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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颗花池边的卵石打破窗布飞进来,正敲在我鞋面上,生疼,风雪乱卷,门开了,视线中是一身青黑的大氅,大氅上绘着一只白色睚眦,似乎要跃于人前,穆怀春笔直的立在风里,单手放在衣襟里,十分懒散。
“你们当真婚成了吗?”
邵爵警惕,当他是舜息,大惊之中将我挡到身后,即使我告诉他眼前的是谁,他也有七分不信,他缓缓退后,意欲让我从另一扇门退出。
穆怀春动了动眉梢,不动声色,不表情绪,“婚成了?”
我道:“成不成都与你无关。”
他微微一努嘴,点点头,转身拉起在门外偷看的小豆子就走,果真是丝毫不含糊,本来我该牵着邵爵对他挥手再见,以示大方与不在乎,但终究没忍住,开口酸溜溜道:“好啊,别回头也别回来。”
小豆子刹步,回头乱叫,“啊?说好了带娘一起走,这算怎么回事?爹?”
我想他原本是依小豆子的意思带我离开,但是我一句话就让他退步了,也罢,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何况现在已不是时候,我以为就此成永别,却忘了穆怀春的行事总是没什么规矩,忽左忽右。
我正想着一夜短暂的波澜,转身刚插上门闩,门扉便被踢碎,我被穆怀春一把拽出门去,立即抱上屋顶,一路飞跃要出山庄。到了竹林深处不知何时起惊动了山庄众人,大雪中我回头看去,看见竹海颤动,闪现无数身影,最终凤冠霞帔也掉落在雪地里。
小豆子被穆怀春横抱在另一侧,他冲我眨眼,笑的贼兮兮:“娘,被抢婚的滋味如何?”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头晕想吐。”
抢婚的初衷未必都与人们想的一样旖旎,虽然我实在不觉得那些人会把旁人的事想的似神仙侠侣。
这一路远离苍崖山庄竟直到荒郊,郊野土堆边点着篝火,火边正垂头坐靠一人,一头短发凌凌乱乱,风吹动火,一路烧到他的衣尾,他竟都毫无知觉依旧大睡。
穆怀春上前踹了一脚,“喂,不准睡。”
那人抬起头,眼神在不整齐的额发下飘零,竟然是卫小川,他盯着腿上烧起的火面不改色心不跳,“恩,好在不是我的衣服。”见无人有所表现,这才道:“你们想看着我烧死?”
卫小川的出现实属意外,我自然以为穆怀春把他抓来的,但他笑中透着恨,恨里带着惨,“呃……当时半路听说手下接了重金活儿就赶去了,谁知过去一看,就是他了。”
这倒也不出我的意外,心里时刻算计的人舍穆怀春其谁。
穆怀春从衣襟下夹出一片东西,在两指间烁烁发光,“能治你这种扒手的只有我这种骗子。”
我登时大悟,小豆子身上的舍利子原来被卫小川顺手牵走了,后面的不用说,自然是穆怀春钓他上钩,拿回舍利子后一阵对打,打的卫小川衣衫破裂,头发也被一刀割断,就此处理。
我真是毫无戒备心,忘了卫小川就是这样不老实的人,而且他脸皮极厚,如今还能笑得出来,身姿上简直有游船赏春的悠闲,“呦?我说,好巧,你为何在这?”
我脱口而出,“被人绑架了。”
穆怀春颔首安静的看着我,眉梢几变最后却还是把话收在心里,他盘腿坐下微弓着上身,还是一副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黑发依旧随意束在脑后,上面沾着一些薄雪,月色与火光明明不协调,在他脸上却又意外的相衬,我恼怒于自己竟还有心情瞧他的模样。
他用雪盖灭篝火,拉起小豆子又对卫小川道:“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解开,今夜的事记住不准说出去。”
卫小川微眯着双眼,风轻云淡道:“哦?不能说什么?是穆四少重出江湖?还是骆小姐吃回头草了或者是舍利子的去向?”
穆怀春回头用惊香削掉他耳边一撮头发,“任何,敢说出去,下回你的头皮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收剑拉起小豆子就走,走出十丈才回头看我,“你是打算留下还是跟着我?”
卫小川接口:“只有这两个选择?”
“对。”
他侧目看我,就像画中的人一样凝神不动,我多想倔强的说一句不,以表绝不舔回头草的高姿态,刚张开嘴唇,便被他一把拉过去,跌跌撞撞了一路。
那日是一月十一日,是那年浔阳城的最后一场大雪,念起来与看起来都是个孤独凄凉的光棍日子,但穆怀春时逢三年光阴在我面前,即使懒散即使邋遢,这光景仍有一种久违的安宁,像是大雨的日子坐在柔暖的被褥里望着屋檐垂雨,满心的温实感。
老黄历说今日是良成吉日,亦婚,亦遇良人。
第二日,城中春/色乍现,故雁回巢,苍崖门开始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城中到处看得见门生,但都是交头接耳,并未一如从前把我的脸在墙上贴成连环画,这实在很欣慰也很悲催,欣慰于不必大张旗鼓,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通缉的,悲催于他们这样保护我的名声,一定是我的名声所剩无几了。
就是在此心境之下我还是有许多事要担忧,但还是忍不住原谅自己,仗着乐观安慰自己:就让我贪玩这一次,跟着穆怀春这一次,玩够了心安了就会早早回去。
在远离浔阳的马车上颠簸,心里也越来越七上八下,偏偏乱想的只有自己,对面那人懒洋洋的斜靠在棚壁上,心无杂事,一段阳光将他的嘴唇照的鲜红,像逐渐晕上花端的颜色。他明明闭着眼没有看我,却忽然对我说话:“看起来好像长大了,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啊。”
“看起来终于像个邋遢的大叔,其实内心早是大叔了吧。”
穆怀春睁开一条缝,望了一眼我又望着车外,慢悠悠的说:“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又嫁人了?”
他终于把话题说到点子上了,彼此憋了三天也当破罐子破摔了,我冷笑道:“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跑掉,去了哪个繁华街头见了哪里的小女子,又纳了哪里的妾,然后整日邋遢懒散,忠于无聊的事,终于被人甩掉,现在又回头想起我了。”
他笑了,“这种事在你脑子里徘徊了很久吧?看来也不爽了很久。”
我不屑的大笑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因为都被他说中了。他眯上双眼撑头卧倒,半响道:“下回再不能把我的剑给别人了,如若听话,我暂时不会把你丢出去,好歹小豆不会答应的。”
换言之,被抢婚是托了我儿子的福。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什么,希望穆大叔快点发光啊,再不发光就木有救了啊~裸稿狂奔的日子好难过啊~
、三
天上北雁南飞,地下快马加鞭,不久跟着穆怀春进了襄阳城,他一路只是睡睡醒醒,丝毫没有多说的意思,偶尔抬起眼睑看我的一眼,眼神也淡的像是柳下冻结的秋水。
车夫按穆怀春的意思将我们送到城中一处临近汉水的青楼,小花楼灯火通明,莺声燕语,像是用红粉胭脂雕琢成型,我虽然早早换上男装,望着里面袒胸露乳的姑娘还是不住掩着半张脸,实在迈不开腿来,还没扯上穆怀春的衣服,他就在人声嗤笑中把我扛上小二楼,扭脸对鸨娘道:“这边不食女色,不准人来打扰。”
下面的人盯着我们三个男子笑了。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个道理不是没人懂,所以我当然认为穆怀春依旧有一身舍不去的危险,夜深时候青楼里闹得更加厉害,穆怀春忽然说要带着我们出门去,这一路轻风晓晓,看了一片襄阳夜色,不久就见到一个小酒铺,摆了一屋朱砂色的酒缸,这酿的都是本地的酒,味道浓郁而不刺鼻。
我调侃道:“刚才那小楼里都是好酒,不喝?”
他笑了一笑:“花酒要等人对了才喝,恩?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自问找不到一个开心的理由,在他等酒的空隙里索性拉着小豆子往临街走,临街有些冷清,街头巷尾都含着余冬的寒气,小豆子见远处有卖糖人的一溜烟便跑去了,灯影交错的视野里忽然空荡荡,站在寒风里的又是我一人。
隔着一条窄窄的道我望着穆怀春,忽然思考他这几年是如何过的,从前不知他或生或死,所以也就不曾往深处想,现在他活着自然要猜他过的是否好,这个好有表面意思,也有深层意义。其实感情这东西痛苦就痛苦在,我不好,你却很好,对方一定要活的勉强不如自己才是刚刚好,也许人们不过是自私的只爱自己。
小豆子已经一头钻进小胡同,我走进去便被人抓住,胡同外一片绒绒灯火,那人的轮廓是一剪黑色人影,他双手拢在袖子里,肩上披着长氅,额发下一只眼睛用朱红色的长布缠着,似乎受过伤。
“最近襄阳城里在通缉开膛杀手,此人专杀女子,让我教教你,半夜还是不要出来行走了。”
巷口传来穆怀春的声音,“小鬼,我和你说过不准跟陌生男人说话。”
男子闻声已笑了一声,“穆四少,我收到一纸飞鸽传书就来了,你却这样排挤我?”
不偏不倚,我撞见的男人就是穆怀春今夜邀约对酒的人,穆怀春口中的旧交情,同为赏金猎人的聂子胥,大概因为只有一只眼看得清的缘故,聂子胥的目光显得十二分用力,目光像蔷薇上的倒刺,我不想与他对视,假装兴趣斐然的看着另一桌姹紫嫣红的姑娘们。
聂子胥往我杯中斟了些花酒,穆怀春将它推开,取出小酒坊的酒,“这里的酒带着一股水粉味,就算喝的少也容易醉,迷惑人的感官。”
聂子胥斜靠桌边,笑道:“开门见山吧,五年不见,忽然之间有什么事。”
“是想托你引见你师父。”穆怀春放下酒杯,又道:“你我都是习惯利益交换的人,你带我去见你师父,我一定重金答谢。”
求人办事必然受人所制,这个聂子胥面相上长而白,看起来不是个豁达的人,不过他要的好处却不算过分,“近来襄阳出了个开膛杀手,专杀年轻女子,开膛破肚后挂在北城墙的亭子上,大概与官府有积怨在示威,如今官府要我抓此人归案,不过此人狡诈,不如你我联手将他一起抓获,赏金的话有一大笔。”
穆怀春点头道:“赏金我分文不要,我只要你师父的行踪,此事我帮你。”
我不是刻意去了解这些事,只是无意听见他们提起聂子胥的师父,他师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千狐老人,若按照我对骆生口中的一些江湖事的了解,千狐老人如今活着已有百岁,白发苍苍曲腰勾背,退出江湖的老人大多没什么用处,最有用的是脑子,大概是要向他打听江湖旧事。
无论如何,我们决定在这留住十日,这些天里聂子胥来过三次,无非是与穆怀春饮酒小聊,他也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每次我来斟酒,他都紧紧盯着,怕是以为我会害他,因此我对此人一直没什么好感,直到穆怀春提起聂子胥的右眼是他刺伤的,这种排斥感便越发深了。
“六年前与他争夺同一个重犯的人头,不打不相识。”
这是个绝妙的开头,他们在争夺赏金的过程中同时遇到追杀的重犯,两人为了一口气大打出手,聂子胥的名气在江湖并不响亮,剑术必然也敌不过穆怀春,所以在期间穆怀春划伤了他的眼睛,此后竟就成了朋友。
这不是什么猎奇故事,对一个弄瞎了自己眼睛的人还能做朋友,这简直是奇闻,说什么大丈夫气度,我看聂子胥不像。
穆怀春听闻此话后却笑了,拍拍我的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
每次他用如斯简短的话终结一段对话后,我都怒火冲天,因为话题永远无法发展下去。姑娘们都是这样纠结的,想提的事往往期盼对方开口,如若对方不开口自己就会陷入反复的心路折磨,然后开始生闷气。
“我今年十八了。”
“当然。”
“所以很多事要像大人一样和我交谈。”
他临窗回头,“的确是长大了,原本没有的地方现在鼓起来了,”他顿了顿,“你脸红了?我是说你脸上两团肉。”
三日后春绿点城,百草重生,穆怀春当夜与聂子胥约定抓人,只留下我和小豆子,我闲暇无事,本是找鸨娘要书来打发时间,谁想她从门缝里塞进一叠春/宫图,小豆子见那花花绿绿,急着要抢过去看,我一把将书抛出窗外,唏嘘于一只小禽兽被我扼杀在襁褓中,而后他愤起,搬来棋盘要和我一决高低。
两人正下的兴致斐然,却有人来敲门,一向面色煞白的聂子胥忽而笑的唇红齿白,像是早早准备好这样的笑容,我与他无言中对立了良久,忽然觉得来者不善的味道有些浓厚,转身将小豆子往床上一丢,道:“你有事?”
他声音阴郁:“我是没事,不过你有事了。”
我依仗还是男装,心道应当还能让对方有所顾虑,便撑着笑容:“我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原来猜的差不离了,说什么襄阳城出没开膛杀手,我在青楼这种人蛇混杂的地方却不曾听人提起,看来不过是你胡言乱语,你现在来这无非是穆怀春中了你的什么计,泥潭深陷出不来。”
“你小子倒是很敢猜,敢猜的人的大多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我动了动喉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