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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我不停的读那些军报,他在麟州杀了多少人,他在益州杀了多少人,他在潞州杀了多少人……我不停的读,不停的想象,那是怎么样一个流血千里场景?可是花笺……”
青瞳把整张脸靠在花笺的手臂上:“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知道那些都是大苑的子民,都是自己人,可是我一个也没见过,一个也不认识……可他、他,沙暴来的那天,他用手臂紧紧的抱着我……他的手……那么暖……”
那细微的声音停下来了,变成一阵喉咙里绝望的呜咽。花笺觉得自己衣袖上,青瞳埋头的位置渐渐蔓延一阵热热的潮湿,热度惊人,竟有些火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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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91
91、二十 强悍 。。。
成功占领了京都,西瞻士兵气势高涨强大到惊人的程度,此时去碰硬显然是愚蠢的,所以武本善选择了远距离扰敌作为第一次反击。
他们出动并不是十六卫军中的战士,而是熟悉工程土建的两千个后备军。
守在京都城墙上的西瞻士兵只见远远的一队人马从山后绕过来,由于这些人还是百姓打扮,手里又推着车并拿着各种奇怪的东西,所以,开始的时候,西瞻士兵把他们最初遇到的这次苑军反击当成了逃难的百姓要进城。
谁知这些人动作之快捷,行动之迅猛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他们遇到的苑军。只不过他们行动的对象是不会动的玩意。只见这一队衣饰夹杂、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百姓的人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翻过山岭,由野外向城下冲过来。
在西瞻军最远程攻击范围以外,这些人停了下来,配合的极其默契,几个小队一起动手,开始在地上挖土,一车车黄土挖好以后立即向前运送,在刚刚挖出来的坑面前筑起一道约四五尺高、两尺厚度的土墙。
挖土的人刚刚走开,后面的人就从车上抽出木头开始搭架子,又在坑道另一边搭起横横竖竖的木头架子。
瞭望塔上的西瞻士兵奇道:“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在野地里盖房子?”
另一个士兵摇摇头:“不像是盖房子,大苑人盖房子是要有屋顶的,要很多干草或者是瓦片,光是黄土恐怕不成。”
他们的疑惑随着苑军不停的挖土靠近变成警觉,这些灰头土脸的人动作实在太快了,他们蚂蚁一样的前仆后继赶来,挖土的铁锹都飞出一片花来。前面的人挖土,士兵一声不吭的跟进,在防线前又筑起一道防线,然后又是抽木头、搭架子。每个人的动作都快的让人眼花,一群人在一起做着同样的动作,就更加看着几乎晕的想吐。
直到这时,西瞻士兵才看出不对了。虽然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但是谁都明白肯定不是什么有利于西瞻的事情,于是有一些沉不住气的西瞻士兵像这群工蚁般的苑军射出一轮长箭。不过很快就发现,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人离着自己还远,还不到有效攻击范围,他们射出去的箭纷纷落空。
京都有本身就有好几道防护措施,有水闸有护城还有远处那道梁河。其中前前后后高低错落的护城,就是专门用来给弓弩手射箭伏击用的。不少西瞻队长带着小队出了城门,来到护城之上,向让他们心烦的工兵们发出一轮轮箭雨。
这支苑军工兵虽然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躲避却是训练有素。一见羽箭射来,他们立即躲在防线后面。等一轮长箭过后,再次密密麻麻的闪出来,迅速挖土,筑防,搭架子……重复让人目眩的劳作。
虽然他们离着还远,但是就任由这么一步步向城墙推进,终有一直把黄土堆到京都城下的时候。
所以西瞻士兵的羽箭又一次倾泻而下,遮天蔽日的箭支让工程兵们迅速缩回战壕之内,找不到目标可射的西瞻军箭鱼只好稀稀落落下来,这群人很快从坑里翻出来,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挖土填土。
西瞻军要很久以后才发现了这支埋头干活的苑军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对手挖土搭架子只是幌子,消耗他们的羽箭才是真。可他又不能不射,因为由着地面被他们挖成渔网的话,可让西瞻的战马怎么跑?
“怎么舍长就短?”守南城的拙吉赶出来,指着金鹰卫的一个小队长道:“史弼力,带着你的小队,骑马冲过去,将他们踏平!”
“是!”史弼力翻身上马,将自己麾下一百个骑兵略一整顿,便从城中冲了出去。
苑军的工程兵们远远就得到敌人冲过来的信号,他们转身向着梁河边逃了过去,梁河里有船只,河对岸就是苑军的地盘,有他们自己的军队。快跑快跑!跑到河边就安全了!
可是苑军工程兵们还是跑不过西瞻骑兵那种让他们见也没有见过的速度。金鹰卫们个个对马匹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并不是直线追击,而是将一百人分成两队,左右包抄,一起向中间挤压过去,要将苑军包在中间。
苑军的工程兵们辛苦挖了半天的壕沟,堆了半天的土墙在金鹰卫绝佳的马术面前没有发挥丝毫作用,四五尺高的土墙被马匹一跃而过,两个金鹰卫在奔跑中互相配合,一左一右用长矛点在在刚刚搭起来的架子同一侧,借着马匹冲力一推,架子立即就变回无数木头。
只逃出片刻,苑军工程兵就被西瞻人缀了上来包在中间,彼此没有伸展的余地了。只听到惨叫连连,“咕咚”倒地之声连绵不绝,只是片刻的功夫,两千个工程兵就伤亡大半。
应该说,出动之前工程兵们并没有直接遇敌的心理准备,只有少数人还奔着河边的方向一味猛跑,大部分人已经被飞溅的鲜血吓呆了,反而向内陆方向跑过去,金鹰卫却丝毫不管你是反抗还是逃走还是呆立,统统毫不留情挥刀就砍。
梁河对岸的禁卫军见同胞被切瓜砍菜一般杀戮,忍不住跑到河边大叫起来,许多人流着泪叫:“跑啊跑啊!”希望借此能给同胞力量,让他们来的及上船。
梁河对岸的苑军也明白了能不能上船决定了今日自己的命运。他们用尽一切力量,慌慌张张的向着梁河奔逃,他们身后,全是长刀破空那种令人牙酸的咻咻声。几个实在跑不快的苑军转过身来,合力将手中车子掀起来阻拦马上砍到背后的利刃。
谁知他们手中包了生牛皮的坚固攻城车,在金鹰卫刀锋下如同无物,长刀就像撕纸一样将牛皮木板统统劈开,然后继续向前,贴着苑军推车的手臂,滑向几个人胸前,带着车上木板的碎屑,一起拍进苑军的胸口。
有名苑军情急之下抛出绑木头的长绳子,这个人显然有套马的经验,竟然缠住一个金鹰卫的双臂,将他带下马来。
这苑军也被自己出乎意料取得的成功震惊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个被他从马上扯下来的金鹰卫怒极,用力一扯,将苑军直接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徒手平拍下去,将这个苑军的脑袋直接拍进了胸腔。
他落马,恰好另一个被金鹰卫追的无路可走的苑军就在马旁,他不知从哪里的来的力气,竟然一扑抱住了这个金鹰卫的战马,上马之后立即在马肚子上用力一蹬,马儿吃疼猛窜了几步,竟给他到了河边。
这个苑军大喜之下正要下马,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苍鹰一般扑了过来,将他视线涨满。原来是史弼力斜眼看见,大吼一声从自己的马鞍上跃起,空中已经一个翻腾将手插到这匹马儿的腹部,手臂一拢便借力上了这匹战马。
马上那个苑军只在一片黑风中见到刀光一闪,人已经变成两截掉了下来。史弼力长刀翻飞,片刻不停,追到跑的最远一个人身后。
那苑军已经到了河边,绝望的一脚软倒,跌跌撞撞滚了几下,史弼力纵马上去,马蹄踩到那苑军的脖子上,惨呼声还没有出口就被喉骨碎裂的咯吱咯吱声取代了。
苑军第一队两千人,在一百个西瞻骑兵的冲击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全军覆没,并且个个死的极惨。
金鹰卫一百个骑兵无一伤亡,他们勒马端然站立,面对梁河对面鼓噪不休的军队,没有一丝一毫惊惶。强大的气势从他们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一百个骑兵联合起来的气势,居然压倒了对岸一万苑军!
远处观战的武本善直吸冷气,他与西瞻人打交道时日不短,什么时候西瞻人的战斗力到了这种梦魇般的程度了?如果西瞻所有的军队都是这种战斗力,他还打什么仗?还带什么兵?老老实实把脑袋伸过去等着人家砍吧!
如果没有参军周密的计划,他几乎没有信心打赢这一场仗了。武本善这才明白西瞻士兵进入的那么快?为什么不是十分在意京都会不会是一场陷阱?这全是因为西瞻人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样的计谋安排,都是不值一提,在简直可以成为梦魇一般的威力面前,他们很多布置都可以说不堪一击!
这一仗本应该打胜的,要把拳头缩回去也要一点点的缩,如果让对手根本看不见你的拳头,恐怕他就不会跟进来了,所以这一仗计划中应该是小胜。
武本善满嘴发苦,西瞻人的战斗力强悍到如此地步,计划中的小胜变成了惨败。他整顿战场,收拾残兵,灿灿的向青瞳报告首次出战的战况。
青瞳默默看着士兵收拾回来的苑军残骸,眼睛里终于慢慢凝聚出一丝寒光,她静静的道:“不要紧,想要小胜一场,办法多得是,等我来布置吧。”
西瞻的主帅箫图南却丝毫没有理会外面冲天的喧闹声,他此刻正漫步在皇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在那个叫做甘织宫的殿宇外慢慢游走,他走的十分仔细,看的也十分细致,甚至带着一点虔诚的凝视着宫殿里一砖一瓦,最后停在门前一棵老梅树面前。
“这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颗树吗?真是开的不错呢!”箫图南轻轻抚摸树木的纹理:“我走的时候,会记得把它挖出来一起带走。放心,你喜欢的我都带走,不会让你觉得寂寞。”
青瞳,从来没有一刻让我感觉和你这么接近!我绝不相信你是真的逃走了,你若是也会逃走,我又何必追来!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惊喜等着给我看!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是我同样给你准备了一场惊喜,你肯定就没有准备。
这就是大苑的皇宫,这就是你生你长的地方,就算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也要进来看看,看看是什么地方才能生出像你这样的人?然后……箫图南的手指突然用力扣在老梅粗糙的树干上……毁掉!
毁掉这个能生出你这种人的地方,毁掉这一切!我的世界里,有你一个这样的人已经足够了,再也不要让这地方再生出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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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二十一 意外 。。。
苑军和西瞻士兵的第二场较量是十日以后,西瞻士兵自发组织的。夜色浓浓,梁河两岸暂时都是一片寂静,但埋伏在河边的西瞻士兵心中十分明白,这寂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队长,疯子已经出动一炷香的时候了,对面还是没有动静,会不会他失手了?”一个铁林军问身边队长。
“不会,队长摇头,都是十几年的弟兄了,疯子的本事你还知道?”他笑着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风这么大,不放把火烧他妈的还真是可惜。失里,叫弟兄们轮流下马活动下手脚,别真冻僵了。再等一等……”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对面就星星点点闪出火光。
“成了!该我们的了!”队长眼睛一亮,突然问道:“那天金鹰卫骑兵的摸样帅不帅?”那个士兵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队长笑道:“我们加把劲,立下一场大功!说不定今年金鹰卫的选拔,就有你我一份!”
他们渡过梁河,悄悄向白日里看见有一万苑军的大营摸了过去。
“队长,苑军好像喝酒吃肉了,倒也逍遥。”失里在空中闻了闻,低声笑着说。空气中隐隐传来酒肉的香味,似乎给夜风带来一点温暖。
“不要多说话了,通知弟兄们,活动好手脚,悄悄上马,准备冲锋!”
一队队西瞻士兵带着兴奋上了战马,在队长的指挥下向山下冲去,开始还是小步,在奔驰中逐渐加速,越来越快,最后直如同下山的猛虎,势不可当的向苑军行营冲去。营门前呆呆的站着两个放哨的苑军,大概是没见过黑压压的骑兵这么猛烈的冲过来,两个人竟然骇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失里长矛一挥,先刺穿了左边一个哨兵的身体,长矛挥舞,他立即就从重量上感觉出不对,但是武器已经挥满圆弧停不下来了,直接把那个苑军甩在半空中。
砰的一声,那苑军肚子被甩的四分五裂,稻草飞的漫天都是,原来那不过是个穿着苑军军装的稻草人!
于此同时,另一个稻草人哨兵也被铁林军队长挑的稻草纷飞,让开了道路。
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