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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暖阁布置成书房。对着格扇的墙上挂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墨宝。正对飞罩的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各种书籍已分门别类放好。书架前放了紫檀木翘头大画案,桌面上笔筒里插着几只狼毫笔,桌旁的白瓷坛中还放置着几卷字唬
东侧暖阁则临窗放置了三围罗汉床,布置成寻常会客之所。后头的楼梯直通二楼。楼上有三间屋,云想容的卧房在正屋,左右两侧分别是韩婆子、香橼和柳妈妈、柳月、英姿的卧房。至于墨玉、墨竹,还有老夫人吩咐郑妈妈安排来的四个小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都住在院中的西厢。
孟氏跟在女儿身后,看着她小脸上洋溢的都是到了新环境的新奇。不舍的叹了口气。
女儿早熟,学飞也比旁人早,她还指望着多带着孩子几年。如今她父亲回来了,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是何等快活?不想女儿却决定要搬出来自立门户。
孟氏知道,女儿看不上云明珠和云博宜。她也不喜欢,但为了云敖,又不能不好生带着。可要让自己的孩子出去。孟氏心里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云想容知道孟氏在想什么,笑着拉了孟氏的手,道:“母亲放宽心,难得祖母如此的重视我,这是我的福分。再说琉璎阁的地方就那么大点儿,明珠年纪小。整日吵吵闹闹的,博哥儿也时常啼哭,我要读书写字都不方便。如今搬出来,正好好生读书,等出了正月去见匡大儒,也不能给您和父亲丢脸不是?”
孟氏被她哄的莞尔,叹息道:“娘知道你懂事。哎。罢了,左右离着不远。娘每日来陪你就是了。”
“娘随时来都成。”
“六小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进了门,圆圆的脸上堆满笑容,她叫梅蕊,是老夫人赏给云想容四个小丫鬟其中的一个,“沈小伯爷和凤鸣少爷来了。”
云想容闻言颔首,“我这就来。”
打发了梅蕊下去,回头看向孟氏。
孟氏笑着道:“快些去吧,好生与奕哥儿和凤哥儿玩,可不要吵架。”
云想容忍俊不禁:“我又不是疯子,哪里会无缘无故与人吵架的。他们两个定然是来贺我乔迁之喜,我得去要点礼物才是。”
说着吩咐柳月和英姿跟上,下楼到了前厅。
要去见尉迟凤鸣,云想容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她今日一早收到了飞鸽传书,楚晏和他手下的人已经安全回到兴易县了。虽然被锦衣卫抓去了北镇抚司关了一夜,可并未受刑,也并没有被为难。云想容知道这都要多亏了尉迟凤鸣,不管他肯帮忙是出于什么,她都须得谢他。
至于沈四…
云想容想起今日一早,她穿戴整齐站在樱花树下看着下人们往外办东西时,沈奕昀穿了见水蓝色的大氅在她身前站定,小大人是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道:
“你躲了,不战而退。”
言简意赅,却直戳进了她的心里。她当时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的摆手:“既然相看两厌,我何必留下碍眼。”
“五个人的家,少了你算什么?”
“少了我,更好。”
…
云想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自出了邱翦苓被休,孟氏欣然照顾云明珠和云博宜的事起,云想容还是第一次与人用这样抱怨的语气说出如此自怨自怜的话。
现在她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应该。有什么情绪,藏着就是,何苦去让一个六岁的小孩为自己烦?
不过,沈菊花那个人,也不会为了旁人心烦。
他平日里冷漠的很,话也少。可就是这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难相处的家伙,却是一个只要存心想要讨好谁,就都有办法拿捏住对方的人。看看赵姨奶奶,再看看孟氏还有云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么个妖孽,离他远点也好。
云想容发呆时,尉迟凤鸣与沈奕昀一前一后到了正厅。
尉迟凤鸣今日穿了身宝蓝色的直裰,大氅搭在臂弯上。白白净净的娃娃脸上浓眉高鼻,目若点漆熠熠生辉。他身旁的沈奕昀穿的还是早上的那件水蓝色的锦缎大氅,精致如画的小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狭长明亮的丹凤眼里盛满了让人猜不透看不懂的思绪。
云想容微笑望着二人:“你们怎么一道来了?”
尉迟凤鸣见了云想容,笑容很是亲切:“我来你们府上去看看老夫人,正赶上沈小伯爷也去给老夫人请安,才刚说了一会儿上学的事,沈小伯爷说了你搬到这里来了,我好奇,就来看看。”
环顾四周,又问:“容容,这么大的阁楼你自己住的惯吗?不害怕?”
“怕什么。”云想容请二人入座,让下人上茶,道:“又不是我自己住,身边有下人伺候着呢,在说只是从琉璎阁道灵均阁,也不算是搬家。你才刚说上学,什么上学?”
沈奕昀垂眸不言语。
尉迟凤鸣笑道:“是老夫人特地求了贵府上二夫人,二夫人与娘家说了,娘家这会子也给了信儿,说过了正月就要让沈小伯爷去杭州汤家的族学上学了。”
说到此处,尉迟凤鸣向往的道:“杭州景色优美,气候宜人,且汤家的族学在大周朝都是闻名的,沈小伯爷今后定当前途无量了。”
沈奕昀微笑着摇头,看向尉迟凤鸣时凤眼中有崇拜和羡慕:“我哪里能与尉迟公子相比?你立了这样打的奇功,云老侯爷每日都在夸赞你的手段厉害,二月初九的春闱,想必你也信心十足了吧?”
尉迟凤鸣摆摆手:“这次不过是碰巧运气好。不过春闱上我可是要好生表现的。”尉迟凤鸣看向云想容,迟疑着问:“对了,你吃过肯德基吗?”
第八十四章 家仇
尉迟凤鸣问罢,目光期待的望着云想容,神色有些紧张。
云想容却不懂他的思路为何如此跳脱,竟突然从上学转到了吃,一想半大小子饿的都快,她的珍哥儿不也是如此?说不定尉迟凤鸣是饿了。
云想容眼中有了笑意,怕说的直接让人难堪,变法儿道:“表哥用了早饭不曾?我有些饿了,正好云娘做了藕粉桂花糖糕,要不你们陪我吃些?”
“也好。”盛情难却,尉迟凤鸣不好拒绝,可云想容没了下文。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心下难免有些焦急。他不免在想,她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还是真的没听说过?
可在追问下去未免落了刻意,让人多心,也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问清楚,尉迟凤鸣对云想容又多留了些心,暗自盘算着下一次要如何试探,转而与沈奕昀说起了下场考试的事。他们二人说话,也大多是他说沈奕昀在听。毕竟对着个六岁的孩子,他也没什么耐心,用了两块点心,尉迟凤鸣就起身告辞了。
云想容和沈奕昀一同将他送出了二门,到了前头的西边角门。
一个身材高硕约莫三十出头脸盘方正的随从,牵着一匹枣红马过来给尉迟凤鸣行礼。
尉迟凤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笑道:“我要闭门读书,等下过场在来找你玩。”
“快些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尉迟凤鸣和那随从一骑绝尘而去,云想容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她的珍哥儿才开始学骑射,马术并不精湛,还要师父牵着马跟着才行,她还曾想要看着珍哥儿几时能骑马狩猎,猎场上技压群雄。如今也不能够了。
回头,却看到沈奕昀也阴沉着脸,波光潋滟的丹凤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小伯爷,你怎么了?”
她这些日长高了点,比沈奕昀高了半个头。两人并肩往院子里走,她垂眸看他。
沈奕昀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的,只是羡慕尉迟公子。”
“羡慕?”云想容不信,他既不愿意多说,她也配合的不再追问。转而道:“你几时启程去杭州?”
“老夫人说出了正月就去。”
“路途遥远,你又背井离乡的,到时可要多留心眼儿。”云想容同情起他来。小小年纪成了孤儿已够可怜。偏还要被卷入朝堂斗争。
这一次左都御史贪墨的案子牵连甚广,当初沈家又是那样被灭的,老夫人和老侯爷商议要将沈奕昀送走,谁能说不是为了自保,想将麻烦踢开。
在理智上。云想容赞同此举。毕竟与前世沈奕昀被乱棍打走比起来,今生他们已经规避了有可能开罪他的因素,他也被封了伯爵,往后再不必要怕他将来起事会报复云家。人走了也就走了。没必要多留。
但感情上,云想容同情他。毕竟他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沈家的产业,加上皇上的封赐。盯着他财富的人不知凡几,要守住这份家业已实属不易…
云想容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沈奕昀听了微笑。目光里有了些暖意:“你不必担忧,我自有主张,杭州那边我们沈家原本也有商号,我去了也可照看经营,或许更自由些。倒是你”
后面的话他没多说。寓意已经明白。
云想容也笑着,“我也没什么的。”
沈奕昀眼角余光扫了她脖颈上还不曾散去的淤青一眼。道:“没什么就好。”
云想容到了西边小花园子便与沈奕昀道别了。回了灵均阁去找了柳妈妈来,吩咐预备一份礼,要送给沈奕昀做临别的赠礼。
沈奕昀这厢回了琉璎阁自己的卧房,脱了大氅和外袍,只穿了里头水蓝色的交领夹袄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面色比往日都要阴沉。
卫二家的端了蜂蜜红茶来,担忧的问:“四少爷,可是有什么事儿让您不爽快?”
沈奕昀双手接过白瓷茶杯,啜饮了一口,温暖微甜的红茶入口,仿佛心都被暖透了,“也没什么的,就是老夫人与汤家的人联络,安排我去汤家的族学上学。”
“是二夫人的母家?”
“正是。”
卫二家的拉了把交杌在沈奕昀对面坐下,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声音中有了怒气:“他们这是怕自己惹了麻烦才故意要将少爷遣走!”
“无所谓。乳娘别动气。”沈奕昀笑着放下茶杯,下地拉着卫二家的的手道,“咱们出去了,让云家放心,皇上也会放心。而且咱们要自由发展也更容易。回头给褚先生去个消息,商议一下人员的安排。乳娘和乳兄就都跟着我去杭州吧。到那里照顾咱们家的铺子也方便,总归好过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处处掣肘。”
“那倒也是。”卫二家的心疼的摸了摸沈奕昀的头,“难为少爷了。”
沈奕昀笑道:“不为难。有乳娘陪着我,我有什么好为难的。”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乳娘上一次与我说褚先生调查的那个人在何处?”
“少爷说的是那个叫柴彬的?他现在似乎在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尉迟家做事。对了,那个尉迟家与云家不是也有交情。”
沈奕昀笑了一下,道:“我方才好似看到那个人了。与褚先生形容的分毫不差。”
卫二家的大吃一惊:“四少爷说的真的是柴彬?你在哪见到的?”
“我才刚与六小姐送尉迟公子出去,尉迟公子出门只带了一个随从,那个随从膀大腰圆,三十出头,五官也与褚先生描述的一样。”沈奕昀面上仍旧带着笑容,可眼中却藏着浓浓的仇恨。
“想不到他竟然换了头脸,甘心给尉迟老贼的孙子做个随从!”
“尉迟宏的孙子绝非寻常人。柴彬跟随新主子,也算他有眼光。”
卫二家的想起贞佑三年沈家的血案,那些暴民分明是锦衣卫化妆假扮的。带头的人就是这个柴彬。想到侯爷和夫人惨死,想到没能够逃出生天的家人,还有沈家的孩子们,再想到四少爷受过的苦,她险些咬断了满口银牙:
“要不要做了他?好歹解恨,给老爷和夫人报仇!”
沈奕昀摇头,平静的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乳娘稍安勿躁,这种事情哪里能急的?况且罪魁祸首又不是他。”
卫二家的凛然。罪魁祸首,是高坐龙椅的那一位。在那位之下,有整个锦衣卫和东厂,那个柴彬。不过是尉迟宏长孙手下的一个小喽啰,要斗的话,一层一层,哪里能斗的过来…
沈奕昀不言语,长睫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神,让卫二家的无从猜度他的心思。
少爷虽说过不会随意以卵击石。可这样的深仇大恨,连她一个下人都忘不掉,更何况是当事人。
总之,少爷不是没有深浅的人,他们听吩咐也就是了。
沉默半晌。沈奕昀转移了话题:“乳娘,你预备几份礼,我过了十五就要去杭州。三夫人、六小姐对我照顾颇多,还有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也少不得要去感谢一番,毕竟礼多人不怪,管他们怎么想的,我们先礼数周全才是。”
卫二家的回过神。颔首道:“我知道了,定会为少爷预备妥当。”
“有乳娘安排。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办法去联络褚先生了。”
沈奕昀和卫二家的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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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为沈奕昀预备的是一方金星罗纹歙砚,质地莹润细腻,在光线下有如满天星斗熠熠生辉。这方砚台还是她去毫不客气的搜刮了云敖书房的多宝阁要来的。
云敖虽然有杀她之心,但在金钱和物质上为了脸面也绝不会亏了她,云想容将砚台好生放入锦盒,心里盘算着几时在去他那搜刮点好的留着压箱底。
“六小姐,拢月庵的乐妈妈去了琉璎阁。”
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