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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暖歌怔住的却并非它会价值几何,而是车轴处,那一个小小的、雕刻上去的图腾:展翅欲飞的大鹏。
全身上下似乎在看清楚那个图案之后变得僵硬……
“少陵呀,你斗篷里绣的这个标志是什么?”
“你说像什么?”
“小鸡爬墙”
“傻丫头。”
车轴上的图腾……斗篷上的图腾……少陵当日的话一股脑的涌进暖歌的脑海,一模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一只是雕刻而出,一只是刺绣而成。
暖歌几乎要窒息了,她认得出,她确信这是跟少陵有关的东西。
“真看上这辆了?哟,这可不成,这是别的府上送来小店重漆的,这我们可不敢租给您。”伙计看出暖歌神色不对,为难的解释着。
“这是哪家府上的?”暖歌回过神来,立刻打断了伙计的话,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哪家的?”
“这可是……”
“程管家,你居然逃跑!”还没等伙计回答,暖歌的手臂却被一只手钳住了,错愕的扭头看,居然是阿德!
阿德满头大汗、脸色铁青,一脸的强忍着的愤怒质问着。暖歌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却还是被另一个声音打断,竟是问夏,她也来了。
“主子待你不薄,你却还是惦记着逃跑。”
“没有,我不逃跑,真的不是。”暖歌忙不迭的摆手,紧张的回应着:“问夏我们呆会儿再说,这车,这车你认识吗?这是哪家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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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哪家都与管家无关。”问夏的话一反常态的冷冰,凿子一样生硬,扫向那小伙计,“你还真是多嘴,这辆车的来历也是你配谈论的吗?”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伙计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惹不起躲得起,最后竟闪身跑开了。
“等等……等等啊……求你了……请告诉这车的主人,我是暖……”暖歌急的不得了,费力的试图从阿德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可她一介女流,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无功的,只说了一个暖字便被阿德捂嘴了嘴巴。
阿德从鼻子里冷哼出声,一脸的鄙视。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跟问夏一起送程管家回府,送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回府!
回到王府,正是晚膳时分,可所有的人都不饿,又或者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应该饿。从头门到二门、长廊、水榭,直到王爷的书房,很长的一段路,暖歌默默的跟着阿德和问夏走着,同时也在考虑着一会儿见到王爷要怎么解释。她并不是十分害怕,充其量只称得上是忐忑而已,她只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她相信王爷会明白,会体谅。
可就是……气氛实在是很压抑,按说这一路走过来也总归会有些丫环经过啊,怎么园子里会这么安静。暖歌咬了咬嘴唇,跟紧了问夏进了内院,王爷的书房门紧闭着,只有烛光从薄窗纸里透出来,反正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该来的就来好了。
问夏近了门,略提高了声调报着:“王爷,找到程管家了。”
房里好一会儿的死寂。暖歌壮着胆子也说了句:“王爷,我……”
“她是自己回来的,还是你们找到的。”言慈允的语气很平静,若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他恢复了从前,那个暖歌刚进府时候的从前。
问夏迟疑了一会儿,坦白说着:“是奴才们找到的。”
“呃,其实我当时也快回来了……”暖歌忙不迭的补充了句。
“在哪里找到的。”言慈允的话自然还是对着问夏,压根没理会暖歌。
“在……管家在租马车的地方。”
“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我租车其实是为了王爷!”暖歌心道不妙,在租车行门口被抓回来这个事实让她大为懊恼。可这世事的定律就是这么悬妙,办好事儿的时候从没人能发现,办丁点坏事儿,立刻就暴露!
“问夏,你说怎么处理。”言慈允打断了暖歌的解释。
问夏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的回答:“奴婢和阿德失职,任凭王爷处罚。”
“啊?”暖歌吃了一惊,“是我自己离开了一会儿而已,为什么要处罚你们两个。”
“自己领罚吧。”
“是。”问夏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这世界上,最没用的话应该就是: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我干的!
通常这么说的后果,只能是使那个“她”得到更严重的惩罚。
暖歌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第一记惩仗已经落了下来,问夏随之一声本能的闷吭。声音应该说是极微小的,可暖歌却偏偏听的清清楚楚。
“我都说了不关他们的事!”暖歌一字一句的朝房里喊着:“王爷是故意这样吧,即使让我内疚了又怎么样,我没有说谎话骗你,我没有逃跑,王爷你信我啊!”
书房里仍旧是死寂,言慈允并没有因为暖歌的话而有所反应,王嬷嬷自然只听王爷的命令,左右开弓,惩仗一记记的落在问夏和阿德的后背上。阿德还稍好些,问夏一介女流,又要强的不肯喊叫,只会死命咬住了下唇强忍。
暖歌心里难过的要命,也恼的要命,在将军府门口被找到的确是百口莫辩,自己又算是什么人,凭什么就要求王爷能相信她的话?从没有过的卑微感忽如其来的冲进她脑海里、心里。面对纪墨染的时候,暖歌可以一把火烧了商学院;面对程少陵的时候,暖歌可以耍赖耍横;可是面对言慈允……自己又算什么……
“王爷不相信我,那挨打的也应该是我。”暖歌认命了一样,用力挣开了旁边人的钳制,或许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让钳制着她的人怔忡了片刻,又或许钳制她的人觉得房里的王爷没说话,应该是代表默认了暖歌也要被惩罚。
总之,暖歌冲到了问夏和阿德旁边,趴在了问夏后背上。王嬷嬷的惩仗高举在空中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句:“王爷,程管家……”
这是最后一点希望,暖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房门,她明知道言慈允不会从里面出来,明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网开一面,明知道他不会……
“我说过,打到我喊停的时候。”言慈允的话波澜不惊的传出来,清清楚楚的传进院里每个人的耳中。
暖歌的头终于垂下了,惩杖落了下来,方才落在别人身上的声音,是闷响,落在自己后背的声音,是痛。
原来痛也是可以有声音的。原来打在后背,疼的却可以不是后背,是心。
一记又一记,就像娘亲和爹爹突然远游,留给自己一个诺大的商学院,然后姑姑来了,说会对她好,对商学院好,可结果却是将商学院卖掉;就像纪墨染,是娘亲最得意的门生,几乎学尽了娘亲的本事,可反过头来却说娘亲的理念完全是错的,他自己的才是更好的;就像程少陵,他亲了她,他说会保护她,可是却不告而别不知所踪;就像她自己,说会让商学院发扬光大,可却亲手烧了它,让商学院的牌匾藏匿于污泥之中,不知道哪天才能重见天日;就像她进了王府,吃了毒药,以为王爷对自己另眼相看就可以改变乾坤,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
暖歌忽然明白了问夏为什么不呼救,为什么不喊。喊有用吗?若有用,当初那惩仗就不会打下来,即然下了令打,那便已经不会是疼惜了。就像当日戏楼之上的画声,双膝跪地,头低垂,所得到的不过是言慈允的一句:赏!
赏……
打到我喊停的时候……
暖歌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想这么多的事情,其实她宁肯自己不会想,没有想,最好让身上的痛把所有的想法都盖住。王嬷嬷的惩杖打的份量十足,也绝不会总是打到同一个地方,暖歌只觉得从肩膀到小腿,好像没有哪一块皮没被打到了。她知道自己没出息,所以一直在流眼泪,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喊不求饶,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直到书房里那个声音终于肯说一声:“罢了。”
暖歌的眼泪便断了……强撑着笑容,用尽仅余的气力说了句:“谢王爷。”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晕倒,很欣喜于自己还能在一个丫环的扶持下,慢慢的走回房间。多好,她还是余暖歌,那个只会笑,不会哭的傻丫头。娘亲说,真正的伤心是哭不出来的,眼泪流的越多,证明越不伤心!对,娘亲说的对,她没有伤心,一丁点儿也没有。她不过是从山海郡来当管家的人,不过是认识了王爷数月的余暖歌,不过是一个在王爷寂寞的时候,会陪着他说几句话的人。她为什么要伤心?这是王府,不是寻常百姓家,在王府犯了错就要挨打,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呢?在老天面前,穿二代也没有特权!
可对自己说的越多,心越痛。
夜深了,王府里,程管家“逃跑”事件带来的震动终于平息。言慈允和衣躺在床榻之上,幔帐并没有放下来,床边案几上搁着的蜡烛也没有熄,轮椅近在咫尺,只要他双臂略一用力就可以撑着身体坐上去。
只要他坐上去,滑着轮椅,打开房门,没多远的路就可以到达那个丫头住的地方。
可他这样想了一万次,也拒绝了自己一万次。
正想着,问夏进了房。
她虽也挨了打,可毕竟大部分惩杖都落在了暖歌身上,所以她的伤反倒不碍事。
问夏来,是想让王爷安心。
“王爷,夜深了,睡下吧。”
言慈允没有接她的话题,反倒问了别的事,“她怎样。”
问夏自然知道王爷问的是谁,神色黯然了瞬间,仍旧一五一十的答着:“程管家不肯看大夫,只肯要药膏自己涂。我想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怕大夫看出她是女儿身。”
言慈允皱紧了眉。
“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而且王嬷嬷打的很巧妙,用力的落点也分散,没有太严重的部位,可是姑娘家毕竟肉皮薄,后背、大腿,已经青紫一片。”
这些是言慈允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仍旧没有阻止问夏说下去。只听得问夏又犹犹豫豫的补充了句:“程管家看似嘻笑不在乎,实则……大概是进了心里。”
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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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进了心里也好,她恨也罢,怒也罢,进了心里,或许……她再想离开的时候,就先会考虑考虑后果了。言慈允很想相信暖歌,相信她说本不打算逃跑的话,可他不敢。
这世上,最不敢去相信的,莫过于曾经被至亲所欺骗的人。手指不经意的又去触摸自己的两条腿,若不是这两条腿……恐怕他已经没命活到今天。而这条腿,也正是拜所谓的“至亲”所赐!
“还有什么?”言慈允看出问夏应是还有事要讲,问着。
“还有就是……先请王爷息怒。”问夏低垂了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她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才是重点,一个足以令王爷震惊的重点。
“讲!”
“程管家去了车行,旁的车都不选,竟看中了、看中了怀雅王府的,因为车上有标徽,程管家像是认识那图案的,而且,她很激动。”问夏一五一十的汇报了,并看着王爷的脸色愈发震惊……
外面又发生了什么,暖歌已无从得知,她已经睡了。
门关着,却没有闩,即便是闩了,对言慈允来说如果想进去也是再简单不过。
暖歌的房里有点暗,蜡烛已经熄了,只有些许的月光。她和他一样,都不喜欢拉严幔帐。她说,幔帐拉的太严、太紧闭,会让她以为自己睡在棺材里。当初暖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表面上呲之以鼻,可他没有告诉她:他亦如此,他不拉幔帐,是不想把仅有的月光、仅有的温暖关在外面。
现在,暖歌背对着他的视线趴睡在床上,脸颊却挤向外面,依稀能看得到她嘟起的嘴唇和紧皱着的眉。她睡的并不安静,梦里居然间或还有小小的抽搐。她平日里粘的胡子没了,一张素净的小脸,清秀、亲切。
言慈允身不由已的伸出手,中指轻轻的刮了下暖歌的脸,起先是轻轻的刮,一下、两下,暖歌脸颊细腻温润的质感让他的手指再也舍不得离开,慢慢的,抚上了她的嘴唇。
没有邪念,竟只有心慌。
他怕,怕从这张嘴唇里说出的会是谎言。今晚,暖歌挨打的时候,他只是在反复想着她说过的一句话:“若喜欢一个人,怎会舍得见她如此卑微……“
多傻的暖歌,在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能够让自己心爱的人卑微的活着,已是不易。
他不敢赌,不敢赌暖歌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只是怕自己在不经意间会用情,他用的情越多,或许她的下场就会越惨。
“唉……”暖歌在梦里忽然叹了一声,身子略抬了抬,被子滑落肩头。
言慈允摇了摇头,本想帮她把被子拉好,心念一动,犹豫了下,手指伸向她的衣领,轻轻的扯动,露出她颈间白皙的肌肤。他要看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她的伤究竟怎样。可是衣衫系的紧,他也不方便太过牵扯,正局促着,视线却被另一件事物所吸引:是她颈间戴着的两条细细红绳。
有点好奇,手指轻勾,红绳一端挂着的两个物件便牵扯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金箔裹着的块状物,暗香萦绕。言慈允查过商学院底细,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