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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不时的有村民抗着农具或者渔具经过,伸头朝他们所在的屋舍好奇张望着。
想来就是不出去,丰富的物产和天然的屏障也能供给这个山村的百姓,让既安全无忧的生活也不被世俗侵扰。
凌婉歌看着眼前的景物一时间心情复杂,虽然此处不失为一个避难生活的佳所。但是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自家的父亲逼她除了父母最亲的姨妈一家至此,不能出去见人……心里便是一阵翻搅的难受。
本来出生世勋世家,养尊处优的外公一家,是怎么习惯的这里?他们如今喜欢这里吗?他们心中有恨吗……如今她如果跟他们相认,他们又会如何看待她这个“仇人”的女儿?
正胡思乱想间,就觉得手背被温暖覆盖。
凌婉歌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便对上袁锦熙温柔的眸光。
“关于东楚元家的事情我略有一些印象,大约明白你担忧些什么!但如果他们不欢迎你的话,便不会堂而皇之的引咱们进来。就是捉不住咱们,蒙不上眼睛,至少也会想办法堵住咱们的耳朵,不让咱们得知进来的方法!”
听得袁锦熙这番话,凌婉歌一愣,接着不禁因为袁锦熙的话而对眼前的男人心里生出几分柔情。但是多年的生活环境却让她还是不能够完全释怀,假如外公一家恨屋及屋,是想找她报仇,以为她们既进了这泥沼境地,便无法再活着出去,那么他们知道与否进来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了一下,凌婉歌便抬手揭开自己脸上已经残破的的人皮面具,在因为袁锦熙因为她的举动眸露诧异时,含笑望着他问:“头还疼吗?”
“你,你是……”过了一会儿,一道苍老的声音颤抖的在身侧不远处响起。凌婉歌听得这声音,微微一顿,跟着侧过头去。
090章 元氏一家
凌婉歌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便看见面前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走楼阁下的街道沿着阶梯一步步的走上来,激动的看着自己。那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沉淀着深重的思念,又裹着难言的彷徨。
“樱儿?”老者终于总上作为客院的阁楼后,不确定的开口。
凌婉歌见老者的表情也是一怔,真的……眼前的人不就是她以为早就已经去世的外公吗?真的!他真的还在,这么说元家的人都没有死?!
得了这个认知,凌婉歌一时间惊喜交加,跟着看着走近的老者站了起来,哽咽的唤了一声:
“外公……”同时因为老者此时看见自己的神情松了口气。
老者被凌婉歌这声外公唤的一鄂,继而呆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再去仔细看凌婉歌的脸,便又是一番复杂的表情涌动出那双已经不甚明亮的老眸。
“你,你是阿罗吗?”
凌婉歌弯起浅暖的笑,没有回答,但是盈满晶莹泪水的眸子却是诉说了自己也激动的无法言语的情绪。
下一刻已然扑进老者的怀里,泣不成声:“外公,我以为你们已经……你们都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外公没事,你姨妈姨父都没事!”正是当年权倾一时的国丈的元征,老泪纵横的抚着自己的孙女的发顶,也是激动万分。万千的辛酸话语,最终只得一句一切安好的诠释。
祖孙二人寒暄了一阵,凌婉歌收拾了一下心情忍不住就问道:“外公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问这句的时候,凌婉歌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不过元征明白她的意思。
便是感慨的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凌婉歌喃喃道:“去见见你姨妈他们吧,稍后外公在与你细细说来!这事情说来还托我们阿罗的福!”
“托我的福?”凌婉歌不解,但听得元征这话,心脏突然跳的厉害,期间涌动的情绪却仿佛喜悦,想知道答案的心情越发迫切起来。
“哈哈,你跟我来!”元征说着便亲切的牵起凌婉歌的手欲带她去认亲,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命无常与袁锦熙的存在。
凌婉歌的步伐一顿,却是还记得袁锦熙的存在。
袁锦熙仿佛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在她回头的时候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放心过去,暂时不用管他。
凌婉歌对着他唇瓣弯起一抹弧度,便由比他还激动的元征拉走了。
元征拉着凌婉歌一路大笑个不停,引得村子里的其他人不禁惊讶好奇。元征却是但笑不语,径直拉着她走过围满看热闹的村民的市集,之后穿过一道空白的牌坊拐过一个杏树林,就见得远离市集的一处林立的阁楼。
还未走近那房子,凌婉歌便听得有一群人的脚步声传来。不待她多想,便见得之前认出的姨妈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你——”原本听得间歇性醒来的疾风说了南宫紫罗的事情,元薇等人便是激动的想出来看看那个脸上带着可疑破皮面具的女孩子,但看如今恢复本貌的凌婉歌——不,应该是南宫紫罗。元薇愕然呆愣在了原地,怔怔的望着南宫紫罗走近自己。
“姨妈!”好吧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溢出眼眶,南宫紫罗轻唤着,接着便一头扑进元薇的怀里。
“阿罗,阿罗,你真的是阿罗!太好了!”元薇搂着多年未见的外甥女也是涕泪纵横。明明已经时隔十几年,现在却好像一切皆发生在昨天一般。
“姨妈,你们,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紫罗忍不住又问道。
元薇听得一愣,看了一眼南宫紫罗身边的元征,便和蔼的拉着南宫紫罗的手说:“进屋说吧!”
南宫紫罗点了点头,便随南宫紫罗往杏林后的一排房舍走去。
眼前的房舍多为木质结构,在高高的粗木桩上托起了两层高的,却是个冬暖夏凉的好住所。估计是因为该处的地理环境,所以才形成这种建筑风格,以便人生活在里面可以防潮防虫的侵扰。
南宫紫罗随着元征元薇上了楼,身边的仆人率先掀开了二楼的竹帘,南宫紫罗跟着走了进去。便看见疾风正躺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旁边一个年级稍长,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在为他把脉。见见南宫紫罗进来,疾风微侧了脸对着房门的方向,苍白的唇瓣跟着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如果不是眼睛上蒙着丝带,南宫紫罗想,他这个动作应该是想给自己一个微笑。
“玉哥哥,你还好吗……”南宫紫罗轻唤了一声,一句问候却是堵在喉咙。她未说太多的话,但是她想表哥应该听出她话里的愧疚和恳求。
而她之所以不说……是怕姨妈等人问及表哥的伤势,这事情会牵扯上袁锦熙。
虽然说表哥是为了她受伤,但是理论上说袁锦熙也是为了救她所以才打伤疾风的。她不怕承担这个责任,就怕姨妈和外公太担心表哥,从而迁怒袁锦熙。如今他们算是在外公家里,他们如果真的生气,想想那些泥沼里的毒蛇,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责怪袁锦熙。
而且,她并不知道这些年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还如当初一般——人事变迁这东西,太难测了!
她承认,她很高兴外公一家都还活着,却并不想因为这样就偏颇了心里的某根天平……
“恩,无碍的,教紫儿担心了!这些年我都习惯了,比这严重的伤势都有过,所以紫儿不必太担心!”好似确实听懂了南宫紫罗的顾忌,本名为元玉风的他柔声道。
听得这话,屋子里几个人都同时心口一揪。尤其是元薇,已经半跪在在矮榻边,抬起绢帕小心翼翼的拭去元玉风额头细密的汗珠。
南宫紫罗心里越发愧疚的同时亦看得出,元玉风的话不假,屋子里的亲人们虽然动容他的话,却很明白的透着一种司空见惯的无奈。
“为什么,玉哥哥你……为什么外公你们会在这里?”南宫紫罗本想问为何元玉风成了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天蝎堂的杀手,耽怕姨妈他们并不知道元玉风的事情,所以话锋一转,再次问及他们活下来的原因。
元薇听了这话,这才抬起头来看南宫紫罗,接着站了起来,将她拉到元玉风躺着的矮榻旁的椅子上坐下,像一位慈母般握着她的手悠悠叹了口气:
“说起来,还多亏阿罗当年在圣上面前为我们一家求情,否则的话,咱们一家恐怕早就化作了尘土,就连扫墓的人也没有……”
听得这话南宫紫罗便是一阵惭愧,只因为她当年怪父皇诛杀了外公一家,辜负姨妈的恳求,未能救得表哥,也恨自己的无能无力……自从以为她们一家不在了之后,便从来不敢去他们的墓上祭祀。
“姨妈……”南宫紫罗本欲说什么,元薇便好像看出什么般,攥了下她的手道:“你无需觉得对不起咱们!姨妈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也不容易!”再次叹了口气,便又娓娓道出当年的实情:
“当年元家谋反的证据被摆上台面,群臣一面倒戈弹劾,都以为元家这次在劫难逃。你外公也是百口莫辩!圣上也不不相信我们一家没有二心的,后来因为你的拼死求情。
圣上动容,又重新便派了人严密调查,才查出了:原来是德妃见圣上疼宠于你,所以想我支持她,蛊惑你与她亲近,从而让圣上答应将你托养在她的殿里。然后,她所生的六皇子就可以弟凭姐贵,得到圣上的眷顾。
我知她的野心,不敢答应,何况兰妃又是真心待你。谁知道她因此心生嫉恨,便谋同朝中一位于你外公政见不同的权臣伪造了证据诬告你外公……虽然圣上知道了真相,但是苦无真凭实据在手。
最终,便想到了一计,就是在处斩那天用死囚易容,代替你外公、我,还有你姨父上了邢台。本来你表哥的年纪本可免刑,圣上表面上说要斩草除根,实际上是想偷偷放走你表哥。可惜被那德妃知晓,在抄家的时候买凶害了他。如果不是你表哥当时机灵,懂得装死,怕早已不在人世……可惜,也是那次伤了眼睛,再也无法视物……”说着元薇便嘤嘤哭泣了起来,南宫紫罗听着元薇的话,心里是震惊不已,半晌都无法言语,甚至都说不出安慰元薇的话。
“后来,我们四处逃亡,机缘巧合与你外公一个世外的朋友遇上,最后被带到了这里,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你别看这里地方小,但这里有山有水,有田有果树,生产链也都齐全,即使我们一世不出去,也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元薇又欣慰的说。
南宫紫罗闻言却是激动之余,升起几分不解,既是如姨妈说的生活安稳,为何表哥又成了杀手?姨妈他们知道吗?
“姨妈你们在这儿真的好吗?如果好的话,为何玉哥哥身体不太方便,还要去外面?还经常带伤回来呢?”南宫紫罗缓了缓情绪,压下心中另一个渴望的问题,以委婉的语气,试探性的问起外公一家现下的状况。
------题外话------
手抖了大半天,终于抖出今天的文……累的四肢无力的麻麻伤不起啊……~o(》_
091章 命在旦夕
南宫紫罗不信,以表哥元玉风的情况,元薇不可能不担心,何况还听说他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还经常带伤回来。如果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哪个父母放心儿女如此劳碌奔波?
“你表哥啊,那是闲不下来!”元薇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落在脸色苍白的儿子身上,并未再多解释什么。
南宫紫罗霎时便明白了,元薇是以为儿子觉得自己残疾了,心里有阴影,从而产生消极的念头。这才随他在江湖闯荡,却似乎并不知道元玉风从事的职业……
看了一眼脸色沉静,应该未曾睡着的元玉风,南宫紫罗便没有说破。
“既然如此,父皇为何不告诉我呢?”南宫紫罗忍不住终于问出心中纠葛了很久的问题。
她实在想不明白,既然父皇救了外公一家,为何又隐瞒她,让她错怪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心存怨恨。
如果是其他人,她还可以父皇是担心消息泄露出去会对外公一家不利,可是如果问这世上还有谁最不希望外公一家有事,那肯定就是她了!
“这个,我却无从得知了……”元薇顿了下应道,但看南宫紫罗踌躇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当她还是孩子般开口:“我猜想,或许因为你是圣上最疼宠的女儿。他怕告诉你事实真相之后,你会跟着我们一起走——你记得当年御林军包围元府之前,你可不就是拿着包袱过来通风报信,想与咱们一起走的吗!他应该是因为舍不得你,怕你离开他!”说这话时,看南宫紫罗的眼神满是仿佛母亲般的慈爱。
听得这话,南宫紫罗一阵愕然,但想这些年父皇作为的种种,心中一惊,居然没有可以让自己信服的话去反驳这一点。
她身处内庭那些年,又为玄门玄宗的人,执行的很多任务离不开宫廷秘辛。她应该很明白,在那个高高的围墙里,有富丽堂皇的宫殿,有比黄金还珍贵的珠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唯一没有,却人人争夺的便是一颗真心。
试问,原来,除了母后之于父皇,还有她对父皇的真心。还有几个不是因为父皇的地位而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