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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儿心中大喜,一边拔开自个衣衫,一边看着唐大宝把那映满花朵的红裙脱下来,越看越是迫不及待,想着自己要是换上她这身衣衫,一定会美丽不已。
唐大宝脱到还剩一件粉红肚兜,开始犹豫,道:“睿哥哥,这个也要脱么?”
睿儿已袒胸露臂,青色短衫盖在大腿上,向唐大宝荷花图案的肚兜一瞧,欢喜道:“要要要,就要这个!”
唐大宝抿唇一想,心道睿哥哥是为我好,当下又开始脱肚兜,等全身赤条条时,忽听睿儿一声尖叫,道:“哎呀,你的小宝呢!”
唐大宝一惊,道:“什么小宝?”
睿儿满面忧色,急匆匆地指着她大腿间,哆哆嗦嗦道:“你的小宝呀!爹爹说我是睿儿,我的是小睿儿,你是大宝,所以你的就是小宝呀!”
唐大宝低头往自己腿间一看,又瞅着睿儿那物,嘻嘻笑道:“睿哥哥,我没有小宝的,唐二宝才有小宝。”
睿儿惊惧未平,睁大眼道:“怎么会这样?”
唐大宝还是嘻嘻的笑,上前拉他过来道:“哎呀没有就是没有啦,快来,我们该换衣服啦。”
将近正午,窗外正是烈日炎炎,霍木兰走出正屋来,准备到厨房去做饭,却见四周没有睿儿和唐大宝的身影,当下一惊,看向穆桐道:“桐儿,睿儿和大宝呢?”
穆桐容貌清秀,脾性也似唐采竹的温婉文静,然因自幼染病,落下口齿不清的毛病,这厢便没有说话。还是唐二宝咬着手指,往溪边一处草丛指去,霍木兰会意过来,笑道:“阿姨待会儿给你们弄好吃的。”
走进溪边草丛,正听到那两个小鬼头藏在后边窃窃私语,窸窸窣窣的像两只老鼠,不知在说些什么。
霍木兰暗自好笑,悄步上前探去,低头一看,忽然面色大变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赤条条的小人儿抬头一看,登时也吃惊不少,睿儿以为娘亲责怪他又要偷换女装一事,于是颤颤巍巍不敢作答,然唐大宝却懵懵懂懂,十分镇定的唤道:“阿姨好。”
霍木兰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二话不说拧起睿儿来,向他屁股上啪啪啪一串连拍。睿儿屁股登时被扇得又痛又辣,哇哇大哭起来,屋中众人听这动静,纷纷相继出门,看到草丛边这一幕时,也不由变色各异,极为窘迫。
霍木兰更是无地自容,眼看萧瑟瑟赶来,忙捡起睿儿衣衫便往屋里走却,一进卧房便把睿儿扔在床上,拿来平日里吓唬他的竹棍给他痛打一顿。
睿儿全身辣痛,滚在床面上嚎啕大哭,嘴中不住道:“娘亲……我错啦!我我……我再也不敢啦!”一句话没喊完,又给霍木兰一棍打来,登时哇哇大叫,痛哭流涕。
沈未已及时赶来,一进门看到这幅景象,兀自一惊,忙上前抢过霍木兰手中的竹棍道:“你怎能这样打孩子?”
霍木兰瞪着睿儿,又气恼又心疼道:“他还这么小就敢做这种登徒子事,我再不管,以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说完又要抢来竹棍去教训,沈未已忙把竹棍一扔,搂住她道:“事情不是这样!刚才瑟瑟问过大宝了,是睿儿喜欢她身上的花衣衫,哄她到溪边去换而已。”
霍木兰登时一怔,看着睿儿道:“真的?”
睿儿翘着红屁股趴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真的。”
霍木兰心下稍松,又道:“你没欺负大宝妹妹?”
睿儿抽噎不止,颤颤道:“没有啊……”
霍木兰面色微变,看着床上那可怜兮兮的小人儿,一时又心疼起来,上前作势搂睿儿入怀。谁知睿儿竟吓破了胆,挪着屁股一躲道:“娘亲不要打我啦!”
霍木兰胸中一酸,忍着泪把睿儿抱进怀里来,抹开他一脸泪痕道:“睿儿对不起,是娘错怪你了……不过你要记住,男女之间是不能随便袒露身体的,知道吗?”
睿儿哭声稍止,频频点头道:“睿儿知道啦。”
85沧海别(终)
这一番大闹当真是弄得众人哭笑不得;到傍晚席间,萧瑟瑟都还笑个不停,等唐翎责她,便故意板起脸来,称她家大宝给睿儿占了便宜;日后定要睿儿负责一辈子。
霍木兰和沈未已自然是笑着答应;两家的娃娃亲便在这个故友重逢的七夕之夜定了下来,各家人趁此把酒言欢;酣畅不已。
因着木屋房间不多,实在不容这么多人留宿;故而宴席散得较早,明月刚升到树梢;穆南山和唐翎等便已笑着告别。沈未已念着睿儿今日遭受委屈,便让霍木兰留在家里给他洗漱安慰,自己独自一人送客到谷口。
月色清明,树影婆娑,一盏油灯在屋中明灭。
霍木兰给睿儿擦完伤药,唱着童谣哄他入睡,过后又将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却还迟迟不见沈未已回来。她心里放心不下,便趁着大好月色往谷口走,临近树林,正见沈未已和唐翎站在树下交谈。
她心中一松,笑着要出声相唤,却忽见唐翎一拳打在树上,震得落叶簌簌飞落。
霍木兰陡然一惊,站在一颗树后没敢作声,惊异之中听到唐翎道:“你以为你这办法能骗她多久?骗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霍木兰更是一震,转头向林间看去,却只看到沈未已夜风中冰冷的背影,衣袂翩动,银丝飞舞,整个人如独立在漫天大雪中,被冰雪封冻,半晌都没有做声。
唐翎面色模糊不清,又看着沈未已道:“她若知道你用这种方法来救她,一定会恨你的!”
沈未已双眸微垂,平日里总溢着幸福的笑容终于散开,变为多年前的淡漠,道:“纵然她恨我,我也要继续。”
唐翎握紧双拳,皱着眉便要再说什么,沈未已却开口道:“时候不早,唐兄请回吧。”
唐翎用力吸一口气,笃定道:“我希望你向她坦白,越早越好。”
沈未已面色不变,轻声道:“我和木兰的事,不劳唐兄费心。”
唐翎登时一震,胸中酸涩骤涌,咬牙道:“好!我不管,从今晚好,你俩的事我再不会多问一句!”愤然说完,掉头离开。
山风忽来,像密密麻麻的针,吹过霍木兰僵硬的面颊,吹过唐翎面前飞舞的落叶,也吹过沈未已深邃幽黑的双眼,吹过他眼边冰凉的,翩扬的白发。
如银霜月色,如严冬飞雪。
次日,残阳似血。
霍木兰坐在屋中,面无表情的给睿儿擦完伤药,双眼中一直有一抹阴郁。睿儿细心察觉,在她怀里动了动,眨眼道:“娘亲,你不开心么?”
霍木兰眼睫一颤,怔怔抽回神来,淡漠道:“没有。”
自昨晚在林间听到那番话后,她就逃似的赶回了家,冲到溪边用力地洗自己的脸,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再去揣度唐翎对沈未已那些可怕的质问。
她知道沈未已最恨的就是欺骗,就是隐瞒,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百鸟归林,对面山壁上哗然一片,又是一日夕阳西下。睿儿看霍木兰神色木然,便从她腿上跳下来,蹦到桌前拿来一本书册道:“娘亲,有几个字我不认识,你快教我。”
霍木兰却看也没看一眼,心不在焉道:“娘没空,去找爹爹。”
睿儿仰着头道:“可是爹爹在厨房给娘亲熬药啊。”
霍木兰一怔,忽然间面色乍白,道:“熬药?”
睿儿道:“对呀,每天太阳公公回家的时候,爹爹不就是在熬药么?”
霍木兰眸色变幻,闪闪烁烁的,像颤动在夜风中的飞雪,她猛地推开睿儿,大步走到厨房边去,正要叩门,又忽地僵住脚步,像是在惧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六年来,他从未让她去看他熬药的样子。整整六年。
霍木兰胸中一阵窒息,不安和惶遽像洪水一般涌来,从她头顶直直漫下,淋得全身冰凉。
睿儿捧着书册从室内追出来,拉扯着霍木兰的衣袖道:“娘亲娘亲,回屋来教我。”
霍木兰却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飞快掀开睿儿的手,沉着脸,上前把厨房木门用力推开。
沈未已满头银发在风中扬起,掠过他苍白的脸,抿着的唇。霍木兰定定看着他手中那血珠未融的药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睁大眼道:“你在干什么?”
沈未已赫然惊住,脱口道:“你怎么进来了?”
霍木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过他这样茫然无措的表情,当下更发惶遽道:“我问你在干什么?!”
沈未已抿住双唇,极其镇定道:“我……在给你熬药。”有些无措的要把药碗放到一边,却被霍木兰上前抢过,盯着汤药面浮着的血迹道:“这又是什么?”
那血像一朵妖冶的花,盛开在褐色汤药上,腥味混着药味,刺鼻不已,正是她六年来最讨厌闻到的那股味道。
沈未已面色铁青,试着去拿过药碗来,稳声道:“这是你的药。”
熟料话刚说话,却见霍木兰将那药碗往地上一扔,继而捋起他白袖来,去寻找那朵血花的来源。沈未已脸色一变,忙快手挣开,却被她擒住手臂,按得死死的。
霍木兰盯着那只手上的痕迹,登时全身冰凉。
没有刀疤,全是针孔。
顺着手腕那处一排一排的,密密麻麻。
白日里他垂着衣袖,夜晚时床内光线全无。整整六年,她竟然都没有看到。
霍木兰寒声道:“那这个呢?”
沈未已一颗心如在冷风中嗖嗖下降,降到他难以预测的深渊,霍木兰惶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头如银的发,颤声道:“你的白发……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沈未已看着她眼中窜动的泪雾,哑声道:“木兰,你听我……”
“听你什么?!”霍木兰哭着打断,激动地掉头跑开,沈未已忙唤道:“木兰!”冲出厨房,却见霍木兰双膝一软,在残阳中猝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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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凛冽,耳边忽忽大响,手足冰凉得像被冰石封住。
霍木兰用力睁开双眼,看到的竟是漫天飞雪,天地之间全是白茫茫的,没有山水,没有树木,没有房屋,有的只是雪,大雪,苍白的雪。
还有站在雪中的白衫银发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雪白的头发和衣袂在寒风中来回激荡,是她最熟悉的颜色。
霍木兰蓦然惊醒,大喊道:“未已!”
未已,沈未已,那竟然是她的未已!
霍木兰心惊不已,拔腿奔到那个白影人面前,探手去握住他风雪中的臂膀,一触及到那温度时,又赫然一震。
冷!冷到令人寒栗!
霍木兰胸中一凛,飞快撒开手来,抬头去看沈未已的容貌,又忽然大叫一声,惊恐地跌倒在地。
没有脸!
有的只是雪,飞雪,像银丝缠绕一般的雪!
……
霍木兰被梦魇缠身,手足不住颤抖,猛然间醒来后,看到的却是沈未已垂散在她眼前的银发。她胸中大震,尖叫着推开他道:“别过来!”像躲避妖魔一般,惊惶地退到一边去。
沈未已心下一揪,皱着眉探近她道:“木兰,是我,别怕!”
霍木兰哆哆嗦嗦地睁大双眼,看清沈未已面容后,才定下神来,没再喊叫。
沈未已松一口气,对旁边的睿儿道:“睿儿,把娘亲的药拿来。”
睿儿抿唇答应,捧着温热的汤药走来,霍木兰一看,登时又变色道:“把药拿开!”
睿儿一怔,霍木兰大口喘息,看着沈未已道:“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喝药。”话说完,拉着被褥扭头睡下。
沈未已全身僵硬,隐忍着抿住双唇,垂眸调息一阵,才又对睿儿笑道:“睿儿乖,先把药拿出去,我和娘亲说说话。”
睿儿眨巴眼睛答应,端着药走开两步,又回头来对霍木兰道:“娘亲要乖乖喝药,这样病才会好噢。”嘻嘻说完,这才笑着走出卧房,搁下药碗后,自个爬到桌案处去看书。
沈未已起身去关上屋门,垂眸时眼中有一瞬伤痛,但看到霍木兰时,又笑起来,道:“听到没有,睿儿让你好好喝药。”
霍木兰背对着他,坚定道:“我不会再喝的。”
沈未已还是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别再这么任性,生病就要喝药,这道理睿儿都懂。”
霍木兰闭紧双眼,猛地掀开被褥坐起身来,泪雾婆娑地看着他道:“沈未已,我是任性吗?”
沈未已登时一震。
霍木兰颤颤道:“我不让我的丈夫为我自残,为我去死……这是任性吗?!”
沈未已微微敛眉,道:“只是放一些血,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霍木兰嗤的一笑,眼中落下几颗泪珠来,“你才三十四岁,头发就全白了,我爹五十岁那年都没有你这么多白头发!”
沈未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哑声道:“有白发又怎样?区区一些头发,有你的命重要吗?!”
霍木兰大声道:“可这不只是头发,也是你的命啊!我是你的妻子,怎么能容忍你为了救我,就不断地伤害自己啊?!”
沈未已胸中大震,惶然看着霍木兰,只见她哭着续道:“你为我断臂,为我被废武功……如今又为我白发满头……难道你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