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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寂静无人的后院,月棠脚步沉重,却依旧坦然迎了上去,走到白莫展身前。
“莫展,我……”
话未说完,白莫展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月棠瘦弱的肩膀,眼中都是痛苦的血丝,压抑着哀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月棠,我看不懂你,甚至说不清,我是该叫你林无念,还是叫你月聆音,抑或是……卓王妃,你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看着盛怒中的白莫展,月棠出奇地平静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他,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林无念是我,月聆音是我,百里月棠——卓王府的哑妃娘娘,都是我。”
白莫展钳着月棠的双手,忽然颓然垂落,满目都是悲伤,让月棠心头一紧,正打算开口解释。
“你说什么?”
听到忽然来了人,白莫展与月棠同时一震,月棠瞪大了眼睛呆呆转身,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再熟悉不过,只可能属于一个人——满脸阴翳怒意的子迟,周身散发出冰冷的肃杀之气,静静地站在身后。
番外卷 一百零九章 我喜欢你
一百零九章 我喜欢你
那一刻的恐慌和失措。让月棠顿时呆住,脸色瞬间转白,愣愣地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子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子迟拼命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朝着二人慢慢走来,墨色的眼眸越发深邃,写满了冰冷的森然。
月棠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宛如一尊绝美的冰雕,带着浑身凛然的寒意,几乎要将自己冻死。
“卓王爷,此事多有误会,不是小月的错,请你不要伤害她。”
白莫展见真相被子迟识破,连忙上前一步解释,将月棠护在身后。
子迟听后,只是停顿了片刻,越过白莫展的肩头,眼睛冷冷地看着躲在他身后不敢抬头的月棠。
“我在问你,月聆音。”
听到他冰冷深沉的嗓音,月棠心尖一抖,咬着下唇不敢做声。缓缓抬头,正好看进他一望不见底的双眸,心凉了大半。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都有这一天,只不过,比预期的提早了太多。
深深呼吸了一口,月棠努力稳了稳心神,从白莫展身后慢慢上前,走到子迟面前,略微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我很抱歉,欺骗了你,我就是月聆音。”
说罢,等待宣判似的垂下头,看着地面,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白莫展见月棠主动承认,心中更加焦急。
沉默,一片异样的沉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月棠终于忍不住,慢慢抬头,似乎是询问般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看不出喜怒。
“我也是逼不得已,当初祭天大典。紫冉姐姐冒充了我去刺杀皇上,大家都以为月聆音是通缉犯,他们二人已经坠崖,死无对证,但是此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之前的确不知道,顾大哥和紫冉姐姐是魔宫的人。”
月棠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生怕他不相信,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子迟依旧沉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如寒潭,深不可测。
“卓王爷,我知道月棠欺骗了你,假扮哑巴是她不对,但是也请你体谅她的苦衷,她是百里家唯一的命脉,江湖武林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为了保命方才出此下策,能不能请你网开一面,不要将她的身份戳穿。”
白莫展也镇静下来。他知道子迟虽然冰冷,但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信他真的那么绝情。
子迟听完白莫展的解释,看着月棠略显紧张的脸。
“你是为了保命,才嫁给我的?”
这话显然是冲着月棠去的,白莫展见他没有发怒,想必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心头的慌乱稍微放松了一点。
当然不是!我的目标是要《云雾敛》啊!
月棠低着头在心中大喊,无比纠结,此时情况这么尴尬,让她怎么说得出口,万一这冰山一发火,直接把自己当成通缉犯交给朝廷,肯定死路一条。
怎么办,该怎么办!
热闹喧闹的庭院里,裴彦卿正急得焦头烂额。
“少爷,找到了。”一个小厮匆匆赶过来,让裴彦卿心头一松。
“在哪里?”
“回少爷,刚才听人说,看见姑爷去小树林那边的后院了。”
裴彦卿眉头一紧,心中有些疑惑。
“知道了,下去吧,不准声张。”收起平日的温和,裴彦卿皱起眉头,眼看吉时一到,马上就要拜堂,也容不得他多想。回头对着一个仆人交代几句,转身大步往后院走去。
“我……我不……”
月棠低垂着脑袋,心头飞快地想着主意。可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直说自己要的东西吧,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是他们皇室的宝贝,到时候只怕他更加不悦,自己岂不是死得更惨!
“卓王爷,你和月棠儿时就订了婚约,她嫁给你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毕竟她撒谎在前,于情于理都是对不住你,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事实,请你放她一马,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她绝对没有要刺杀皇上的意图,更不会和魔宫勾结,只求你放她安全离开。”
听到白莫展不停为自己求情,月棠心中感动无比,但是听到他让自己离开,条件反射似的,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不可以!”
月棠忽然开口,而且语气急促激烈,让白莫展和子迟同时都有些诧异。
“莫展,谢谢你替我求情,可是我……我不想离开。”
白莫展脸上一僵。没想到月棠居然不肯走,还要留下来,越发焦急起来。
相对于白莫展的惊慌,子迟却特别平静,听到白莫展的话时,他还是有些动摇,以他这些日子对月棠的观察,的确不像是会刺杀父皇的人,也没有什么野心,得知她就是月聆音,着实令他又气又惊。怎么都没料到,月棠会如此胆大包天,假扮哑巴隐藏了身份来嫁人,心尖萦绕着一股无名的怒意,让他莫名的不悦。
忽然就很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主动冒险前来,依照婚约嫁给自己,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白莫展的解释让他越发不悦,月棠低垂着头不肯张嘴,气氛僵持在那里。
现在,她居然开口拒绝,让子迟又是一惊,心中一凛,果真,是另有目的、别有用心!连命都不可以不要,也要留下来,究竟是何居心?
难道女人都是如此吗?拿婚约作为交换,只为达到一己之私,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子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中更冷,凛冽的目光扫了月棠一眼,周身的寒意越来越冷,让人不敢鄙视。
月棠握紧拳头,脑海里的理智正在疯狂叫嚣咆哮。
咬咬牙,猛地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算了,豁出去了!
“我不想走!请你不要赶我走!我想留在你身边!”
说完,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面前有些震惊的子迟,满脸的坚定。
白莫展呆若木鸡,看着月棠纤细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子迟心头也是一阵莫名的震颤,无比陌生和惊讶,看着面前这张黝黑的小脸,心头莫名的一悸。夹杂着不知名的淡淡喜悦,让他不由得抿了抿嘴角,面部柔和了几分。
“为什么?”
子迟低低问了一句,眯起墨色的眼眸,似乎有些微微的揶揄和讥诮,一副不信任的神情,月棠见他肯开口,想必这个方法可行,更加坚决了,心一横,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
“因为,我喜欢你!我……我要追求你!请你给我个机会。”
说完,心中一片死寂,一副慷慨就义的英勇神情,强迫自己做出最深情最真挚的眼神,紧紧看着子迟。
行了,我圆满了,月棠绝望地在心底哀嚎,这下可好,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颜面扫地。
白莫展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地看着月棠,什么都说不出来。通红的眼睛缓缓抬起,却不经意地看到子迟的后面,也正站着一个惊呆了的熟悉身影。
“彦卿!”
失口惊呼了一句,让本来已经僵持了的气氛再上一层楼,月棠心头一片死灰,这才看到,裴彦卿站在不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子迟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居然有些尴尬,假意轻咳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什么都没说。
走过裴彦卿的身边,看着他还一脸的震惊,子迟心情莫名的愉悦了起来,淡淡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这这……这算什么!
月棠火气蹭地就上来了,看着那个大步流星离开的挺拔身影,张口大喊起来:
“喂!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喂!”
顾不得在场还有别人,飞快地跑起来,追随着子迟离开,对着裴彦卿匆忙地点头,急急追过去。
白莫展失魂落魄地看着月棠渐渐远去,再看还在震撼里的裴彦卿,心头苦涩莫名。
“莫展,吉时已到。”
他一贯温和的嗓音,此时已经开始颤抖,仿佛来自虚空一样,让白莫展也有些意外,为什么他看起来,也和自己一样……这么的,悲伤。
“知道了。”
还能怎么样呢,白莫展自嘲地想到,迈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到裴彦卿身边,看他脸色不佳,终究没再说什么,往喧闹的庭院方向走去。
裴彦卿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刚才那个声音……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那个做梦都在思念,每天都在找寻的声音。
番外卷 一百一十章 意外来宾
一百一十章 意外来宾
月棠一路飞奔,才勉强追上了子迟的脚步。被他冰冷的目光一瞪,又想起刚才的糗事,脸红得发烫。
子迟抿了抿唇,抬脚继续往人群的方向走去,却轻轻丢下一句,应该算得上温和:
“跟着我,别开口说话。”
说罢,也不理月棠,兀自大步往前,转身在月棠看不见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稍纵即逝。
听到他的话,月棠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两秒,忽然绽放大大的笑脸,飞快地跟了上去。
看来,还是关心我的嘛。
在心底拼命偷笑,月棠心情大好,规规矩矩地跟着子迟,宾客们都已经集中到正厅去了,王爷皇子、文武百官差不多都来齐了。月棠暗自咋舌这场面真是了不得,躲在人群里不被注意的角落。
高堂之上,坐着武林盟主白凤举,当他看到子迟时也十分诧异,这才确定上次武林大会上,出手相助的白衣少年,就是当今七王爷。
听说卓王最近匆忙成婚了,还娶的是个哑巴,白凤举也好奇,可是当他看到子迟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时,心中的震惊瞬间放大了。
那不是……百里家的丫头吗?!
她怎么会跟着卓王爷一道出席莫展的婚礼?难道说……她就是那个卓王新娶的哑妃?
疑团接踵而至,但是眼下显然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哪怕白凤举再诧异,还是装作没看见,恰好白莫展也签着新娘进了正厅拜堂,白凤举微笑着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身着华丽吉服,却脸色不佳,眼神有些涣散,明显情绪低落。
心中低低叹息一句,白凤举也无奈,他自然知道莫展对月棠的感情,变成现在的局面,就算莫展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说他和月棠没有缘分。
月棠静静地看着一身喜服的白莫展,面无表情地拜堂,然后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洞房。自始至终都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一眼。月棠心底越发愧疚,一旁的子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瞥了月棠,发现她正紧紧看着白莫展,墨色的眼眸闪了闪,沉默不语。
咦?都拜完堂了,怎么裴彦卿还没出现呢?
月棠好奇地东张西望,刚才情急之下,她只好撒了那种弥天大谎,哪里知道被裴彦卿听到了,以后见面肯定尴尬死。
直到筵席开宴,宾客纷纷入座,月棠都没见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正在疑惑,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惊得她猛地回头。
万俟子阳正一脸灿烂,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威胁地握着拳头对他挥了挥,模样煞有介事,却让万俟子阳又晃神了。
像,太像了!
他的眼睛离不开月棠的眼神。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子迟过来,才反应过来。
“七、七哥。”
子阳脸有些红,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心虚,子迟不解地挑了挑眉,看着一脸无辜的月棠,没说什么。
“七哥,表哥呢?怎么没看到他?”子阳赶紧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子迟也不知道,左右扫了一圈,淡淡地摇了摇头。
哎!那里!
月棠忽然看见,裴彦卿从小树林那边刚才出来,看起来已经恢复平静了,神色如常。
用胳膊撞了撞子迟,随即抬手向他指去,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放肆了。
子迟低头看了看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薄唇轻抿,没说什么,抬眼看去。
“表哥!”
子阳连忙跑过去,问长问短,裴彦卿只是说有事耽搁了,并未多做解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