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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中的绿萧,转头看向那一脸温顺的女子。千愁皱眉道:“王姑娘,明日铁刃和玉莲要离开星月宫,我叫他们护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女子转身扭着手中的帕子,语气颇为骄纵。
她见男子不开口安慰她,置气的问:“你是要赶我走啦?”
千愁不说话便算了,居然还微微点头,这不把王千水气个半死。
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半点委屈,一下就眼里含泪,啜泣的对千愁说:“我哪里碍着你了,你竟然狠心要赶我走。”
白衣男子只站在原地,回她:“王姑娘,你不要把无谓的感情放在我身上了……”。
“什么叫无谓的感情?”
“你也知道空灵谷门规不许成亲……”。
“什么不许成亲,都是你的借口,那个天下楼的那个女人就可以同你成亲了是吗?你便是被她迷去心智了是吗?”正唯唯诺诺哭诉的女子抬起头,用满是泪的眼神望着男人。
“是。”
千愁只回女子一个字就把她打入了地狱。
他是不懂感情纠缠的,也是不懂情爱的,在他最青春的岁月,他一人在谷中十年,漫长的十年教会了他独自忍耐寂寞,教会了他自食其力,教会了他发掘自己的不足,教会了千愁很多很多……但唯一没有教会的就是如何婉拒一个女子热烈的感情。
他看似温柔和顺、顾及他人想法,可他回答总是那样直白,不留情面。
王千雨发了狠,顾不得平日里面的大小姐模样,便质问道:“她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论样貌论才情论性子,她哪里极得上我半点……”。
“是,她哪里都没有你好。可不知为何,在我眼里,她哪里都是好的。”说道这里男人脸上浮起一种笑容。他又解释:“她性子要强,又没有真功夫,还喜欢一天到晚惹祸,最爱骗人……你看,我说出她那么多缺点,可还是没办法不去喜欢她,可真滑稽。”
“你这话的意思是叫我别那么好吗?你宁愿要一个品性如此的差的女子也不要我。”
他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王千水。他反驳道:“她自然有她的好。“
女子不解,问:“那你到底喜欢她些什么?”
男人道:“我喜欢她明明难过还故作逞强的模样。”
“我喜欢她明明是个小女孩却苛刻自己比世间男子坚强。”
“我喜欢她骗我闹我骂我傻的天真洒脱。”
“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够了。”王千雨的声音沙哑了,她不在哭泣,只是听着男子这样描述另外一个女子。她几乎可以从这个男人脸上感受到幸福和快乐。
男子见女子脸上挂着泪痕拿出手帕递给她,王千雨接了过去,自顾自抹泪。
男子递完手帕就慢慢走向黑夜深处,不远处扬来乐器声。
一个白发的女子坐在亭子中央抚琴。
她听见千愁的脚步声,道:“人家姑娘这么主动,你倒好,冷语拒绝别人不说见人哭了还不去安慰几句,转身就走,到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她不需要我安慰,过了今日,安慰她的人会很多。”千愁又说:“你瞧她只是这点小事便立即哭泣,她何尝这样过呢?”
千愁叹道:“我倒是希望她能在我面前哭一次,她便是太逞强。”
白发女子听了居然笑了,她回:“好一句太逞强,我倒是真想见见她是不是如你所说了。”
千愁笑,回:“还是别见了。”
“为何?”
“因为她到的地方总会有麻烦。”
“我倒是不在乎麻烦的,有麻烦兴许还热闹些,这些年我一人在此地也是冷清。”
千愁听林霜华口中说出这番话觉得欣喜,他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番话?”
“我也年轻过,我年轻的时候也倔强也固执。”
“那现在后悔吗?”
“悔啊,怎么不悔呢,可惜没有用了,不是吗?”
她又喃喃道:“人生在世谁能一辈子不做悔事呢。我们皆为凡人,初来人世,自然要学的事很多,要吃的亏也很多,既然如此,那么后悔的事做的也不会少了。”
千愁没有再问下去,他不想勾起林霜华的伤心事。那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伤心事。
“对了,你的法号怎么也不改改,到也叫空灵?和你师父一个法号,也不忌讳吗?”
千愁回:“没人给我取,我就沿用师父的法号了。”
白发女子回:“你可以改为空空,空空道人。”
女子说着又笑了。
千愁问:“你笑什么?”
白发女子道:“我笑,我帮你改了法号你也用不了几天了。”
千愁不解。
对方又道:“谁家成亲妻子喊丈夫法号的,自然直呼爱郎了。”
千愁听了林霜华这番话就信她刚才说的话了。她自然年轻的时候嘴也是极会说的人了。
就在两人谈话间隙,一个身影出现,一个身着花布衫的老头出现。
那老头指着千愁嚷:“你这白布头让我好找,原来在这里,快来。”
“怎么了?”
乞丐本是招呼着千愁往一边说话的,可林霜华在此刻就开口了。
花乞丐也不是什么墨迹的人,他跑的太累,一屁股坐在林霜华面前,喝完了千愁的杯中的茶又为自己倒了杯,才开口:“我在山下客栈吃饭,看见了无忧。”
“无忧。她怎么会来?”那白衣男子真是一听女子名字便双眼发光,像母亲听见孩子出状况似得紧张的不行。
老乞丐颇为嫌弃的让千愁松开他的衣服,才撇嘴开口:“乞丐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面的小虫子,我怎么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来。你这话问得可不可笑。”
千愁听了便要下山。
正在喝茶的花乞丐见状说:“天色已暗,下山的路又陡峭,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很明显,话没有说完,人便走了。
花乞丐看着白衣男子不顾一切的远去的背影,连连摇头,一旁抚琴的女子道:“你以为你那话千愁会听吗?没有人能留住这样一个人,何况等待他的又是无忧姑娘。”
老乞丐听了连连点头,回:“是啊,是啊,说的有理,乞丐真是老了糊涂了。”
林霜华再次抚琴,老乞丐少有的在一旁安静喝茶。仿佛夜色漫长永远不会到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
平安客栈,已是夜深人静。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得姿势不顺,翻了个身,一个黑影正躺在背后,她见到“啊”的惊呼的叫着。
男人本就将食指抵在唇边却没有料到女子会忽然惊呼,他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唇。
门外的守卫听见冲了进来,问:“怎么了?”
男人的脸就在她面前,她的呼吸声都扑在她的脸上。屋内站着一个手拿佩刀的护卫,他分分钟发现他……
她望着他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找托辞道:“刚才有虫子爬到床上,现在爬走了。”
那护卫听了无忧这个解释,丝毫没有怀疑,只是低声骂骂咧咧,道:“没事瞎嚷嚷些什么啊。”
许是有其他护卫听见声音,主动上来问他:“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没事,被虫子吓着而已。”
待他们走后,无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翻身睡觉。身后的男人问她:“怎么不问我为何而来?”
她回:“反正问不问你都来了,问了还有意义么。”
“没有意义。可是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那你为何来找我?”
“你为何陷在这些人手里,我就为何找你来。”
“你可知今日你若是把我带走,就再也看不见明天太阳了。
“那你可知如果我今天不把你带走,我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你何苦呢,我说过我永远也不想看见你,你也答应我,永远不在我面前出现的。”
“所以我没有完全出现在你面前,我蒙了面罩。”
千愁知道自己强词夺理,又道:“我是答应过你不在出现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来星月宫。”
“就算我同你到了一个地方,你也可当做不知道,就算我从你面前走过,你也可当做不认得。”
“你之前没有同我说过,现在我知道了。”
“那下次你还会来找我吗?”
“会。”
“你不是说你知道了么。”
“我是知道了,可这还不是下一次。”
无忧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侧身,他在她身后所以没有看见。
“你先回去通知他们做好准备,不久,他们会带我上山的。”
他躺在那里,像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你今天不和我走,我就和你躺在这里,待明天早上太阳照进屋来,他们进屋发现我把我千刀万剐。”
“今日你非带我走不可吗?”
“是。”
千愁回答无忧,他轻轻抱起她的身子,像抱着初生的婴儿一般,清灵的身姿映着月色慢慢遥远。
无忧始终记得,他抱着她迈入星月宫的时候,王千雨看她的眼神。无忧一直以为她才是会看见这个画面的人,结果王千雨才是那个伤心人。但无忧不觉得这是结果,一个男人抱着一个重病的女人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只是她病的太重……但在另外一个女人眼里,每一秒都会想:她怎么还不去死呢?为什么要来祸害他,连累他?为什么不放过他呢?
人会因为爱而不顾一切,这不顾一切当中有多少是善有多少恶呢?没有多少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大家认为爱是自私的,即得到结果,得到你想要的,便是胜利的那方,不计过程多么惨烈。
无忧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高床软枕,睡得舒畅了。因为安逸的没事干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若是处于危机中,人只能考虑如何保命。
她的耳边响起琴声。一个白发女子坐在门外长廊里面弹琴,仿佛这一辈子也奏不完的惆怅与离别。
“为何要把曲子奏的这样悲伤?”
“你是唯一一个听出这曲子悲伤的人……。”
“你想说我心里也苦吗?”
“不是,是因为他们都是木头才听不出来。”白发女子道:“无忧姑娘,你有天赋,应当学学琴。”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是他么。”
“为何我说有人告诉我,你便想到他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到了。”无忧轻笑,道:“想来也只有他那么无聊会把我常挂在嘴上。”
“是啊,她说你最爱逞强,从不哭泣。”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你,可他又怕负了师命负了你。”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眼瞎的人总爱多说话。因为已有一个残疾,就想充分利用还没有残疾的地方。”
“可你即使这样说,我同他也是没有结果的。”
“你认为什么是结果呢?”白发女子坐在摇曳的风中,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很多结果都不是结果。”
林霜华问无忧,说:“在一起不是结果吗?成亲不是结果吗?看着对方不是结果吗?知道自己爱的人也深爱着自己不是结果吗?非得白头偕老,儿女成群,百子千孙才是结果吗?这样未免太贪心,需要修很多世的善,经历很多世的苦才能有啊。”
“我不知道我想要怎样的结果,我只是不想留他一人念着我,也怕他不念我。”
无忧道:“我害怕结果,所以拒绝开始。”
“没有关系的,他会等你,等你不在害怕。”
“他可以等,我却等不了那么久了。”说完这句话,女子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屋外的白发女子听见,手上的琴弦不自己的崩断了。
林霜华忽然念念自语着:“你知道么,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永远是那样固执,那样坚韧,骨子里又是那样脆弱不堪。这样的性子一点也不好,会吃很多亏,悔很多事。我便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应该看看我,在想想自己。”
“我怎会像你,你当初的容貌可是武林中的佼佼者,说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那又如何?还是一样老了。俗话说,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①
“美人都是不能老的,所以我已避世不在见人。不过苍天待我也好,让我瞎了,这样之前的老友即使对我的面容露出惊恐之色,我也不会看见,看不见也不会伤心。”
“年轻时我以为相貌很重要,但老了渐渐发现如果你不能一直维持这种年轻的容貌,那对你就是负累。”
“你这是在气我说我从没漂亮过,连负累都没有还是在安慰我?”
白发女子听了无忧这话,哈哈笑起来,她道:“我真恨没有早点认识你。”
“恨什么,现在也来得及。”无忧爽朗的回道。
那白发女子只淡淡说:“可我已经瞎了,这辈子也不能看见你的爽朗的笑容,只能想象,未免可惜。”
无忧不知说什么,只是任由她抱着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清人袁枚的《随园诗话》
、【三十八】
天微微亮,太阳羞涩的露出半个脸庞。
她推开门,屋外大殿外站乌泱泱站着一片人,望着前面的黑衣男子,道:“你终究是来了。”
那男子不回话,女子咳嗽着,说:“我知道你会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男子沉默不语。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站在男子身边的护卫叫嚣着。
就在此时,琴声从亭中传来,一女子着白衣,面蒙白色纱幔,只露出一双寒冷的眼睛。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