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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殷煜祺拉着她,春风得意的走在前面,看着他的侧脸,她心头掠过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这人虽是皇家子弟,却没半点专横跋扈之态,是个值得姑娘爱的好男人。
可惜……
想到自己潜入泰阳王府的目的,凤一笑不由得又是一阵沮丧。如果世事可以尽如人意,想必就不存在所谓的烦恼了吧。
来到西厢房后,她终于看到那位苏姑娘。
果然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一见了面,她便不由自主的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看到凤一笑之后,苏姑娘微微一怔,好半晌,才恭敬地向两人见礼,“奴家苏小婉,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殷煜祺比了个手势让她起身,眼角却轻轻轻扫了凤一笑一眼。“你怎么知道苏姑娘是北方来的佳人?”
她怔了怔,笑答,“鸳鸯楼的头牌姑娘苏小婉,在北方又有几个人没听过她的艳名?”
“哦!”他略微沉思,点了点头,“本王倒是忘了,你也是从北方来的。”
一番寒暄之后,苏小婉便收回放在凤一笑身上的目光,软声道:“王爷劳师动众派人寻到小婉,想必是和那失踪已久的张虎有关吧?”
殷煜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下人奉上的凉茶后,才淡淡开口,“你知道就好。”这阵子他忙着派人寻找她,前后的确是费了几番周折。
当初本有机会向她询问张虎的下落,可却被御剑公子破坏。要不是一个部下不久前飞鸽传书,说在隶县一带发现她的踪迹,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人逮到。
见躲不过去,苏小婉幽幽叹了口气,便从实招来,“王爷,张虎之所以失踪,实在是有莫大苦衷的。”
张虎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对方却在他离家从军时,被卖进鸳鸯楼。
他是个痴情汉子,得知此事之后,执意为恋人赎身,奈何张家两老无法接受一个这样的媳妇,觅死寻活的百般阻挠,最后他不得已,只好带着恋人私奔了。
她与张虎的恋人小莲为金兰姐妹,为了帮助两人远走高飞,也出了不少力。
原本她并不想将这件事托出,担心张家父母又找上两人,执意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但面对奉阳王执着的追捕和盘问,她也只能将事情的经过如实交代。
闻言,殷煜祺不禁怒从中来,重重拍了桌子一记,“这张虎真是不懂事!他父母年事已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来说,竟抛下为人子的责任,逃得远远的,让本王逮到,看本王如何责罚于他。”
苏小婉不敢吭声。
凤一笑却道:“我倒觉得张虎很了不起,不计较不嫌弃青梅竹马恋人的过去,仍然一往情深,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纵然让老人家伤心有些不该,但也是情非得已。”
“还请王爷恕罪,张虎和小莲实在是有苦衷的。”苏小婉也帮着劝道。
殷煜祺叹了口气。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本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只是当初答应了张龙的托付,才一心记挂着张虎的安危。
如今得知他只是和人私奔,而非遭遇不测,一颗心倒也放了下来。
“本王三番两次地找上你,定吓着了你,放心吧,本王的目的也只是确定张虎是否安好,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待休息两日之后,本王会命人送你回临安。”
苏小婉急忙叩头谢恩。
他接着又道:“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当初御剑公子何以会出手从本王手中劫走你?”
闻言她怔了怔,拿眼角偷偷瞟了凤一笑一眼,但对方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奉阳王身边喝凉茶。
她笑了笑,“御剑公子乃临安奇人,当初奴家听说王爷四处搜捕张虎,以为您要对张虎不利,所以才写信拜托御剑公子,若奴家逢难,还希望他能前来搭救。没想到御剑公子果然侠义心肠,当王爷来鸳鸯楼时,御剑公子便赶来出手相救了。”
殷煜祺哼笑一声,“按你这么说,那御剑公子还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的确是个妙人!”当苏小婉说这句话时,眼中也闪着几丝笑意。
殷煜祺警觉的从她言语间嗅到什么,但那感觉一闪即逝,他根本来不及细思。
从西厢房出来时,凤一笑忍不住道:“御剑公子不愧是正道武林的领袖人物,不但武功盖世还有着菩萨心肠呢。”
殷煜祺睨她一眼,“莫非本王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了?”
“不,王爷也是个顶尖人物。北有御剑公子,南有奉阳王,这普天之下盼着王爷青睐的姑娘,可是难以计数。”
他沉声一笑,一把将她勾进怀里,目光清冷,却非常垫着。“可本王现在只想要你。”
她抬首凝望,倨傲回道:“王爷当真?”
殷煜祺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浑身一颤,月光下,她的眼神十分清朗,熟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本王当真。”
“王爷可要想好哦,您说过,我是恶婢一个,若真得了王爷的宠爱,那以后在这奉阳王府里可是要仗着王爷的势力兴风作浪的。”
被她逗乐了,他低头偷亲她一口,“好,本王倒想看看,你这恶婢,是如何在得了本王的宠爱后,在本王府中兴风作浪。”
第六章
殷煜祺和凤一笑是被一声尖叫吓醒的。
大清早,珠儿像往常一样端着盆热水来到主子房里,准备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结果刚打开床幔,她就看到王爷居然搂着一个身材阿娜的姑娘。
再仔细一看,那姑娘不正是凤一笑那丫头吗?
吃惊之余,水盆一个没拿稳,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她也才反应过来发出巨响,将床上搂在一起呼呼大睡的两人吓了好大一跳。
凤一笑率先坐起身来,睁着一双迷茫大眼,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喊,“地震啦、地震啦……”
殷煜祺也醒了过来,看清眼前情况后,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珠儿也太大惊小怪了,仅因看到他和凤一笑有了肌肤之亲就如此失态,不仅尖叫,还粗手粗脚的打翻水盆,弄得一地狼藉。
他旋即端出主子的架子,瞪了惊惶失措的珠儿一眼,“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很久没看到他露出如此阴郁的表情,她当即吓得双脚一软,立刻就跪到床前。
“奴婢知错,扰了王爷的清梦,还请王爷责罚。”
刚刚她的确是造次了,虽然早就看出王爷对凤一笑不同,却万万没想到他会破了自己的原则,将凤一笑带上床。
以她对主了了的了解,主子自幼严以律己,洁身自好,不像其他贵族子弟般纵情声色,追求淫靡之乐。
曾经,她问过王爷为何不娶妻?
毕竟想嫁入奉阳王府当当家主母的姑娘多不胜数,就算他看不上皇上为他选的妃子,大可挑一个才貌过人的。
可他却说,他要找的另一半可以无貌、可以无才,唯独不能没有感觉。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那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也不崇尚三妻四妾。
自幼生长于皇宫,看多了妃子们为了争宠而斗得你死我活。
人生短短几十年,又何必在有限的生命里给自己找那些不痛快?
所以,别说王妃之位,连侍妾王爷也没半个。
他在等,等有朝一日,出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放弃自由、放弃坚持的姑娘。
却不料这个令王爷动心,无视身分地位的女子,居然会是凤一笑。
她并不是对凤一笑有意见,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不明白凤一笑哪里好,能让王爷如此倾心?
珠儿的想法殷煜祺并不知道,他一颗心都放在凤一笑的身上,刚刚的尖叫声似乎吓到了她,此刻她脸色苍白,表情呆滞。
昨晚两人缠绵一夜,到凌晨时分,他才放过她,搂着她交颈而眠。
怎知,刚陷入熟睡,就被珠儿这丫头给惊醒了。
他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没有地震,来,乖乖躺下再睡一会。”说着,他略带恼意的瞪了珠儿一眼,“都怪本王平日里太纵容你们这些奴才,才让你们忘了规矩,还跑着做什么?自己出去领十个板子。”
珠儿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委屈的掉着泪,抽抽答答好不可怜。
已经醒了七、八分的凤一笑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睁着一双媚眼软声道:“王爷又要打谁的板子?”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不禁笑出声来,“哟,这不是大脚姐姐吗?大清早就跪在这里,这是干嘛呢?”
珠儿直抹着泪,眼中还含着几分哀怨。
凤一笑脑子虽然还有几分糊涂,可刚刚殷煜祺那番话她也听进个大概,眼见珠儿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便扯了扯他的手臂。
“我说王爷啊,大脚姐姐打小就跟在您身边伺候,现在也不过是砸了水盆,您有必要狠心责罚她一个姑娘家吗?”
不待他答话,她又拍了拍肚皮,“肚子有些饿了,大脚姐姐,我要吃刘大厨煮的山芋糯米粥。”
珠儿再度可怜兮兮的看向主子。
殷煜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以后记得手脚俐落点,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哭着谢了恩,珠儿便赶忙起身退下。
“你倒是会卖顺水人情。”捏了捏她的鼻头,他失笑道:“一个个都不将本王放在眼中,再这样下去,底下那些丫头小子还不犯上作乱了?”
“王爷也就嘴上说得吓人,若真要重罚了哪个奴才,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打了个呵欠,又指了指窗外的朝阳,“王爷,天亮了,也该起来做事了。”
“经过昨夜,你醒来后就只想对本王说这个?”
挑了挑眉,她笑道:“不然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被反差弄得有些懊恼,他右手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森然,“难道你就不问问,本王昨夜为何要召你侍寝?”
“王爷身为奉阳城的主人,您一声令下,又有哪个姑娘敢去质疑,甚至是违抗王爷?”
闻言,他眼神渐渐幽黯,“所以昨晚你并非心甘情愿?”
“怎么会?王爷权势倾天、文武双全,是多少姑娘家眼中的如意郎君。”
“哼!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忘记说起一堆花言巧语来奉承本王。”
“奴婢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凤一笑,本王最讨厌你装出卑躬屈膝的嘴脸。”
她突然扬声而笑,举高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并趁其不备,偷吻他一记。
“我知道王爷之所以召我侍寝,是打从心底喜欢着我,其实……唉,实话和你说吧,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说完,她捂着嘴偷笑。
殷煜祺被她不正经的样子气得真皱眉,可看她像小猫一样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一颗心又不禁溢着满足。
动情之下,他一把将她挥起,对着那张老是吐不出象牙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凤一笑非常配合的仰起脖子,热情地加深这个吻……
奉阳王和曾经是猪倌的凤丫头最近过从甚密、同吃同住的暧昧关系,已经成了奉阳王府人尽皆知的秘密。
虽说深受王爷的宠爱,但凤一笑却并未因此改变原本的生活。
像往常一样,她还是和府里的其他下人打成一片,闲暇时,会和殷煜祺出门溜达溜达,顺便体察民情。
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留在殷煜祺的书房里东找西翻,将他珍藏多年的书籍翻看得乱七八糟。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已经进入盛夏。
奉阳城位于南方,到了八、九月份,天候变得异常炎热。
凤一笑怕热,幸好王府有一冰窖,当她实在热得受不了时,就一个人跑到冰窖里睡觉。
其间,被殷煜祺逮到几次,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毕竟,不管天气怎么热,长时间待在冰窖里,人的心肺如何受得了,早晚定会落下病根。
被训了几顿后,凤一笑学乖不少,只是三不五时趁人不备,仍旧会偷偷跟到冰窖。
这日午后,天热得像火在烤一样,她在书房里待不住,便趁着殷煜祺午睡时,偷偷跑到后花园,准备进冰窖纳凉。
结果脚丫刚踏进后花园,就看到一袭粉衣的珠儿,脸红红的将一双新鞋子递给岳管家。
岳谦木讷的接过鞋子,斯文的脸上也染着可疑的红晕。
总之,那两人神色诡异,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暧昧。
平日里比麻雀还要聒噪的珠儿,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和岳谦说话时,吞吞吐吐,欲语还休的。
凤一笑见状,不由得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