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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富在一旁陪笑道:“嬷嬷,小的先去回话了,一会儿再跟嬷嬷请安。”说完又打了个千先进宫了。
苏茉尔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一边说:“不必这么多礼,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很慈祥,别害怕,有什么话照实说就是了。格格这么乖巧,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定会喜欢。”悠然知她是一片好意,点头应了。
说话间已进了慈宁宫暖阁,正位上坐着的太皇太后本是气度雍容,如今却一脸掩不住的关切。坐在下首的太后已是眼眶微红。见苏茉尔牵了一个小女娃走了进来,想来就是八公主唯一的血脉:雾仁图雅。只见她盈盈拜倒,口称:“雾仁图雅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皇太后福寿康宁。”
“苏茉尔,还不扶她起来!”太皇太后吩咐道,又向她招了招手,“好孩子,来郭罗妈妈这儿来。可怜见儿的,受苦了吧?到了郭罗妈妈这里,就放下心来吧!”她一脸慈爱的笑意,看得出来是真心的疼爱。太皇太后的手轻轻抚摸着悠然的头,悠然走过去跪在她的脚下,抱住太皇太后的膝,把脸贴在她的腿上,眼泪一滴滴渗进织锦的衣袍里——这让悠雅想起自己的母亲、祖母、还有三个月前去世的公主额娘。
太皇太后见她伤心,忍不住落泪,苏茉尔递了块手帕悄悄拭去了。她拍拍悠然的头,叹息:“哭吧,哭吧,哭过了,就要好好的活着,去的人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不是?!”皇太后鼻尖酸酸的,强自笑道:“皇额娘说得在理。格格在皇额娘身边,有皇额娘的福气在,格格定会好好的,不会让去了的八公主伤心。”
悠然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苏茉尔赶紧道:“格格,好不容易见着了,应该高兴才是。小格格长途跋涉,必是累着了,奴婢安排的院子,就在慈宁宫里西面的听风阁,以后格格想要见小格格也方便。”
太皇太后点点头,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说:“累了吧!先歇着吧,晚些咱们再说话。”
悠然摇摇头:“不累。额娘在世的时候时常说起太皇太后是最慈爱不过的人,太后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特特吩咐我有机会代她跟两位尊长行礼请安。”
皇太后含着泪道:“原来她来记挂着。雾仁图雅,既来到宫里,就当自己的家,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跟汉人的说法,我就是你的舅母。总之安安心心在宫里头住着,要是有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谢太后。”
“好啦!时日还长着呢!先让小娃娃去歇着吧!”太皇太后挥挥手。
悠然福了福,行完礼便随着苏茉尔去她的住所“听风阁”。
苏茉尔牵着悠然的小手缓行半刻钟就到了位于慈宁宫西面的听风阁。慈宁宫的格调是金碧辉煌,庄重华贵,但听风阁却是仿江南园林造的,粉墙、花窗、曲折长廊,隔而不断,掩映有趣。通过画框似的一个个漏窗,形成不同的画面,变幻无穷,有虚有实,步移景换,主次分明,景多意深,其趣无穷。苏茉尔边走边笑着说:“这里原是大公主的住处,大公主远嫁蒙古之后这里就空下来了。先前你额娘来信说起正请了师傅教小格格汉学,想来这个住处你一定喜欢。我就自作主张安排了。格格您瞧瞧还满意吗?”
“嬷嬷费心了,这个园子极好。”悠然笑着点点头。
行至正厅,一进门,宫女及内侍呈雁翅排成两行,齐齐行大礼:“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苏茉尔见她眉头略皱了皱,遂笑道:“小格格,太后见你随身只带了这三四个小丫头,怕不够用,叫内务府挑了几个伶俐的来使,倘若使得不合心,跟我说,换了便是。”
悠然也笑答:“多亏太后想得这样周到。我明天去请安谢恩。嬷嬷辛苦。”
“格格,那我就先回慈宁宫了,有事的话派个人传话给我。”
“嬷嬷慢走”
苏茉尔福了福,自回慈宁宫。
悠然寻了椅子坐了,对跪在地上未起身的宫女太监上,温声说:“都起来吧。说说各自叫什么。”紫墨这时从侧间走了过来,端了一杯茶搁在悠然手边,就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众人齐齐起身。宫女太监各八名。悠然不知道,这个人数是郡主位份的份例。而且这十六人不包括外院洒扫、挑水之类的粗使仆役。第一个是个年纪略长的宫女,眉清目秀,举止大方,言语间很和顺:“奴婢名唤紫晶。”
“之前是做什么的?”
“回格格的话,之前是在四执库里侍候”
“识字吗?”
“回格格的话,奴婢在家时有念过几年书。”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安排吧,完了告诉紫墨就是。”这是将她当做掌事姑姑了。
“是。”她回话时面色如常,很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悠然很满意,她不太明白宫里的规矩,如今有个看起来在宫中有些资历的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教给紫晶,她很快就分派好各自的活计:有管铺床叠被的,有管焚点松香、熏炉、手炉的,有伺候梳洗的,有侍茶的,有烧地炉暖炕的,有擦抹桌椅摆设的,有擦抹砖地的,有管灯火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紫墨回来跟悠然转述的时候,饶是她如何淡定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绿砚是最早到听风阁的,她正滔滔不绝的跟乌恩描述这个美丽的庭园:“它的四面都是挺秀的窗格,绿叶掩映的小山上,有雪香云蔚亭,亭的四周遍植腊梅;东隅,亭亭玉立的玉兰和鲜艳的桃花,点缀在亭台假山之间;望西,朱红栋梁的荷风四面亭,亭边柳条摇曳,——“她们将要在这里度过未来的岁月。听她说得眉飞色舞,悠然都有些探幽的兴致。夜色已深重,兼之旅途疲惫,主仆四人草草吃过晚饭,略做梳洗之后便沉沉睡了。
琐事
第二日,悠然早早起身前去乾清宫拜谢太后安排。各宫前来请安的嫔妃都散了,还未进门就有个小太监上来打千行礼,小声报:“格格,太后娘娘正在用早膳。“悠然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声谢,正欲站在门外等,太后身边的英嬷嬷就笑着迎出门来,见了礼,“格格,方才娘娘还在惦记着您呢,可巧您就来了。您往这边走,娘娘还说要您陪着用早膳呢。”虚扶着悠然就往里头去了。
悠然向太后请安拜谢,太后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值当你专门来拜谢的。不过,正巧来陪我用膳吧。这种我宫里小厨房里做的,你若喜欢哪样,就告诉奴才们,以后想吃了自已做也好,别委屈了自己。”
桌上呈的不过几样菜品,一样五香鸡丝、一样炒木樨肉、一样羊肚丝、一锅燕窝莲子鸭子、一碟野鸡爪子、一盅冰糖燕窝羹,还有几样小点心。每一样份量不多,却样样精致。悠然也觉得有些饥饿,笑道:“那就叼扰太后了。”用餐时讲究食不言,但太后兴致高昂,边吃边聊颇为尽兴。随后悠然告辞回宫。
内务府把进宫时存放在太和门的箱笼送了进来,接下来连着几日,悠然和紫墨都在整理行李。绿砚正忙着布置书房,领着几个小太监把带来的书放在合适的位置。
内谟颜缝制的那几件衣裳因色彩都是鲜艳的,因为在孝期是穿不得了,悠然拿起来看了看,不舍的放进箱子。虽说在宫中不得着重孝,着些素色衣服却是许的。想到内谟颜,又问:“紫墨,嬷嬷说我那小包里有要紧的东西,你拿出来瞧瞧。”
紫墨笑道:“我这儿收着呢。”一边打开系得紧紧的绳结,赫然是一大叠厚厚的银票和几张地契。紫墨细细看了一会子,皱眉说:“格格,这银票估计十万两不止,而且这地契应是京城近郊的。还有几间铺子,位置也是在京城的。”悠然想了想,黯然道:“想必是额娘早就预计到今日,才会做这样安排。只是在这深宫,有银子也无甚大用。”
“格格,还有几个人名。”紫墨说得有些严肃。
悠然一看,用汉字写着:可信之人:慈宁宫 李长富 乾清宫 冯长兴 宫外:柳记商号 。原来如此,前日去乾清宫请安时得一小太监提醒,想必是那未曾谋面的冯长兴的关系了。沉思至此,正色道:“紫墨,把这张纸烧了吧,免得横生枝节。”
理行装时发现一串由18颗和田青玉制成的佛珠;其质地与府中那尊观音玉像是一样的;颗颗通透,原先是八公主在时戴在腕上的。悠然见圆润可喜,兼之又是额娘的随身之物,便叫乌恩寻了颜色相近的玉珠连这种18颗一同串了做成项链来带。
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被细心的苏茉尔瞧见了,笑着跟太皇太后说:“格格,您瞧小格格身上戴了什么?”
苏茉尔一向称太皇太后为“格格”,便称悠然为“小格格”。太皇太后细细看了看,脸色一沉:“雾仁图雅,你倒真有孝心!小小年纪就戴这个劳什子!”
悠然一向对太皇太后有亲近之心,她的慈爱让悠然想起从前的祖母。见素来温言细语的太皇太后神色严厉,很是吃惊,略一思索知了原由。她本是坐在太皇太后跟前的脚踏上,也不害怕,反而站起身来笑着问:“皇郭罗妈妈,您说的是这串珠子?”见太皇太后点点头,接着说:“这是额娘先前常戴的佛珠,雾仁图雅带在身边留做念想,就像额娘在身边守着一样。”
太皇太后听完这一席话,脸色已放缓,叹息道:“我还以为你——”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个话头说:“雾仁图雅,你额娘在的时候在信上说有请先生教导着念书,可是真的?”
“是呀,额娘还给我取了个汉名:叫悠然。希望我一生平安喜乐,悠然度日。当时额娘疼爱期许的眼神还在眼前。”说及此处,有些黯然。
“好孩子,别难过,你额娘既是这样说,必是不愿见你过于伤心的。悠然这名字好,以后就是咱们的悠然格格。”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苏茉尔见祖孙俩有些感伤,笑说:“说起请先生,倒让奴婢想起,格格早就听说悠然格格是个小才女呢!会背好多文章,还会做诗,字儿也得好。当时格格还说这先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小格格也是个聪明过人的,还说挑个时候召进宫来见见呢!如今见着小格格,倒忘记问了,那先生可有来?”
悠然心里想,师傅身份特殊,这京城距江南不过数百里,这才过了几年,说不得仇家仍未放弃也未可知。于是摇了摇头:“临行前,师母病重,经不得远途劳累,师傅说待她病情好转些,再看看能否成行。”
太皇太后听了,也不觉什么。只问:“那便罢了,小悠然若还想念书的话,咱们再请好的先生来教便是。咱们满蒙女儿虽然尊贵,可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小才女,让我面上都有光了。也不用另请师傅了,宫里的小阿哥们也进学了,反正年纪还小,我们满蒙也没他们汉人那么多讲究,不如跟他们一起上学如何?”
苏茉尔笑道:“格格说得是。奴婢倒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
“咱们皇室宗女如今年纪相仿的也有几位,几个小姐妹一起念书做伴岂不是好?”
“嗯,说得有理。”太皇太后点点头,说,“姐妹们和皇子阿哥们一道念书,那些个阿哥要是被小姐妹给比下去了,那就没脸了。正好让他们上进些。嗯,毕竟是丫头,该学的还是要学。传我的话下去,命佟佳氏负责拿出个章程来。这后宫主位大半不识字,只这佟佳氏还算有几分见识。让她过两日来回我。”
“皇外祖母,悠然有个请求,不知道您准不准。”
太皇太后兴致正好,笑说:“好孩子,你还没说呢,若是不合适的要求,我自然是不准的。你先说来听听。”
“我想请御前侍卫纳兰性德做我们的汉文师傅。”
“小纳兰?”太皇太后皱了皱眉,说:“他是十五年的进士,学问自是好的。你怎么识得他的?是了,是他去接的你。他是皇上身边的使惯了的人,我可做不了主。那李光地学问也是好的,让他教你如何?”
“皇外祖母,皇外祖母,您跟皇上说说。刚刚您还说,我们是丫头,该学的还是要学,这样一来,学汉文的时间一日之中不过一二时辰,只要安排得当,必不会耽误皇上的事。除非他是刻刻伴驾左右。”悠然抱住太皇太后,软语央求。娇一直觉得这孩子沉静懂事不似幼童,初初见她亲昵撒娇的小女儿姿态,颇觉欣喜,回抱住她,笑说:“好好好,我跟皇帝说去,帮你把师傅要求,不过要好好学,不可淘气知道吗?”
悠然灿然一笑,竟凑上前去亲了亲太皇太后的脸颊,说:“真好,谢谢皇外祖母”
苏茉尔在一旁瞧着,发现这小格格除了开始的行礼如仪,没有大的差错之外,之后大小礼节都是似是而非:在太皇太后面前也不拘谨,回话的时候也是你啊我的,一会子满语;一下子汉话;很是随便。若说她不懂礼仪也不全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