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宇文子婴张大了嘴,朝她上下打量,惊得险些跳起来:“你……你难道是,“老天,这怎么可能”……名震天宇的四大公子之首,南医公子君浣溪,竟然是个……怎么可能?
君浣溪眨了眨眼,感觉心底一丝恶作剧的因子在渐渐抬头,不由哈哈笑道:“公主不必猜了,我就是……喜欢男子。”
宇文子婴抚着胸口,瞠目结舌:“你……喜欢男子……”
“是啊,怎么,不可以吗?”
这个时代,世风淳扑,男子之间的恋情,却是为情理所不容,就连贵族大家,也是以家养娈童为耻,不愿在人前提起。
所以,当初宇文明泽挑起事端,说自己是宇文明瑞宠爱的娈童,后者才会如此生气。
当初……宇文明瑞……那时的太子殿下坐在精美华贵的马车上,温润尔雅,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躺在这简陋的车板上,寂静无声,悄然无息……一念及此,心中微酸,轻轻伸手过去,为那沉睡的男子捻下被角,探了体温,又号了腕脉,见得一切如故,轻轻舒了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抬起眼来,却见宇文子婴保持着先前的姿态神情没变,仍是愣愣望着自己,不觉好笑道:“公主,我脸上有什么不对么?”
“没,没什么……”宇文子婴犹豫一阵,忽然低声问道,“你会不会喜欢……喜欢他……”
“谁?”
君浣溪微微一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车头方向,从轻簿的帘布里,隐约透出男子肩宽腰直,气宇轩昂的身影来。
心头一跳,登时明白过来,只轻笑安慰道:“你放心,我……还是比较喜欢奕安那一类,楚略,他是你的,没人抢得走……”
宇文子婴双颊晕红,低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
君浣溪挑眉道:“你怕什么?”
怕自己抢走她的心上人?
呵呵,自己还是女子身份的时候,姑且无能为力,更不要说现在在他眼中心里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我……我跟着你们出宫,什么都没有了,连公主也不是了,我无依无靠,就只有他了……”宇文子婴说得两句,眼圈一红,忽然怔怔落下泪来,“他最初对我是极好的,可是后来,我大着胆子求父皇赐婚,父皇不同意,狠狠骂我,从那以后,他也就不怎么理我了……”
“公主……”君浣溪听得皱眉,忍不住接口道,“他也许是碍于你们身份悬殊,不便表露,他那么沉稳内敛之人,是不会太过主动的,你大可不必在意。”
宇文子婴幽幽看她一眼,低声道:“他的性子,我也明白,只是……”
这天宇王朝尊贵的公主,在爱情面前,也如平常女子一般患得患失,黯然神伤。
前世听过的那句话说得真好——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应该理解他,他职责在身,平时表现自然严苛自律,这个不能强求——”君浣溪朝那边沉稳驾马的身影望了一眼,又压低声音道,“这回平乱救驾,他是最大的功臣,他日一旦陛下返京回宫,重掌大权,免不了大大封赏一番,那个时候,向陛下讨要一个驸马的封号,却是不成问题,所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一句话说完,舌底略有苦意,生生压住口自已昏了头么,居然帮着她分析感情问题,真是闲得心慌不是?
别人对待情敌的态度,只怕是当作生死仇敌,哪像自己这般,温言软语,好生安慰?!
可是,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不由自主柔软下来,跟着一同酸涩沉郁,在无数个寂寥无助的夜晚,自己的心境,不是也与她现在一样,暗叹深情被负,辗转不安……“但是,父皇当初在御书房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拿案上的砚台来打我,好在楚略就在旁边,抢得及时——”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宇文子婴却是轻抚胸口,后怕不已,啜泣一阵,又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父皇那样生气过,也不知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从那以后,楚略就再也不到我寝宫来看我了……”
见她掩了颜面,哭得那般楚楚可怜,君浣溪有丝不忍,轻叹一声,又劝道:“天家儿女的婚事,原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好在你现在已经出宫来了,缘是天意,份是人为,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自己……好好把握?”
宇文子婴喃喃低语,目光垂下,摆弄着衣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稳稳朝前行驶,过不多时,慢慢停了下来。
此时日头高照,未到吃饭歇息的时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急急掀开车帘,却是对上一张沉稳的俊脸,狭眸微微闪动,似在思索什么,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楚略,马车怎么停了?”
“有朋友来了——”楚略看她一眼,道,“是颜三哥他们,他们一直在京郊待命,应该是看到了我在沿途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过来了。”
“颜三哥?”君浣溪怔了一下,即是拍手笑道,“对了,你是武林盟主,这出了京城,一路北行,可就是你的天下了。这下老朋友见面,可就热闹了!”
楚略应了一声,眼睛望向前方,指着那尘烟滚滚处,微笑道:“浣溪你看,他们来了!”
“楚盟主!”
“盟主!”
一队人马急急驰来,为首那威猛粗扩的壮汉,正是自己当初蛊毒发作,滞留那处农家小院,所认识的江湖游侠,颜三。
颜三下了马,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拉住楚略的手,着急道:“盟主,你有没有受伤?我专门在前方城镇抓了个大夫过来”
随他话声,那队人马当中一人跌跌撞撞被推了过来,双腿战战,面上惶恐不安,看那装束打扮和所携物事,应该就是其口中的大夫。
没等楚略说话,君浣溪已经是下得车去,大笑道:“颜三哥,你怎么还是这样莽撞?你看这位大夫面色青白,只怕是银针都拿不稳,你真放心让他给你家盟主诊治吗?”
“君公子?!”颜三见得来人,却是又惊又喜,连忙过来见礼,“早知君公子和盟主同路的话,我也不用如此惊慌,到处乱抓医师,还惹得一身腥……”
“哦,此话怎讲?”
君浣溪见得那大夫发冠凌乱,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心有所悟,正要说话,人群中一名汉子已经是嘿嘿一笑,脱口而出:“颜三哥是从人家小妾的热坑上把人抓起来的,这会儿体虚力竭,大概真是拿不稳银针呢……”
“哈哈哈……”
这句话说得众人都是大笑起来,一时间,所有的焦虑不快全都抛在脑后了。
笑声过后,一行人等纷纷过来,与楚略和君浣溪一一见礼。
这一群江湖侠士,足有二十来人,据说都是楚略当年龟山大会之后带出的手下,其中有好几人都是当日随颜三一道前来帮忙采药,也算是旧识,这回再见,自然是有说有笑,十分亲近熟络。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是高兴畅快之时,一声女子低唤,不合时宜插了进来:“楚略,他们……都是谁啊?”
君浣溪回头一看,只见宇文子婴怯怯站在楚略身旁,拉着他的衣袖,羞赧而笑。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楚略话声未落,人群中有人吆喝一声,高叫道:“盟主,你快给大家介绍下,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是谁啊?”
“哈哈,楚盟主,是你刚娶的媳妇是不是?”
“不成啊,我们今晚可要讨一杯喜酒喝,盟主的喜酒,怎么能少了我们的份呢?!”
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宇文子婴似喜似嗔,小脸便如同天边的红霞,娇艳不可方物。
恋爱中的少女啊,真是好美……
君浣溪看得有些呆住,却听得一声低喝:“胡说八道!”
但见楚略目光厉扫,手臂一挥,淡然道:“这是我在宛都认下的妹子,文婴姑娘,她父兄重病缠身,京师已无家人,是要去豫北投靠亲友的。大家今后不准再乱叫,听到没有?”
“是,盟主!!”
一干人等敛容噤声,纷纷抱拳,点头答允。
“颜三哥,我与君公子受人重托,欲将文婴姑娘一家护送去往豫北,此事事关重大,这一路上,烦请你率诸位弟兄随行照料,楚略感激不尽!”
楚略说罢,即是躬身行礼。
颜三大惊,赶紧过来相扶:“盟主怎说这些,当年我们都受过盟主大恩,歃血为盟,誓死追随盟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盟主若要再客气,便是看不起我们这帮弟兄了!”
那一帮弟兄也是齐声叫道“是啊,是啊,盟主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楚略闻言微笑,抱拳道:“那好,留下四名弟兄随车沿途照料,殷六哥带六名弟兄打前锋,其余弟兄跟着颜三哥押后,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云川。”
“云川?”颜三双眉一展,笑呵呵道,“那不是楚盟主的家乡吗?”
楚略朝那马车望了一眼,低喃道:“是啊,云川,我正是想要回去看看我娘。”
他的娘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君浣溪有丝不解,却也不说什么,掀帘上了马车,检查车上之人的气息脉搏,没坐一会,就见宇文子婴垮着一张脸,气呼呼上来,坐下一动不动。
“公主,你怎么了?”
宇文子婴咬了咬嘴唇,懊恼道:“都是些什么人啊,穿得破破烂烂的,说话还那么粗鲁,跟一群乞儿有何区别,楚略,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往……”
“住口!”君浣溪一声喝止,正色道,“公主,楚略在进宫之前,是武林盟主,这些都是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是性情豪爽热心坦诚的男儿汉,他们纵然出身寒门,却一点不比贵族子弟低矮半分!你若是真的爱他,想要跟他过一辈子,首先就要接受他的兄弟,接受他自幼成长的环境,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回宛都去,不必再跟我们去了!”
“我……”文子婴涨红了脸,搅紧衣袖,呐呐道,“我不是……”
“浣溪说得没错——”车帘一掀,光线透了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随之靠近,眼眸闪耀,直直望过来,“越往北走,条件越是艰辛,公主,你若是过不习惯,那就回宛都去,我会让人护送到底。”
“楚略,你,真是可恶!”宇文子婴浑身发颤,提了裙摆,从他身边跳下马车,掩面低泣而去。
“公主,公主……”
君浣溪唤了几声,已不见人影,只好去推那静坐不动的男子:“傻坐着做什么,还不去追你的心上人!”
“浣溪,我今日终于明白,知己难求四字的含意——”楚略摇了摇头,目光过来,一眨不眨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还有,宇文子婴,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派派小说论坛雨恨云抽手打,转载请注明|。paipaitxt。
卷三 水月镜花 第十二章 酒后真言
有了一干人等随行,膳食衣被,打尖住店,都方便了许多,行路速度也是不慢,半月之后,已是进入豫北郡界内。
正如楚略所说,越往北走,条件越是艰辛。
天宇王朝四郡,以豫北地势最高,其间峻岭横空,危崖高耸,连绵蜿蜒,长达百余里,之上林木森森,奇花异草多不胜数,下方道路却是狭窄崎岖,畏途巉岩不可攀。
一路上,马车车轮无数次陷入低洼处,停滞不前,偏又遇上山石坠落,惊惧不断,好在人多,又都有武功在身,一齐搭手协助,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通过。
再有,便是气候问题。离开宛都之时,正是秋高气爽,满山红叶,气候清幽宜人,逐渐北上,慢慢进入豫北,却是风雨不断,气温骤降,冷得人牙齿格格直响,身心都在打颤,回想起在封邑时的富庶温暖,只是唏嘘不已。
难怪,朝廷每有重犯流放,首选之地即是豫北,比起其他三郡,环境确实要恶劣太多。
是夜,秋风萧瑟,寒意袭来。
赶了一天的路,前后都无村店,一行人只得停下脚步,寻到一片密密林子,点起火堆,安营扎寨。
那颜三也是个做事好手,不知从何处变出几顶帐篷来,虽然并不宽敞,却是比露宿山野好上太多。
等到宇文敬和宇文明瑞都被抬入帐中,安排妥当,楚略举目四望,见得一大帮人围坐在火堆前高声谈笑,那纤瘦的人影也混迹其中,正双手支颐,若有所思,不由大步走了过去。
“浣溪,怎么还不去睡,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君浣溪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高大挺拨的身影,有丝恍惚,喃喃道:“我在想,那件披风……”
稍微厚实一些的被子都用在了病人身上,自己就分得一张薄毯,夜里睡觉手足冰凉,冷得吓死人。
那件留在宛都家中的灰狼皮里披风,若是这会能裹在身上,该有多暖和……
“披风?”楚略在她身边坐下,望着火堆,微微皱眉,“什么披风?”
君浣溪轻声道:“就是当年在普济药行,你留下的那件披风啊,我一直忘了还给你……
其实哪里是忘了,而是舍不得,不论怎样,留一个念想总是好的…
“披风……披风……”楚略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着额头,涩声道,”浣溪,那件披风是什么样的,为何我记不太清楚了?”
记不清楚了?
不对啊,花瓦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