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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设法阻止?”
“我无能为力。”
无忧看见母皇能不顾身份,**取悦宁墨,就知道要救宁墨不易,但相信再难的事,总有办法。
不凡的一句“我无能为力。”,让她的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一直往下沉,怎么也到不了底,只是彻骨的寒意从深处升起。
“是无能为力,还是怕失去那座坚实的靠山?”
不凡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眼,黑暗中能感觉到她目光中渗出的怒气。
心如刀绞,紧紧攥着拳头,过了半晌,从齿缝里挤出句话来:“你这么看我?”
无忧说出那句话,其实已经后悔。
他不是鬼面,只是兴宁的一个夫侍,就连母亲都不干涉的事,他又能如何。
再说,之前他便要求过她,与宁墨圆房,是她拖泥带水,才将那事耽搁了。
现在怎么能怪他?
暗叹了口气,“我想休息了。”
不凡轻点了点头,又退开一步,手扶了门,又向她看去,“宁墨对你而言,是什么?”
无忧怔了一下,从那个梦,从各种直觉,她和宁墨之间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她不记得。
深吸了口气,道:“是我很亲近的人。”
就算不记得那些事,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凡心乱如麻,无声的苦笑了笑,她与自己肌肤相亲,也只是陌路之人,“就算你与宁墨圆了房,也不过是令女皇暂时有所顾忌。真的想要交这件结束,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行刺,杀了女皇。”
无忧陡然一惊,微张了嘴说不出话。
又听不凡淡淡道:“做不到,是吗?”
女皇固然yin恶,但要无忧就此杀母,她怎么可以?
无忧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颓然的靠在门框上,眼里慢慢凝起了泪。
眼睁睁看着宁墨受辱的无力感再次泛起。
不凡拉开房门,月光泄入,将无忧一同照亮,她眼里的泪光如利刃刺入他的心脏。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无忧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他将她的手,一点点从手臂上抹下,“我没有办法。”迈出门槛,扬长而去。
无忧藏好夜行衣,扑倒在床上,手摸到枕边的工具,紧握在手中,一定有办法。
门‘哐当’一声,被人猛的撞开。
无忧翻身坐起。
千千警惕的往外望了望,不见人跟着,才关了房门,急匆匆的奔到榻边,压低声音道:“郡主,不好了。”
“什么事?”
“他们说,明天要给宁公子施割筋之刑,还要郡主亲自督刑。”
“执刑手是谁?”
“叫庞二,住在城南。刚才,我在后面见着那人,兴奋得满面红光,就等着明天动手。”
无忧略为沉吟,在千千耳边一阵耳语。
千千照着无忧的吩咐,去捧了一坛好酒,送到庞二面前,说是郡主赏的。
庞二在兴宁手上得了好些年的赏金,又听说千千是郡主近来最宠爱的丫头,欢欢喜喜地接了。
见千千不走,反而拍开泥封,亲手给他倒酒,受宠若惊,再细看千千,模样甜美,是个少见的美人,骨头顿时轻了几两。
不管千千倒多少,他都一股脑的倒进肚子。
酒喝多了,话也多,对千千是有问必答,没问的也自个象数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他以前是做软雕买卖的,将各种动物脚筋挑出,再镂上花纹,供宫里娘娘们穿首饰。
不管什么样的筋到了他手上,可以随心所欲的雕刻,绝不会断去。
有一次,常乐郡主悬赏,一千两黄金征执刑手,要求让受刑者,极其痛苦,但不能将人弄死,又不能毁了受刑人的脸蛋和身体。
于是他就想到了自己那手绝活,或许能派上用场,就去揭了榜。
去到‘常乐府’,见前去应征的执刑手,均被打了板子,踢出去。
因为他们在囚犯上施的刑,不是将人办得剩下一口气,就算当时不死,过后也活不了几日;要么就是嫌将人办的不够痛,无法令人屈服。
心生一计,对常乐郡主道:“寻常挑人脚筋,都连整根脚筋挑断,并不稀奇,一般的执刑手就能办,但如果慢慢的割,那就会痛得生不如死,再强硬的汉子,也挺不住。”
那时他不知道坐在常乐郡主旁边的竟是女皇。
女皇听完,大喜,立刻让他在人的身上试,这一试,就试成了。
当天便在俊得跟天人一样的宁公子身上执刑,可是那宁公子却比硬汉还硬,不知女皇和常乐郡主要他做什么事,他硬是不肯屈服。
差点没将女皇气死过去,当脚筋割到还剩了一点的时候,女皇却叫了停,叫人给他治伤,看着脸色铁青的女皇,以为小命不保,结果女皇却说,等宁公子脚伤长好了,再来。
离开的时候,郡主果然赏了我一千两黄金。
两个月后,果然又被郡主召去,这次却是前往西越,到了西越仍是给那位宁公子执刑。
那以后,每隔几个月,只要宁公子脚筋长拢得七七八八,就会来一次,每给宁公子割一回脚筋,就能得到大笔的钱。而他一年卖软雕挣的钱,都不及给‘服侍’宁公子一回的千分之一,所以就将那买卖给收了摊,专等郡主传唤。
这次不知何故,中间间隔的时间久了不少,他盼这一天,已盼了好几个月,就等明天大展身手。
千千听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脚边阴风阵阵,不自觉的缩了缩脚。
庞二笑道:“姑娘,不必害怕,我这身绝活,只‘服侍’宁公子一个人。”
“她们到底要宁公子做什么?”
庞二已有醉意,再加上千千一个劲的给他倒酒,她可是郡主身边的红人,还是个美人,他几时受过这等待遇,人早就飘飘然,哪有防心,朝千喜招了招手,道:“姑娘过来些,这话可不能说给别人听。”
千千忙凑了耳朵过去。
庞二闻到她头上发香,更散了魂,连祸从口出也给忘了,道:“我在宫里的时候,听说,女皇当年生孩子落下病根,体质阴寒,只有与纯阳男子欢好,才有望怀上孩子,而这宁公子不幸,正是纯阳之体。女皇不知在哪儿得了消息,知道郡主的这个夫郎竟是纯阳之体。宁公子长得比天人还俊,哪个女子见了不爱,加上又是纯阳之身?女皇到常乐府见了宁公子后,就失了魂,死活要得宁公子。可惜不知为啥,宁公子死活不肯顺了女皇的意,才招来这些罪。不过啊,如果他从了,我哪里挣这些金子去。”
千千连打了几个寒战,回去把庞二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给无忧。
无忧冷哼了一声,这人留不得。
在第一回看见宁墨脚上的伤,便已料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还有这里面还有这层因果关系。
心里更分不出是什么滋,当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么不待见她。
这些年,竟使出这等卑劣残忍的手段逼迫宁墨,与其行 欢,生儿育女……
蓦然想到母皇对宁墨说的话,“我把宁儿给你,我们母女服侍你,好不好?”
陡然一惊,难道……兴宁才是真正的公主……而自己……
念头刚过,摇了摇头。
传言姨娘产下的才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是死胎……
自己和兴宁长得一般无二,母皇对自己冷冷冰冰,而姨娘对自己又是百般宠爱。
在二十一世纪,闲着无事,回想往事时,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当初产下死胎的是母皇,自己和兴宁都是姨娘的孩子。
因为母皇无后,才抱了自己入宫。
但这些无凭无证的事,不敢胡乱下定论。
然母皇提起兴宁时的那句母女,却让她迷惑了。
245 狠心
次日,女皇果然差了人过来请无忧。 千千在一旁听着,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低声问:“要去吗?”
“去,怎么能不去。”无忧领了千千,迈出门槛。
风从拉开的门中拂来,带着季节交替残留的冷意迎面扑来,令她更加的清醒冷静。 不凡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台阶下的,正随着房门的打开,向她望来。
无忧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将左右下人支出院门外等着,才步下台阶,向他走去,“因为宁墨的事?”
他点了点头,将一个白玉小盒递了给她,“这是宁墨自己配制的玉莲玉脂膏,对皮肉伤,非常有效。” 等她接过,便转身离去。
无忧手指抚过那个白玉小盒,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心里微暖,他是顾着宁墨的…… 到女皇的寝院,女皇已坐在上方的正位,正听着李嬷嬷说话,眼里闪着一抹猜忌。
宁墨已经被送到,静坐在一侧,撇脸看向别处,对场中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如同局外人一般,即便是无忧来了,也不抬眼看一看。 无忧轻抿着唇,深看了他一阵,才走向前方。
女皇见无忧进来,抬手,止住李嬷嬷的话,满脸堆笑,向无忧伸出手,“宁儿,到姨娘这里来。” 无忧心里疙疙瘩瘩,却一脸是笑的迎了上去,将手递到女皇手中。
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握着母亲的手,但这双手却让她感觉不到慈爱和温暖。 女皇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紧握着她的手,拉她与自己并肩而坐。
在这别人看来,是何等亲密,无忧却感觉浑身冰冷,如坐冰窟。 女皇仔细的观察着自从无忧来后,宁墨的神情,结果在那张冰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突然产生一种错觉,难道沙华的话不实? 他对宁儿并无情义? 再看无忧。 无忧面色淡然,也是心不在焉。 刚才李嬷嬷说,昨夜居然有人撞在她和不凡在地牢外厮混。
心生怀疑,兴宁和不凡怕是有诈,觉得不安。 但见她这时的神情,实在不象对宁墨有心,刚才的疑云随之消去。 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无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扫了眼立在下方的执刑手庞二,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庞二的手戴着厚厚的手套,一听开始,双眼顿时一亮,慢慢脱掉手套,露出一双保护得极好的手。
无忧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一丝冷意自唇边升起,立刻又消弥于无形。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次次如此,好没趣味。”
庞二怔了一下,飞快的向无忧望去,刚触了她的眼,就被她凛冽的目光逼了回来,再不敢乱看,心里悬吊吊的,几面不着边。
女皇刚退去的疑心又转了回来,不露声色的笑看向无忧,“宁儿,有什么想法?”
无忧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绕着宁墨转了一圈,慢慢弯腰下去,与宁墨面对面的,近看着他,“我亲自动手。”
宁墨陡然一惊,回眸过来,向她的眼看去,在她眼里读到,他所熟悉的固执。 心里一沉,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涩中带苦,苦中又回着甜,她终是不肯舍弃他这不堪的人。
然而,他不愿接受她的任何同情与施舍。 但当着女皇的面,他不能做出任何表示,只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痛,露出丝毫破绽,便会被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女皇看出蹊跷。
心里暗叹了口气,垂下眼睑,不再看她。 无忧轻笑道:“这样一定会更有趣。”她这话是给说女皇听的,慢慢直起身,对女皇道:“姨娘,我的主意可好?”
“你?能行吗?”女皇扫了眼庞二。 无忧露出不悦,“次次如此,看得腻味死了,姨娘喜欢看,就自个看吧,我回房了。”说完当真要走。
她是天女转世之身,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地位却不在各君王之下,女皇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强迫于她。 忙叫住她,“你说怎么就怎么。”
无忧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对庞二一勾手指,“过来。” 庞二不知她要做什么,战战兢兢的挪上前,“郡主有何吩咐?” “教我。”无忧坐了回去,手撑了头,直直的看着他。
庞二叫苦,这本事,他苦练三十几年,才有这水平,她这临时学能起什么作用? 苦着脸,“郡……郡主……这……” “怎么?不肯教?”
“小的怎么能不肯,这是小的得荣幸,只是……” “就这对了,如果教的不好,我就砍了你的手。”无忧打断他的话。 庞二脸刹时白了,偷看女皇。
女皇虽然觉得无忧乱来,但也想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也言语。 庞二无奈,只得向宁墨走去,去脱他的鞋袜。 无忧在上面冷哼,骂道:“蠢材,你弄完了,我还玩什么?”
“这……” 听千千说,庞二一心想他这个儿子继承他的本事,所以每次给宁墨施刑,他儿子都跟在他身边学习,最近两次,还是由他儿子操的刀。
不过他还没庞二的技术,所以做的只不过是将宁墨的脚踝切开。 但这次,却有心让他儿子在女皇面前露露身手。 “另寻个人做示范。”无忧扬眉。
庞二心想,这府中下人众多,随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