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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四座皆惊。元婉更是本能地抚上小腹,容色如纸。
子衿望着那一小袋掺了巴豆的糯米粉怔怔出神,脸色也是青白交加十分不好看,半晌后她才略带愁容道:“如果妹妹宫中的人没有问题,那么这糯米粉出自内务府的食材库,只好从食材库下手查起。我猜想定是这歹人知道婉妹妹每日食用糯米绿豆糕。所以才在这糯米粉中动起了手脚。”
站在一旁的妙竹当下一个激灵,带着哭腔说道:“暖嫔娘娘,宫中各种食材都要到内务府的食材库去领。那以后我们才人小主该是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啊!要不将这事禀了皇上吧,皇上就算不在意我们才人小主的身子,也得顾念着小主腹中的龙胎,定会将这人查出来重重处罚。”
子衿摇了摇头说道:“伤害皇嗣确是一件罪名不轻的大事。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一来免得打草惊蛇,若是对方早有防备,恐怕到时候就是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最多也就是管食材库的奴才挨几十个板子,幕后之人依旧逍遥。二则皇后娘娘病重,皇上恐怕也是分身乏术。”她看了元婉一眼,又道:“就算我们要将此事告诉皇上,也得有十足的把握再说,不然事情不但办得功亏一篑,还惹得皇上烦心,恐怕也会招来皇后那边的不满,实在是得不偿失。”
元婉有些无奈地叹了叹:“姐姐说得极是,那就暂且隐忍一下吧。”
子衿又道:“不如先这样,以后但凡从内务府领回食材先让宫人试吃一下,确保安全了,再给婉妹妹食用。至于巴豆一事大家再想想有什么办法查一查是谁做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盲目到皇上那里告状,又不知道事情是谁做的,未免过于鲁莽了。”
立在一侧的小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一拍脑门叫了声:“师傅!”
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自是引去了大家的目光。
在大家齐齐看向他时,小康子这才回过神来,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娘娘,奴才倒是想起来内务府管食材库的主管潘公公和奴才的师傅相熟,我们不妨从这潘公公处查起,再逐一进行排除,若不是潘公公做的,那就要从婉才人宫中的人,或是食材仓的几个小太监查起来,奴才觉得这中间的每个环节都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所以这些人都有可能。”
季子衿眉头一挑:“你师傅冯公公?”
小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娘娘。奴才在内务府当职时便知那潘公公平时极为贪酒,因为这事没少被总管太监靖公公责罚,有一次因为他贪酒误事,还差点撤了他管事公公一职,不如让我师傅找机会和他一同饮酒,并趁他酒醉之时试探一下婉才人腹泻一事,或许也能知晓一二。”
子衿想了想点头道:“试试倒也无妨,不过也嘱咐好冯公公切莫宣扬才是。”说吧又看向一侧的元婉,歪头问询道:“婉妹妹,你觉得如何?”
元婉脸露愁容,苦着脸说道:“姐姐你就做主吧,妹妹现在早已没了主意。”
子衿道:“那就先这么办吧。”
“奴才知道怎么办,娘娘和婉才人放心就是。”子衿又叮嘱了他一阵,小康子便出了启祥宫。
这时水漾已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侧身站在元婉床前婉言道:“才人小主,药已好了,快趁热服下吧。”
元婉心中一暖,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抬头看了看水漾又看了看子衿,两眼含泪说道:“姐姐,你待我的这份情,妹妹今生恐怕都报答不了了。”
“姐妹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若是换过来,今日躺在床上的人是我,想必妹妹比我思虑的更加周详。”说罢子衿笑瞪她一眼,示意她快些将药用下。
由于郭少本嘱咐元婉要多多静养,所以在她服完药之后,便由妙竹服侍着躺下休息了。而后在床边的一群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郭少本回太医院当值,子衿也回到暖秀宫整理了一下妆容,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亿坤宫看望皇后娘娘。
子衿到达亿坤宫时,寝殿内已经陆陆续续地挤满了各宫各院的妃嫔。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当然统一说出口的理由都是来探皇后的病。
寝殿内,太后娘娘满脸忧伤地坐在皇后的床侧,下首处站着各宫各院的妃嫔,皆是默默凄然之相。
此时浮涓正在喂皇后娘娘服药,每喂一口就得用帕子在她的唇边擦拭一阵,似乎咽得很艰难。不一会儿只听皇后奄奄说道:“浮涓,别费力气了,本宫咽不下了,拿下去吧。”
“是,娘娘。”浮涓端着药碗含泪出去了,众人这才看清依床而卧的皇后。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病,竟然可以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皇后娘娘不但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而且人似乎一天天的就这么干瘪了下去,甚至她本来光鲜亮丽的皮肤上竟然裂出了一皱一皱的绷纹,那纹还一炸一炸的张合着,皮肤上挂着一层层干雪似的白屑,一摸就往下掉,太医说那叫“雪皮”。
挤身下首的子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皇后娘娘一点都无力气的身体,唯有眼窝处的那一点点亮光,让人看着如此触目惊心!
诊脉的太医退到一侧,慌恐不安地问浮涓:“皇后娘娘还是没出虚恭吗?”
浮涓也不说话,只是抹着泪摇头。
此情此景季子衿在数日前曾经见过。如今再此重演,那印象就像铅一样灌进了她内心深处。在经过许多日子以后,她才明白,一旦生命到了最后的关口,想放一个屁也是很难哪!
不一会儿下了早朝的夜未央也来了,他先是给太后请了安,接着便坐在宫女放在皇后床侧的椅子上。季子衿站在下首悄悄观察他的神色。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夜未央的脸上看到颓废之色。
季子衿心头猛的一震,似有一把尖刀刺向她的胸口般,忍不住做出一个微微吃痛的表情。原来帝王也有他的无奈,他可以驰骋疆场,指挥千军万马;他可以面对南陵版图,抱负志在满胸;然而当他面对皇后最后凄凄的目光,他又显得那般渺小无助,个人都有个人的悲哀,即便皇上也是如此。
皇后见皇上来了,努力挤出一个分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只是脸上的皮肤皱皱的挤在一起,这与昔目端然生华的皇后岂能用一个天壤之别可以形容。
她看着夜未央气若游丝奄奄说道:“皇上,妾臣不能再陪您了。”
“兰儿!”夜未央心念一动上前握住她枯树枝一般的手说道:“不要说傻话,朕已经再贴皇榜,悬赏天下名医来给你治疾,不要恢心,朕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三三节:病重
或许夜未央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那皇后孟芷兰一只脚已经迈进阎王殿门的人就更是不会信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十七岁被先帝指婚给您,并且封为您的王妃,十九岁产下我们的鸿儿,后来您登基为帝,又昭告天下将臣妾封为皇后。直至如今臣妾已经伴君左右数十载,不但享尽世上荣华,更是因为您,不只是臣妾,甚至是臣妾的家族都带来了无尚的尊荣,皇上对臣妾的这一份情意,臣妾一直感怀在心,时时不敢忘怀。”
夜未央看着皇后说了几句话后便气喘连连,心疼地摇了摇头:“兰儿,歇会儿再说吧。“
皇后执着地摇着头:“不,皇上。您就让臣妾说吧,臣妾怕没机会了。”
夜未央目光一黯,没有再说话。太后却是扯着绢子抹起了眼泪。
皇后缓了口气继续道:“皇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臣妾恐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但是臣妾仍旧感恩上苍,让臣妾曾经侍候皇上数十年,更是让臣妾给皇上产下了鸿儿。鸿儿!”提到二皇子夜千鸿皇后眼眸中微微一亮,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握了握夜未央的手,随即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而落:“皇上,臣妾怕走了以后有人欺负了咱们的鸿儿,臣妾不放心,你要答应臣妾,好好保护
千鸿这个没娘的孩子啊……”
“兰儿放心,鸿儿也是朕的孩子,朕怎会让人欺负了他。”夜未央握着她的手,保证一般地说道。
皇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臣妾还有最后一事相求。咱们的鸿儿宅心仁厚,勤勉刻苦,个性像足了皇上,又是嫡出皇子,理当立为太子。臣妾离去之前唯有这最后一事恳求皇上,求皇上立咱们的鸿儿为太子。并过继给慧妃抚养长大。慧妃与臣妾姐妹情深,相信她不会亏待了咱们的鸿儿。”
皇后说完气喘连连,却依旧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夜未央。
夜未央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太子之位理应属意鸿儿,兰儿放心。过了年关朕就命人择吉日向天下公布将鸿儿立为太子的诏书。”
夜未央此话一出,下首处的众妃嫔虽然依旧是默默不语。但都同时将目光瞟向慧妃、辰妃还有鸾贵妃。
看向慧妃无非是羡慕她怎么这等好的福气,天上掉下来个那么大的儿子不说,还即将被封为太子。不用生不用养,无端多了一道保护伞,若无变数将来就等着做皇太后即可。
然而却也不得不佩服病成这样的皇后娘娘,依旧能思虑如此周详。若是将夜千鸿过继给其它妃嫔。那么慧妃宫中无疑是最好的去处。慧妃此人看上去性子极淡,平时沉默少语又从不争宠,但却是七巧玲珑的。夜未央虽然很少到她宫中留宿。即便是没了感觉,但是有采星在,感情还是在的。夜未面顾念着公主,以及相伴多年的情份,所以凡事都不会弃她于不顾。最重要的是她只有一个公主,不存在与夜千鸿太子之位的冲突立场,所以一旦过继到她的宫中,那么她一定尽全力保护夜千鸿的安危,否则皇上和太后会怪她负了皇后信任所托之情,而她自己也将失去日后出头的机会。最最重要的是慧妃有夜千鸿在手,她便成了太子名正言顺的母亲,那么离皇后之位也不会太远了吧!
但是慧妃听到此消息时,脸上不喜反而有了淡淡的忧色。
但那只是一瞬间,她便迅速收了心神,而后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
而大家再将目光移向辰妃时,她的脸上却是有了一些掩饰不住的愠色。夜千鸿被封为太子,那么不但她的儿子夜千瑾与太子之位无缘,她也由此失去了将来的太后之位,那么皇后之位恐怕也是更倾向于慧妃那边了。事既如此,她也只能独自在内心叹息,出身终究是她的一块硬伤,长子也终是抵不过嫡子。
而鸾贵妃虽然出身高贵,又是众妃中位份最高的,本以为皇后之位属意于她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然而夜千鸿即将过继给慧妃,那么谁能封后当真是不好说了。
皇后拉着夜未央的手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在夜未央答应她立夜千鸿为太子后,她终是累得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只用那只有一丝微亮的目光十分眷恋地在夜未央的身上辗转徘徊,久久不愿移开。
太后起身道:“皇后需要休息,皇上近日政务繁忙,也要回议政殿批折子,除了侍疾的人,其余都回吧。”
众妃嫔齐齐称了声是,便各怀心事地回了自己宫中。
子衿迈进暖秀宫大门时,恰巧正碰到一个小医士从宫内出来,见到子衿忙上前行礼。
一般医士进出后、宫,都是给宫中生病的宫人诊病的,而宫内的主子们都是由品级高的太医来诊的。子衿低头看那医士一眼问道:“本嫔的宫中有人病了吗?”
那医士答:“回暖嫔娘娘,是花影姑娘得了鼓胀病,奴才已经来诊过几次了,目前正在每日服药,已经有所好转。”
“鼓胀病?就是那种腹部会肿胀的毛病吗?”子衿歪头看向身侧的水漾,似是在问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水漾微微一笑:“是,娘娘。花影这病确实已有几日,这位医士第一次来给花影诊病时,皇上也在咱们宫中。小康子说又不是什么大事,请医士看看就好,所以就没惊扰娘娘。”
子衿嗯了一声,又对那小医士说:“那你好好给花影诊治便是。”说完转身进了暖秀殿,还顺嘴嘟囔一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得这么奇怪的病。”
第二日一早子衿去看过皇后之后,便和元淇一起去了元婉的宫中。见元婉气色已比昨日好得多,二人这才放下心里。
“这个郭大人手艺还真是不赖,刚刚过了一日就将婉妹妹的气色调整得这么好了。”子衿坐在元婉榻前似是看不够一般,挂着一张笑面左看看右看看。
元淇沉声道:“昨天真是好险,还好婉妹妹和腹中龙胎都是有福之人,镇得住这种邪气。”
元婉抚着肚子微笑:“淇姐姐说得没错,真是好险呢!现在妹妹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感觉,妹妹我才更懂得珍惜和爱护这个孩子,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了。”
子衿也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