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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问:“你用它来削水果皮?”
“嘿嘿嘿,偶尔为之。”我搓着手掌笑,“我用它来防身,但本姑娘这么英勇无敌,难得会有人找我麻烦,所以这刀只能用在别的地方了。”
他拔了刀鞘,目光在刀刃上停留了片刻,缓缓道:“是西观城冷金先生的手艺。”
我惊讶看着他:“云翳小弟好眼光!这都看得出来。”
他嘴角一僵,将刀递还给我,冷冷道:“我可没认你姐姐。”
我正要继续讨好他,却听到屋里传来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将周围空气惊得一颤,紧跟着乔太傅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几分激怒:“当初为何要那么冲动?攻打西观城不是件小事,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西边冲?要不是陛下不放心,派我来援助,现在……”
跟着便是越离夫人珠玉似的的声音:“你不是要为清漪报仇吗?郑越、郑逸,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在定野王的箭下,机会摆在眼前,下次棋逢对手还不知是什么时候,郑越是我丈夫,我为他报仇有什么不对?再说,最后不还是我们胜了?”
“胜了?胜了?这就是胜了?这就是你说的胜了?”
“总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这样的代价,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休息几日,我便送你回王都。”
“我想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连王兄都不管我,你管得着么?”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觉得陛下会放着不管吗?夏侯国这里,我自会安排妥当,仗虽是你打的,善后的事就不必劳烦你了。”
“乔子洛,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是希望我活得长一点,就请尊重的我的意愿!我是云翳的舅母,我要抚养他陪着他你知道吗?清漪死的时候你不是伤心难过么,怎么轮到她儿子你就不管了?”
太傅的声音有些不稳,却是在极力控制:“我不是他父亲,他已经能独立自强,该让他自己出去磨练……何况,我可以留在这里,云翳也可以跟你回去。”
“行了行了,我真的不想和你费口舌。我打算让陆机凉,就是跟我回来的那位,提拔他筹建西府兵,西观城的情况,说不定他比你还了解。”
“你还有没有点理智?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请一个我们什么都不了解的外人……”
“外人?他救过我两次,我两次死里逃生,都是靠他!”
“呵,报恩?”
“对,报恩,你有意见么?”
太傅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道:“他确实有几分像他,却终究不是他,你要想清楚……”
太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越离夫人厉声打断:“滚!”。
……
和云翳面面相觑了半晌,我恍然大悟道:“早就听说苍乔国的越离夫人与太傅不和,看来有几分可信。”
云翳皱眉哼了一声,抱胸倚柱,对我道:“你懂什么,依我乔叔叔的个性,如果他真厌烦一个人,根本不会理睬他,更不用说会有争吵了。”
我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太傅是在乎越离夫人才会这样?”说完立马摇头,坚定道:“才不是呢,我不信。”
云翳眼尾扫了我一眼,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进屋里劝架去了。
我找到阿爹时,他正站在营地上,四处有士兵走动,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叫他:“陆脊梁,我刚才听见太傅大人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哎……”
他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刚才叫我什么?”
“亲爱的好阿爹。”我立马改口。
他笑了笑,说道:“再过些日子,越离夫人要回苍乔国的王都了,你想不想跟着去?”
我眼睛一亮,点头道:“想。”不知道苍乔国的平京和曾经的西观城比起来,是不是更繁华些。
“那你乖乖跟着越离夫人,阿爹就让你去。”
“你不去吗?”
他摇摇头:“你好好照顾越离夫人,知道吗?”
我眯起眼睛盯住他的脸:“阿爹啊,我才十六岁啊,为什么十六岁的小姑娘要去照顾三十多的人啊?这是为什么呀?”
“夫人重伤未愈,你活蹦乱跳的,不应该照顾她吗?”
我踮起脚尖,笑嘻嘻凑上去拍他的肩膀:“我只愿意照顾我未来的娘亲。”阿爹的耳朵已经红了,我继续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加油啊老爹,目前看来你有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啊,听我的,主动一点,你行的。”
他将我拎开,一本正经道:“别胡闹。”
“哈哈哈。”我跳开一步,对他道,“不要不好意思嘛,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机会的,越离夫人似乎还是很看重你的。”说完又想起一桩事,低头琢磨道:“不过,如果你长得像一个人这个事情比较难办哪,像她以前的爱人吗?如果你不是那个人,那你也不能做那个人的替身呀,你要先利用像那个人这一点……哎,哎别走呀,听我说完啊,老爹这事儿你得听我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朱自清在《后记》里说:“其实呢,一堆腐骨,原无足惜;但人究竟是人,明知是迷执,打破却也不易的。”在第二卷《越离夫人》里,我竭力写越离的迷执,但在这第三卷里,希望能打破它。
、安且吉兮
越离夫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蒲镇,她以养伤为由,在蒲镇呆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带着云翳和我向苍乔国的伊祁山出发。
这一年,按照苍乔国年历来算,是宏德十八年。我们兜兜转转,几乎跟游山玩水似的,行过了苍乔国的北疆和南疆。云翳是认路的好手,我这个路痴与他搭伙正好毫无忧虑地领略了苍乔边境的绮丽风光。
越离夫人原是苍乔国的漱玉长公主,当朝国君的亲妹妹,后来嫁给了郑云翳的大伯郑越将军,二人郎才女貌,本是桩好姻缘。只可惜好物不坚,彩云易散,十多年前郑越将军战死沙场,漱玉长公主披上戎装,为夫报仇之心坚定似铁,连她亲哥哥都阻挡不得,只封她“越离夫人”的名号,允她驰骋疆场。后来苍乔国与夏侯国之间大小争端不断,到如今西观城一战,于她而言,方才算大仇得报,得偿所愿。了却心事之后的越离夫人倒显得有些懒散,她带着我和云翳在南疆的南塔郡连住了好长一段日子,在祭拜了她的亡夫之后,才加快了回王都的步伐。
兜兜转转一路走来,我终于在宏德十八年的初秋,到达苍乔国的王城平京。平京自是热闹非凡,且听说苍乔国国君苍晏决意称帝,改年号为章成,还要在苍乔国的圣山——安吉山举行封禅大典,城中百姓皆是一副喜气洋洋,大国泱泱的神色。在封禅大典瞻仰皇帝仪容,这事我自然不感兴趣,横竖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过龙袍加身,权杖在手,才熠熠生辉。当然说这话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等闲之人哪有资格亲临大典,不过,在封禅大典之前进山一览安吉山胜景,这事我倒是更感兴趣。
古人有诗云: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有人说这句诗是讲一位诗人,妻子早亡,他清早起来,拿起衣裳来穿,却不禁悲从中来:难道我没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七件,可是挑了一件又一件,没有一件抵得上你亲手缝制的衣裳,那样舒坦,那样美观。只言片语,却写尽了相思。不知道当初给这座圣山取名的国君是不是也取了这个典故,在我眼中,安吉山因这衍生的诗意而变得美丽起来。
因筹备封禅大典,我到平京时,国君已命人封山。托着越离夫人的关系,我拿着她给我的玉牌,悄悄溜上安吉山去玩。
漫山的古枫,远近都是蓊郁的红色,交叠着绿树黄叶,如着色均匀细致的彩画,煞是好看。我一路游荡,这一次没有云翳,十分自然地迷了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
在我快要自暴自弃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大美人。
那美人穿着浅绿色的长裙在参天古树之间追一只兔子,动作敏捷,笑声轻快,明艳如山里扶风而走的绝世妖姬。但她毕竟不是妖精,身手还是快不过兔子,最后她跟着狡猾的兔子一下子跑到了悬崖边上,且追得太投入,竟没有刹得住,滚过山石便摔了下去。
作为英勇无比的陆脊梁的女儿,该出手时就出手。电光火石间,我飞身上前,一手拉住她,一手拔刀刺入山石间,两人堪堪挨在山壁上,山石凹凸有致,两人爬上去约摸是可行的。
哪知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阵大喊,几乎是撕心裂肺:“照儿!”
照你妹!
我吓了一跳,手一滑,短刀没架得住,惨叫着,抱着照儿一起掉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呼响起,急速下坠中,一根横斜的树枝迎面横过来,我连忙歪头躲闪。头顶上那人也追随着他的照儿跳下来,幸好他还有些身手,及时从下面托住了我,我手中抱着他的照儿,稍稍一转头便与他脸对着脸。我正想骂娘,却见他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着我。
他有着不浓不淡的长眉,苍白而光滑的皮肤,还有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轻轻地说:“别怕。”
我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心如小鹿乱撞,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情绪窜上心头。
我不怕,我在心里回答他。
山崖并不高,我们慢慢顺着石壁而下,终于平稳落地。那个被唤作照儿的美人跌坐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脸,指缝间有血流出来,原来我躲过去的那根树枝,划伤了她的额头,她疼得直掉眼泪,抽抽噎噎道:“苍宇哥哥,我好疼……”
我早就听师父说过,苍乔国的太子,名叫苍宇,他的父亲东洲安庆王与苍乔国上一代国君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当朝国君苍晏无后,苍宇十岁时就被接进宫中,早早当做接班人培养。
原来苍乔国的太子是这个模样。
他蹲下去探查照儿的伤口,树枝划伤在她的额头,伤痕极深,血流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恐怖。苍宇一把抱起照儿,急急往山下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表情严肃地问我:“既是已经封山,便不能进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连忙掏出玉牌,解释道:“我认识越离夫人,就住在郑府上,我是求了越离夫人讲情才能够进来玩的。”
他紧抿着唇,看起来不信的样子,我忙指着照儿:“哎呀,不得了,要毁容了。”那美人儿闭着眼睛,眼泪流得愈发急了。苍宇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搭理我,飞快地往山下跑。
一直到山脚下,他抱着照儿上了马车,仍不忘指着我对几个侍卫简单吩咐:“将她送到郑府。”
我那时想事情十分简单,竟以为他是顾念我是个女子,放心不下,才让人送我回去,哪里晓得他在忧心心尖上的人的伤势时,还不忘确认我的身份是否属实。帝王家成长起来的人,心思瞬间能打一个结,我徒有一身好刀术,除一刀劈之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那些结。所以,后来我爱上苍宇,一门心思地爱上他,真的是我这辈子最无奈的错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天我一回郑府便找到郑云翳,企图彻底地深入地全面地了解一下当朝太子。谁知郑云翳斜眼看了我一眼,凉凉道:“陆大姐,别把爪子伸得太远,小心被狗咬。”
“啥?”
“你是不是在打太子的主意?”
“咦,你怎么知道?”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提这茬啊。
“刚才不是有人来府上确认你的身份吗?那是太子身边的人。你今天偷溜进山里,必定是遇上今日上山巡查的太子了。”
我点点头:“可我也没说我想嫁给他啊?”
“你真想嫁给他?”云翳眼睛都瞪直了,好半天才道:“你脑袋是磕在山石上磕坏了吗?”
“喂喂,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我伸手就要打他的脑袋。
他飞快地挥掉我的手,脸上忽然一派严肃,道:“其一,整个王都的人都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必是当朝左相的女儿蓝照儿;其二,太子是药罐子里长大的,身体弱得很,就你那威武雄壮的身板……”
我立即抬腿踢了他一脚。
云翳和赵川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赵川被我踢了之后,一定会自己踢回来,最后往往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而云翳总是不屑地看你一眼,一副你是女人我忍你、你是姐姐我还是忍你的小大人模样,总让我撒了泼还觉得上火。
最后,我转了转眼珠子,凑到他眼前,向他邪恶一笑:“那个蓝照儿生得极其美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姐弟恋,把她从太子手里抢过来?”
他面无表情瞧了我一眼,道:“姐姐,我才十四岁。”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切,未来的太子妃,苍宇这不是还没娶嘛,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十天之后,我又一次溜进安吉山,听越离夫人说,太子会在这一天进行封禅大典前的最后一次巡视。
果不其然,我十分“凑巧”地再一次见到了苍宇。
他一挑长眉:“你怎么又来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短刀:“那天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