静默,并未作答。
禁卫军里一个小将领几步走到真意身边,恭敬道:“启禀公主,末将已瞧真切,的确是金牌御令不假。”
真意回头看一眼杰项,有些不知所措,但见杰项上前半步抱拳道:“皇五子杰项向长辈问安,禁卫军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恕罪。不知此刻长辈要前往何处?您的车夫已离开,杰项愿为您驾车。”
终于,门帘内伸出一只纤白玉手,手腕上一串琥珀石色泽丰润是为上品,门帘微掀,外头的人并瞧不见里头的光景。
“你是国尧公主?”柔美亲和的女声响起,_车外人均大震,谁敢想车内坐着的竟是个女人。
如此恬静温和的声音,如同慈母慰儿时的温词软语叫人安静安心。真意莫名感觉一股热流从脊椎往脑袋上窜,继而鼻尖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这是要哭么?可是,干嘛要哭?
“是,我是国尧公主。”真意又缓缓上前两步,可却不敢再靠前,她很想看清这个女子的脸,可是……
“公主过来好么?”车内女子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真意无意识地挪动着脚步,待立到车前,却没有抬头去看。
“公主让禁卫军退后三十步,这马匹先卸下了牵走,可好?”女子又道。
真意按她说的去吩咐,而心里很清楚,自己对这个神秘女子的言听计从,似乎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行为。
“公主若不介意,上车来好不好?”女子突然又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真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随即车内伸出一双纤白的手向着真意,真意也伸出手去迎接,四手相握的那一刻,真意身上顿时冒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的温暖。脚上一蹬,又被车内女子出力一拽,真意便轻盈地上了车。
“五哥,小姑姑这样安不安全?”近四十步开外,已到了看不清楚脸面的距离,杰泓握了握手里的佩剑有些紧张地问兄长。
杰项也一手握着佩剑,双眼紧紧盯着马车不曾移开,答道:“起码金牌御令不假,且等等,别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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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妃传番外―真心真意》 眼处心生泪自横(一)
静谧的官道上本被公主仪仗掀起的尘土都已安然落地,此刻只见华丽绵长的车队与一驾朴素的马车不远不近地对立着,可周遭一切都静静的,静得叫人不敢大声喘息。
进入车厢,真意只觉得车子里淡淡的馨香叫人放松,更让她奇怪的是,原来车里只有这女子一人。
抬眼细看,女子的年岁仿佛和皇嫂一般,身量纤弱,只着一身藕色云锦,发髻坠于脑后,没有过多的钗环佩饰,清清爽爽却雍容端庄。
女子是那么美,那么安静,浅浅的笑挂在脸上,眼眶有些红晕,但眸子里那恬淡优雅的神态,是如此动人。
真意知道,云锦是皇室上用的布料,除非帝后妃嫔下赐,一般人是不可以穿着这样的衣服的。虽然这个女子形容很朴素,可这身衣服一如她的金牌御令,已证明了她高贵的身份确真不假。
“您是谁?”真意坐在女子的面前,轻声问了一句,而她的手自刚才与之相握后,两人就再没有分开。
“国尧公主,真意?”女子不答反问,温柔的笑几乎要真意醉倒。
真意被女子这样看着,脸微微泛红,点头道:“我是真意。您……真_好看!”
“是吗?”女子笑着问,可她似乎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眶里突然含了满满的泪水。
真意心疼,不自觉地关切,“您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女子笑容不减,眼泪亦未涌出眼眶,于是那美丽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泉,清澈莹润得叫人倾心。“没有哭,只是气候干燥些,眼睛不舒服罢。”
真意莞尔,甜甜地笑道:“这样才好!”
女子的眼神不曾从真意的脸上移开过,她问道:“那两个男孩子是你的侄子?”
“是,他们是皇贵妃与仁贵妃的皇子,杰项和杰泓。”真意笑道,“再除了一个三岁娃娃,其他的皇子都比我大,见了我也不爱叫姑姑……我还有个同母的哥哥,就是昕亲王……”
女子认真地听真意述说着,脸上的笑恬静而满足,可却又对这些并不陌生,不管听真意说了什么,她都不会变幻神情。
真意发现自己很莫名很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说那么多?好像是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越与她对视,就越觉得她亲近。若言似曾相识仿佛还不能解释这种感觉,真意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子似乎有什么是一样的,所以没有陌生没有不自在。
“……对不起,我说了好些没用的话。”真意渐渐收了话题,略带歉意地笑道,“也许这些事情您都知道的是不是?”
女子缓缓摇头,亲和道:“很有意思,而且你说得很好听。”
“那……您能告诉我您是谁么?为什么一个人坐马车?为什么不用您的辇?这样多危险!”真意问了一连串问题,随后道,“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用凤辇送您去您要到的地方。”
女子笑道:“很想知道我是谁么?”
真意愣了愣,随即用力地点头示意肯定。
女子笑着静默了片刻,遂道:“我是你父皇的一个妃子。”
真意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子,父皇的女人她只见过慈悫贵太妃和端靖皇贵太妃,就连圣母皇太后她都没有瞧见过,可是她不敢想象,父皇除了端靖母妃,竟还有这样美丽的妃子。既然她们都那么美,父皇还是最爱母后吗?
“你能为我保密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