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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冷落多时的绛月终于哭笑不得地开口:“孟书,你一下子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不好,一会儿会恶心的。”
我正热火朝天地捧着蹄膀啃,油光滑亮的猪脚趾正对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听他这么一说,我点了点头,嘴上却仍动个不停。如今我的肚子比大西瓜还大,身上套着这件土疙瘩一样的棉袄,还有什么必要保持形象?带着娃吃饱喝足要紧。
没想到绛月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猪脚趾,坚定地把蹄膀从我手里拖了过去,顺手扔进了骨头堆。然后一抬头,脸上浮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别再吃肉了,素菜一会儿就上来,者童还特地为你带了几只童子鸡,准备给你炖童子鸡汤。”
两个侍者趁机上前,将我的蹄膀连同那堆骨头一并扫了下去。
听着他那看似温和的口气,我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发作。男人都一样,女人怀孕以后就把女人当成了小孩子,管着管那的,不过飞墨喜欢大吼大叫的和我争论。可绛月的这种方式,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吵。
绛月立刻就看出了我的不悦,柔声劝道:“荤素搭配,孩子长得水灵,妈妈生孩子后也更容易恢复。”
我想了想,也对,再加之也已吃了个半饱,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弦寄余音(28)
绛月依然那么笑着,眼睛里却隐隐多了一些东西,有点像寒冬腊月里冰冷的晨雾。
“珠女。”他轻声叫道。
那个头发银白的女子快步从洞口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一低头:“主人,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妇人,偷了者童炖的童子鸡,者童正在同她打斗。”
“好吵。”绛月又轻声说道。
珠女一动不动:“主人。”
绛月抬头看看她,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手心里却多了一把雅致的扇子:“很强?”
珠女点点头:“很强,者童拿不下。”
我的心一阵扑通乱跳,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
绛月走到我身边,越发笑颜如花:“走,我们看热闹去。”说着,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手上油汪汪的,还没来得及擦,被他这样一揽,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伸着手,以防自己手上的油蹭到他的衣服上。
出了这个小洞口,还有一段长长的洞厅。洞厅不长,一眼能望得到外边。洞外飘飘扬扬的大雪下得正紧,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似在洞口处挂了一席华丽的雪帘。洞口的对面是一笔青色绝壁,绝壁与洞口中间有一条深深的悬崖。
密集的雪花中,一黑一蓝两抹飘逸的身影正在对面的绝壁上弹来弹去。衣袂带起的啸声高高地压过了雪落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山谷中如同雷动九天。
因为大雪遮挡,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能依稀看见那是一男一女。从两人踏石乘风般的打法来看,他们都是高手。
走到洞口边,我扭头看了看绛月,他正认真地盯着战况,眼里仍然浮动着妖娆的笑,鬓角的两缕头发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着,让人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慢理丝条地眨了一下眼睛,慵懒地说道:“珠女。”
身后的那个白发女子立刻像一根羽毛一样飘了出去,和那身着蓝衣的妇人缠斗在一起,三人如风般的身影将山谷搅得眼花缭乱。
突然,珠女像受了什么大力似的,猛地朝我们这边退了回来。到洞边后她脚尖一点,身体一个优雅的旋转,无数条五颜六色的绳状物体从她的斗篷底下飞快射出,朝那蓝色身影扑了过去。
那蓝色妇人正紧紧地跟着珠女,见那些细绳扑来,她大鹏展翅一般的张开双臂,那些细绳就不知怎的消失在空中。而她的速度仍然毫不减缓,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我们面前。紧接着,她双手一挥,劲风中,那堆五颜六色的细绳竟然从她袖中飞出,直冲我和绛月的面门而来。
我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人的衣服。
说时迟,那时快,绛月从容不迫地一挥袖,金丝边的华丽黑袖像云一样从我眼前一晃,那些细绳顿时“砰砰砰”地炸了回去,那蓝衣妇人见状连忙一个后仰让过。
只见那乱七八糟的细绳通通落在了洞口的灌木从中,碰到哪,哪的树木小草便“嗤嗤”地冒出一阵黑烟。瞬间,洞门口便多了一大片像焦炭一样黝黑的残枝败叶。
我定睛一看,那些滚落在地的细绳原来是一条条已经僵死的小蛇。
“哈哈哈”蓝衣妇人突然得意地叉腰笑了起来,“蚀心蛇掌不好练,白毛小妹子,杀了你的小宠物,对不起啦。你啊,就辛苦个十年八年另养一堆吧。”
由于这几人的速度都很快,看得我眼睛发花,又加之洞口背光,所以一时间我有点看不清那妇人的容貌。不过那妇人一开口说话,我的心便通通地乱跳起来。
珠女白如细瓷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她只是冷冷的一甩斗篷,手上亮出了一个精巧的白色小球。
“珠女。”绛月突然懒懒的说道,“不要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
蓝衣妇人笑着说道:“哎呦,高人?竟然还有人管我这没前没后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妇人叫高人。”
本来我还只是怀疑,但现在一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我终于能肯定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我失声叫了起来:“奶娘——”
那蓝衣妇人愣住了,绛月也愣住了。这时雪光一晃,奶娘那张精神十足的脸终于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
“奶娘,”我赶紧说道,“是我啊。”
奶娘狐疑得眯了眯眼睛,试探着问:“你是书儿?还是什么幻影术?”
我急忙洪亮地答道:“如假包换,我乃无名山寨天下第二美女孟书是也。”
奶娘眨眨眼睛,随即张开双臂,惊喜地叫喊着朝我扑了过来“哎呦呦,我的书儿喂。”
我也张开双臂,朝她回扑过去:“奶娘,我好想你。”
没想到刚到跟前,奶娘一个急刹车,惊讶地盯着我的肚子:“哎呀我的娘,书儿,你这肚子可真不小,但你这衣服可真难看。”说着,她抓住我的手,抬起头,眼里全是心痛,“书儿,你被百里家赶出来了?怎么穿成这样?像闹鬼似的。”
我微笑着摆摆头:“没有没有没有,奶娘,这是我和飞墨的宝贝。我前一阵子遇了险,是我的朋友绛月公子救了我,飞墨正在来接我的路上。我们本想休整一下就下山,没想到遇见了奶娘您,奶娘,您一声不吭就走了,知不知道我和凡烈多担心?”
听我这么一说,亲切的笑容又回到了奶娘的脸上,她走到我旁边,高兴地挽起了我的胳膊:“咱娘俩一会儿慢慢聊,丫头,有吃的没有啊?”
被我们遗忘的绛月在旁边插嘴道:“有,前辈里边请。”
奶娘瞥瞥他,冲我一扬头:“丫头,他就是你朋友绛月公子?”
绛月淡淡一笑:“我不……”
“他是我朋友。”我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我的话,绛月微微偏了偏头,飘逸的衣摆也随之轻轻动了动,露出了上面两个油光可鉴的手掌印。
我忽然想起刚才自己不小心抓了抓他的衣服,所以此刻油汪汪的手已经干干净净了。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希望他晚点发现我的这个“杰作”。
奶娘冷冷地打量了绛月一下,忽然开口说道:“你是晚辈,就帮老娘拿一下行李吧。”说着一扬手,把身上的包袱扔到了绛月怀里。接着,挽着我转身朝里面走去。
我没看见绛月接到包袱时表情,只得轻声劝道:“奶娘,他很高傲,和我也不是莫逆之交,您对他别那么随便。”
奶娘的脸上立刻浮起了她标志性的奸笑:“丫头,他对你有意思。男人想对女人动手动脚的时候,肯定会没事献殷情,这种男人的便宜最好占。哼,妄想勾搭有夫之妇,活该倒霉。”
因为奶娘的声音很大,我不知道绛月听到了没有,所以有些尴尬,忙压低声音说道:“奶娘您别乱说行不行?你我才重逢多大一会儿,您就能看出他对我有意思?我和他只是朋友。”
听到我这话,奶娘板下脸,伸出手指一戳我的脑门:“老娘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眼睛比蛇还毒,什么看不出来?”说着,她故意提高了声音,似乎是说给后面的人听,“书儿啊,我可是你的重要的娘家人,你怀孕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霎时,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洞中充满了俗世间的那种人家味道。我不知道绛月这个基本脱离普通世界的人听到这话会想什么,只好敷衍地答道:“奶娘您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您。”
奶娘的声音更大了:“哎哟,那我可得好好说说我家,百,里,姑,爷,了。”
我对奶娘又爱又怕,拿她一点招都没有,不管什么话都得硬着头皮听。
说话间,我们终于走过了漫长的洞厅,进入了绛月所说的那间洞房。刚才那些被我吃得不成形的菜已经撤了下去,换上了几盘素菜,红绿白黄的颜色在莹黄烛光的照耀下甚是好看,菜旁还放着一小瓷锺酒。
奶娘立刻满意地笑了起来:“嘿,酒,我在这山里转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开酒荤了。”
“前辈请便,这是我亲手酿制的绿柳酒。绿柳酒的后劲很大,不知前辈喝不喝得习惯。”
听到绛月的话,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规规矩矩地站在洞口前,持扇轻轻地笑着,神情宛如云雾深谷一般的宁静悠闲。只是身上的那两个油巴掌印微微泛着黄色的烛光,和他的整体效果很不搭调。奶娘的包袱在珠女手里拎着。
不知是想起了他所酿美酒的滋味,还是看到了他浑然不知自己身上有个巴掌印的傻样子,我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
话语间,奶娘走到桌子前,提起那一小瓷锺酒就往嘴里倒。那点酒本来就不多,奶娘又喝得快,不到五秒钟,壶已经见了底。
我又不由自主地微笑着看了看绛月,他竟然也在偷偷看我,嘴角还带着一抹傻傻的,乖乖的,像海棠一样的青涩笑容。
看到这个和他年龄相符的笑容,我的心“突“的狂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大男孩吧。
忽然,那个酒壶迅速从我们中间飞过,落到地上砸得粉碎。紧接着,奶娘笑嘻嘻地声音传来过来:“这是什么酒?像糖水似的,真没劲。书儿,来,陪奶娘吃饭。”
我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乖乖地应道:“唉。”可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犯错误被家长逮住的感觉。
入座后,奶娘坐在中间,我和绛月分坐奶娘两边。
奶娘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这些菜味道又寡又淡,真小气,还叫我慢用,哼,打肿脸充胖子……”
绛月则轻摇折扇,一直淡淡地笑着看奶娘,动都没动筷子,刚才那种调皮的表情也再不可寻。
我如坐针毡,和奶娘重逢,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奶娘行事太过诡异,对不喜欢的人肯定会做点什么,很明显她对绛月没甚好印象。可绛月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乖乖吃亏?
终于,我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故作轻松地劝道:“绛月,你还是吃一点吧,刚才不是一点没吃吗?”
正说着,桌子下竟然飘来了一阵脚臭味。我皱皱眉头,低头一看。原来奶娘吃着吃着竟把鞋脱了,两只臭脚丫正得意的踩在绛月的靴子背上抖啊抖的。
“怎么?”这时奶娘突然一声怒吼,“嫌我的脚臭?”
“绝对没有!”我抬起头,斩钉截铁地答道,“奶娘的臭脚丫,比秦中城东门的那家福缘臭豆腐还臭,闻在我鼻子里,通体舒畅。”
奶娘赞同地点点头,又扭头看着绛月:“喂,绛月公子,你半天不说话,想什么呢?”说着,她还冲绛月抛了一个老当益壮的媚眼。
绛月像进沙子一般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在下没想什么,在下只是觉得前辈的脚太臭了。还有,前辈踩得在下很疼。”
奶娘愣了半响,突然“啪”的一声狠狠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臭小子,老娘牺牲美腿都勾引不了你,难道你嫌老娘老?”
我赶紧按住奶娘的手打圆场:“奶娘,绛月公子最拿手的酒是竹叶青,改日你一定得尝尝。”
没想到绛月忽的站起身,脸上仍然挂着波澜不惊地笑:“不必了,我酿的酒想必前辈不会有什么胃口尝。孟书,我出去办点事,你们先吃。”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哼哼,”奶娘盯着洞口冷冷地笑了起来,“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用咱们这种无赖绝招。”说着,她环顾了一下两边伺候的人,“你们的主子都出去了,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都出去,我要和我家书儿说说话。”
那几人只好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洞里只剩下了我和奶娘两人。
可奶娘看都不看我,只是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饭。我不敢造次,在旁边乖乖地给她夹菜。
忽然,她用很正常的语气慢慢说道:“奶娘与你一别一年多,你见到奶娘,话竟然这么少,真让我寒心。”
我一听这话赶紧摇摇头:“奶娘,我是怕打扰您吃饭。”
奶娘仍然没看我,而是一边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