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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月脸色一白,强自镇定:“陛下,可是在怀疑我?”
宇文明略垂下眼睫,平声道:“朕自觉武功不错,当年武林盟主的名号也不是凭空而来,区区一支羽箭,难道还躲不开吗?你飞身来救,可知颜三哥在一旁看得真切,你当时手持长剑,原本是可以轻易拨开的,却为何要拼上性命,以身相代,让自己身受重伤?这,又是何苦呢?”
君浣溪在书架后方听得分明,心里阵阵酸涩,当年陷害黄芩,逼走自己,却原来,是个苦肉计!
泠月,为了得到他的怜悯关爱,顺利上位,居然不惜自伤,以此相迫
好生卑劣的心思!
泠月瑟缩了下,仍是倔强反驳:“我一心救人,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再说那密报,当时军营里那么多闲杂人等,除了先帝旧部,还有那些绿林草莽,你就不怀疑他们?说不定就是他们……”
“皇后!”宇文明略泠泠开口,打断她的质疑,“那是与朕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挚友,患难与共,从不相疑!”
“从不相疑,不相疑……”
泠月仰头大笑,面上泪痕未干:“真是可笑,却原来,我才是最不得信任之人,当年那二十万精兵的嫁妆,都是付诸东流,石沉大海……你自然也是不会有半分感激的!”
宇文明略面色缓和了下,叹道:“朕对此,确是有所负疚,所以这四年来,你月#每有需求,朕都是大力扶助,从不留私,屡屡进犯寇边之事,朕也是以商议为主,不予报复,否则,两国早就交恶,兵戎相见了……朕登基以来,并非软弱怕事之君,怎可能任由虎狼猖獗,横行家门?!”
“原来如此,你对我的好,对我娘家势力的纵容,原来就是为了今日的毫无歉疚,毫不留情!我真傻,真傻啊,都说北侠公子城府深重,心思缜密,我却傻傻以为,那些都是传言不可信,你是如此温和仁厚的男子,你对谁都是那么好,怎么可能处心积虑算计于我,风光娶我过门,再将我狠狠抛弃……”
宇文明略背转身去,负手而立:“朕之前就说过,是朕对不起你……”
泠月呜咽一声,伏在地上痛苦流涕:“陛下,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未央宫,我会好好反省,做一个好皇后,好妻子,好不好,好不好啊?”
宇文明略身躯挺直,没有吭声。
泠月哭叫着,似是想到什么,急急道:“就算这些都是我的错,那么无双呢,她是无辜的啊,她还那么小,你就忍心将她也逐出宫去?她虽不是皇子,却总是你的亲骨肉啊!陛下!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留下我们母子吧!”
无双公主……
君浣溪默默念着,咬紧唇瓣,已经不是第一回听到这个名字,而这一次,心里却是尖锐的痛。
不论他们感情再是虚假,再是不堪,那个孩子,却是真实存在着,提示着他们曾经的恩爱缠绵……
“无双?你说无双?”
宇文明略倏然转身,目光如电:“无双……是朕的骨肉?你确定?”
泠月张了张嘴,声音发颤:“当,当然是陛下的骨肉,陛下那一次酒醉召寝,宗正是记录在案的,后来就有了无双……陛下难道不承认吗?”
宇文明略狭眸闪动,突一眼望向书架那头,朗声道:“不错,朕不承认。”
泠月整个人都呆住了:“陛下……”
“朕记得,新婚之夜,你我分床而眠,第二日朕就去了怀远,三月之后,方才返回。此后断断续续征战在外,直到收复漓南郡,朕班师回朝,心中欢喜,宴请功臣,不慎多饮了几杯,早早歇下……这一晚,并不是朕主动召寝,而是皇后刻意而为。”
“不,不是的!陛下!妾身服侍你进屋,然后一夜欢好,陛下,你次日醒来,是看到那榻上落红的呀”
泠月拉着他的衣摆,边说边哭,花容失色,神情凄惨:“陛下,你怎么否认妾身的清白,怎能否认无双这个可怜的孩儿,陛下啊……”
宇文明略抿了抿唇,轻声言道:“皇后啊,朕的意志力,岂是几杯水酒,一点媚药就能瓦解的?那一晚,你守着朕不住哭泣,临近天亮才自己割破手指,制造那所谓落红,你以为朕当真一无所知吗?这四年来,朕没有碰过任何女子,怎么会有子嗣?无双是谁的孩儿,这一点,你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我……”
泠月喃喃一声,颓然倒地,惨然道:“原来你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宇文明略点头答道:“没错,朕心如明镜。”
泠月失声叫道:“那你为何不及早拆穿,还那么欢喜迎接孩儿出生,立我为后,赐号无双?”
宇文明略淡然一笑,敛容道:“她是我宇文家的骨肉,与朕血脉相连,朕怎么会不欢喜呢?安平王是朕尊重的皇兄,无双这个封号,当之无愧。”
“不!陛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泠月又气又急,捂住面颊,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背叛你的,真的不是!只不过我在皇宫无所事事,又气不过你娶那么多妃嫔,我当时昏了头,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诉诉苦……我怎知道,王爷他竟然……竟然……”
哭声凄厉,撕心裂肺,只听得那书架后方之人也是心有戚戚,唏嘘不已。
怪不得宇文明瑞如此恨他,一心置他于死地,这真相,竟是如此
泠月,嫁于天子,却与王爷纠缠欢好,珠胎暗结!
“皇兄真心待你,从未改变,你日后,要好好对他……”
泠月听得这一句,仓惶起身,捶胸顿足,声音嘶哑道:“不,陛下,我爱的人不是他,不是他啊!陛下,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宇文明略缓缓摇头,肃然道:“莫说朕已经心有所属,就算是朕心中无人,此时也是无法容你……”
“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始终无法得你欢心?”
宇文明略避而不答,只是叹气:“皇后昔日飞身相救,身手十分了得,就算在我天宇,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才能在层层守护戒备之中,随意出入军营,无人能阻……朕都能看出来,身为当事人的他,岂有不识之理?”
泠月身子一僵,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若非皇兄执意相受,为你隐瞒,这行刺当今太子之罪,就算你是一国公主,也是不能幸免!你可知,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还令他身体大损,失去皇位……皇兄他如此对你,你还不能有所感动吗?”
宇文明略说完,突然沉声唤道:“来人”
殿门之外,远远响起回应声,没过多时,就见一群宫人内侍进来,行礼叩拜。
“送皇后回未央宫好生歇息,不得有误!”
“是,陛下!“
有宫娥扶起那瑟瑟发抖之人,步了出去。
宇文明略立在殿内,清楚道:“朕方才之言,你回去好好想想,过去善恶是非,便都过去不提,将来的生活是喜是悲,全在你一念之间。“
“陛下啊……“
悲伤的哭声嘤嘤传来,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闻。
过了半晌,就听得脚步声朝着书架而来,走到跟前,驻足不前。
“嗯,幕后偷窥窃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宇文明略清了清嗓子,轻快的笑声适时而起:“朕只想知道,你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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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江山如画 第六章 抽丝剥茧
殿内无风,却有一截明光锦服的衣角轻轻飘荡,祥云一般行至面前。
君浣溪伏在地上,仿佛等待了千年之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就看着那玄色滚边的长袍垂在面前,其下露出一双山形跷头鞋,默然而立,静止不动。
看着那鞋面,眼中热浪滚动,禁不住呜咽出声。
“怎么哭了?被朕吓到了?”
长臂舒展,将她从地上慢慢搀扶起来,托在胳膊下的手指是那么沉稳有力,那一瞬间,情难自禁,直觉就想扑进那温暖的怀抱。
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傻的女子么?
居然会放弃他,放弃这个深情如斯,执着不移的男子!
“不哭,不哭了,嗯,你身子弱,老是哭泣怎么行呢——”
宇文明略伸手过去,轻柔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如同捧着易碎的珠宝,面容愈加柔和,小心翼翼呵护着,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君浣溪愣了下,轻轻一挣,却是没有挣开。
一种异样熟悉,又异常陌生的感觉在心里溢出,缓缓荡了开去。
他的手比起以往消瘦了不少,却依旧宽厚温暖,掌心满是粗糙的茧子,那是长年累月握刀持剑所致,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安稳舒适,风里来雨里去,戎马征伐,刀光剑影,全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温柔乡里,妻贤妾顺。
自己以为他会成为英明圣主,会过得幸福,却想不到,他的记忆里还留着一丝影像,对往事伊人忘得并不彻底,因此而苦苦寻觅,哀痛莫名。
到最后,还中毒病倒,被人所趁,险些丢了性命,天人永隔——
是她错了么?
从放开他的手,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就错了么……
面对那一双温柔似水的黑眸,一口气憋在心里,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
宇文明略轻叹一声,拍下她的手背:“站太久,是累了吧,不想说话就不要说,跟朕来吧。”
“陛……陛下……去哪里……”
听得那陛下二宇,宇文明略浓眉微微一蹙,继而展开,平静道:“朕今日朝事繁重,腹中空空,你陪朕回长青宫用膳吧,诺,试毒一事,不可大意。”
说罢,放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竟不再回头。
他,就这样走了?
君浣溪心头一诧,见殿门外一干宫人内侍拥着圣驾急急离开,赶紧也跟了上去。
回到长青宫,膳食已经摆在食案上,一看就是御膳房传来的帝王珍馐,甚是丰盛,在她看来,却是少了一种怀念至深的味道。
每样菜都浅浅尝了一口,神思微恍,俯首道:“并无差池,请陛下享用。”
宇文明略早已净手在座,看她一眼,轻声问道:“怎么,觉得不合口味?”
“不是,味道甚好。”
君浣溪急急否认,随即咬唇退开。
原本以为,有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流逝飘然而去,哪知道,命运的长河又一次将自己推回关口,再次迎对
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至真至纯的记忆,却如窗外灿烂春花,扎根在合适的土壤里,经阳光普照,雨露滋润,慢慢盛放,渲染开来——
比如,方才牵手的感觉;
再比如,他亲手下厨做出的饭菜的味道……
宇文明略笑了笑,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又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这些宫廷菜肴,看起来华丽精细,考究非常,令得天下人艳羡垂涎,吃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是不是?”
语毕,悠悠一叹。
“陛下……”
君浣溪讶然抬眸,正迎上他幽光迷离的眼眸,听到他继续说道:“有时候,朕甚至觉得,当年半罐清粥,一块干饼,比起这满案丰盛菜式,不知要好吃千百倍,铭记在心,回味悠长……”
冷粥……干饼……
君浣溪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
时光若是可以倒流,重回当年,那该有多好?
逃亡途中,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你喂我我喂你,分喝半罐清粥,同食一块干饼,那感觉,虽苦亦甜——
哦,不对,天子为何会想到这个?
是只记得这个事件,还是根本已经想起她来?
看他举筷夹菜,继续吃饭,一副平静淡定的神情,又觉得不太像,似是而非。
宇文明略,四年的帝王生涯,玩弄权术,统领群臣,心机更显深沉,说出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遍布玄机,另有含意。
这样的他,真是……十分陌生。
而她,已经弄不懂,也分不清,自己是盼他清醒,还是宁愿他一直沉迷……
一餐午膳下来,他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自己却在一旁疑神疑鬼,坐立不安,总觉得那温和沉静的目光,有意无意,就在自己身上打转,探究中夹杂着几许思量,几多笃定。
他在想什么,他又是想做什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是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疯掉!
“吴常侍,朕要午睡一会,你再去看看太官令那里,今日晚宴之事准备好没有,地方菜品,须得精心细致,不能有半点纰漏——”
宇文明略说着,唇角轻扬,声音放柔道:“说起来,朕好几年没有和这两位结拜兄弟一起聚一聚了,这一回,定要把酒言欢……”
“是,陛下!”
吴寿得令,匆匆去了。
结拜兄弟?
难道是……卫临风和沈奕安?!
君浣溪又惊又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一直想见那两人,却苦于找不到门路,没想到他一场晚宴,就将其自动送上门来。
正暗自雀跃,没想到他走到门口,浓眉一挑,又随意扔下一句:“对了,那采女图册已经绘好,就放在御书房中,等下你就送到朕的寝宫来吧。”
君浣溪左右环顾,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口中之人,竟是自己?
没有搞错吧,让自己给他送秀女图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苦守四年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