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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费劲地爬上了车厢,再顺手拿起旁边一个不稳当的箱子,“嗖”地一下扔了出去。
他急忙挥舞着光光的胳膊心疼地接住了那个箱子:“喂喂喂,这里面可是值钱的东西。”
我抓住车厢门,幸灾乐祸地对他说道:“你不是特别的贼吗?干嘛要让钱侮辱了你呢?”说完,我使劲关上了车厢门。
他立刻在外边抗议:“要不是你拿走了我所有的积蓄,我怎么会从一个高贵的贼堕落成爱钱的贼?”
车厢里多了床被子,还算他有良心,这下再也不怕凉屁股了。我美美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继续和他斗着嘴:“那你把值钱的东西放前面吧,省得我将它弄丢了。对了,要是我再想上茅厕你敢不停车的话,就拉在你的这些东西上。“
“砰”他使劲拍了一下车厢壁,换了音调冷冷地说道:“你也别太过分啊,别忘了,你是被我绑来的。”
同样的威胁对我用两次就不管用了,我表示性的笑了几声:“哈哈哈。”然后就再没理他。因为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用纱布包着的一堆馒头。看来他真的挺缺钱,连人家的馒头都搬来了。散匪大多都是些吃了今天不顾明天的人,这些馒头全是白面做的,比上回吃的馒头不知道好多少倍,于是我掏出一个大嚼起来。
马车开动的时候,客栈的火已经燃得很大了。冲天的烈焰窜起了两丈多高,张牙舞爪地在黑丝绒一样华丽的天空里扭动着,把整个车厢都映得明晃晃的。
我着迷地看着那火焰,血液激烈地沸腾着。这种店,烧着真痛快。还有,我相信飞墨一定能找到我。
宝宝也很兴奋地踢了踢我的肚子,这小子,和老娘我好像啊。
弦寄余音(21)
经过了一场黑店风波,再次出发时狐狸的步伐要快了许多,整整走了一天都没停。
不知是不是越来越往南的缘故,空气湿度越来越高,这对一个旅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秦中偏北,冬天气温很低,但因为空气很干燥,一点都不冻人。南方冬天的温度不是很低,很少有下零度的时候,河水也从来不结冰。但因为空气湿度很高,细小的水分子夹着寒意,见缝就钻。穿透衣服贴到人的皮肤上,立刻就能夺走人的大部分暖意,还经常在细嫩的皮肤上刻下一道道小口子。
所以虽然车厢上有被子有大衣,我还是被冻得够呛,脚趾和手指又麻又痛。无奈之下,我只好主动关上车厢窗户裹着被子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狐狸摇醒了:“少夫人,醒醒,吃点东西。”
我睁开睡得天昏地暗的眼睛,迷糊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他正蹲在我身边取馒头:“到傍晚了。”说完将一个馒头塞到了我手里。
我一个人在车厢里因为无聊,已经消灭了五六个馒头,此刻再看到馒头,一点吃的欲望也没有。再加上睡了一天,身上仍然没有睡暖和,不由有些提不起精神:“喂,还有没有其他吃的?”
他想了想:“有,我在黑店里弄到了些肉干,压在这些东西的最底层,我给你找。”
我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吃馒头吧。”从黑店带出来的肉干,谁知道是不是用人肉做的?
他点点头,跳下了车,我也慢慢吞吞地蹭下了车。
马车停在一条林荫小道上,路面已经被厚厚的土黄落叶给覆盖住了,踩上去软绵绵的,还沙沙作响,很舒服。周围的树木大都光秃秃的,树叶基本都掉光了,只剩下树丫间那一团团死气沉沉的黑色鸟窝。放眼看去,森林里一片焦黄,到处都飘荡着一种萎靡的气息。唯一还有生气的是那几棵矮矮的松树,它们夹杂在那些高大的落叶乔木中间,身上挂满了干得发卷的枯叶,但它们仍然顽地绿着,尽管绿得有些发黑。
离小道不远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早已被冬天的寒风吹干了,露出了一块块敷满了黄色淤泥的大石块。但其中有一段溪道因为较深,还蓄着一洼水,那水塘绿莹莹的,从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块美丽的翡翠。
狐狸下车后,叫我等在车厢边,他则拿了一个水囊到那个水塘边去打水。
这个地方偏僻得有些吓人,天阴沉沉的,风吹得枯枝呜呜作响,偶尔还有断裂的树枝噼里啪啦地从树上滚下来。幸好狐狸一路走,踩得枯枝咔咔乱响,多少使这片林子有了一点人气。
我一边捶着被宝宝压得酸痛的腰,一边站在小马身边跺着脚,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忽然,我觉得在那风声中多了些什么嘈杂的声音,哒哒哒的,听起来好像在打雷。于是我大声冲树丛里的他喊道:“喂,你听到什么没有?”
他正气急败坏地拉扯着被荆棘挂住的衣袖,没好气地答道:“什么啊,没听见。这该死的刺笼好麻烦。真不知那些公子平常是怎么生活的,这么大的袖子,走路都得绊倒。”
既然他一个高手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我也不再理会那种声音了。没过一会儿他拿着水囊,甩着湿漉漉的袖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上来:“我就说吧,这衣服,中看不中用。呐,水,喝吧。”
我赶紧摇了摇头,虽然我吃了很多干馒头,喉咙渴得冒烟,但这游满了快乐小生物的水我可不敢喝。
他眨眨眼睛,好心地劝道:“这水不脏,那水塘很清亮。你最好还是喝点,都一天没喝水了。”
“真的不用。”
狐狸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大家女眷,真麻烦,那你得再等等,还要走很远才有水井呢。”说完他自己仰脖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然后又使劲啃了两口馒头。
我靠着车厢壁,嫉妒地望着他那白皙细腻的肌肤,暗叹真不公平。以前我和我的一帮小姐妹天天讨论怎么护肤,脸上却经常长痘痘。而他每天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皮肤却像白瓷一样毫无瑕疵。
忽然,他停止嚼嚼,奇怪地望着我们来的方向,嘴巴里还包着鼓鼓囊囊的馒头。
“怎么了?”我问。
“有没有听到什么?”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点点头:“早就告诉过你了。”
那打雷一样的声音已经很大了,似乎连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他赶紧将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严肃地命令道:“快上车。”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得意洋洋地仰起了下巴:“要我上车也行,不过我们先说好了,如果来的是百里家的人,我保你不死,所以还请你的刀稍微慢一点。”
没想到狐狸听完我的话,有点不耐烦地向上翻了一下眼睛,然后走到车厢后面,一手拉开车厢门,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百里少夫人,如果真的是百里家的人追来,我倒不担心生死的问题,只要你别再趁火打劫,抢光我剩下这点家当就行了。”说着,他的眼里浮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不过很不幸,这次来的绝不是来百里家的人。快上车,不然一会儿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和他相处久了很容易被他的笨手笨脚迷惑,忘记他的真实身份。但一遇到什么事情他立刻就会变回那个厉害的杀手或者是绑架犯,真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我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爬上了车厢。
狐狸重新给车厢和车窗上好了锁,嘱咐道:“记住,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说完他蹬蹬蹬跑到马车前面去了。
这回马车走得更快了,车厢颠簸得很厉害。我只得紧紧地扶住车壁,以防自己像球一样滚来滚去。
后面的雷声也越来越来大,中间还多了一些马匹嘶鸣的声音。不一会儿,这股声音就像潮水一般,将我们的马车包围了,逼得狐狸把车停了下来。
只听一道粗壮而沙哑的声音问道:“喂,赶车的,有没有见到一队武师模样的人从这里路过?”
狐狸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大王,小的没看见。”他的演技不错,至少我听不出什么破绽,活脱脱一个被吓坏了的普通人。
“大哥,你看他的刀,这小子会武功。”另一个人说道。
狐狸赶紧解释道:“我带妻子回娘家,怕遇到什么不测,这刀是用来唬人的。各位大王,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狐狸的话,另一人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原来这车厢里还有小娘子啊,这我可要看一看。”
随后,“咔嚓”一声,车厢左边的小窗被应声劈开,我赶紧用袖子挡住了脸。
只听有人策马来到车窗前,笑道:“嘿,还是一个大肚婆呢,这下我们可有福了,上次那个还没玩几下就死了,不知道这个够不够我们玩?”
外边的人一齐哄笑起来。
我小心地从衣袖后面朝窗外望去,只见车厢外立着十几骑马的人,打扮各异,皆腰配武器,一看就匪气冲天。其中有几个还一边大笑一边看着我,眼里冒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欲望。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边的人加上另外一侧的人,还有拦在马车前的人,至少应该有五十多个人。
狐狸颤抖地打断了他们的哄笑:“各位大王,别动我的妻儿,我这有些散碎银两,是孝敬各位大王的。”
不知道是谁回了他一句:“你不是还带着刀吗?干嘛给我们银子?”
听了这话,那些人一个个仰头笑得更大声了。
“我这是拿钱买命,请各位大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小夫妻。”听声音,狐狸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好吧,算你走运。”刚开始那道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走,大肚婆有什么好玩的,等替老三他们报了仇,咱们抓几个黄花闺女来玩。”说完马车前又响起了马蹄声,随后车厢旁边的那些人也跟了过去。
听着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远,我也渐渐地放下心来。道上有规矩,不管什么贼,绝不动孕妇,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像守规矩的人,要是我落到了他们手里肯定会很不妙。
突然,远去的马队中忽然有人尖叫道:“老大,那书生旁边的箱子是三哥的!”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重新朝我们冲了回来。
我的心一抖,赶紧找周围可利用的东西。正在手忙脚乱之时,狐狸闪到了车窗前,一边脱上衣一边问我:“这带的土匪出了名的狠,杀人不眨眼,你怕么?”
我抬头,看见他那镇定自若的眼神和他的怪异举动,愣了愣。
不到两秒钟,他就光着上身站在我面前了。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落叶像蝴蝶群一样腾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枯黄色将他那散发着光泽的洁白皮肤衬托得无比显眼。
一时间我竟然忘了回答他的问题,呆呆地问:“不冷吗?”
他摇摇头,将衣服从破损的车窗递了进来:“不太冷,马上就热了,帮我收着,别又弄脏了。”
他武功那么高,想不沾血还不容易,用得着耍这些花样吗?我白了他一眼,接过了那套衣服。
狐狸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把阴森森的刀,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识时务呢?我明明说了,用钱买命的。你找东西把车窗堵上吧,别让血溅进来弄脏了车厢。”说着,他转身朝那些匪徒迎了上去。
我听话地找了两个箱子,立起来重在一起,挡住了那个窗口。但还是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从箱子边透了进来。
没过多久,那些马蹄声又将马车包围了,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问道:“臭小子,这箱子哪来的?”
狐狸笑嘻嘻地答道:“我说是捡来的,你信么?”
那大汉冷笑一声:“我就觉得你小子不太对劲,果然如此。不管是不是捡来的,敢动大爷的东西,你死定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声如砍瓜菜一般的闷响,然后是那种水管破裂水柱喷出时那种“嗤嗤”的声响,接着是身体摔到落叶上的声音,最后只剩下鬼哭狼嚎的风声,还有几匹马的响鼻子的声音。
几秒种后,狐狸冷冷开口,打破了平静:“他的刀太慢了,你们呢,要不要试试刀?”
突然,另一个人发出了一声足以震碎一切的嚎叫:“杀了他!”死亡的号令一发出,众匪像一群饿狼一样,一起恶嚎着朝狐狸的方向扑了过去。
当他们的对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在车厢中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叠衣服,努力让自己不去听那冲破云霄的厮杀声,兵器相接的叮叮声,利刃劈断骨头的咔咔声,血液飞溅的嗤嗤声。但宝宝却听得很真切,听着听着,在我的肚子里发起脾气来,小脚蹬得我的肚子隐隐作痛。痛到后来,我连衣服都叠不下去了,只好浑身冰冷地缩在车厢中间,摸着肚子骗孩子,这只是妈妈做的一个噩梦,等梦醒了一切都好了。
正想着,一具身体重重地砸到了车厢上,将箱子边那条缝撞得更大了。我急忙伸手将那个箱子推了回去,不料这个举动引起了外边的注意。
“抓车里那个!”有人吼道。
我大惊,赶紧去扑过去拉车厢的门,但已经晚了,车门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抢先一步拉开。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只半裸着身体的野兽从他身后一闪而过,只听见“嚓“的一声,光头的眼睛睁圆了。两秒钟后,他齐腰以下的部位“扑通”一下倒了下去,失去支撑,他上半身里的一些红色东西立刻哗啦啦地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