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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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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看一下窗外飘飞的雪花,让黄芩去内屋取了毯子,盖住君正彦的双腿,转身整理起榻边的背囊与药箱来。
正好白芷推门进来,君浣溪知道是他,头也不抬,吩咐道:“芷儿,你在家里好好守着老师,我跟芩儿去镇上,天黑之前回来。”
君正彦吃了一惊,疑惑道:“阿溪,你做什么?”
君浣溪笑道:“浣溪已经十六岁,也该帮着老师分担了,话说这雨雪天气,最易加重病症,这出门坐诊之事,就让浣溪代劳吧。”
“不行!”君正彦大摇其头,当即反对,话语逐渐严厉起来,“你一个女子,怎能抛头露面,为人诊病?就算此举无妨,别人能信服你么?!”
哦,险些忘了,这个守旧的朝代,女子地位低下,特别是医师大夫,收下女徒,传授医术,那是大违风俗的事情,不便流传,所以每回老师出诊,都只带黄芩或是白芷去,从来不让她随行。
君浣溪闻言笑了笑,并不说话,却是转身去了隔壁屋子,只剩下那一老二小愣在当场,相互望望,不明所以。
“姑姑这是怎么了?”白芷后来进屋,不知道前因后果,此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芩看了君正彦一眼,垂下头去,小声道:“好像是觉得委屈了……”
君正彦没有作声,方才话虽如此,内里很是遗憾,他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弟子,其实一直是钟爱在心,不舍斥责的,只是,天资聪慧的她,为何不是男儿身啊……
望向那房门的位置,想着那纤细柔弱的身影,不由自主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自己在那街巷之中抱起那昏迷不醒的女童,又是施针又是灌药,终于将她救醒,睁眼的刹那,他就喜欢上了那一双沉静莫名的漆黑眼眸——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叫……浣溪,家住……太远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再也回不去了……”
“浣溪?跟着我吧,以后你就姓君,叫做君浣溪。”
“好。”
……
门口一声轻响,唤回沉思之人的神智,君正彦定下心神,抬眼看去,房门处立着一名挺秀绝伦的少年男子,朴素的青色深衣,裹住那平坦竖直的身躯,正温软含笑,朝自己深深一躬,抱拳施礼:“浣溪明明是男儿身,老师怎会认作是女子?”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章 不速之客
寒风吹着雪花,一阵紧过一阵。
出谷的道路并不陡峭难行,只是药箱沉重,背囊也不轻便,两人又是穿着厚实,走了一段路程,便是气喘吁吁。
“姑姑……”黄芩刚唤了一声,就被君浣溪一把按住嘴唇,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乱喊什么?我哪是你姑姑……”
黄芩看了看她的衣着,反应过来,轻轻挣脱下,低声道:“都唤习惯了,不叫姑姑,那叫什么?”
是啊,当初老师本来是让唤作姐姐的,但是自己的心理年龄将近三十岁,实在没心情给两个小屁孩当姐姐,索性让他们叫自己姑姑,好歹也当一回长辈,反正老师对她是完全顺着心意,事事任她做主——要知道,以他的经济能力,再收养这两个孤儿,实则十分不易,除了恻隐之心,更多的,却是想到给她现时作伴,来日守卫与照顾啊。
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轻笑道:“我是大夫,你是药僮,你说该叫我什么?”
黄芩收敛神色,向她躬下身去,尊敬唤道:“先生。”
孺子可教也,君浣溪笑着点头,扶一下身后的背囊,拉着他加快步伐:“快走吧,多看一个病人,就多得一份酬金,争取到我们回家的时候,能扛回去小半袋米粮,给老师他们一个惊喜。”
前世学医,临床医学专业学了近六年,这一世又是学医,沉浸在中医又是九年时间,对于这坐诊看病,其实是成竹在胸,跃跃欲试。
这去到镇上的道路,黄芩陪着老师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回,自然是轻车熟路,拎着大大的药箱走得飞快,要不是时而停下来等她,只怕早就到那药行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两人总算站到那略显冷清的街巷之上,只见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窗,雪花纷飞,寒风萧瑟,街上连个做生意的小贩都看不到踪影。
君浣溪怔了一下,暗叫不好,这下雪天,不至于没人来拣药看病吧?
“姑……先生,今日这镇上看起来怪得很。”黄芩悄然扯一下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不用他说,她也是注意到了,而且,眼角余光还瞟到那些隐在角落里的墨黑身影,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随风飘来,一嗅之下,即是秀眉微皱,心头发紧,这平常的小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先生,我们怎么办?”黄芩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双目警惕望着四周,声音里带着强作镇定的意味,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以身相护,着实不易。
君浣溪见得他不假思索的动作,心中一阵感动,摇头道:“顶多是江湖仇杀,跟我们没有关系,走吧,别让药行掌柜等久了。”
黄芩点了点头,大步走在前面,君浣溪跟在他身后,刚走出几步,就见眼前一花,一名黑衣灰袄的瘦长男子面色冷冽立在两人跟前,肤色跟雪花一般苍白,声音颇为尖锐:“站住!”
君浣溪扯住黄芩,依言停下脚步,冷眼看着他。
那男子一眼掠过黄芩,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睛盯着他身后的君浣溪看了看,问道:“你们两人,是从哪里来的?到这里来做什么?”
君浣溪心中一诧,细看那男子身形相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身旁的黄芩已经急中生智,抢先答道:“这是我家先生,赶着去普济药行坐诊的……”
“你是大夫?”男子眼睛亮了下,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看着那略显稚气的俊颜,以及那单薄瘦削的身子,有些不信,面上惊疑不定,“坐诊的大夫?”
君浣溪伸手拍一下黄芩拎着的药箱,淡然笑道:“怎么,不像吗?”
男子又朝她看了看,脸上的迷惑与怀疑总算是收敛下去,忽然张开手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我走!”
“哎,你做什么?!”黄芩惊跳起来,要想发作,却是被君浣溪按了下去。
“请问……”君浣溪转过头来,正视于他,这男子眼中只有焦急,并无凶气,看样子应该是有求于自己,想起方才嗅到的血腥之气,莫非是他的什么人需要救助?
“黄芩,你可终于来了,君先生呢,怎不见人影,药行里来了大人物,我们还等着他救命呢!”正当此时,一人急急忙忙奔过来,却是一名身着深绿长衫的矮胖男子,神情又是欢喜,又是惶恐。
黄芩认出是普济药行的掌柜,行礼道:“李掌柜,实在对不住,雪天路滑,我们在路上耽搁了时辰,来晚了……”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赶紧进去吧!”那李掌柜抹下额上的薄汗,摆手说着,望向他身后,没有看见预想中的老大夫,只见得一名陌生少年立在寒风之中,灵秀雅致,光华内蕴,不觉愕然,“这位是……”
虽是强敌当前,却忍不住暗地喝彩,这个少年,较黄芩年纪稍长,一身宠辱不惊的气度,却是不知强了多少倍,绝不是与黄芩白芷一般身份的药僮,他,到底是谁?
“在下是君先生的弟子,今日代替老师坐诊……”君浣溪话声未落,那立在身旁的男子已经是连拉带拖,将她带到前方大开的店铺之前,厉声道:“别废话了,快些为我家主子诊治,耽误了时辰,唯你是问!”
君浣溪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景,已经是被那人一把给推了进去,接着,脚步声响起,黄芩也是抱着药箱追了过来,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这做下人的都是如此专横无礼,那要诊治的主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样的医患关系,不是出于救死扶伤的医生职责,而是来自强硬逼迫,实在不喜欢。
捏下黄芩的手,示意他镇定,自己却是冷下脸来,对着那一屋子挺直站立,面色肃然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你们,谁是病人?”
那数名黑衣男子相互看看,并不作声,一个因为虚弱而带着沙哑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了出来,语调不高,却极是清冷:“怎么是个孩子?君正彦呢,不是说他在这老家行医吗,难不成躲着不敢出来见我?”
哦,听起来像是老师的故人,可是这腔调里带着强自压抑的怒火,这怒火到底是来自自身伤病,还是跟没见到老师有关?出门没翻黄历,首次坐诊就遇到这凶主与恶仆,不由心中哀叹流年不顺。
“老师今日身体不适,我是代他出诊的的……”君浣溪沉吟道,对于这所谓主子方才直呼老师姓名十分不爽,正思忖如何将他奚落一番,却听得有人击一下掌,原本挡住视线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转眼退开,一名侧靠在软榻上的中年男子身影骤然落入眼底。
“你是君正彦的徒弟?”中年男子低喃了一句,只手倚在矮几之上,姿态很是随意,侧头转向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让君浣溪很是不满的那名恶仆,询问道,“这老头以前不是出了名的固执,发誓不愿收徒吗?”
那黑衣男子垂首道:“回主子,好似有此一说,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中年男子好笑道:“莫非是当年处罚太重,令得这老头连心性都变了?”
听得他们对话,君浣溪眯起眼,小心观察起这中年男子来,先前见黑衣人的衣着服饰已经不俗,这主子便更是如此,一身明光锦服,雪色貂裘披肩,更衬出双颊深陷,面色灰败,胡须凌乱,只那一双气势冷厉的眼睛,闪耀着深幽的光芒,肆无忌惮朝她上下打量着。
老天,这个男人如此气势,非富即贵,到这僻静小镇来做什么?会不会是来找老师的麻烦?
正在惊疑不安之际,中年男子却是朗声一笑:“没找到师傅,倒把弟子给等来了,不过既然是君正彦的高徒,我也放心,吴寿,你带他过来给我诊治吧。”
“是。”那名唤吴寿的黑衣男子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浣溪压下疑虑,随他过去,眼见他小心翼翼掀开中年男子身上搭着的一条毯子,轻轻拨开已然解扣的层层衣襟,露出白布缠绕的胸膛来,一股腥臭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作呕。
那白布上血迹斑斑,已成褐色,还夹杂着灰黄的印记,却不知白布之下,是喂了毒的刀伤还是箭伤?真难得,他还能笑出声来!
一声低问,打断她的思绪:“这伤,你能治不?!”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章 小试身手
不等君浣溪说话,背后的黄芩已经按捺不住,朝向问话的那中年男子哼道:“这是君先生的亲传弟子,连君先生自己都说是青出于蓝,你还不信……”
“大胆!”吴寿抢上一步,便要发作。
君浣溪赶紧将黄芩拉了过来,冷眼看着吴寿:“与其凶我家童儿,倒不如担心下你家主子的伤势。”
吴寿闻言一惊,面色更加苍白,着急道:“你到底能治不,不行的话,我们另请高明……”这话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下去,在先前到这小镇之时,就已经四处查访过了,镇上就这一家药行,并无医馆,整座小镇连个半吊子大夫都难找,到哪里去另请高明?
君浣溪看出他的窘态,不禁轻笑一声,回头道:“芩儿,请李掌柜准备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榻上被褥全部换成全新,再烧几锅滚水备用。”
黄芩得令,也不废话,急急出门准备去了。
这样一个简单的外科手术,在前世的时候,曾经看导师做过多次,自己也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只不过手有些生罢了,手生,速度就快不起来,这过程漫长,不知道这人承受得住不?看他模样,年近半百,养尊处优,而这伤势看样子也有一段时日了,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全靠过人的意志力在勉强支撑……
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不想他也是盯着自己看得饶有兴趣,目光对上,君浣溪轻咳两声,放柔声音道:“那个,等下清理伤口会有些痛楚,怕你受不住,我需要让你沉睡,请不要介意。”
中年男子点一下头,沉声道:“我姓……文。”
“好的,文老爷。”很斯文的姓氏,与自身气势完全不符,不用说都知道是化名,君浣溪懒得多想,去门边洗净双手,打开药箱取了器具过来,这边黄芩已经熟练用剪刀破开那文老爷胸口腹间的白布,露出红肿不堪的伤口来。
伤口共有两处,一处在右肩胛骨下方,一处在左下腹,看创口大小深度,并非刀剑所伤,倒像是羽箭射中,脓水长流,血色带黑,与自己所想一致,的确是中了毒。
君浣溪仔细查看下伤口,转身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炉,点上支熏香,放在那文老爷身边,自己挥手让一干人等退后,这秘制熏香有着安眠镇痛的作用,没过一会,那文老爷就眼帘垂下,昏昏欲睡了。
这还不行,必须是进入深度睡眠,要不等下的清创过程会痛得他跳脚,君浣溪想了下,一个眼神过去,黄芩已经是递了只盒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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