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望着炉内熊熊燃烧的火苗,香宝舒服得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一声,有什么滴入火苗之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香宝往后挪了挪,抬手轻抚脸颊,却抚到一手的泪痕。
眼前忽然一暗,香宝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什么拭去了面上的泪痕。待她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卫琴。
“哭鼻子啊。”卫琴嘻嘻一笑,在她身旁坐下。
香宝干脆转过身,盯着他看。
“怎么了?”见香宝一直盯着他看,卫琴稍稍有些不自然地道。
香宝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卫琴,卫琴僵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任由她抱着。
“是越女救了我,然后我回了吴国……我是吴王的刺客,一直为他办事的。”
那么当初刺杀范蠡……是夫差的意思吗?
两国交战,当时的情况下,若是范蠡不能出战,那么对于吴国无疑是大大有利的。只是香宝此时不知道卫琴当时的私心,在卫琴心里,香宝是他的,谁若抢她,他便杀谁。
只是……刺客……
卫琴他,又要走爹爹的老路吗?
感觉到香宝的僵硬,卫琴顿了顿,放软了声音,带着些讨饶的意味,“好好,大不了以后我都不再乱跑了……”似是无奈地,他小声咕哝。
香宝这才松开手。
卫琴忽然瞪向门口,香宝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去。是范蠡,他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香宝几乎是跳了起来,护住卫琴。
范蠡的眼睛里满是伤痛。
“你好不公平。”半晌,范蠡缓缓开口。
香宝僵了一下。
是,她好不公平。她怨他失去记忆,她怨他忘记她的存在,她怨他忘记他的誓言。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卫琴害他堕崖……
“呵呵。”卫琴忽然轻笑出声,“诸多借口。”
范蠡面无表情地看向卫琴。
“就算你忘记了香宝的存在……那么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你便可以因为西施病弱,便要一个无辜的女子背负着西施的名义入吴,还因此害得莫离丧命?”卫琴的笑容有些冷,“那么香宝被困悬崖,又失去声音的帐,又该记在谁头上?”
香定怔怔地看着卫琴,这样的卫琴,有些陌生。
“不要再找借口了,即使你记得香宝又如何?你想当英雄,便注定了要舍弃她。”卫琴看着范蠡,漂亮的眼睛都是残忍,感觉到香宝的手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袖,才住了口。
范蠡看了一眼香宝,转身大步离开。
六、遇刺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窗外的大树也抽出了新芽。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香宝懒懒地趴在窗前,微眯着双眼望着窗外的大树上那星星点点的新绿。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棂柔柔地铺了一地,香宝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
经过一个冬天,在越女的调理下,香宝的身子好了许多,只是仍然不能开口讲话。
“香宝。”身后有人喊她。
香宝回头,看到一袭青衣,是文种。他什么时候也到土城来了。
“与吴王约定入吴的时间只剩下几日了,君上命我接你们回会稽城。”文种摇了摇手中那把千年不变的碍眼羽扇,道。
香宝看着文种,有些出神,他瘦了许多,也苍老许多,不复当初的风流倜傥,是因为姐姐不在了的缘故吧。
“听君上说……你不能说话了。”
香宝点点头。
“……莫离,该怨我了。”文种摇了摇扇子,眼里一片死寂,“我没有照顾好你。”
香宝摇头,与他无关的,与他无关。认识姐姐,大概是他命中的劫,就如同她和范蠡一样,他们是彼此的劫,一旦动了情,便是纠葛。
总是欢愉少,苦痛多。
“喂……醒了没,有好吃的糕点哦……”卫琴端着新出炉的糕点闯了进来。
“卫琴?”文种微微有些讶异。
卫琴看也没看文种一眼,单手托着一只盘子递到香宝面前。
香宝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还冒着袅袅香气的糕点,伸手便拿了一个塞入口中。
“如何?”卫琴睁大双眼,问。
香宝将口中的糕点吞入腹中,猛点头,好吃好吃。
“嗯,这个是新的口味,应该不错的。”卫琴笑了起来,好像比他自己吃还要开心一般。
“小琴,你又偷拿我的点心!”越女闯进屋来,双手叉腰,有些生气地娇斥。
“呀,这是不是给她吃的么?”卫琴伸手抚了抚后胸勺,似是有些抱歉地轻笑。
“那……”越女的脸微微热了一下,声音也变小了不少,“……那个是给你吃的呀……”
如此这般的戏码自他们来了之后几乎天天上演,不过越女的糕点真是堪称一绝。香宝埋头专心致志地吞糕点,满心欢喜,卫琴他……也有喜欢自己的人了呢。那样可爱的越女,定是能带给他快乐的吧。那个总是一身红衣的孩子,那个总是一脸固执的孩子,那个总是一身孤寂的孩子,那个总是为她以命相搏的孩子……也有了心爱的女子。
注意到文种惊讶的样子,香宝对他笑了笑。对,她找到弟弟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刚头看看卫琴,他也正看着她。
见香宝回头看着自己,卫琴眯着眼睛笑。
香宝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笑容,她竟然一时感觉有些看不清他,看不清那样温和的笑容下究竟藏了些什么?他总是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去。那一回,在那小屋之前,他心中的苦涩疼痛,该有多深?只是为何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竟然可以绝口不提往事?竟然可以笑得如此温和?
那份笑容,又有几分真诚?
“我去见见少伯,你准备一下,明天起程。”文种拍了拍香宝的肩,转身离开。
见……范蠡吗?
香宝垂下眼帘。
用过晚膳,香宝披了外袍走到院子里。月色正明,香宝仰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待得久了,竟然多少生出些感情来。
很久以前,她望着月亮,只会联想到银子。如今,她竟然学会对着月亮叹气了。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香宝回头,看到文种。
他正盯着脚边碎掉的酒坛子,微微发怔。月光下,他青色的袍子已经被酒浸湿了一片。
“香宝?”文种抬头,看到香宝,然后趔趄了一下,坐在走廊上。
香宝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下。
“香宝,被一个人彻底遗忘的感觉,是怎样?”文种仰头,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轻问。
心痛得……快要死掉。
香宝在心里说。
“会很痛吧……”文种喃喃。
香宝点头。
“最近吧……我开始记不起莫离的样子了……”文种喃喃。
“想一次,便痛一回……不敢去想,可是不想就会忘……如果被遗忘,莫离会伤心的吧……”
香宝笑了笑,眼睛里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文种醉了。
因为若是醒着,文种总是理智的,理智到仿佛不会伤心。
连姐姐死的时候,他都是淡淡的,淡淡的伤心。即使落泪,也是淡淡的。
所以现在,香宝知道,他醉了。
像文种这般总是清醒的人,只有醉了,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心。
香宝静静地看着他。
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呵呵,别这样看我……我没醉,少伯,少伯才醉了……他喝得比我还多……”文种喃喃,“去看看他吧,我还没见过他那样……明天回到会稽城之后,再想见……怕是难了。”
文种推着香宝站起身,香宝想去扶他,却被推开。
“别管我了……我一个人坐会儿。”他低头,喃喃,“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感觉莫离就在旁边。”
香宝垂下眼帘,默默走出院子。
刚跨出院门,香宝便被吓了一跳,门外竟然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范蠡。
他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一身酒气,形象全无,一袭月牙白的衫子皱巴巴的,发髻也散了,十分狼狈。
香宝抚额,果然连他也醉了,这两人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节制了……记得,在留君醉初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那般的意气纷发、风流倜傥呢。如今倒好,成了这副模样……
站在一旁等了好一阵子,见他就那样坐着,好像睡着了一般,香宝只得弯腰去拉他,才是早春的天气,夜里还是十分寒凉的,就这样坐在地上实在不妙。
他紧紧皱着眉,似乎睡着了,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范蠡依稀仿佛回到了那一日,被那个红衣少年偷袭,坠下悬崖……他狠狠撞上崖边的巨石,鲜血模糊了双眼……
一片血色中,他仿佛看到了香宝傻笑着撒娇的模样,她说,你要回来呀,我等你回来娶我……
对啊,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他若死了,在留君醉等他回去的香宝怎么办……那个傻丫头,一定会哭鼻子。
他还要回去娶她,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范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香宝……”
“香宝……香宝……”
他喃喃。
“香宝,我会活着回来……活着回来娶你……”
范蠡失神的喃喃,是啊,他答应过要活着回去的,既然答应过她要活着回去,那他一定不能死……
香宝却是僵住身子,随即无奈的咧了咧嘴。
他……果然是醉了。
“香宝,你为什么不说话?”范蠡抬手抚向她的脸。
香宝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他的手空落落地僵在冰凉的空气中。
“我教你写字,好不好?我再也不骗你了……你在气我骗你签了卖身契吗?我怕你走嘛,莫离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嗯?香宝……为什么不说话呢?”
“为什么不说话……”
香宝静静地看着他,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见他醉得不清,香宝压住心里那一片荒芜的疼痛,伸手去扶他。
刚刚弯下腰,香宝便被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着回来见她……可是为什么上天同他开了那么残忍的玩笑……
如果知道活着回来……会忘记她,如果知道活着回来,会伤害到她,那么当初……他便该死在那片悬崖之下……他那么努力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
香宝感觉到肩上有些濡湿,她只能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文种因莫离的死而逐渐苍老,范蠡却因她身陷痛苦的泥沼。她可以原谅卫琴犯的错,却无法原谅他……这样也许真的不公平。
范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抬手按了按额,他起身走到铜镜前准备唤人进来漱洗,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连头发都梳过。
他记得……昨晚他和文种喝酒,明明是醉了的。
“范大夫,要准备出发了。”
范蠡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马车已经在院外等着,文种也站在门外,神清气爽的样子,仿佛宿醉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抬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范蠡迎面碰上了卫琴,昨天文种才跟他讲,卫琴是香宝的弟弟,难怪会如此护着他了……
卫琴没有看范蠡,径直走到香宝身边,拿披风裹住香宝,“早上凉,怎么不多穿点。”
香宝仰头脑袋笑。
“西施,快来这边。”前面一辆马车里,华眉伸出脑袋来对着香宝笑道。
香宝点点头,走上前。
文种、范蠡、卫琴和史连也都跃身上马,越女和香宝共乘一辆马车,同车的还有华眉和玲珑,剩下的美人分坐四辆马车,再加上一支数百人的护送军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返回越都。
微风轻拂,撩起布帘子,带来满车清香,香宝半眯着眼睛,随着马车的晃动昏昏欲睡。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香宝吓了一跳,身子歪向一边,一枝箭却是直直地射进马车,钉在香宝身后的车壁上。
香宝瞪大眼睛,吓得面色煞白,若不是她刚好身子歪着,那么这一箭,一定会射进她的脑袋。
“香宝!”卫琴大吼。
范蠡冲到马车边,猛地掀开车帘,面色竟然比香宝还要难看。在看到香宝无事后,他才稳下心神。
卫琴喊出“香宝”的时候,另一辆马车的郑旦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
“拿下刺客!”文种勒住受惊的坐骑,大声道。
数十名刺客只攻不守,而且只攻击香宝所在的马车。
“小琴,我来帮你!”越女提剑跳下马车。
“保护香宝!”卫琴被两名刺客缠住脱不开身,只得回头大吼。
越女只得认命地回到香宝身边。
一时之间,众美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都不要动!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要出来!”文种一眼看出刺客的目标是香宝,忙安抚众人道。
和香宝同乘一车的玲珑吓得瑟瑟发抖,倒是华眉显得镇定些。
手腕一痛,香宝大惊失色,被一名刺客拽下马车,然后鲜血溅了她一头一脸。
“没事吧?”范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香宝回过神,才发现那血不是自己的,而是那被范蠡斩杀的刺客的。
另几名刺客也被卫琴和史连收拾了个干净,只可惜没能捉到活的,不知道幕后指使的那人是谁。
经过一番休整之后,众人再度上路。
香宝一路都在想,到底是谁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一路想得脑袋都疼了,也没有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