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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衿瞟了一眼她的衣裙,沉声问道:“因为冷哥哥对吗?”
她含泪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你也知道?”
“你喜欢冷哥哥,但是冷哥哥喜欢我,所以你因爱成恨。”子衿的目光在她眼脸间一闪而过,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与此同时,又深深地感觉到一阵悲哀,为自己,为冷木易,更为元淇。
元淇见她说出自己心中的困惑,内心反而变得坦荡起来。
她猛地抬头,迎上子衿星眸一般闪亮的目光,坦然道:“没错,我承认我喜欢冷哥哥,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了。可是他的目光总是在你身上流转,从不正正经经的瞧上我一眼,正因为这样我很受伤,你知道吗?”说着她又变得激动起来,颤着声音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冷哥哥才不喜欢我。我每日和你在一起,观察着你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你绣工做得好,我就拼命的学,甚至付出比你几倍的时间去苦练,我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手上扎了多少个针眼儿,终于觉得自己的女红有你的好了。于是满心期待地给冷哥哥做了一双靴子,结果呢!不但他的反应平淡,甚至那双靴子他穿都没有穿过。”
“元淇!”子衿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然而,她不但不领情,反而用力将子衿甩开,继续滔滔不绝道:“可是你呢?过除夕之时你给他缝了一件褂子,他却整天宝贝一般地挂在床头,连沾了一点灰尘都不行。”她几近绝望地望着子衿,眼中满是恨意:“姐姐,你在城郊救了我,我是感激你的,可是相比之下我恨你更多一些。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你,让冷哥哥他对我们如此不同,你会的我都会,你有的我都有,你读过的书我一本不少,你会写的字,会背的诗我一个不差,可是他依旧不看我一眼,他的满脑子都是你,是你!”
子衿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如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这一刻她甚至怀疑,她几乎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季元淇,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望着元淇良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亏你还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姻缘之事重在两厢情愿,哪里可以勉强?”
子衿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妹妹。
“还不都是因为你!”季元淇突然如发疯一般的喊叫起来,她狠狠地瞪视着子衿,一字一顿道:“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的存在冷哥哥他怎么会不喜欢我。甚至在我们进宫选秀之前的一天夜里,我曾经偷偷到他房里向他表白心迹,可是他居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本来我只是对你处处占尽先机而不满,但是从那之后我却开始恨你。后来,我们过生辰之时一同回府,他手中正捏着的那幅画,还有那首诗,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在割我的肉一般。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知道我比你强!”
子衿不再去看她尖厉而扭曲的目光,而是转身看着窗外,留给元淇一个背影。良久,她才轻声道:“你如此执念于此,到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冷哥哥只是想选个心中所爱,他有什么错呢?父亲母亲又有什么错呢?风筝升天,禁不住丝线缠绵;大雁南飞,依然频频回望。而你对父母的感恩之心在哪?”说着她拍拍胸口,转身瞪视着她,冷声道:“还有我,是不是更是无辜,就因为冷哥哥喜欢我,我就要背负上这么多的罪过吗,甚至是我肚子里的孩儿也要因为他的一厢情愿而付出代价吗?你不觉得这一切有些太强词夺理了吗?
元淇哑口无言,泪水滚滚而落。
子衿叹了口气,走过去自锦盒中取出洞萧,递到元淇眼前:“这是我被封为昭仪时,冷哥哥送的。放在我那里也没什么用处,我就转赠于你吧!”她又叹了一声,软声道:“对你来说,人生始终是一张网,你就如那网上待宰的鱼儿,无论到哪里都无法挣脱束缚。站在黄金堆砌的宫殿里,眼见那些繁华与富贵在身边来来去去,也只会觉得寒冷与荒凉。”
元淇的双手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支洞萧,放在手里摩挲着,似是得到了天下至宝一般地小心珍贵着。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身上竟然没有一件他所相赠的东西。”
“那这个就好好收着吧!”不知为何,话到此处,子衿对她竟没有了太多的恨意,而更多的是可怜。
“姐姐!”元淇叫住准备离开的子衿,颤声道:“妹妹我还有一事求助姐姐,不知姐姐可否愿意帮忙。”
“你说!”子衿头也不回。
元淇的声音即轻又柔,如一团软软的白云轻轻飘进耳中:“虽然我是当今皇上的女人,但是我并未给皇上产下一儿半女,位份也只到了贵人。若我死后,姐姐可不可以求皇上格外开恩,将我送回到季宅后面的山上安葬。”
子衿转身看着她,没有说话。却见元淇的双手已经向她伸了过来,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求,她一遍遍地叫着:“姐姐,姐姐……”
“你怎么了?”子衿发现元淇似乎有些不对,赶紧上前去看。
元淇终于抓到她的手,咧了咧嘴角无力地笑道:“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若有下辈子,你可还愿做我的姐姐,到时候我一定不做傻事,好好珍惜姐妹情缘……”
“你……”子衿猛地看见她嘴角溢出了鲜血来。
她一笑,声音微弱:“我服了马钱子。”
子衿握着她的手,眼中渐渐有泪,她道:“你放心,我会把你葬在季宅后面的山上,虽然是远远的,但却能日日见到他。”
她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低声道:“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把我葬得远一点,只要能远远的看到他就好了。”
外面阳光依旧很好,而元淇坐在屋内的阳光里,人却如一杯沏好的茶,渐渐就凉了下去。直到闭上眼睛,那只洞萧她还依然死死地握着。rs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八八节:静安
对于元淇的死,子衿只说成是她不堪每日每夜伤腿地折磨,更是承受不住再不能走路的打击,从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宫中向来没人追究。因为宫中从来都不缺人,更是不缺少女人,所以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甚至没有人过来多问一句。
然而元淇的遗愿却是宫中所不允许的,但是这毕竟是她最后一次求子衿,子衿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所以她思来想去,这事还得求助于老佛爷。
她当天便来到鸿福宫,坐在老佛爷身前,一边为她敲着腿,一边戚然道:“元淇她毕竟没有为皇家生儿育女,位份也只晋到了贵人之列。别说是皇陵了,就连太庙也入不得。嫔妾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来求老佛爷做主,看看能不能圆了元淇未了的心愿。”
老佛爷蹙了蹙眉:“这事你和皇上商量了吗?”
子衿沉默地摇了摇头,思虑半晌又道:“元淇治伤的后期,皇上不但没有去看她,甚至已经很少过问了。所以嫔妾觉得皇上不太会关心这事。若是嫔妾去问他,他也不会太多思虑,多半是随口答应了一句行或不行。所以嫔妾宁愿来求老佛爷,因为我知道老佛爷不会应付我。”
“可是这季贵人因何非要葬在那山上?”老佛爷顿了顿,又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原由?”
“原由自是有的。”季子衿乖巧地给她敲着腿,缓缓道:“元淇说季家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从小年幼无知,不知道在父母跟前尽孝。后来长大了一些明白了孝礼之事,却又进宫成了皇家的媳妇,所以对没在父母跟前好好尽孝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而我已到贵嫔位份,又怀了龙胎,想必这辈子是无缘在父亲跟前尽孝了。元淇念着家中父母孤苦无依,所以心愿便是将自己葬在离季府不远的后山上,那样便可日日遥望家中方向,算是以尽生前没有尽到的孝道。”
老佛爷听了颇为感动,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她哀哀叹道:“没想到这季贵人还是大孝之人。也真是可怜她年纪轻轻有此遭遇,而且还是为我们皇家子嗣祈福才遭恶人所害,既然如此,哀家就破个例,准了她的心愿吧!”
子衿好生感动,赶紧起身行礼:“谢老佛爷成全。”
老佛爷将她轻轻拉起,眉眼都是笑意,拍拍她的手道:“不用谢了,你给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皇曾孙,每日抱到哀家这里来玩,让我这安安静静的鸿福宫也吵上一吵,哀家就高兴了!”
她也抓上老佛爷的手,真心诚意道:“老佛爷,一个哪够啊!我要生一群,然后排着队来吵老佛爷呢!”
说得老佛爷就一直笑,直笑到眼底。
而子衿将老佛爷的意思传达给夜未央时,夜未央那边自是也没什么异议。他自是不会在意与自己没有太多纠葛的女人埋在了哪里,何况老佛爷已经答应。太后那边虽然有点不太高兴,说这不合规矩,但是老佛爷都答应了,她自是也说不得别的,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上和老佛爷闹出什么不愉快之事。
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样办置妥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之时,子衿望着元淇的灵柩缓缓抬出宫去,内心五味杂陈齐聚心头。虽然她生前那么狠辣的对待自己,但此时此刻无论多少的恩恩怨怨,终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人世变幻无常,在之前的许多日子里,她从未想过元淇会突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而今天就真的消失了,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如颗颗大小不一的珍珠,在晨光中泛着晶莹透亮的光泽。
待抬灵柩的一行人走得远了,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父亲母亲知道是我做的,他们一定会怪我。恐怕就是冷哥哥,也要找我兴师问罪了。”
水漾扶上她的手臂,转身往回走,劝道:“娘娘心善,已经一再忍让,季贵人她实在是不给娘娘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退路。这又怪得了谁呢!当生存成为一种前进的动力时,做出一点狠辣之事也是难免,何况是对待比自己狠辣万分的敌人时。”
子衿再次叹了叹,“这样也好,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水漾就露出了一缕微笑,道:“现在好了,娘娘怀着龙胎,一直对娘娘虎视眈眈,暗中下黑手的人也不在了,我们也终于可以缓一口气。娘娘的好日子来了。”
“但愿如此吧!”子衿同水漾一起回了暖秀宫。
之后的几天,日子过得无波无澜,平静亦如无风的湖面。
直到这日午睡过后,郭少本提着药箱来例行诊脉。
待他将两根细长的手指从子衿的手腕间脱离时,微微一笑道:“娘娘近日的身子相比前段时日好了很多,看来娘娘最近的饮食和睡眠都还不错,若有一直坚持下去,生下的小皇子定是健康强壮。”
子衿开心地笑了笑:“那就承郭大人吉言了。”
郭少本退后开始收拾药箱,子衿抬头吩咐如意:“给郭大人上杯茶来。”
如意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这时郭少本已经收拾好药箱,见子衿身边只剩水漾一人,先是顿了顿,犹豫了半晌方才低声问道:“娘娘,听说她前几日受了暑湿,这大热天的得了暑湿之症最是不爱好,也不知道这几日怎么样了?”
子衿掩嘴一笑:“好不好的,你自己一看不就知道了。”
“娘娘?”郭少本一愣,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见里屋的帘子被轻轻掀起,缓步走出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这才惊愕地看了看子衿,上前行礼激动道:“臣,多谢娘娘!”
“这会儿子我这不会有人来,你们俩就说说话吧。”子衿笑着扶上水漾的手臂,转身出了内殿。
留下满眼感激的郭少本,和脸颊泛如红霞的静妃。
不过为免节外生枝,给季子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郭少本和静妃并不敢多做停留,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互问平安健康之后,便也就各自回去了。
送走他们,季子衿携着水漾和如意坐在院中的亭子里说话,却见小林子来了。
“哥哥!”眼尖的如意最先看到小林子,赶忙迎了上去。
小林子笑着瞪她:“娘娘面前怎可这般鲁莽。”
子衿没说话,水漾却是笑容满满地摆手:“我们娘娘一向随和得很,没那么多规矩,小林子你也是知道的,就别约束了她了。”
“是,娘娘待下人一向宽厚,如意在娘娘这当差,真是有福了。”小林子巧舌如簧。
子衿亦笑:“说来小林子也不是外人,每次大殿那边有了什么事,还不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说来本嫔都没好好谢你呢,你这个妹妹只管放在我这,本嫔定给你护好了,你放心就是了。”
“嗳!娘娘这么说,奴才没什么不放心的。”小林子说着,便转身一样样地将夜未央赏赐的补品递到如意手里,又转头笑着对季子衿道:“娘娘,奴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