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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吩咐,根本就是把展让、展鹏兄弟两当成了下人在使唤。
展鹏性子急,听了张贵的话后,当即火爆三丈,“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一个苏家低贱的下人,爷不久之前还是堂堂钦差大臣身边的护卫,敢让爷给你沏茶,活腻了吧!”
说着,展鹏挥了拳头,欲要打向张贵。
“哥,你拦着我做什么,看我今日不打死这个好色无耻的老小子!”
展让拉住展鹏,将他拽到一边,并朝张贵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不觉得这个张贵说的话,有些耳熟吗。”
展鹏愣了愣,好像是啊,就跟……
‘展鹏,去,给本官重新沏一壶,水要晨起之露不着地的,还有,茶叶要上等的明前新茶。若让本官发现水不净,新茶叶子不完整,本官就把你剁碎了泡茶喝。’
老天,还真是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展鹏吓得抖了抖身子,没这么邪乎吧,难道大人的魂不小心进了这个张贵的身上?
这个张贵只是苏家一个小小的家丁,照理说吃穿用度也不会那么的挑剔,而且这壶水他也喝过了,并未觉得有这么难喝,但眼前的这个张贵,刚喝了一口水,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分明像个身娇肉贵的大人,没吃过什么苦。
“几日不见,两位展大人倒是越来越威风了。”拿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张贵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这醉人般的笑声,邪魅疏狂,慵懒之中,更惑人心神。
是啊,是这声音。没错!
展让、展鹏兄弟两傻了眼,仿佛像见了鬼般,惊吓得一动未动。
“大……大人!”
展让激动地喊了出来,而展让这一喊,展鹏也跟着惊喜地喊了一声‘大人’。
“谁是你们的大人?”张贵冷哼道。
究竟是不是大人啊,这笑声是十足的像,可这说话的声音却是另一个人,展鹏挠了挠头,不解地望向展让,哥,你看这是大人吗,为何长得怎么这么丑,还穿着家丁的衣服,看样子脏兮兮的,应该是几日没洗澡了。
这样的大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展让也疑惑了,要知道,那位大人,且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日三餐,即使不是顿顿山珍海味,那也是一样一样精致的菜肴,鱼要最新鲜的鱼头上的那一点肉,青菜要刚长出来的嫩叶还必须完好无损,名贵的燕窝人参,那还是被大人用来漱口的,可现在居然每天和他们坐在一起一日三顿粗茶淡饭,以大人的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噢对了,他想起了了,怪不得这个张贵一到吃饭的时候,就犹如上断头台,原先他还看着别扭,以为他感染了风寒,嗓子哑了,所以吃饭也没胃口,这才一口一口地吃。
原来,竟是这样啊。
“是大人,一定是大人。”这世上,除了大人,还有谁会这般疼爱苏二小姐,不惜放弃富贵名位,放弃男子的尊严,甚至是放弃自己的性命。
展让想到此,不由得一阵心酸,大人啊,您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您可是堂堂的大理寺卿,位高权重的苏大人啊。
“你们的大人早死了,我不是你们大人。”张贵冷冷地说了一句,拂袖而去。
“大……不,公子爷,您别丢下我们啊。”展鹏哀嚎一声,上前抱住了张贵的腿,“我们兄弟两的命都是公子爷您救回来的,您若当官,我们就给您当护卫;您要当公子,我们兄弟两就给您当小厮,可公子爷啊,您怎么能想不开要当下人呢。”
“是啊,公子爷,您看您这脸都瘦了,这几天您肯定没吃好睡好。”展让抱住了张贵的另一条腿,也跟着一起大哭。
这张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张贵哭笑不得,将展让、展鹏兄弟两一脚一个踢开,“去,各自赏各自十下耳光。”刚骂他老小子,还说他贼眉鼠眼,当真气死他了。
“是,是,公子爷。”展让、展鹏被张贵这么一踢,不仅不生气,反而像得到了天大的赏赐,欢欢喜喜地爬起来,两人相对着,互打巴掌。
啪啪啪……
这巴掌声一下比一下打得重,而与此同时,张贵却一派闲散地走出房门,恰巧苏天华看到了他,心中暗暗惊奇,张贵好像是从展让、展鹏两位护卫所住的那个房间方向出来的,那他怎么没有任何的损伤,在这船上,谁不知道展让、展鹏这两兄弟平日拿着剑威风凛凛的,还动不动砍人,任谁看了都害怕,难道一个小小的张贵能制服他们。
、第 430 章
第四百三十章 他到底图什么(4268字)
大人未死,大人未死!
这张贵一定就是大人!
展让、展鹏兄弟两十记耳光互相打下来,都被彼此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出血,但一想到他们那俊美如俦的大人未死,别说打十个巴掌,就是打一百个、一千个他们也愿意。
张贵虽未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苏大人,但展让、展鹏兄弟两却已经把张贵当成了苏大人一般供奉,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苏大人活在人世,哪怕长得如张贵这般平平凡凡的模样,那也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大人,故而,展让、展鹏这兄弟两心思一转变,看这个张贵也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张贵相貌中等,那是因为他们大人为人低调、不爱显摆;张贵脸瘦且黑,那正是说明他们大人身康体健,福泽延绵;就是张贵平日穿着粗布衣衫,脚踩暗旧的布鞋,在展让、展鹏兄弟两看来,那也是仪态翩翩、风姿卓越,凌驾于众人之上。
苏天华准备的这条船并不大,船内的房间也有限,苏谨心住了一间,林氏和巧兰也要了一间,苏天华等几人也住了一间,再加上展让、展鹏兄弟两,也就没张贵住的地方,这会儿展让、展鹏得知张贵的真正身份,哪能再让他们娇贵的公子爷睡在船板上,可那位公子爷固执地非要守在外边,他们看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这苏二小姐若日后肯对公子爷感恩图报,那也就算了,否则他们兄弟两非拿剑杀了这个无情凉薄的女子。
“张叔,二小姐醒了,你去打盆水过来。”如前几日一般,巧兰端着铜盆从苏谨心的房内出来,并将铜盆往张贵手上一放,催促道,“快些,二小姐最近脾气不太好,若慢了,我怕二小姐又得骂你了。”
巧兰是苏谨心身边的大丫鬟,地位非同一般,而且在苏家,她也是这般吩咐底下的丫鬟、仆妇、家丁做事的,张贵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欣然地接过铜盆,但被展让、展鹏兄弟两看到了,心里就不乐意了,一个小小的苏家丫鬟,居然敢指使他们大人干活,太过分了。
于是,两人飞快地来到巧兰面前,一个眼疾手快地抢过铜盆说是要帮苏二小姐打水,另一个凑在巧兰跟前,说这等体力活,何须劳烦张叔,让我们兄弟两来好了,就这么将本该属于张贵干的活接了过去。
又来了,巧兰一阵好笑,这两位展大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每日都和张叔抢着干活,巧兰心中虽有几分不解,但也没有想到别处去,只是对他们两人玩笑道,“两位展大哥最近几日好生勤快啊。”
展让用手捶胸道,“巧兰姑娘,我们兄弟两是习武之人,如今待在船上也无所事事,还不如帮张叔打打下手,消磨消磨时日。”
“对对对,我哥说得对,我啊,就是这样,一日不干活,就浑身难受地紧。”展鹏忙附和道。
看到展让、展鹏两兄弟这么殷勤,巧兰也不推脱了,“那就多谢两位展大哥了。”说完之后,巧兰又转头与张贵商量道,“张叔,我们在江上行了大半个月,船上储备的干粮、水和一些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二小姐的意思是让你等下去清点一二,看我们还能撑几日,若不够,就选一个渡口,我们下船再去买些回来。”
张贵看了一眼江面,又沉思了一番,“算着日子,我们快到信安县了。不如就将船停在信安县的渡口,那里物阜民丰,也比较安全,去那里购买所需之物正合适。”
张叔何时对这一带如此熟悉了,他竟知道下一个渡口就在信安县,巧兰吃惊,对张贵也开始佩服了起来,“张叔,你和二小姐想一块了,二小姐好像也提过信安县。”
“我猜的。”张贵故意装了傻,呵呵笑道。
“巧兰姑娘,这清点干粮食物,就交给我好了。”展鹏端着铜盆打水去了,展让一听巧兰又要指使他们公子爷去干活,忙又将这活也揽了过来。
这两位展大哥未免也太勤快了,巧兰惊得目瞪口呆。
为了不让巧兰起疑,张贵假意咳嗽了声,压低了嘶哑的声音道,“巧兰啊,张叔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真好。”
公子爷啊,您说这话怎么好意思,老了,您今年好像才到弱冠之龄吧,展让忍着笑,看自家公子爷将巧兰这小丫鬟骗得团团转。
“张叔别这么说,你对二小姐这般忠心,二小姐心里其实是感激你的。”二小姐此次带到处州的那些下人都拿了银子跑了,惟独张叔肯跟二小姐回来,这份忠义,世上可真不多了,巧兰想到此,哪还有对张贵存有半分的疑惑,直接把张贵当成了自己人。
大船行于江上,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到了信安县。
“二小姐,我们几个先去附近的草市购买所需之物,您也不如趁这个时候下船走走。”苏天华指着渡口的那一个茶肆道,“这里的仙霞山茶不错,二小姐可去尝尝。”
在床上躺了几日,苏谨心虽然不怎么晕船了,但脸色却依然不怎么好,若不是走水路是最快最安全的法子,她倒宁愿一路颠簸,坐马车回去。
“也好。”苏谨心看了眼渡口上南来北往的行人,贩卖的,经商的,游玩的,络绎不绝,还有周围停着的一艘艘船只,暗道,果然是通往临安的重要关口,繁华竟不在临安渡口之下。
苏天华带人下船后,苏谨心也带着巧兰、张贵、展让三人下了船。
四人来到茶肆,选了一处角落坐下。
因苏家本身就是靠卖茶叶起家的,故而苏家的下人对茶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的,而巧兰又是一直跟着苏谨心,但凡上等的茶,她也喝过不少,因此对这信安县的仙霞山茶也就没多少在意,反而问起了别的,“二小姐,这信安县最好吃的是什么?”
苏谨心是第一次来信安县,平日虽看了不少书,但也未必是事事了如指掌,想了会儿,她刚要出声,站在她一旁的张贵就道,“最出名的,自然是鸭头和兔头。”
巧兰是苏谨心的心腹,苏谨心待她亲如姐妹,因而,苏谨心一坐下,她也跟着坐了,而展让曾是钦差大臣的护卫,苏谨心也准了他一同入座,可张贵,只是个苏家前院的家丁,苏谨心没让他坐,他自然不能坐。
“苏二小姐,我……”公子爷站着,他怎么能坐,这不是大逆不道吗。展让刚要站起来,却被苏谨心制止,而苏谨心身旁的张贵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这一下,展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是吗。”苏二小姐依然没有让张贵一同入座的意思,展让更是如坐针毡,额上也吓得冒出了汗,我说苏二小姐,您敢使唤公子爷端茶倒水,可小的不敢啊,小的还想多活几年呢。
“张叔,我自己来,自己来。”一壶刚沏的仙霞山茶送来后,等张贵给苏二小姐倒完茶,展让忙站起来,迅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还顺便帮巧兰也倒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椪柑皮薄肉红,亦可作药用。”张贵说起信安县的小吃,仿佛如数家珍,见苏谨心掀开壶盖,看了仙霞山茶的茶叶,张贵又道,“此茶汤色翠绿,芽叶浸泡后,犹如一朵盛开的绿牡丹,娇艳诱人。”
“你懂得真多。”苏谨心不冷不淡地道,“如此人才,留在我苏家为仆,倒也委屈你了。”
这女子果真难伺候,顺着她的意思,她不高兴,若不顺着她,她还是不高兴,张贵犯了愁,原来要当个近身伺候小姐的下人,是这么难。
“你们听说了吗,这处州林家遭了大难了,一夜之间,连起两场大火,把整个林家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邻座的一位茶客,一身蓝色长袍,三十上下年纪,看样子是个走南闯北的经商之人,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就接过话道,“这是天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会一把火烧了林家。你们说,这处州林家面上乐善好施,施针救人,可暗地里却干着伤天害理的事,那一晚上,江南按察使大人从他们林家屋子底下挖出了几十具骸骨,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列于江南各大世家之中,当一方的名门望族。”
老者的话一说完,坐在这茶肆中的茶客个个抚掌,“老人家说得好,林家的人坏事做尽,有这样的下场,是他们活该!”
“要我说啊,那位苏大人才是最倒霉,好端端地娶什么林家的女儿,这下子,遭报应了吧。”一位络腮胡子的大汉喝了口茶,爽朗地笑道。
“兄台,你有所不知,我可听说是那位林家的表小姐一去林家,林家就遭了难,所以说啊,这灾星祸首不就是那位林家的表小姐吗,可巧了,这位林家的表小姐还不是别人,就是那临安城那位大名鼎鼎的苏二小姐,她害完了苏家,再去害林家。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