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玉随厉轩在客栈里住了足足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蓝玉方才歪歪斜斜从床上起了身,她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只可惜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伤疤,面上更是深凹下去了一圈,老大一圈疤,她整日低着头不敢看人,最后索性寻了一张面纱将脸裹了起来。
三个月之后蓝玉随着厉轩坐马车离开了京城,厉轩与蓝玉同坐在马车内,他就像平时一样掀起了蓝玉的衣物,手上拿着个药瓶在给蓝玉上药。
他来时不加张扬,去时却浩浩荡荡,足足上万人的禁卫军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风起,吹拂开车帘,微现出里面玉体横陈,趴伏在垫子上的蓝玉,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正是蓝玉自小爱慕的厉轩,无人能看清这两人在做什么,风过,帘子又落了下去。
秦虞天站在街角,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他握紧了双拳,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冰冷的眼眸疯狂而又危险,当中布满了血丝,这三个月来他一日未歇地寻找蓝玉,已将自己累得不成人形。
他在街角一直站到了深夜,未曾动弹,也未出声,朝阳初升,他转身融入了宫墙的阴影里。
马车载着蓝玉一路西行,路上厉轩对蓝玉颇为体贴,每往西行一步,蓝玉对秦虞天的思念就加重一分。
她吃不惯厉轩为她准备的莲子八宝粥,粥里没有放糖,她当然不能同厉轩说,厉轩手下的奴婢做粥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放佐料,如何会考虑区区一个蓝玉?
她发现厉轩同秦虞天真是很像,厉轩也爱抚琴,他那把曲尾凤头琴像极了秦虞天被她压坏的那把。蓝玉思念秦虞天,便趁着厉轩不注意,偷偷摸了几下那把琴。
哪知有一次她偷摸那把琴,被厉轩手下的琴师看到,竟然被他痛斥了一顿,将那秦束之高阁,再也不让她够着。
他说琴是琴师的命,这样的曲尾凤头琴世间只得两把,弄坏了这把,无处去寻第二把。
可秦虞天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给她压得所有的弦都断了,他根本就无所谓,那琴后来被他送到伙房劈了当柴烧了,他不就没把琴当成他的命?
没有了秦虞天,再也没有人每天晚上都不耐烦地抱着她,摇摇晃晃地哄她入睡,没有人一日三餐都只照着她的口味做菜,没有人每天都给她添置新衣。驿站里有蚊子,每天早起蓝玉都会发现自己身上肿起了好几个包,每次一看到这些包她都会落泪。若是秦虞天在这里,断不会让她吹到一丝风。
蓝玉不知自己是思念秦虞天还是思念在他身边温暖安全的感觉,她分不清这两种思念有何分别。她开始后悔,若她不跟着厉轩去大梁,只叫秦虞天为她医治,秦虞天未必治不好她。
可蓝玉每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能让秦虞天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打死也不能。
蓝玉在驿站里闲着没事干,索性跑进厨房跟厨子学起了做菜。她什么也不会,当她再见到秦虞天,她希望,起码她能给他做一顿像样的饭菜。
她又跑去缠着琴师要学琴,一两个月之后,蓝玉的琴技居然颇有长进,她本来不通音律,现在居然能弹出一两只像样的小曲,然而她付出的代价却是她的十根手指齐齐都被琴弦擦破,斑斑驳驳,一如她遍体的伤痕。
这一日蓝玉正在院中抚琴,厉轩入了院,他带着蓝玉日夜兼行终于离开了大周,进入了大梁,驻扎在了大梁与大周交界处的边陲小镇蒹葭。
厨子正在上菜,蓝玉盯着一碗喷香的清蒸鲈鱼,居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怎么了?”见蓝玉突然哭了起来,厉轩动了一下,走上前来,用指尖轻轻拭去了蓝玉眼角的泪痕。
“没什么。”蓝玉一边擦泪,一边拼命掩起悲容,笑着对厉轩道:“遇到他之前,我从来不爱吃鱼,遇到他之后……”
蓝玉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她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红晕:“没了他,我才知道,原来鱼里有骨头。”
厉轩在门边站了一会,他收回了轻拭在蓝玉眼角的手指,眼神黯了黯,抱肩靠住了门廊。
他仿佛有心事,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开口,轻声对蓝玉道:“我也不知自己会招惹上这样的对手,方才探子来报,他于京城,南岭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现已压境。”
35妒恨(下)
厉轩说得太轻,蓝玉根本就没有听见,那尾鲈鱼做得十分鲜美,蓝玉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研究它的做法上,回去之后,她无论如何也要给秦虞天做一条,她甚至把厨子叫了上来,让他把锅铲油盐都带了上来,就在这种满了桃花的院子里和厨子学起了做鱼。
厉轩在一旁静静看着蓝玉,蓝玉学得十分认真,虽然她依然手脚笨拙,时不时会被锅里溅出的油花惊地直叫,可是她再叫唤,再怎么害怕,还是用自己大伤初愈,微微颤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锅铲。
她的鼻端渗着细密的汗珠,她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她脸颊微红,一门心思只想做好眼前这尾鲈鱼。
厉轩静默了半晌,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十里之外的城关,秦虞天的二十万大军一字排开,浩浩荡荡,遥遥望不到尽头,风过,数万旌旗刺啦啦作响,秦虞天单骑匹马策立在万军之前。他神情冷漠,发丝凌乱,身上的黑衣沾满了泥泞,斑斑驳驳染满了血迹。
他双目鲜红,两腮布满了胡渣,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厉轩上得城头,他在城头望住了秦虞天,他突然笑了笑,语带嘲讽地冲秦虞天道:“你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如此大动干戈,将来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秦虞天并不答话,他勒停战马,只定定地望着厉轩。
他冲厉轩淡淡一笑:“妻儿尚且不能保,何谈天下?”
风停,戟起,秦虞天长身而起,便如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从战马背上一跃而上,手挟凌厉的掌风直扑向了站立在城头的厉轩。
蓝玉在十里外的驿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隐约听到外面轰隆轰隆的,好像是在打雷,可她抬头望望天,天空万里无云,碧空澄净,根本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她一连做坏了三尾鲈鱼,现在已经在做第四尾,这尾鲈鱼已经快要做好,她用铲子翻了翻锅里的鲈鱼,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最后一把葱花扔进了锅里。
回廊四周十分静谧,厨子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就连四周的婢女侍卫都不知何时没了踪迹,蓝玉一门心思只想把锅里的鱼铲起来,放进盘里。
她浑然不知一个全身染血,漆黑高大的身影静谧无声地穿越了回廊,已在她身后站立了足足半个时辰。
蓝玉端着盘子转身的时候,眼前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衣衫褴褛,手里持着剑,剑身与长衫血迹斑斑,头发胡子乱成一团的男人正站在走廊里无声地望着她。
他望着她,他鲜红的眼眸剧烈晃动着,带着一抹破碎的裂纹,他持着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他似乎怎么也没法克制,剑尖始终直冲着她,可他粗喘了一口气,随后又用左手强力拍打在了自己肩头。
“咔嚓”一声,蓝玉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骨肉分离声,她再抬眼去看那人,他的右臂已经颓然垂下,紧握在手里的长剑随之落地,叮叮当当一阵响,好像玉石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你——”直到那人出了声,蓝玉方才认出他竟然是秦虞天。她心中一喜,当即就想扑上去,然而她随即又想到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她脸上碗口大小的伤疤,她顿住了,眼里嘬满了泪,不进反退,瑟瑟发抖往墙角地靠了过去。
秦虞天将那鲜红的眼眸在蓝玉泪流满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跟着便移到了她身前的木桌上,那上面摆着一把凤尾琴,是这些天她和琴师学弹琴,厉轩送给她的。
秦虞天冲着那把鎏金的凤尾琴淡淡一笑:“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也不会弹琴。”
他声音暗哑,疲惫之极,显然已经多日未曾歇息,他又将目光停留在了蓝玉手里那盘刚刚做好的鲈鱼上,他望着那盘喷香的鲈鱼足足有一炷香的时辰,有那么一瞬间,蓝玉甚至清晰地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眸中涌起了一层浓浓的杀意。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他闭上双眼,声音疲惫,笑着对蓝玉道:“你会做鱼了?”
即便蓝玉再愚笨,她也觉察出了秦虞天的不对劲,她本能地上前一步,将那盘已经冷了的鲈鱼捧到了秦虞天面前:“给你做的。”她不知秦虞天为何会这样生气,见到他生气,就好像有几千把尖刀戳进了蓝玉心里,她抓住了秦虞天垂落在身侧,已经被他自己打得脱臼的右手,她想摇晃他,可又不敢,她生怕自己会加重他的伤势。
她刚一摸到秦虞天的手,便感觉到了不对劲,那手斑斑驳驳,全不复往昔的粗糙温暖,蓝玉捧起秦虞天的手,放在眼皮子底下细细端详了一番,她立时“啊”了一声,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了眼眶。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蓝玉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她扑进秦虞天怀里,用力地摇晃他的肩膀,她发现他不光是手,脖子,胸口,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一圈圈可怖的牙印,蓝玉身上只得十几个牙印,可秦虞天身上……蓝玉颤抖着双手扯开了秦虞天的衣襟,她顿时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滚得她衣襟全湿了。
秦虞天身上遍布牙印,已经体无完肤,那些牙印从他的脖子,肩膀,一路蔓延到了胸膛,小腹,甚至小腹往下,蓝玉用手急急扯开了秦虞天的腰带,果然下面也有,他腿上也有,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被狼咬,还说得过去,她本来就不会武功,可秦虞天为何也被狼咬了?还被咬得体无完肤,脖子上面的肉都被咬掉了一块,碗口大的一个伤疤。
相比蓝玉的急乱,秦虞天却是十分的平静,他将蓝玉死死摇晃在他肩头的双手一一掰开,微扬着唇角,只轻声抛给蓝玉一句:“我想知道,你当时有多痛,便自己也进狼窟躺了一个时辰,真是痛,咬得我气血上涌,眼冒金星。”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上的笑容柔柔漾开,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蓝玉眼角的泪痕:“别哭了,我没有杀你的轩哥哥,我欠他一条命,就当还他,上来,随我回家。”
他说着,背对着蓝玉,蹲下了身子,他手往后扶着,显然是要蓝玉趴到他的肩上去。
他没有生气,蓝玉本该高兴,她一直在想若她随厉轩入大梁这件事被秦虞天发现,他不知要怎么生气,可他根本没有生气,他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指依旧是这般轻轻柔柔,同她说话的声音也依旧是从前的柔声细语。
可有哪里不对劲,蓝玉说不上来,她就是觉得秦虞天很不对劲。
他可以打她,可以骂她,可以把她揪到床上,就像从前一样,一边粗暴地强索她,一边痛斥她,她就是受不了他把什么都强忍着,还要假装出一幅温柔呵护的样子。
他明明就在生气,他的身体绷得那么紧,眼神也不对劲。他说他没有杀厉轩,可蓝玉看得分明,秦虞天掉落在地上的剑刃上挂着一块碎步,那正是厉轩身上的双龙潜水鎏金底纹外衣,他分明就把厉轩杀了,还要来哄她,骗她说厉轩没事。
厉轩有什么错?他不过是好心帮了她一把,竟落得如此惨淡的下场。
秦虞天这嗜杀的毛病,为何永远也改不了?
蓝玉不肯趴上秦虞天的后背,她只在秦虞天背后哭得直跺脚:“你骗我,你胡说!你把厉轩杀了!他有什么错?若不是他在丛林里救了我,你今日怎么还能再见到我!”
她一边哭,一边伸手不住地推搡秦虞天的后背,果然秦虞天背对着蓝玉,淡淡一笑:“我没有杀他,我岂会容他一死了之这么便宜,我把他关在了水牢里,将来你有一句话不合我的心意,我便割下他身上一块肉,你再敢背着我和谁跑了,我就把他全身上下的肉一片片割了,把他熬成骨头汤来给你喝!”
秦虞天的话让蓝玉吓了一大跳,她脸色都发白了:“你怎能如此歹毒?”她颤颤巍巍指着秦虞天,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尖。
秦虞天背对着蓝玉,等了许久,蓝玉却迟迟没有趴伏上他的后背,秦虞天站起了身,他一把将蓝玉扯进怀里,挑起了她的下巴冷笑着对她道:“我本就歹毒,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他用手摸到蓝玉的裙子里,一把扯掉了蓝玉的亵裤:“今日我便要让这全蒹葭……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你属于谁!”
他说着,用手扣住蓝玉的腰,扯松腰带,竟就这么直挺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