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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分个不情愿,可行空还是硬着头皮往回走。或许冥冥中的定数,他也无论如何都绕不过这一关。
他一路走,一路编排着说辞,希望能打动封十二,别再找他麻烦了。岂料回到破庙后,他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那个多日来嚣张跋扈,放浪形骸,又脾气怪异的漂亮封十二,居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只见她双颊赤红,衣襟散乱,白嫩的脖子和胸口上,一道道都是指甲的划痕。更糟糕的是,她双目涣散,气若游丝,眼看快不行了。
行空大吃一惊,以为封十二被人偷袭了。立刻跑到她身边,替她掩好了衣服,一边摇晃着她,连声叫道,“封姑娘,封姑娘,你怎么了?”
封十二略微清醒了一点,看到是他,一把就抱住,嘶声叫着,“救我!救我!”
“我怎么救你?”行空着急地问。
原来之前封十二冷不防摔倒,手中的药粉全撒自己脸上,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拿出来要制服行空的药粉,是她炼制的鼎鼎有名的“欲仙欲死”。这种催情药物药效十分厉害,凡是被下毒了的人,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行房内之事,否则就会欲火烧身,真气大乱逆行而死。
“男,女,之事……”封十二死死抱着他,苦苦哀求,眼泛泪光和恐惧,“这次,真的不骗你,真的,会死的,求求你,求求你……”
行空跌坐在她身旁,如遭当头一棒,惊愕莫名。
他苦苦把持了这么多年的修行,怎么就非破戒不可呢,而且还是色戒,身为沙弥必守的大戒之一。凡破大戒者,再不能进入佛门圣地。
可是封十二在他身边如一条搁浅的鱼,翻腾得极其难受,呻吟越来越响,呼吸也越来越艰难。行空看得出,她这次真的没有骗他。
他还想再想一想,想清楚点。可是封十二的命却危在旦夕。一个时辰,他来回一趟已经耗去了大半个时辰了。她还剩下的时
间不过如残烛。
行空终于俯身到了她身上。
他的右手,剧烈颤抖着,帮她解开了粉紫小衫,湖蓝纱裙,褪下了同色的腰带,还有大红肚兜。
他依然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封十二的双手指引着他,让他探寻到了他从未奢想过的幽谧之处。他的血气,倏忽间就冲上了头,一种原始的力量爆发了。
他的单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主动而性急,搜索了她全身,丈量了每个尺度;这时他已经在她体内,温暖湿润的包裹感,让他既感到舒适,又不断想深入。
他想倾泻,倾泻暴涨的血气,仿佛要死的是他而不是封十二。
他想倾泻,这一段时日来,没来由的磨难和心酸。
不记得过了多久,他已然放松,瘫软,慢慢地抽出了她体内;脸却埋在她丰腴的胸口,呜咽着哭湿了喜悦的心情。
而封十二长久地抚摸着他□的身体,结实的臀部,和他清瘦的脸颊。“哭吧,不管你为什么而哭。”她轻轻地说。
于是行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是因为破戒而哭么?”封十二问。
行空摇头。
“那,是为了你残缺的手臂?”
行空依然摇头。
“那为了什么?”
行空累了,他想倾诉,哪怕对着一个随时会鄙夷地推开他,嘲笑他是秃驴的江湖女子。他断续地,告诉了封十二自己原来的身份。
封十二真的推开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神色却不是嘲讽,而是凝重。
“你说,你的师父就是至善。你的手臂是为了救他而断的,而他前日却找了理由撵你出来的?”
“是,我知道师父不会是恶意的;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改过。”行空依然不开窍。
封十二却比他开窍得早。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推断,纵然没有实质性把握,却极有可能。
可她却不能说。
“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她问。
行空苦笑了,“我?没有打算。我从小就在寺里长大,就像一个小孩在家里长大。可是如今被赶了出来,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封十二咬了咬嘴唇,说,“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行空吃惊地望着她,“我们?”
“一起,离开江湖吧。”封十二第一次感到有些羞怯地说。她忽然好怕被他拒绝。“我知道,你还想修行,可是如今为了我,还是破了戒。佛门已经容不得你了,你为什么不干脆放下执念呢?”
“可是,你,封姑娘,你美艳冠盖江湖,有的是名门子弟的追求,何苦跟着我这个潦倒的残废人。”行空说。
“不,你是好人。”封十二眼眶润湿了,扑到他怀里,“你是好人,这就比千万个男人强。为了我,你连自己的修行都被迫放弃了。我
感激你,真的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走吧,我早就厌倦了这个江湖,这个只有虚情假意的江湖。”
这一次,轮到她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呜呜大哭起来。
他们在破庙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个破落的地方,成了最甜蜜的家。封十二脱下了白狐裘袍,绣工精致的衫裙,挽起了袖子,束紧了发髻,像一个普通的农妇一样,为行空做饭,洗衣,缝补,暖床。
行空起先还犹豫着,却最终慢慢融化在封十二的真心实意中。他已经和佛门无缘,可如今却可以拯救一个风尘女子,并得到一个贤妻,何尝不是幸福和知足的人生?
他们最终决定了,要一起离开这个江湖,这个令他们二人都心灰意冷的江湖;去山野,去边关,去天涯海角都可以,只要在一起,就有家。
启程前一日,封十二去了一趟附近山村的小集市,打算采购一些路上所用的必需品。她盘算着把自己的华丽服饰都变卖了,换得实实在在的银子,为自己和行空购置几套像样的寻常百姓衣服;再买上一些干粮,还需要一辆马车;剩下的钱就留着做生意用。
主意既定,在冬日少有的晴朗日头下,她步履轻松地跻身于摩肩接踵的集市,兴高采烈地和商贩讨价还价。
直到有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封十二?”唐笑怪里怪气地叫起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怎么样,最近可好?”他豪爽地请她去酒楼吃饭,“一段时日不见了,我还真想你啊。”唐笑浪笑起来。
“我,有事,先告辞了。”封十二支吾着,想绕开他走。
“哎,这么不给面子啊。我可是念着你立了大功,才请你的。”
“你别嚷嚷。”封十二着急地把他拉到僻静的角落里。她转念一想,倒打听起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事情来。
“那个,少林寺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顺利。至善已经病逝了。”唐笑不无得意。
“至善,病逝了?”封十二听着却有些心酸,是为了天真单纯的行空而心酸。
“对,没人知道是我们暗中买通了人,给他下了药。所有人都知道,至善是中了菊魔的百花杀死的。”
“可是,既然至善已经中了百花杀,为什么你们还要对他下毒呢?”封十二问。
“这很简单。至善早死,有利于我们对付孙颂涯。他要是一直拖着,拖到孙颂涯把百花杀都解了,我们不是更麻烦。孙颂涯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秦谣,如果至善还不死,我们将来真的没法混了。”唐笑说,观察着封十二的神色,问道,“你怎么问起我的事情来?你不是一向收了好处就不管的吗?”
“我,我只是担心,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合谋干的。”封十二说
。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唯一知道真相的行觉,已经被我推落山崖喂野兽了。你放心好了——”
唐笑话音刚落,突然一掌推出,击中她的肩膀。
“你?”封十二立刻明白了,“你想杀我灭口?”她转身立刻朝集市外跑。
“不错,你问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唐笑说着紧追不舍,一边叫着,“封十二,虽然你师从鬼笑婆,可惜都学了些狐媚之术,根本没有什么伎俩和我们唐门斗。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点。”
封十二的肩膀就在瞬息间剧痛起来,她知道已经中了唐笑的毒。心里急速盘算着该怎么办,她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封十二转过了身,面对狠毒胜过蛇蝎的唐笑,坦然而无畏。
“我不想死得舒服点,可我想死得漂亮一些。”她说。
☆、回归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这一日是否太特别,满天的朝霞辉煌灿烂,印染了大半个天空;镶嵌着金色光边的火烧云奇形各异,飘忽天际,犹如云层里有隐隐绰绰的神仙,默默伫立上空,俯瞰人世悲欢。
第一缕晚风吹散夕阳的眷恋,轻轻吟唱夜的美,悠然掀起他的衣襟:由破旧的僧袍改制,打了整齐的补丁。
行空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收拾完毕,站在破庙门口,满怀憧憬,等待着从集市回来的封十二。
他并没有太多的行李,唯一的襁褓物什已经小心收好在怀,他只有整个人,可以毫无牵挂地跟随封十二隐退江湖。
一切都整装待发,他甚至关好了破庙的门,当做是一个旧时的家。
只等封十二回来。
回来,回来。
她终于步履踉跄地出现在杂草丛生的小径尽头。行空欣喜地迎上去,“你终于回来了。”看她两手空空,又说,“没买到合适的东西吗?没关系,我们一路走一路再买。”
封十二一头扑倒在他怀里:她的身体分外沉重,似乎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面若桃花,娇媚如常。
“你怎么了?”行空问,搂紧了她柔软的身体。
封十二露出了勉强的微笑,嘴角有一缕淡淡的血丝流了出来,“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她说,“因为,我是杀你师父至善的,帮凶。”
借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她把整件事全部告诉了行空,从唐门让她诱惑行觉,给至善下药,到她刚刚从唐笑那里得到的至善病逝的消息,以及,她已经中了唐笑的剧毒。
对行空来说,这些叠加的意外不亚于晴天霹雳。封十二一边讲,他一边连连摇头,终于忍不住怒吼着反驳她,“你骗我!你骗我,你根本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江湖。所以你骗我!”
可是她无力地倚靠又岂能作假,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只有面颊上的桃红却是愈发动人。
这是她用束手就擒作为代价换来的:既然她逃不过唐笑,何必把他引到破庙来连累行空,她只想,死得美丽。
这是她最后可以留给行空的温柔。
“你,很恨我吧。”封十二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微弱得不如晚暮的虫鸣,“我,也恨我自己。”
行空缓缓地摇了摇头,一滴眼泪终于落下,掉在封十二如桃花盛开的脸庞上,“佛曰,起心动念若是邪念,即成罪业;若是善念,即增福德。你已悔改,善念是因,则成善果。”
“我不恨你。”他哽咽着抱紧了封十二。
“谢谢,行空。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到了你。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到老。”封十二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别再介意被赶出来的事。你师父只是想保护你才赶你离开的。”
她修长白皙的纤手终于从
他肩膀上滑落。
“十二,十二……”行空恸哭出声,搂着她精雕玉琢的头,把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口。泪如泉涌,他第一次感到肝胆俱裂的痛。很多年以来,他对人世疾苦就怀着深深的悲悯,就像和孙颂涯去岭南查瘟疫的时候,看到满地惨死的村民,他也是无比悲愤。可那种感觉,却远远没有达到如今这样的悲痛。就像在遭受凌迟酷刑,一刀刀割的都是自己滴血的皮肉,痛不欲生。
“你若不堕入滚滚红尘,又岂知红尘悲苦。”至善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是否就是这一笔情债的阐述?
在外流浪半月有余,秦谣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寿安堂门口。耷拉着脑袋,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也不抬头看孙颂涯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小谣,你终于回来了。”孙颂涯却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双手急切地伸了过去,又心里一凛地收了回来。拥抱她也不是,拍她肩膀也不是,一时倒手足无措了。
子归和芍儿并不知道其中蹊跷。两个憨傻的侍儿只发现一觉醒来,秦谣又不见了,而孙颂涯又愁眉深锁了。
这种再次出现的尴尬气氛让子归和芍儿困惑不解,也不知如何是好。主人要到处跑,他们也没阻拦的份;主人想回来了,当然继续服侍。
于是他们反倒先适应了眼下的局面,欢欢喜喜地上前招呼起来,“主人,你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端饭菜去;你要洗漱吗,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不要洗澡水!”秦谣突然尖叫一声,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不要洗澡!”秦谣的刺激显然没有完全消除。她愤愤地瞥了一眼孙颂涯,扭身就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把饭给我端楼上来。”
“是,主人。”芍儿立刻答应,颠颠地跑厨房去了。子归看到孙颂涯脸上微微扭曲,不知道个中什么缘由,只隐约感应到大事不妙,脚底抹油去了后院劈柴。
留下孙颂涯独自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上使劲地摔门声,幽幽地叹息。
如今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