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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心笑得神秘,“而且,你家二小姐我的这首诗,可不一般哪。”她没有庶姐苏谨妍的花容月貌,也没有得到林氏与苏老爷的疼爱,最后凭什么跟庶姐苏谨妍争,唯有现在,先在云公子心中稍微留点痕迹,也免得将来输得一败涂地,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听说,她爹苏老爷已与云老爷暗中达成了共识,只待云老太爷一点头,庶姐苏谨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进云家,当云府的少夫人。
如今,她虽然压住了谢姨娘的锋芒,让她被苏老爷禁足,困在房里。但这些,只是暂时的,很快,谢姨娘就又可以出来了,而且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与嚣张跋扈,林氏是斗不过她的,再加之翊儿的病情一旦恶化,回天无术,林氏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再陪谢姨娘尔虞我诈,翊儿是林氏的命根子,没有了翊儿,林氏心灰意冷之下,便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更何况,苏家的万贯之财,林氏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只怕到时,谢姨娘既可以扶正当了苏夫人,又可以手握苏家的家产,对林氏跟她赶尽杀绝。
而这样的结果,却是苏谨心一直最担心的。
晚秋一过,她就没时间了。
云公子,如今是她唯一翻本的机会,赌输了,她便只能如前世一样,被谢姨娘与庶姐苏谨妍狠狠地踩在了脚下,万劫不复。
右手执笔,左手敛袖,苏谨心在宣纸上起笔,点欲尖而圆,挑欲尖而锐,弯欲内方而外圆,钩半曲半直,一气连贯,字迹娟秀,一手小楷,写得神采飞扬,更不输于临安城内任何的世家小姐。
“巧兰,怎么不研磨,难道你忍心让你家小姐我自己既研磨,又写字…”诗写至一半,一旁替她研磨的巧兰却忽然全身抖个不停,还扯了扯她的衣袖,苏谨心大为不解,忙转头看巧兰,“怎么了?”
这丫鬟,不会见到鬼了吧,大白天的,吓成这样。
“二小姐,云……云……云公子……”天啊,真是传说中行踪诡秘的云公子,白衣玉带,面容清雅,巧兰一见云远之缓步而来,一时间惊为天人,她不止全身颤抖,就连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是云公子啊!
真是的临安城中人人赞叹的云公子,传言云公子俊容无双,风华绝代,世人见之无不臣服,更不敢心生亵渎之意,冒犯他。如今见到云公子的真容,更是比传言胜千百倍,只怕世间任何的辞藻,都无法描绘云公子的清贵优雅,谪仙之姿。
她不是在做梦吧。
只是……只是这云公子的双眼太过冷漠,一副拒人千里般的疏离,还有他的清俊之容犹如九尺寒冰,远远的,就能让她感到一股寒气从脚下往上直冒,遍体生凉。
、第 123 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远之,你来得正好(2095字)
呜呜……
惨了,她跟二小姐两人好像把谪仙般的云公子给惹怒了。
世人皆说云公子清心寡欲、无悲无喜,但今日一见,却也未必如传言般那样,无悲无喜啊,至少,云公子看向二小姐的眼中,可是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啊。
仙人不会生气,但云公子会生气啊。
巧兰害怕地扯着苏谨心的衣袖,略带哭腔道,“二小姐,怎么办,怎么办?”如云公子这般高不可攀的清贵公子,远远地看上一眼都觉得已是此生幸事,但现在,她们居然把他给得罪了。
这谪仙一怒,绝对比世间所有的人来得更可怕。
苏谨心拍了拍巧兰的手,低声安慰道,“万事有你家小姐顶着,你怕什么。得罪他的,也是本小姐,更与你无关。乖巧兰,到一旁待着,没本小姐的吩咐,别过来。有事,本小姐自然会喊你的。”云公子不就长得比寻常人多了几分仙气,性情也比寻常人多了几分冷淡,还寡言少语,一整日说不了几句话,金口难开,但他只要还是个人,就没什么可畏惧的。
苏谨心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心中却道,远之,你来得正好,我已等你太久了。
远之,你可知,在前世,我就想喊你了,可我没有资格,也不配。
你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流于俗,而我,只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残花败柳,一身污浊。当你怀中抱着我的庶姐苏谨妍时,你可知那时,我多希望,你抱的,是我。
很想,真的很想知道,偎依在你怀里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苦涩划过心头,但嫉妒与仇恨也在此时翻涌,前世的姐夫,今世未来的夫君,你是我的,她苏谨妍想都别想沾惹你!
苏谨心从容地缓缓抬头,并慢慢地迎上云远之冰冷的双眸,一改昨晚的胆怯懦弱之态,浅笑道,“云公子,昨晚承蒙出手相救,本小姐不胜感激。”他哪出手相救了,不过是用紫竹箫探了探她小腿上的伤口,一看没什么事就扔下她一人在竹林中,独自潇洒地走了,但心中埋怨归埋怨,可面上,苏谨心却表现地一副万分感激的模样。
没话说,也得想尽办法找话说啊。
她苏谨心的这一世,可是把全部都押给了这个男子。
巧兰暗暗佩服,真不愧是二小姐啊,胆子就是比她大,没看到云公子的俊颜都沉了几分,她还一副与云公子仿佛早已相识许久的样子。
苏谨心一提昨晚,云公子淡漠的俊容微微染红,薄唇冷冷地吐出两字,“出去!”
白衣如仙,公子如玉。
玉冠束发,绣丝翠竹碧叶双绫的锦带缠于腰间,并玄以玉玦,紫竹箫紧握在手中,眸光冷如千年寒冰,俊容深敛,威不可测,苏谨心直直地盯着云公子,眼中的惊叹毫不遮掩,怪不得江南所有的世家小姐一见他,便从此害上了相思,那刘知府家的小姐刘淑静更是整日追着他,无论他到哪,刘淑静便追到哪,对他如痴如狂,甚至声名扫地,也在所不惜。
“都说善画者至善至仁,菩萨心肠,可你昨晚将本小姐一个柔弱女子弃于荒山野岭,倘若本小姐有个好歹,或是坏了名节,”苏谨心清眸媚笑,笑得愈发轻浮,“呵呵……本小姐一定不放过你。”
云远之淡漠的眼中有着一瞬间的愕然,这个女子,不仅色胆包天,还言语荒唐,竟丝毫没有世家小姐半分的端庄矜持。
愕然之后,云远之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对苏谨心深深的厌恶,好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唉,这未来夫君,怎么就这般惜字如金。
苏谨心见云公子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却不说话,心中暗叹,这日后嫁给他,难不成总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想想,就觉得无趣得很啊。
算了,他不开口,也就只能她说了。
“云栖竹径又非你们云家产业,本小姐为何来不得。”苏谨心低头,来回地抚着袖口上的竹叶丝绣,漫不经心地道,“江南之人都说云公子的画价值万金,难道公子不觉得,你日夜苦思冥想,所画的这丹青,最后只能用俗物来衡量,这不是很可笑吗。呵呵……,云公子,枉你视名利如浮云,终究还是没有跳出这万丈尘寰,不过区区万金,便可将你的呕心沥血之作贬得一文不值!”
倏地抬头,言语含讽,“故而,在本小姐眼里,你,云澈,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再说一遍!”冷到极致的气息,仿佛一下子笼罩在了苏谨心的周身,而巧兰早已被吓傻了,呆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家二小姐莫不是疯了吧,居然敢骂素来洁身自好的云公子是沽名钓誉之徒,这话若要传出去,只怕整个临安城内的世家小姐一口唾沫,都会把二小姐给淹死了,那痴恋云公子的刘小姐,更得拿刀把二小姐杀了。
苏谨心却仍一脸的无畏无惧,心下还自我安慰道,嗯,不错,比刚刚还多说了两个字,进步不少。
“远之你莫非不想当君子了?”苏谨心轻笑,一个莲步微转,就恰好不偏不倚地跌入了云远之的怀中,抱住了他。既然他厌恶她,那她就来个彻底的,反正在他心里,她苏谨心也不是个端庄贤淑的世家小姐,只是个举止轻浮的女子罢了。
啊,巧兰惊得张大了嘴,吓得眼珠子也快掉下来了,这……这……这是她家知书达礼的二小姐吗,这般大胆的行径,也就只有青楼中的那些低贱女子才能做出来的啊。
二小姐,您是苏家的嫡小姐啊,就算云公子再俊美如俦,您也该自重啊!
青天白日,您竟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投怀送抱,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您会没命的。
呜呜……惨了,她家二小姐的清白没有了。
、第 124 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远之,我喜欢你(2102字)
苏谨心的这一声‘远之’,喊得是那样的自然,就仿佛对他已喊了千百遍,铭刻在了心里,融入血肉中那般,云公子眼中的微愕加深,而就是这一刹那间的惊愕,给了苏谨心可趁之机,她的素手牢牢地环住云公子的脖颈,整个身子紧紧地靠近他,埋首于他的身前。
一切仿佛都在此刻静止。
彼此的心跳,还有两种不同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远之的身上,果然是有一种淡淡的竹叶清香,这般近,依然还是淡得若有若无,闻来,却令人安神心静。
苏谨心唇边含笑,悄悄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扯破了系在腰间的香囊,立时,那藏于香囊内的刚晾晒干的丹桂粉香散发出一种迷乱之气,使得云公子清冷的俊容变得绯红一片,却也是魅惑无边,教人沉沦。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她也心满意足。
抬头,丹唇轻轻地覆上云公子冰冷的唇瓣,闭了眼,慢慢地允吸,浅浅地舔舐,没有任何心跳的感觉,却只是一种淡淡的,不起丝毫涟漪的相碰。
随后,放开。
“远之,你脸红了。”得逞地望着一脸呆滞的云公子,苏谨心笑得狡猾,清眸流转,明艳动人。
苏谨心的容貌虽然不起眼,也很平凡,或许连苏谨妍的一半都没有,但她笑起来,却犹如暖煦拂过大地,让人睁不开眼,更让人为之惊艳。
天啊……她家二小姐竟然在吻云公子,而云公子却没有推开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巧兰早已被她家二小姐伤风败俗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也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云远之显然没有想到,堂堂的一个世家小姐竟会如此的胆大妄为,即便是尚未及笄,但该学的妇容妇德总该学过了吧,就算那在临安城已声名狼藉的刘小姐,见了他,也是守着礼法,懂得分寸的,哪像她,笑得一脸的嚣张,仿佛他,理所应当就该抱住她,仿佛他,理所应当就是她的。
清俊的脸庞倏地一下子变得通红,眉头紧蹙,手中的紫竹箫一动,云公子便把苏谨心重重地推倒在地。
“无耻!”面冷如霜,但云公子的声音更冷。
嫣红的胭脂,依然还清晰地留在唇上,女子清幽的气息,干净地仿佛不染尘华。
但她,却是个恬不知耻的女子!
云公子气得全身微颤,一向懂得如何克制喜怒的自己,竟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女子挑起了怒火,他面上又羞又怒,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远之,我喜欢你!”喜欢你当我的夫君,仅此而已。
苏谨心嘴角的笑愈发的绚烂了,但笑中的苦涩,却被她不露痕迹的掩藏,若可以,她怎会出此下策。
她,苏谨心,就从不是个不知自爱的女子。
“巧兰,扶本小姐起来。”苏谨心从容地坐在地上,丝毫不见半分的羞愧之意,也没有半分的拘谨不堪,有的,只是心中的不甘。
眉间傲气凛然,抬手,借巧兰之力迅速地站起,苏谨心素手握紧袖口,盈眸媚笑成了漠然,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不再看云公子一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又使得云公子一阵错愕,还有几分恼羞成怒,好个狡猾多端的女子,居然敢一直戏耍他!
荒野拔峭出尘埃,翠竹碧叶自高洁;
横枝抱结欲凌空,徒自潇洒半山间;
……
视线一转,宣纸上,娟秀的小楷映入淡漠的眼帘,云远之不敢置信地拿起,仔细读了一遍,仍是震惊不已。
这是她写的吗?
想到刚刚那个女子伏在大石桌上,提笔写字,云远之心中复杂,若以诗观人,她不该是这样的啊。
疾步追上前,却在是苏谨心蓦然回首之时,停了下来。
“公子若想知此诗的下阕,应该知道如何找本小姐吧。”
前世,在那副传世的名画中,还有一首诗,而苏谨心今日所写的这四句,就是截取了那诗的一半。既然云公子肯将那首诗与他的画放在一起,那诗必然是深得云公子的喜爱。
看来,她赌对了。
云公子心中懊恼,他追她做什么。
不知道,也理不出半分的思绪,仿佛那一刻,她离开,他就下意识地追了上去,想向她讨个说法,还是找她算账?
俊容连连皱眉,云远之一脸复杂。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在翠竹林中响起,竟是那般的清脆悦耳,天真无邪。
云公子清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从不知,一个女子的身上会有诸多变化,哭起来像个孩子,笑起来极尽妩媚,相貌虽平凡,但她的那双眸子,灵动之极,也狡猾之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荒野拔峭出尘埃,翠竹碧叶自高洁;
横枝抱结欲凌空,徒自潇洒半山间;
再低头,看着宣纸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