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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资格找他?”唐笑恶狠狠地说,“就算哥舒惑来这里,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你算老几?”
“我真的有事找他。”秦谣不耐烦了,指着唐笑骂,“你也不用用脑子,我要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你们唐门?是我猪脑子还是你猪脑子啊?还不滚进去把你们老大给我叫出来!”
唐笑气得快七窍生烟了,“你这个不长眼睛的小魔女,你自己来找死,别怪我不客气!”
眼看和这家伙说不通,秦谣索性拉开了嗓门大喊,“唐老大!快出来!唐老大!快出来!”
唐老大真的被她叫出来了。
他还是穿着家常衣衫,背着手站在大门口,一脸阴沉地望着她,幽幽地说,“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人敢在我们唐家大门口,如此大呼小叫!哥舒谣,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秦谣说,“和那个东西有关。”她一脸的急切。
唐老大立刻明白她指什么了。
他带着她离开了唐门,走上了附近一个小山丘。这里草木稀疏,居高临下,任何人想靠近偷窥都会被发现。
唐老大又从怀里掏出了用金丝线系着的湖蓝锦绣荷包,“你指这个?”
秦谣望着这个荷包,说,“对,我想让你告诉我,荷包里的镯子,到底有什么来历?”
“呵呵,”唐老大笑了,觉得很不可思议,“哥舒谣,我二弟临死前警告了你,多知道一个秘密,就保不住你的性命了。你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有这个闲心打听镯子的秘密,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想想怎么逃过哥舒惑。”
他把荷包重新揣进了怀里,挥挥手,“这次我还放你走,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秦谣并不理会,继续说,
“我想过了,凡是秘密,都不外乎爱恨情仇。唐不虚此行临终前还要交代我传递这个信物,你又把这个荷包很珍惜地收藏着。我就拿我一条小命赌一次:这个镯子,和爱或者情有关,而不是仇恨!”
话一出,唐老大原先不以为然的神情略微变了,多了点警惕和惊慌,他狐疑地打量着秦谣,“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秦谣说,“没有人会把仇人的东西成天揣在怀里。”
唐老大被她纠缠得有些上脾气了,他指着秦谣,说,“好,我回答完后,你立刻走;而且不许把这件事张扬开去,否则,我不会再管哥舒惑不哥舒惑的,先下手杀你。对,你猜得没错。”
秦谣大大地送了口气,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然后说,“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唐老大惊异地挑起了眉毛,骂道,“你疯了?再不走我动手了!”
“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秦谣也有些急了,“你跟我走一趟,是和这镯子有关的事情。”
“知道什么赶紧说,然后滚蛋!”唐老大怒骂。
“我现在不能说,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为什么了。信我一次,看在唐不虚此行的份上,就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害你的。”秦谣央求他。
唐老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慢慢地说,“我觉得,我二弟肯定是被你闹疯了,才会救你。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种没头没脑,傻不愣登的白痴丫头!”
☆、人伦
秦谣带着唐老大,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回到了嵩山脚下。带着唐老大过来,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一则唐老大实在长得太普通太不起眼,面相还挺和善的,乍一眼以为他是个运货的买卖人;二则,唐老大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深居简出久了,即使是认识的人,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何况,谁想得到哥舒惑的妹妹会和唐门老大在一起。
但秦谣快被唐老大烦死了。途中唐老大每天都软硬兼施要她说出为什么跟她走这一趟。
“真的不能说,不能说啊!“秦谣死咬牙关不松口,事关重大,弄不好要死人的。
唐老大阴郁地盯着她,“你最好能证明我走这一趟是有意义的,否则我一定带着你的尸体回唐门去祭拜我二弟。”
总算到了山脚下,秦谣又不让唐老大上去了。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上去找个人。”她说,叮嘱他务必等着,“千万要有耐心,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你伤害任何人,不然我就不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了。”
唐老大望着她一步三跳地上山去了,无奈地叹息,“我也是疯了么?居然由着这丫头摆弄。这年头光靠歹毒也不行了,得疯魔啊,不疯魔不成活啊。”
秦谣跑得气喘吁吁地上山,到处找行空。结果行空又不在寺院里,秦谣熟门熟路地直接找到了后山野荷花池,果然行空又在那里痴想封十二什么时候幻化显身。
“你在这里,可巧了。”秦谣上气不接下气,直接说,“把你父母给你的镯子,借我看一看。”
行空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爽快地拿给了她,“要是有急用,就变卖了罢。”
“知道,知道,傻小子。”秦谣拿了镯子,立刻又跑回了山下。
唐老大一脸不悦地等着她,“你有完没完了,再不说我杀人了。”
秦谣抚着心口,让自己镇定下来。想了想,说,“你最后听我一件事:你从这条山路过去,一直走,看到一个野荷花池,池边坐着一个和尚。你找到他,就问他一句话:为了纪念自己去世的父母,要念什么经?他回答你以后,你就立刻回来。”
“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做?”唐老大觉得她这一出一出的,毫无章法逻辑。
“你回来后,我就立刻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秦谣推着他往前走,“就这最后一件事了。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个镯子的事情,所以你才跟我到了这里。你马上会知道所有事情的。”
“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还不说清楚一切,我杀光整个少林寺的人。”唐老大不情不愿地走去。
“你记住,你千万不能伤害那个和尚。千万不能,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的!”秦谣在背后喊。
唐老大依言走在空无一人的僻静山路上。这一路已是春光明媚。空山不见人,但闻鸟语响。新鲜甜美的空气,和灿烂温暖的阳光,让人心境平和。唐老大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早没有了少年时的戾气和狂躁,过去不闻江湖事的岁月,让他慢慢形成了一种淡泊的气质。
他走到山路的尽头时,就看到了一个孤单的野荷花池,还有一个更寂寞的身影,茕茕孑立。
唐老大虽然很不情愿,却勉强走到行空面前,问,“这位小师父,我想问一问,如果要纪念自己过世的父母,要念什么经?”
行空远远看到这个人慢慢走近来,脸上就浮起了微笑,双手合十行礼。见他突兀地问了这个问题,就快速地端详了一下这个人。
他见他一身普通衣衫,两鬓斑白,面相平和,说话也稳重,心里揣度这是个来寺庙上香的香客。听到这样的问题,更加断定此人孝顺敦厚,于是含笑回答,“施主有心了。若是要纪念自己过世的父母,多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可以超度父母双亲,为他们祈福。”
“多谢。”唐老大得到了回答,虽然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但强忍着脾气,依言从山路走了回来,找到了一直伸长脖子盼望的秦谣。
“怎么样怎么样?”秦谣看到他回来,迫不及待地问。
“他说念地藏经。”唐老大不耐烦地回答,立刻一把抓住秦谣的肩膀,逼问,“好了,什么都该结束了,你到底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什么借口都别找了!”
秦谣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举到唐老大眼前。这是她从行空那里拿来的。
唐老大惊呆了。
他掏出自己的镯子,拿过秦谣递过来的镯子;握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眼睛左右来回急速扫视着手中的两只银镯子,胸臆间激浪翻腾,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宣泄突然暴涨的情绪。心中五味杂陈,大脑却一片空白。
秦谣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她的心慢慢酸楚起来。
唐老大突然腾出一只手,一把掐住了秦谣的脖子,喝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小王八蛋,死魔女!你敢耍弄我,你居然敢拿我儿子的性命耍弄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每一块都拿毒药浸泡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比进十八层地狱还难受!”
“你,听,我,说。”秦谣用力掰着他铁爪似的大手,翻着白眼,她透不过气来。
“说!”唐老大不放手,“刚才那个和尚,和我失踪多年的儿子有没有关系?他是不是我儿子?点头还是摇头?”
秦谣快被掐昏了,不得已,点了下头。
唐老大立刻丢了她,
转身就朝山路跑回去,“我自己去找我儿子!”
“不行啊你不能去!”秦谣立刻死死抱住他大腿,“真的不能去,你听我说!你会害死他的!虎毒不食子啊!”
唐老大一脚踢开她,“你总算肯说实话了。全都交代了,快说!”
秦谣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你耐心一点。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她把行空的身世,以及上次她回嵩山后,无意发现行空的镯子和唐二的信物一模一样,等等告诉了唐老大。
“我说的都是实话。”秦谣最后说,“我猜到行空的父母可能是唐门中人。只是我不确定,而且事关重大,我才必须要带你单独来这里才能证实。那么,行空真的是你亲儿子,不是唐不虚此行的?”
“当然是我的儿子。”唐老大骂道,“我二弟从未娶亲就被你害死了,哪里来的儿子,你算算年纪也不对。我还等着你死了后,让你和我二弟冥婚呢。”
秦谣心里颤悠悠的,“别这样啊。我帮你找回了儿子啊。也帮行空找回了父亲嘛。”
“我要带我儿子走。”唐老大做了决定。
“不行的啊!”秦谣拉着他胳膊,急死了,“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他,就是怕你伤害他啊。”
“我唐老大的儿子,当然要跟我走。”他很固执,“我会弥补过去十八年来,没有给他的父爱和家庭温暖。”
“哎呀,你真的会害死他的!”秦谣急得跳脚,“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让行空跟你走,而是,如今的行空,和你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是药僧至善师父的弟子啊!他接受的完全是至善师父的和善侠义,根本不是你们唐门中人的歹毒教育。他是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的和尚啊!”
这一番话,总算让唐老大热血的头脑冷静了一点。不错,现实的距离根本不是他现在一厢情愿能拉近的。
谁能想到,堂堂的唐门老大,以毒医著称的唐门老大,即使多年不走动江湖,随便放个消息也能让江湖震三震的唐门老大,他的亲生儿子,居然成了至善的徒弟?
“而且,行空已经知道,他师父至善,是被唐笑派人下毒害死的。”秦谣小声嘀咕,不断看着唐老大的脸色。
唐老大沉默了许久,忽然苦笑,“呵呵,这什么世道啊。”
他不可能带行空走了,他甚至不能和行空相认。除却至善被毒死这笔帐外,行空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僧人,如果被爆出是唐门老大的亲儿子,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带他走,可也不放心。”唐老大现在很为难。
秦谣斟酌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知我知就可以了。任何人,包括行空,都不能知道。
这样,他才能继续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和尚。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暗中派人保护他。”
唐老大没有反驳,他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我想再见见他。”他最后说。
“行,我带你去。”秦谣答应了。
二人先回到了荷花池边,但行空已经不在那里了。于是秦谣带着唐老大从后山绕回到了寺院门口。
行空正在大殿里清理香灰。空旷肃穆的大殿中,余香缭绕,木鱼叮咚,行空清瘦的身影穿行在斜阳的投影里,僧袍兜着清风,承载无声无息的时光。
他看到秦谣,转过身来,笑着问,“你今日跑前跑后的,到底在忙什么?”
秦谣摸摸脑袋,回答不上来。唐老大悄悄踢了她一脚,秦谣慌忙说,“我在山下捡到个香客,他说来上香。”
唐老大立刻走上前来,双手合掌,虔诚地施礼。
“咦?是这位施主。”行空记得刚刚还遇到过唐老大。
“是的,我想来上香,但是刚才绕错路了。”唐老大说,热切地望着行空。
“施主请。”行空把清理好的香灰坛摆放好,又取了一束香,递给唐老大。
唐老大接过香,看了看高坐莲花坛上的金身菩萨像,又看着行空,“我,我还有个心愿。我想为我儿子祈福。”
“施主的儿子?”行空有点意外,之前唐老大明明说为父母。
“是的,我儿子,因为一场意外,失散多年了。我,想为他祈福。”唐老大说,殷切的目光在行空脸上逡巡。
“哦,是这样。”行空笑笑,“施主一片赤忱,只要真心许愿,虔诚诵经,佛祖会为你感动的。你的儿子,即使暂时不能相见,也一定在他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