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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珠三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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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哪去了,这跟司家有什么关系?我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至于你的娘子,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司清笑着说道。

“我要陪司清去,”我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郑家的家丁很多,现在又是白天,也不用怕什么鬼魅。再说白天的郑大少就是干尸一具,没危险的。”其实我还有一个打算没说出来,谁知道昨天晚上的那场袭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呢?我得去看看。

听了我的话,司清满脸堆笑,恶心吧啦地说道:“嫂子,我就知道,你最好最够意思了。”

我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赶紧把碗一放:“你恶死我了,我们还是快出发吧。”

“我也去!”飞墨突然将碗一推,斩钉截铁地说道,“正好我可以代表百里家去结交一下郑家。”

飞墨的大少爷脾气一翻上来,谁也治不住。再加上他把百里家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抬出来了,我们也只得同意,三个人一起到了郑家。

我们到郑家的时候,郑家的总管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一看见我们,他几步跑上来拉着司清就跑:“大夫,大少爷今天吐血了,我们又找不到您。只好用以前那些大夫开的方子胡乱地应付着,您快来看看吧。”我和飞墨也急忙跟了上去。

进了郑大少爷的屋子,里面一片青烟袅袅,角落里还有一堆药草在燃烧。那些烟雾使得整间屋子都昏昏暗暗的,人们不得不在白天也点起了油灯。纸钱黄的灯光不均匀地扫在床上那个人的身体上,一夜不见他又变回了初见时的干尸状态。而且眼窝陷得更深,颜色也更棕,嘴角上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前两天被司清抢回来的精气神都没了。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昨天晚上那个上蹿下跳的怪人,现在的他能抬起胳膊来都是一个奇迹。

郑老爷正坐在床头嘟嘟囔囔地说什么,白发凌乱,神情憔悴。床边的铜盆里有几摊骇人的鲜血,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让人头皮发麻。听见我们进屋的声音,郑老爷回过头来,眼睛血红血红的,似乎要吃人。他盯着司清,狠狠地说道:“庸医,你给我儿用的什么药?今早,我儿的一条肋骨竟然无故断裂,开始吐血!天底下哪有把人肋骨治断的事?”

司清没理会他,沉着脸上前,翻了翻郑大少的眼皮,回头冷冷的对郑老爷说:“要想让他活命,就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让我认真看病。”

郑老爷突然伸手揪起了司清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我今天就在这看着你给他治,你敢乱来老夫立刻砍了你。”

司清一脸漠然地看着郑老爷,无所谓地歪了歪头:“郑老爷,我发现我就快找到令公子的病根了,但是如果你要留在这捣乱的话,我就找不到这个病根。相不相信我,你自己看着办。”

“郑前辈,您息怒,救大公子要紧。”飞墨上前,拱手说道。

“你又是谁?”郑老爷厉声问。

“晚辈百里飞墨,家父百里济蒙曾跟您有过一面之缘。晚辈的内子孟书叫您师伯。所以晚辈也该跟着她尊您一声前辈。晚辈久仰前辈大名,所以今天跟着好友司清冒昧前来拜访。”飞墨又变成了礼仪模范。

郑老爷有点恍惚:“百里济蒙,义候?”

飞墨点点头:“正是。”

“哦。”郑老爷把司清往后一推,走到飞墨身边,“原来是百里大公子,百里公子到来老夫竟然疏于接待,罪过罪过。书儿和你的事我略有耳闻,但后来看她是司大夫的医娘我还以为只是个谣言呢,原来是真的。百里公子,你看我这大儿子,从小就被我当成郑家继承人来养的。唉,不提了。”也许郑老爷被郑大少爷的吐血症状吓得太狠了,所以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稀里糊涂的。

幸好飞墨有将不悦隐藏得很好的的能力,所以即使郑老爷的话有些不好听他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扶上了郑老爷的胳膊:“郑前辈别急,咱们先到门外去等等吧,郑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郑老爷疲惫地点了点头,颤巍巍地靠在飞墨身上出门了。

那些人刚离开,司清就压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嫂子,你下手也太狠了,郑大少爷的血是被你揍出来的,肋骨断了两根。以后你和飞墨吵架可得悠着点,不然他就惨了。”

原来是这样子,我被他说得发毛,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小心地问:“他不会死吧?”

“不会,不过他严重了,你来看。”他走过去抓起了郑大少爷的手。我凑近了一看,郑大少爷的十个手指尖都皮开肉绽,被污血和沙石糊满了,结成了薄薄的一层硬壳。这样的一双手趴在地上,不知道有多疼,可他昨天晚上确实爬得箭步如飞。

“这手应该是他昨天晚上爬的时候磨破的,我们刚来的时候他的手一点痕迹都没有,以前应该没有爬过。这不是失水症那么简单,不过我倒有了点头绪。”司清严肃地说着,又扳开郑大少的嘴巴查看他的舌头。

“好臭的嘴啊,嗯,那是什么?嫂子,拿把小钳子来。”司清发现了什么东西,我忙把身旁的小镊子递给他。

司清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镊子伸到了郑大少的喉咙里。我也垫脚看去,郑大少的喉咙里有一截粗粗的黑线,由于只能看到一点,我猜不出那是什么。司清用镊子夹住了那东西的头头,轻轻地往外拉。想不到那东西很长,拉了半天才发现这条长长的黑线下面还连着一个黑乎乎的什么东西。

司清将那东西提了出来,夹着凑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子。

那个东西只有油桃那么大一团,黑褐色,全身被胃液包裹着,正滴滴嗒嗒地往下淌黄水。那根黑线紧紧地与它连在一起,看样子挺结实。

“这是什么?”一想到这东西是从郑大少肚子里拖出来的,我的胃里就一阵阵泛酸。

“不知道。”司清将那东西放低,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冲了下去,然后又提了起来。

那东西的真面目显露了出来:两只绿豆那么大的眼睛,被胃酸泡得发白。身上的毛也掉了许多,露出了同样被泡得发白的表皮。四只爪子紧紧地卷曲着,白生生的。而那条黑线,分明就是一条细细的尾巴。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一只老鼠,一只完整的老鼠。这只老鼠,刚才就呆在郑大少爷的肚子里,十有八九是被他活吞的。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就往外冲,跑到走廊上扶着柱子“哇——”地一声就开吐了。司清也跟在我后面冲了出来,把着我的肩膀,也哇哇地大吐特吐。

“怎么了?”守在门外的郑师伯急忙问。

我刚想接话,喉咙里又涌上来一堆东西,只好扶着柱子继续吐,几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干净了。

突然司清两眼一亮,停止了呕吐:“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他的病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司清啊,你表哥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师伯激动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司清优雅地掏出手绢擦了擦他吐得臭气熏天的嘴,轻声说道:“说出病根也不难,但郑老爷得答应我个条件:如果我说出了病根你就得把那六千两银子给我,从此郑大少爷的病我不管了。”

“你什么意思?”郑老爷的脸沉了下来。

“别急嘛,等我说完啊。”司清抬了抬眼皮,“这病我能看出来但我治不好,我会向你推荐几个能治这个病的大夫。”

郑老爷想了想,点点头:“只要能救我儿,一点钱算什么。”

司清收起了手绢,笑眯眯地说道:“郑老爷,百里公子夫妇都在这儿,你可不能失信。那,郑大少爷不是得病了,是中毒了,郑老爷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类似于蛊的毒?”

“类似于蛊的毒?你是说我儿中毒了?什么毒?”郑老爷色变。

“这种毒很特别,很多年前有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失魂”,下毒的人可以通过祝由术一类的东西控制中毒的人。让之生就生,让之死就死。若不赶紧除去,那么被下毒的人就会变成傻子。我看郑大少爷这样子,恐怕是下毒的人对他做了手脚,告诉他他是一具干尸,所以,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下竟然有这种毒,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你是说我儿中了失魂?失魂不是凌风堂的东西吗?已经绝迹江湖好多年了,我儿怎么会中失魂?”郑师伯脸都白了。

又是凌风堂,看来五大门派以前畏惧凌风堂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变态的毒他们都能造出来,大家不害怕才怪。

司清摇摇头:“江湖的事我可不懂,不过我可以确定令公子就是中了失魂。”他抬起头,戏谑地笑道,“郑老爷,下毒的人好像不想要令公子的命,就是想把令公子玩傻呢。不过到底是谁下的毒,就不在我这个大夫管辖范围之内了。好了,郑老爷,别忘了把我的银子送到百里银庄去存上。”

郑师伯早已神游天外,听到司清这么说回过神来:“你不是还要给我介绍别的大夫吗?”

司清翻了一个白眼:“郑老爷,司家不就有那么多好的大夫吗?把郑大少爷中的毒告诉他们,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解,过几天郑大少爷就又活蹦乱跳了。对了,郑老爷肯定比我要清楚怎么防江湖中人,解毒后也得放着点,当心再中。”说完,司清弹了弹袖子,“我告辞了,飞墨,嫂子,我要走了,你们走不走?”

飞墨忙带着我朝郑师伯行了一个礼:“郑前辈,郑府现在很不方便,晚辈改日再登门拜访。”

郑师伯点点头:“百里贤侄,等小儿的病好了,一定好好招待贤侄。”他看了看已经走到院门的司清,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外甥虽然顽劣,可现在看来他心里还向着司家,希望百里贤侄对他多多照应,劝他早日回家认错。”

飞墨点点头后带着我告辞离开。

到了马车上,司清很惬意地哼着小曲,流里流气地躺在座位上。

“司清,昨天郑大少爷的举动也是那什么失魂毒造成的吗?”我终于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

“是啊,恐怕当时下毒的人就在你们附近呢。”司清懒洋洋地答道,“可能昨晚那人告诉郑大少爷,你是一只狗,你还是一只狼,你是蜘蛛,你还是一只可怜的猫。你看他被整得多惨,反正他肚子里的东西挺特别,今天我别想吃东西了。”

司清一提到郑大少肚子里的耗子,我的胃又开始泛酸了:“那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毒呢?为什么要把人弄傻,而不干脆毒死呢?”

飞墨突然冷冷地插嘴:“书儿,不许再讨论郑家的事,也不准讨论是谁下毒。我们百里家做生意讲究平平安安,不要惹上江湖恩怨。”他又将头扭向司清,“司清,你以后要是再敢找孟书去当医娘,我对你不客气。听着,只此一次。”

我和司清都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飞墨又冷冷地补充道,看来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发泄心里的怒火了。

司清愣了愣,点点头,坐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百里飞墨大少爷,我可不敢再连累嫂子挨骂。”说完,司清转身跳下了车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司清生气,忙爬到车厢口:“司清,你去哪?”

司清头也不回懒懒地答:“回去睡觉。”说着摇着衣袖,悠悠哉哉地走了。

我回头对飞墨说道:“飞墨,司清生气了,你说话非得用这种把人呛死的方式吗?”

飞墨也冷着个脸,目无表情。他不以为然地说:“放心,男人没那么小气。”说着他拍了拍车壁,“车夫,走。”

马车又开动起来,我无可奈何地坐回位置上。知道他现在极具攻击性,我不想理他,气哼哼地看着窗外。

没想到车开了没一会儿,他忽然硬邦邦地抛出一句话:“书儿,女眷坐车的时候最好不要将窗帘撩得大开,不然人家会说你不守妇道。”

“百里飞墨,你吃错药了?非要找我吵架,以为我怕你不成。”我扭过头,冷笑着问道。

他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书儿,我们已经成亲,有些基本的东西我必须要教给你,别忘了以后你可是百里家的当家夫人。还有,昨天晚上太累给耽搁了,今天晚上我们圆房吧,我已经请老茶买新床去了。”

我终于明白被我忽略的问题是哪一点了,他昨天给我说了一大堆跟着他的千好万好。但是,他没有提醒我,拥有这些好的前提必须是他的老婆,而且还是全身上下都要被吃抹干净的那种,其中不排除有给他生个孩子的可能。

我气得七窍生烟:“百里飞墨,你玩真的啊?我们不是假夫妻吗?”

他眼一斜,奸商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我说过我们做假夫妻吗?我的一二三四点里哪一点提到我们是假夫妻?你不会不认账吧?衣服你收了,聘礼你也没退,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今晚圆房,不拖了。”

顾客在买东西前是上帝,买东西后商家立刻就变成了祖师爷,这句话用在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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