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闲花急着扯开他:“我管你期望什么反应呢。我有急事,快点让我走!”
程红笑原以为能看到她被惊吓到的表情,但这份好心情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强抑着不耐,道:“若不是我帮你解了昏睡穴,恐怕你能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敢说什么急事?”
苏闲花一愣:“昏睡穴?〃
她不由的回想起睡着之前的情形,忍不住皱眉:“秦韶吗?他怎么能……”
“秦韶?二当家?”程红笑一听这个名字似乎有了兴趣,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一个高个子,看起来永远没睡醒的男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有个这般模样的人和一个西域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人看起来挺难对付,幸好有那女子时不时的胡搅蛮缠一番,否则我也进不来。”程红笑随手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勾了勾唇角,恶意的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他,所以被监视了?”
认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苏闲花算是看出来了,程红笑冷的可以掉冰渣子的脸部表情其实都是骗人的,本质上他是一个说话恶毒且好管闲事的恶少。
渐渐冷静下来的苏闲花不再急着要走,微微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得罪了他。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程红笑一挑眉:“你想去哪里?”
“离泪宫。”
程红笑顿时一怔:“离泪宫?申屠离的离泪宫?”
“你也知道?”苏闲花问出这句话之后立刻接收到他要杀人的眼神,急忙改口:“是了,你是从魔域沙漠来的。跟那个变态是邻居吧?”程红笑听见这话却眉尖一皱:“九幽公子没告诉你我是谁?”
“他说啦,他说你是魔教少主。你们应当遵守和剑圣前辈的约定留在沙漠里,你一定是偷偷溜出来的……”一说到钟展,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一咬牙:“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快点走,你到底帮不帮忙?”
程红笑见她神情,心中一动,皱眉道:“九幽人呢?”
苏闲花道:“我去离泪宫,就是为了找他。”
见程红笑一脸探究,她索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的表情立刻变得玩味起来,低头沉思片刻,道:“你知不知道申屠离和九幽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
见到她茫然的神情,程红笑也就不再卖关子,道:“本公子虽然一直在魔域长大,但家父对中原武林的局势十分关心,江湖中成名人物的动向,他也略知一二。”
看他自矜的神情,显然绝不止“略知一二”那么简单。苏闲花也不发话,只管听他说道:“大概四五年前,家父曾提起当年江湖中的一件大事——据说开春之日,阎魔城主申屠离亲自以上宾之礼邀剑禹之都的九幽公子前往阎魔城盘桓十日。迎宾之队绵延数里,华丽非常,被传为一时佳话。江湖中知道申屠离底细的都道,此人色胆包天,竟连九幽公子都意欲染指……”
苏闲花听的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个变……变态早就看上……钟展了?”
程红笑斜睨了她一眼:“你家九幽多年前年少气盛,惊才绝艳,看上他的又何止是申屠离一人?”
苏闲花这回彻底说不出话了。
程红笑道:“不过,听说九幽进了离泪宫不到三天,就把那地方闹的人仰马翻,还偷了申屠离一件及其重要的东西,顺手带回剑禹之都交给了城主七狱王烈风,从那以后就从剑狱狱主高升成为少城主,和烈风平起平坐。至于申屠离——倾尽全城兵力,找了他三年的麻烦都没成功,倒是传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话,难得的叹了一声:“有一年申屠离的手下找人找到了沙漠深处,被家父下令赶了回去。犹记得家父当时曾说‘申屠离也算是个人物,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九幽实为江湖第一人’。这句话,我听着很是不服气。”
苏闲花听的傻愣愣的。她至今依旧无法把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笑起来温软说话都不会大声的钟展联系起来。那些是他的事迹啊……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奇怪的喜悦和激动,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而同时,也更加的焦急不安。
“你是说,申屠离不光是看上了他,还要找他报仇?那钟展岂不是……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去离泪宫,不过九幽总有他自己的打算吧?”程红笑漫声答道,却一眼瞥见她双眉紧锁蠢蠢欲动的模样,当下沉吟了片刻,勾了勾唇角,甚是傲慢的说道:“不过,申屠离这个家伙挡在魔域沙漠的出口,若将来家父率领圣教入主中原,此人也是个不小的障碍。不如本公子日行一善,顺手将这变态一除了之……”他眼睛一斜:“怎样?一起来吗?”
苏闲花本来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听他这样一问,急忙就要站起来,却又被他挡了回去。
她不解:“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吗?”
“不急。尚未过午,让九幽多玩一会儿。”程红笑抬眼看了看窗棂的缝隙,“再等等。”
苏闲花知道一定是秦韶在外头,要一起离开并不容易,只得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踱到第三圈,程红笑终于忍不住了,冷冷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全天下的人除了九幽全都死光了吗?”
苏闲花一怔,幸而还没笨到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想了想,终于在他面前坐定,问道:“好,那我们先来聊聊天——你们一群人离开碧落谷后不就去解剑圣的第三道题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程红笑这才面色稍霁,慢慢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解题。”
苏闲花想起上回钟展那句没有说完的题解,不由好奇道:“听说那句提示是一句戏文……这和阎魔城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只有一点点学问,但听那华丽粘糊的句子,也知道此句应该是南方的戏文唱词,和漠北风沙没有半点关系。
“喔?你倒知道是一句戏文?”他看她一眼,随即了然,“是九幽说的吧?那他没有告诉你这是一出什么戏?”
她愣:“什么戏?”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这是一折《牡丹亭》。”程红笑难得咬文嚼字,念起来倒也有几分风流倜傥,他眯了眯眼睛,目中流光一闪,“《牡丹亭》是家母最喜欢的戏文。父亲曾说,只要我能将戏文全都背下来,她就能回来,只是……”他蓦地扯出冰冷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回归正题道:“‘喜得一宵恩爱,被功名二字惊开’一句,出自《牡丹亭》第三十九出。”
他对戏文的熟稔让苏闲花乍舌不已,歪着头想了半晌,才道:“这个……这个戏我也知道一些,里面的女子叫做杜丽娘的……”
“不错,”程红笑道,“正是杜丽娘……甸江南岸,洛涔城中,住着一代名伶瑞锦,她所唱一出《牡丹亭》冠绝天下,就连当朝帝后都赞誉有加。因此别人都把瑞锦的本名忘记了,只赠她一个诨号叫做‘杜丽娘’。”
“所谓‘杜娘啼尽江南柳’,说的就是她……”
“那个……”
“锦瑞的唱腔……”
“你别掉书袋了,能不能说的直接点?这个诨号杜丽娘的女子,就是第三题‘忠贞女子唇上的胭脂‘中的主人公吗?她既然在洛涔,大家都往江南跑,你偏偏朝大漠里钻,为什么?”
程红笑满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沉痛表情,幽幽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牡丹亭》数万字的戏文为何要挑这一句不出众的?而形容‘女子’为何不说‘美丽’‘才华’偏要说‘忠贞’?”顿了顿,淡淡道:“算了,以你的水平,肯定觉不出奇怪的。”
i 苏闲花一时语塞,说真的,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幸好程红笑没再嘲笑她,继续道:“既然是忠贞女子,唇上的胭脂又怎能轻易得到?所以能得到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心上人。这群人自以为风流潇洒,巴巴的赶去江南欲博美人一笑,不过都是白费功夫。”
“啊……”苏闲花在他的提示下终于有些明白了,“那两句恩爱功名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比如,那位瑞锦姑娘的心上人是因为谋取功名才会离她而去,她为了他苦苦等待,那人却不回来,因此只要找到这个姑娘的心上人……”
顺着前两题剑圣吕老头的出题意图仔细一想,这解释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不是姑娘唇上的胭脂有多么难得,宝贵的是天各一方的有情人可以相聚……
见程红笑点头,苏闲花不禁想:这位剑圣前辈还真的是很喜欢管人家的家事啊……
程红笑道:“我让人查了一下瑞锦的身世,果然在五年前,她曾与一位入幕之宾如胶似漆,并将全副家身交与他入京。那人后来殿上中了武试,屡立战功,如今已经是御前指派的镇西将军,此时正在绝云山下和北方蛮夷交战。”
苏闲花终于把事情连到了一起,恍然道:“怪不得你会来阎魔城。”
“我既然到了这里,就想顺便看看你……有没有热闹可看。”他勾了勾唇角,“没想到你要找的人找到了,身边的人却弄丢了。你也真够可以的。”
“喂!”
“行了,嗓门低点,”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窗外,顺便看了出去,只一眼,眼中神情就一松:“……看来我们离开的机会提前了。”
苏闲花闻言,赶忙趴在窗台上瞄了一眼,只见不远处的院子里,素兹亚那正拉着秦韶的胳膊,显然是要他回房休息。秦韶一脸的无所谓,却很固执的不肯挪步,两人正争执不下。
她一咬牙,拉住程红笑:“我们现在就走!”
“好。”他也不废话,轻轻一拍掌,唤了一声:“昙歌。”
屋架的角落里突然无声无息的飘下一个人来,正是在清河镇上曾有一面之缘的程红笑随从——昙歌。
程红笑从怀里掏出一团软软的东西递过去,指了指床榻,淡淡道:“你暂时假扮苏闲花,在那里睡觉。”
说完不顾昙歌满脸的不情愿,打开另一个方向的窗户,拉着苏闲花轻飘飘的跃了出去。
她有些不放心的望了望身后,轻声道:“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程红笑依旧面无表情,道:“易容面具。”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脸。”
苏闲花:“……”
后面接着从54章开始贴~~~~
第五十四章 三人宴
一进宫墙,周围的景象顿时不同起来,莲纹金砖漫地,高墙巍峨,雕花椽上铺着琉璃瓦,五步一花,十步一灯。苏闲花看得眼花缭乱,这雄伟精美的宫室,与城外的漫漫黄沙城中的低矮土墙比起来,十分的不搭调。
看来申屠离是个大财主……可是在这一年也不下几次雨的地方,他到底哪里弄来的钱?
时值晚膳时分,顺着白石台阶拾级而上,耳边渐渐传来歌舞欢宴,觥筹交错的声音。苏闲花觉得掌心有些汗湿,瞥了一眼程红笑,他却面无表情的只管走路,眼角的刺青不知被他用什么法子遮起来了,看起来就像一个容貌秀丽的普通少年。
有人推开了厚重铜门,有人接着打起鲛纱流云锻帷幔。殿中服侍的都是模样上佳的少年少女,即便此处灯火如昼,暖香氤氲,还是让苏闲花从心底里觉得阵阵寒意。不过一屋一房,原来也能染上居住者的秉性气质。
入得正殿,正中高台摆了矮几,正有三人各据一角。醇酒美人,锦绣衣裳,好一副醉生梦死的旖旎模样。
苏闲花一眼就看到了最想见的人。却一时发怔——她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一样清俊温柔的面容,偏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眉梢微微挑高,眼睛半眯,含笑——却不是平时那样温和平静的笑意,带着点懒散,而那懒散中却透出隐隐的桀骜之气,叫人移不开目光。
苏闲花此刻正移不开目光,几近痴呆的顺着他的脸往下看,黑发散落,衣领微敞,袖中露出优美的腕骨,这简直……简直就是妖虐一只嘛,他怎么能这样……她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她的脚背上。
她急忙收敛心神,十分懊恼这种丢脸的模样竟被程红笑这厮看在眼里。心中一清明,这才想起去看另外两人。只见上首一人年岁较轻,脸庞狭长线条凌厉,目光邪肆,气质阴冷,一身玄色袍子上绣着张牙舞爪的一只秃鹫,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城主申屠离。
而另一个客人却很陌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三绺长须,眼神清淡,神态儒雅,有七分神仙意态。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美男子。
苏闲花原以为只会见到钟展和申屠离两人,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位神仙似的叔叔。第一反应是这位神仙叔叔莫非是申屠变态的新相好?第二反应是这位神仙叔叔难道是申屠离请来帮忙对付钟展的高手?
可看三人神色,似乎这两种可能都不成立……
在她些微分神之际,席上的申屠离正将身边一名衣裳半褪的美艳少女朝钟展推去,哼哼笑道:“九公子难得莅临离泪宫,还不快去斟酒。”
女子嘤唔一声,软绵绵的倒了过去,莹白玉手执壶倒酒,琥珀色的酒浆伴着馥郁香气,宛然递到钟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