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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嘀咕着些什么,加快脚步迅速离开了这条小道,前方一转便上了宽敞的主道。
“噹——噹噹——笃笃——”
打更声远远地传来,未眠的人们知晓此时已是三更天,再过两个时辰,他们新的一天的日子便又要开始了,或许动荡或许平淡,不可完全预知,却能料到个七八分。
然而也有些人却始料未及地,没有半点料到接下来的情况——
远处的灯光从那人背后照来,被困在院子里的一众人全都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根本看不清其容貌之人,只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上有股凌冽气势,逼得他们几乎不敢直视。
黑衣人中有人上前低声道:“王爷,白天在东门附近的那些人已经悉数带回,与他们有过接触、可能知晓消息之人也被一起带了回来。”
那人没有应声,清肃眸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却又让人感觉他根本不是在看他们,而是透穿了他们,看到了一些他们根本看不到也并不存在的东西。
过了许久,他方才沉声道:“好生照看着,莫要亏待了他们。”
“是。”
“咳咳……”那人突然俯身咳了两声,不等身旁侍卫上前扶他,便见他又回转过身去,不急不缓地离开这院子,走到别处去了。
转了两道弯,走进后厅内,他对着那背对他而立、锦衣华服的男人欠身行了礼,道:“父皇,事情都已经办妥。”
“嗯。”睿晟帝缓缓回身,看了苏夜涵一眼,那双眼睛微红,眼中布满血丝,听到苏夜涵的咳声,神色不由得骤然一紧,“听说你在涣儿府上淋了雨。”
苏夜涵俊眉微凝,垂首道:“父皇不必听十三弟夸言,儿臣没事。倒是父皇,如此雨夜有什么事便让奴才传一声便可,何故亲自出宫走这一趟?”
一句话使得睿晟帝眼睛一阵酸涩,他眨了眨眼睛,侧过身去,道:“朕只是觉得当真已经好久没有到你们兄弟几人府上走动,许久不来,这里变化都挺大。再者……”蓦地,他话音顿了顿,苏夜涵微微抬首看他,但见他眼圈已经红了,声音颤巍巍道:“再者,朕想来看朕的孩儿最后一眼……”
闻言,苏夜涵喉间也是一阵哽塞,过了好久方才沉声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找出害死九弟的真正凶手……”
睿晟帝隔着窗户往着外面的雨帘出声,似是听见了,又似没听见苏夜涵的话,喃喃道:“朕终究还是对不起阿姒,来日相会怕是也没法相她交代了……”
阿姒。楼妃姓楼名姒,阿姒是睿晟帝对她的称呼。
他对最钟爱的几位妃子即有不同的称呼,楼妃楼姒称为阿姒,冰贤妃冰儇称为儇儿,毓皇后毓茗珏称为珏儿,华贵妃华怡称为怡儿,德妃吕婕,因着她喜爱芙蓉,后睿晟帝便一直称她为芙婕。
细细想来,睿晟帝对楼妃的感情终究是那般独特的,无人能替,她本是他欲要立为皇后的第一位妃子,却不想楼妃因着早年在仁王府就多受操劳,第一胎孩儿更因此流产,入宫之后立后之前一直由她统理后 宫,加之她重病缠身,终是没能等到立后大典那一日。
许久不听睿晟帝提及楼妃娘娘,此时听得他一声“阿姒”,苏夜涵心下骤然一凛,默默地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那个与他的母妃一样淡然温纯的女人,二人皆是来自远方异族,因此感情总有些非同一般,不管是在仁王府还是后来进宫,她一直是母妃最亲密的姐妹,怎奈天妒红颜,她们竟连命运一都一样,未及等到立后当日,便早早逝去。
如今她二人所剩的四名子女,居然只独剩他一人!
“唉……”
重重一声叹息声,苏夜涵抬首看向睿晟帝,只见得他神情虽有悲痛,然悲痛之后是愈发凌厉的坚韧与残冷。
“还有两日冉嵘一行人便可抵达京都,在此之前决不可出一丝一毫乱子,城里城外潜伏守卫都要安置好……”他说着蓦然抬眼看向苏夜涵,目光凛凛,声音沉冷,“此事一直由你和涣儿负责,如今涣儿不在,置军布防便要由你一人来做。朕命你在明晚子时之前务必布置妥当,决不能留一丝四角与退路,只等中幽王等人一脚踏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苏夜涵神色冷肃,眸中有森寒杀气隐现,“儿臣定不负父皇之命!”
【二百四十三】君自有意伏中行 '本章字数:379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23 00:07:15。0'
崇仁二十四年七月十三,二王动乱,领兵入宫面圣,在含凉殿以重病包围帝宫,意欲胁迫睿晟帝立诏退位,夺取皇位。
然而,便是如此重大之事,兹洛城中知晓之人却寥寥无几。提及那一日,人们最多的感觉便是那天的雨很大,隐隐听到一些惨叫声,吹来的风中带着一些血腥味,顺着护城河流淌而下的河水,有那么一些呈现淡淡的红色,只是被大雨倾泻而下混合之后,便看得不清楚了……
‘五更刚过,便有人疾速骑马入城,进宫面见了睿晟帝,倒是冉嵘与祈卯二人已经领着中幽王等人到达城外十里处。
卯时一刻,按着睿晟帝的吩咐,为确保众人生命安全,中幽王苏启烈、洛城总兵朱晗以及南辅王李未天可各领五千人马入城,其余人马一律驻扎在城外。到了皇宫门外,再应苏启烈等人要求,留下大部分人马,各领一对贴身侍卫随自己一道进宫,多则百名。
辰时三刻,含凉殿内有些许嘈杂之声传出,一段时间沉寂之后,便有惨叫声传来。
就在宫里开始有动静之时,宫门外与城门外亦同时传出一阵骚动,打杀之声不断,只是未及传远,便被掩盖在这风雨声中。
不到掩盖时辰,宫中原本的嘈杂之声渐渐消失,未及午时,城里城外都恢复了应有的平静与安宁。
午饭时间,各家各户一家人围在一桌吃饭,各自嘀咕着上午自己所感觉到的不对劲,道是空气里的味道不对,许是因着下雨的缘故;又道是好像听到了嘈杂之声,不过转念一想,这段日子城里就没安生过,便也没去在意。
天牢内外,重兵把守。奉睿晟帝之命,特意抽调了一府六卫人手在天牢内外严密防守,明岗暗哨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外加有苏夜清的骁骑卫与天牢守卫一起负责重重入口排查,只怕若是有活口想从他们眼皮子地下溜走,是绝不可能之事。
远远地看见一行人策马而来,骁骑卫统领陆廷上前一步仔细看了一眼,眼睛没由来的一亮,抬手一挥,守在门外的众人便自觉地退到一旁去。
即便苏夜涵已经退去朝服,一身素雅便装,陆廷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
如今在内外军卫中,无人不晓料事如神、用兵如神、布阵如神的涵王殿下,除了他,怕是没有第二人做得到几乎是没有损伤一兵一卒、更没有惊动城中百姓,便一举拿下了动乱的二王及一城总兵——
苏启烈三人被分开关在三间铁牢里,三人牢房连在一起,一抬头便可看见对面的人。
没有哀怨声,亦没有叫骂声,三人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即使不出声说话,他们也明白彼此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等。
就在三人都快等得不耐烦之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三人齐齐一愣,而后一脸严肃,暗道:来了。
“看来,你们已经等了我多时。”
幽冷清冽的嗓音顿然在三人耳边响起,抬头望去,只见苏夜涵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近旁,一双幽深沉冷的眸子一一扫过三人面庞,神色始终是那般云淡风轻,不露痕迹。
“哼!”苏启烈满脸不服之色,将头高高昂起,“你一个小小后辈,就是这般对待长辈的?”
苏夜涵眸色倏忽一沉,目光落在他身上,上前两步直视着他,道:“在你踏进含凉殿、放出烟火信号之前,你是我五叔,只可惜此时你只是个阶下囚,一个意图篡夺皇位的叛孽。”
这苏启烈与睿晟帝本是叔伯兄弟,排行老五,苏夜涵称呼他一声五叔实是应该。
苏启烈被他肃利的眸子看得一怔,本是身经百战之人,却在突然之间对这个后辈小生有种莫名的畏惧。
毕竟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手灭掉了二王及一城总兵三路军马,不仅是他,另外两人亦是同样对他畏惧有加。
静静对峙许久,三人不由在手心里捏出一把冷汗,渐渐承受不住这种压迫的氛围。
“咳咳……”李未天咳了两声打破沉默,他心里有疑惑,便是要死也要死得明白,“早闻继涣王之后,诸皇子中又出了一位善于行军布阵的王爷,原来竟是传闻中素雅高洁、淡泊无争的涵王殿下,看来王爷藏得着实够深。”
苏夜涵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三位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大可以问来。”
被看透心思,李未天也不气恼,冷笑一声道:“我们只想知道你是何时知道我们会在宫中动手?”
苏夜涵垂眸想了想道:“张茂通起兵叛乱之时,准确地说,是你们选择出手与张茂通为敌之时。”
朱晗一愣,问道:“为何?”
苏夜涵淡淡道“猜测。”
“猜测?”三人一愣,李未天道:“既是如此,那你就该报知皇上,让他将我们阻截在城外才是,亦可命冉嵘在南方之时就与我们起兵相对,何故要冒险让我们押送张茂通入京,甚至威胁到了皇上的性命?”
苏夜涵沉声道:“不让你们进城,你们又怎会伺机动手?你们不动手,朝廷有如何能动你们?一个中幽王,一个南辅王,再加一个总兵大人,若是没有天大的理由就动了你们,朝廷如何像文武百官交待,又如何向全朝百姓交待?”
三人顿然一惊,面面相觑,突然只听苏启烈哈哈大笑开来,连连点着头道:“我明白了,说什么皇上隆恩,准我三人各领五千人马入城,后又容我们领百名侍卫即刻入宫,这些本就是个陷阱,你明知那五千人都是精英好手,没有了他们,城外那些兵马便只是一群无首之众。而带进宫的百名侍卫就更加是好手中的好手,你目的就是要分散我们的兵力,而后各个击破。而一旦我们领了兵马入宫,便认为自己有机会依靠这数百名好手里应外合,在含凉殿生擒皇上,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所有的一切你都是早就算计好的,我们的计划也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听他说完,其余两人全都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惊疑地看着苏夜涵,只见他面无表情,漠然地看了三人片刻,终于在齿间丢出两个字:“没错。”
没错,早在他们进城的前一天,城里城外、宫里宫外便已经布下埋伏,城中所有军马均已在城外埋伏,宫中后来突然出现的军队是冉嵘与祈卯从鹿河带回的人马,而潜在含凉殿的人,正是冷天月亲领的羽林卫以及天策卫。不仅如此,城中还以大军押送叛臣回朝为由,各处城门进行一天,所以,城门附近才会不见一名百姓。
“哈哈……”听他承认,苏启烈仰头大笑,可那笑声中却满满的都是绝望,绝望之余竟还有一丝欣慰。“好!好啊……”
朱晗不由皱眉怒喝道:“好什么好?如今你我都是阶下死囚,即便你也是苏氏一族,难道你认为皇帝会放过你这个叛臣?”
苏启烈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他自是不会放过我,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也怎会放过我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远亲兄弟?但是我得放心,看到苏氏后代中能出如此才能之辈,像你们这群意图谋权篡位之人怕是没有机会了,我苏氏一朝定会泽民万代,百世不衰!”
“你……”朱晗气恼,无奈一时又想不出驳斥他的话语,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才能,他看似个温雅儒士,想来这些年没少看兵书,所以才会想出分散敌军兵力、逐一击破。不仅如此,城外众人,降者皆有优待,便是皇宫外的那批精兵中,只要有想要弃暗投明之人,亦是免了死罪。然而,随进宫中的三百名亲卫,却是无一人幸免逃命。
他苏夜涵是早已看透,这帮人既是能跟着进宫,就必是三人身边最得力亲信之人,莫说他们不可能轻易叛降,便是降了也不会就此忠心与天朝,留下了反倒是个隐患,朝廷既已决定要趁此除掉他们这帮早有反叛之心的逆臣,又怎会为就此放过这三百名亲卫?
是以,他才会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轻轻挥手,冷喝一声:“杀——”
顷刻间,三百名亲卫无一人幸免……
见三人全都面如死灰,不再作言,苏夜涵便微微垂首,冷冽醇厚的嗓音打破了这片沉寂:“既然我解了你们的疑惑,也该你们为我解一解疑惑了。”
他才不是善心善意,为了替他们解除心中疑惑而单独走这一趟,如今这时刻他绝对容不得自己做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三人问道:“什么疑惑?”
苏夜涵道:“一个人,姓贺名琏。”
“贺琏?”朱晗蓦地一惊,见其他两人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