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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花笺,你说萧瑟他……”
青瞳徒然闭上嘴,她发现花笺眼睛里满是泪光,痴痴的望着萧瑟尚可看见一点的背影,根本没有听她说话,青瞳伸手扶住花笺的肩头,轻轻问:“花笺?你怎么了?”
“就是这个眼神,一摸一样。”花笺眼泪汩汩而下,她的声音说不出的难过。
“青瞳,你记得吗?我们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是那场风暴过后,我已经把他挖出来,他也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可阿苏勒说水不够,要把他扔在沙漠里不管……”花笺哽咽道:“他听了以后就就像刚才那样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他嘴角上是笑意,但是他的眼睛……那么苍凉!好像别人不要他是理所当然的,好像他从来没有指望过有人要他一样。就和刚才一摸一样!青瞳,你还记得不?”
“这……”青瞳尴尬的笑笑,她哪能记得萧瑟当时是先笑了还是先看了?
“青瞳——你知道吗?”花笺扑到青瞳怀里呜咽道:“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完了,这辈子也忘不了他那一眼了。青瞳,我完了!我完了!”
“别难过,花笺,你别难过……萧瑟以前的确受了很多苦,我们以后对他好一些就是了。”
“才不是!”花笺嚎啕大哭:“对他好也没用,他要人懂他!你没听见他刚刚说你不懂他?可我也……我也不懂啊……我也不懂啊……”
“青瞳,你总是那么忙。以前在振业王府的时候,我每天都找机会和萧瑟说话,他每次都和我微笑,和我说话,我说多久他也不会不耐烦……可是到了分别的时候,这辈子很可能再无相见,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和看你没有什么区别。就那么淡淡的,好像什么都在他算计里,却又什么都不在乎的一笑。青瞳……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觉吗?”
“我也想懂他,可是我……我也不懂啊……”
青瞳的心也难受的像是要拧在一起了,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在那个月夜,离非不肯和她走的一瞬间,她就能深深理解什么叫做无望!
萧瑟,要怎么样才能懂你?你心中那般孤傲,一直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这些人,芸芸众生,在你眼里一视同仁,你心里谁也看不起。你就像绝崖峭壁上孤独的苍鹰,无论多么寒冷寂寞也不会轻易降落在地面上,你都不肯下来,要别人怎么才能懂你?
“花笺……”青瞳用力把花笺揽进怀中,自己也泪流满面:“不懂就不懂!他这个人有问题,非的和他一样才能算懂他,懂他没有什么好……应该让他懂你!像你这样才是好的,应该让他来懂你!”
这个安慰显然不具备效力,花笺摇着头只是痛哭:“他不会变的,他连生气都不屑,他什么时候都能笑……他不会变的……”
已经走过三重宫殿的萧瑟,带着他那自嘲的微笑,慢慢向宫门走去。却被正要从宫门外进来的任平生迎面碰上。
“箫菩萨!”任平生喜道:“好久不见!你好吗?”
“好。”萧瑟温和的看着他:“我很好,我现在心里很安定。”
“任平生,你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心虚更可怕吗?”
“有啊,肾虚喽。”任平生立即接口。
萧瑟菩萨一般的微笑顿时僵硬在脸上,彻底无言以对。
任平生笑道:“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你随便找个男人问问,心虚肾虚,他愿意虚哪样?你乐意肾虚就肾虚好了,老任完全同意,这有什么生气的,真是莫名其妙!”
此时南书房中花笺话音刚落:“他连生气也不屑,他什么时候都能笑,他不会变的……”远远的突然传来萧瑟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任平生,你给我闭嘴——!”
两个人同时愣住,相互看看,青瞳试探着问:“是萧瑟?”
花笺呆呆的点头:“没错,是他的声音……他……生气?”
这肯定是生气了,而且要表情扭曲的萧瑟笑一个也十分有难度。看来……他也不是不会变的……”
53
53、六 茶楼 。。。
晋阳城的面积几乎和京都差不多大小,又少了京都那种官气,多了份呢喃的声色犬马,所以看上去比京都更加繁华。即便从南北各面都传来战争的消息,也没有让这个享乐的城市收敛多少,大家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
若是有从别处来的外乡人问起看不出着急的当地人:“要打仗了,你们不害怕吗?”
晋阳人一定会指着城中随便一条闹市街道说:“你看着,只要那一排写着白记的商铺还在正常营业,就不用怕。白家商号消息最灵通,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比金銮殿上的皇上知道的还快呢,他们不走,你就放心在晋阳呆着吧。”
中午时分,太阳不管人世沧桑,只在天上熊熊的吐着热情。
两匹毛色分毫不差的壮健菊花青拉着一架青绒雀顶的马车一溜小跑而来,两马行动如同计算好了一般整齐,四蹄同时起落,敲打在晋阳城中石板地上,那得得的响声也如同奏乐般整齐。
人人都忍不住向着这漂亮的车马多看上几眼,赶车的是一个长大汉子,他驾车的技艺显然极为高明,手中缰绳只是轻轻一带,马匹跟着圆转如意,挺大的马车在正午摆满摊子的繁华街道上奔行,也没有减慢多少速度。
奔出一阵路,那大汉并不回头,只把身子向后靠靠,道:“喂,你看!晋阳街道上铺的这石板好生整齐,京都也没有这么平整干净的地面,晋王富甲天下,看来不错。”
车中传来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朗动人:“这是主街,晋阳也不会所有的街道都能云石铺地,官报上说这条街道是晋王亲自游说白家商号东家出资修建的,不是出自府库。晋王六代居于此地,有钱是不假,富甲天下就过了,不过他和白家商号关系密切却是无疑了。”
那大汉道:“依着我看啊,有权不如有钱,好家伙,自家出钱修一条贯穿整个晋阳的云石路,大眼睛的日子一定没有白家那东家老爷过的舒服。”
车中人不接他这个话题,只是问:“到了没有?”
那大汉停下马来,道:“这一片都差不多,应该是晋阳中心了,你自己看什么地方合适吧。”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将车窗青竹帘掀起一点往外看,那手纤长秀美,颜色如玉,皓腕如雪,没有一点瑕疵。手腕上露出短短的一截衣袖,质料是上好的小寒绢。
小寒绢一匹素布的价格就在四十两以上,这位的衣服上还明显绣了精致的花纹,鸭蛋青色底子上刺绣着暗青色的枝蔓花纹,暗压冰丝,在阳光下隐隐光华流转。
虽然绣了好多花纹,这袖口却和没有绣花的地方一样柔软轻薄,懂行的看了就知道,绣这种绣品的针真正的细若牛毛,刺绣时要将一根绣线分成八股才穿的进去,所以绣出的东西就格外精致服帖。
寒州最好的绣娘绣一件衣裳也要半年时光,素布还罢了,这刺绣过的小寒绢多数用来进贡,只有极少流通市面,很多时候有钱都没处买去。只凭这半截袖子,就知道车中人定然是富贵中人。
再看那赶车的穿着一身青不青黄不黄的布衣裳,那是平常打扮,又替人赶车,身份自然就差得远了。可从这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上看,却又不是主仆关系,颇为奇怪。他们赶车在闹市奔跑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注意,这一停下来不少人都眼望着马车窃窃私语。
一根手指冲着街道右边三层高造型雅致的茶楼点了点,那大汉挥舞马鞭,将车一直赶到茶楼门前。
茶楼伙计已经赶出来出来招呼:“爷里面请,小店各种茗茶有上百种,还有各色精致小食,丰俭由人。”
那大汉先跳下马车,道:“一壶香片,两个杯子!我不进去了,就在门外歇歇。”
伙计答应着冲里面喊道:“给这位老哥送一壶香片,再拿一个脚踏出来坐。”
又眼睛望着马车,道:“车里的爷,您请楼上雅座歇歇,等您喝完茶,您伙计也歇好了,我们再帮你喂喂牲口,大热天,就不用辛苦赶路了。”
那大汉眼睛一翻,道:“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外喝,兀那小子,我刚不是说了两个杯子了吗?老子就长一张嘴,用得着两个杯子喝水?”
伙计一愣,车中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锭雪花纹银,声音温和:“把茶拿出来吧,我行动不便,就在车上喝便是。”
伙计得了这样一锭大银,乐颠颠的走了,别说一壶香片,就是整个茶楼最贵的极品大红袍也喝的成了。客人各自有怪癖,放着舒服的雅间不坐,愿意在门口晒太阳,那也由着他。
门口当街一辆马车,那大汉坐在车辕子上喝水,还不时和车中什么人谈笑,车帘子挡住看不见,只有一只素手时而伸出,接过大汉递来的杯子,看衣袖是男人,但那手柔美纤长,竟是一般小姐的也比不上。
这样一来,甭管什么人进出茶楼都想忍不住往车里看一眼,这茶楼又是晋阳生意最好的一家,一直不断有人出入,也就一直不断有人向着马车伸头。
那大汉眼睛瞄着这些人,头向后面靠,问:“还不成?”听车中轻轻的声音传来:“还没有合适的,再等等。”
那大汉皱眉,用极小的声音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就是算命吗,我来。”
车中人刚叫:“任平生,等等!”他却已经骤然伸手,抓住一个正准备进茶楼的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叫道:“老小子,你别进去!”
那人只是多看了马车一眼,就遭此变故,吓得大叫起来。
四周大哗,和他一起来的人上前喝道:“干什么?快放开陈老板。”
被抓住的陈老板也面无人色的喊:“你、你是强盗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任平生笑道:“真胡说,老子不是强盗,老子是算命先生,你别进去,你要进这个茶楼可是有血光之灾。”
说着他屈伸自己的手指头,嘴里东南西北乾坤坎震的嘟囔起来,然后道:“千真万确,你只要走进去七步,立马就会头破血流。要是不进去,保准你生意兴隆,今天就发财!”
陈老板一甩袖子挣开他,啐道:“你打眼看看,这街上就有两个算命的,那是要穿着长衫拿着招子的,有一个你这样的打扮没有?还有,就是混吃的,不读周易至少也要读几本书!哪有算命先生自称老子的,你要行骗,起码置一身行头吧。”
任平生笑道:“哪个规定了算命先生一定都是一个德性?你不信,老子这就给你算一卦,你是布庄的老板,可对?”
陈老板吃了一惊,他正是一家绸缎布庄的东家。他一转念又道:“那又怎么样,这条街上认识我的人多了,你不一定是听谁说的!”
任平生眯着眼睛,道:“陈老板,你咋那么大火气,你昨晚是不是突然受到惊吓?嗯,起更左右,之后就一直觉得身上发麻?”
他凑近陈老板的耳边,道:“就是行房的时候,这一打断后面就不行了?”
陈老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这,这大个子却是如何知晓的?
任平生笑道:“老子是算命的,前知五百年办不到,昨晚的事还瞒不住在下,你这一吓可有些不妙,八成以后那事儿就不行了。”
车中的萧瑟也是吃惊不小,他们前来晋阳这般虚张声势,那是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原计划是萧瑟去充神算,他的异能虽然只限于天气变化,但是萧瑟多年研习易经,做了算命先生也勉强够了。谁知老任突然出击,竟然也中了,刚才这陈老板直往他衣袖上看,十分痴迷,萧瑟也能猜到他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但是昨晚受惊之类,任平生是如何得知的?
陈老板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迟疑的问:“那……那,可是冲撞了什么?有什么办法治这个这个……”
任平生不屑道:“老子是算命的,你看街上那个算命的会治病?你不行了,不会去找卖金枪不倒散的去?”
陈老板脸色羞红,他越小声这个家伙越大声,就这么把这事嚷嚷出去了,他大怒骂道:“哪里来的倒路尸,平白无故骂我一顿,还在这胡言乱语。你、你,你胡言乱语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衣衫也给我揪坏了,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和你没、没……”
他的话吞回肚子,看着车中雪白的手心上那一锭黄澄澄的小金锭,再也说不出了,车中很好听的声音道:“我的伙伴性子莽撞,得罪了先生,这个赔你的衣服,够吗?”
陈老板很明显的吞了一口口水,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接过去,赔笑道:“够了,够了,爷你别客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先走了。”
任平生骂道:“他娘的,金子打的衣服也够了,这老小子要敢说不够,那他就是强盗打劫的!”
萧瑟小声问道:“任平生,你怎么知道他昨晚受了惊吓?”
任平生道:“我刚才一抓这人手腕,就感觉到他机气紊乱,惊喜怒忧带来的气脉都是不同的,他这是极兴奋的时候骤然极惊,气脉断了,没有个身上不发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