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悠然摇摇头轻问:“咱们难得见面,莫非就把时间浪费在吹捧我上头?”想起方才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待要细细询问,话到嘴边终化成叹息,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起拿来的礼物,笑着递给荣宪:“这些是胤祉、小四小五几个备下的,这些绣品衣裳是我的心意。”荣宪细看看那些衣裳,件件都是上好的料子极费功夫的手艺。便佯做生气道:“胤祉哥几个也就罢了,几个粗心的男子量他们也备不出好礼,只是你!从内务府挑些物件来给我做甚?这些东西我还少了不成?可见是心意不到的原故!”
悠然抿嘴一笑:“你怎说是内务府的?为何不信是我做的呢?”荣宪撅起嘴不满地说:“你的手艺我还不清楚吗?让你耐着性子写一天字还行,若让你做一天衣裳定是不能的!你就不要骗我了吧!”端静看着她说得有趣,想起当年在宫里头无忧无虑的日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悠然拿起衣裳认真的说:“荣宪,不骗你,自从确认随扈之时,我就开始准备。虽然不擅此道,但胜在闲暇时间足够,耐心磨一磨就有的。一天做上两个时辰,慢慢做了,几个月下来就有了这些了!”她语气平淡从容,端静却从中听出箫索寂寞之意,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荣宪连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你瞧你瞧,是悠然亲手绣的啊!真是看不出来呢!”端静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收了泪水,强笑道:“我是感动!”见两人满脸的不赞同连忙问起旁的:“悠然,听说皇阿玛把宝音指婚给皇长孙;太子府的二贝勒弘皙为嫡福晋,明年三月完婚。是真的吗?”
荣宪冷冷一笑插嘴道:“弘皙是太子最年长的儿子,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这门婚事一提;她阿玛不知有多得意。以为自已的女儿将来会成为太子妃、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在旗上大摆宴席欢呼皇阿玛隆恩浩荡呢!还会有假不成?”
悠然听她的口气,就知她是极不赞成的。便问:“你不愿意吗?弘晳那孩子我是见过的,生得极俊秀,听说学问人品都是好的,皇上很喜欢宝音,才下了旨意指婚的。莫非你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回京城?”
荣宪叹了口气说:“不是因为这个。她能回京城替我在额娘面前尽孝,嫁的人又是自家的侄子,身份又贵重。倒是不虞有人将她欺负了去。按理说确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可是悠然,皇子王孙的嫡妻又哪里是好做的?若是能够选择,我宁愿她嫁给咱们草原上的小贵族。只要衣食无忧,小两口过得和和美美,总比那空有尊荣,却不得不装做宽容大度的贤妻要来得幸福!”端静含着泪点点头。
荣宪看着悠然许久,认真的说:“悠然,我有件事求你!”她难得这般严肃郑重,又用了求字,悠然也应得郑重:“莫说求字!你说!”荣宪咬唇犹豫半晌,终抬起头盯着悠然肃容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保全宝音!”端静插言道:“姐姐何出此言?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是太子都不能保全自家儿媳的?”
悠然一惊,她前世未读过历史,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之后是雍正当权。至于太子是怎样结果自是一无所知。她久在深宫,对外头的风雨也是无从知道,如今被荣宪提及,才记起有些风雨在不知不觉间将要来临了。想了想顺着端静的话问:“是呀!若太子都无法做到的,以我的身份怕是难有做为呢!你,可是感觉到什么?”
荣宪摇摇头,说:“但愿是我杞人忧天,我远在塞外,牵挂自己的孩子是一定的!做额娘的总不能面临那个万一。你们都说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就当是多份承诺求个安心罢!”
悠然看着她殷切的眼,郑重点头:“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宝音!你放心!”
风雨(上)
蒙古的敖包是草原人心中的神之所在,也是茫茫旷野里永恒的灯塔,为旅人指引方向一年一度的祭敖包是蒙古人最为隆重的祭祀。皇帝年年巡幸塞外,都会参加科尔沁的祭敖包。皇帝观礼,红衣喇嘛虔诚地诵经,族长献上了哈达和血祭的牛羊,众人将带来的祭品撒向敖包,口中祈福,求天地神保佑风调雨顺,牛羊兴旺,国泰民安。最后在敖包正前叩拜,将所携石头添在敖包上,并用柳条、哈达、彩旗装饰。
耳边听着神圣空灵的诵经,再纷乱的心思也会暂时平静下来。胤禵双手合什微合着眼睛,口里喃喃自语,全神贯注地为心中的愿望祁祷。胤祥垂着手站在他旁边,仔细倾听的经文。
祭敖包后照例是盛大的庆典,赛马、射箭、摔跤,都是满蒙儿女的拿手好戏。十三阿哥骑着骏马遥遥领先,十四阿哥拉弓射箭百步穿杨。草原上的粗豪汉子最重勇士,见两人的身手实非等闲,轰然叫好之余更是拥了上来,嚷嚷要重新比过的,急着要上来效力的,把两人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十四阿哥脸上得意的笑意还未退尽,口里却道:“唉!吵得我脑仁儿都疼了!”胤祥笑着说:“这就嫌吵啦?晚上还要闹一夜呢!十四弟是咱们大清的巴图鲁,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你喝酒!脑仁儿疼的时候还没到呢!你的酒量如何?要不要让人先给你准备醒酒汤啊?哈哈哈!”
十四阿哥怪叫一声:“啊?十三哥!你还好说?!方才围着的人可是一大半是跟着你转的!”胤祥牵了马过来,挽着缰绳笑着说“好啦!咱们去寻个僻静些的地方歇一歇如何?养好精神,晚上也好喝酒不是?”兄弟俩翻身上马,瞧了西南方向的人似乎比别处少一些,便轻夹马腹往那边跑了过去。
跑了一阵儿就勒马停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望着眼前的碧草连天际,半空中偶有雄鹰展翅掠过,草丛间有野兔敏捷的窜过;一切极静谧而美好。忽然听得远处隐隐有驼铃声传来,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前往铃声的方向。
还未走到近前,就看到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蹄声答答,信缰而来,后面还有侍卫列成两队缓缓跟着。马上的人穿着明黄服饰,不用说就是皇帝了。两人连忙催马上前欲行礼拜见,跑了几步方瞧真切马上是二人共乘,接着就听见孩童娇脆的声音说:“皇阿玛,您再带儿子跑一圈儿嘛!再跑一圈儿儿子就会啦!”只听皇帝朗声笑道:“好!朕就再带你一圈儿,然后你就要自己把缰绳了知道吗?不可以再偷懒了!”
两人见皇父过来,连忙跳下马行礼:“给皇阿玛请安!”皇帝见了两人齐齐过来,冷哼道:“今儿是大日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脸面阴云密布,哪见方才的轻松笑意?胤祥一凛,连忙回道:“回皇阿玛的话,儿子们刚和满蒙勇士比试了半晌,赢了两匹好马,就想着骑着试试,没想到就碰到皇阿玛您了!”
皇帝脸色稍霁,口气却依旧严厉:“不过是侥幸胜了一场半场,就以为自已是满蒙第一勇士了?不过是旁人看着你阿哥身份让着你罢了!草原上的好男儿多的是!”胤禵低着头不敢说话,小胤祄靠在皇帝胸前,眼珠儿一转,又看见不远处的啃草的马。那两匹高低肥瘦,皮毛马鞍都是一模一样。便笑嘻嘻的插言道:“十三哥,十四哥,那边那两匹马都是你们赢的彩头吗?”见胤祥点头,又天真的问:“哥哥可以送一匹给我吗?”
胤禵插言道:“这两匹都是刚驯服不久的野马,骑术不好的可不能骑!再说宫里头好马多的是!改天我替十八弟挑一匹温顺些的小马驹如何?”胤祄自然不肯,还在那里拼命央求。胤祥犹豫片刻道:“十八弟喜欢,我就把我的那匹送给你好了!”这时皇帝不耐地打断道:“不过一匹马罢了!来人,给十三阿哥一匹马。”转头对胤祥说:“不要忘了你们的责任!咱们是满蒙亲善,但也要扬我国威!”说完抱着胤祄就要离去。胤禵忽然道:“皇阿玛请放心,儿子这就去和满蒙的勇士较量一番,誓做大清第一的勇士!只是儿子有个请求,请皇阿玛允许!”
皇帝勒马停伫,听他续道:“再过三日就是额娘的生辰,儿子若是成了巴图鲁,皇阿玛可否陪额娘用晚膳?”皇帝只是唔了一声,便打马跑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默不作声的狂奔了半晌,方停了下来。胤祥见弟弟脸色很不好看,终开口道:“十四弟,你还记不记得,皇阿玛也曾教你骑马射箭呢!听说,在咱们兄弟几个当中,只有太子、十八弟和十四弟的骑射是皇阿玛手把手教的!太子自不必说,你的骑射都是顶顶好的!想来将来咱们的十八弟也是不差的!”
胤禵冷冷道:“他?别说笑了!哼!一个病秧子!能稳稳坐在马上就不错了!”不等他回应,扬鞭急驰而去。
去年的蒙古第一勇士札勒甘果勒输了,输给了大清的十四阿哥。虽然这位新任的第一勇士将对手打倒时,自己也是遍体鳞伤,看起来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但是,最后还站着的是他!他是最新的巴图鲁是勿庸置疑的!可是,在德妃生辰那天,皇帝到底是没去。因为十八阿哥又病了!
十四阿哥倚在门边,看着她一件件将珠翠摘下来,笑道:“额娘,今年您的生辰就由儿子陪着,明年一定请皇阿玛来陪您吃长寿面!”他笑得很开心,眼底的寒意竟是藏也藏不住。
圣驾行至布尔哈苏台行宫时,十八阿哥又好了起来。此时扎赖特、苏尼特、郭尔罗斯、四子部落、阿霸亥纳等部落首领皆赶至行宫朝觐。皇帝忙于国事并不得空,再没人教他骑马了。
这一日,胤禵不经意跟胤祥说起:“十三哥,你说同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十八弟身子骨就特别弱呢?”胤祥记起那日他说的话,连忙正色道:“十四弟,你不要再提什么满汉不同了!小十八身子骨弱,定是少活动的关系!贵母妃还说什么时候带他出来活动活动呢!”
胤禵皱了皱,摇摇头表示不赞成:“带他出来活动?怎么活动?难不成带他骑马射箭?”胤祥点点头说:“正是呢!前些日子都看到皇阿玛有教他骑马,他素来聪慧,想是早学会了!咱们就带他去骑马遛遛?到底是兄弟,若是他没有学会,咱们再教教他就是了!也不是多难的事。”德妃坐在一旁含笑看着,见胤禵犹豫不决,拉着他坐下,怜爱的拍拍他的肩,笑道:“若不放心,就多带些侍卫跟着,怎么也不怕出事。”
当天下午,兄弟俩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领着十八阿哥骑马去了。胤禵先牵了一匹温顺的小马给小十八,说:“十八弟,你现在是初学者,只能骑这样的马!知道吗?”小十八发现他温和的笑意里有隐隐的不屑,他不明白这位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眼神,心里却是不服气,扭头对胤祥说:“十三哥,我要骑你送给我的那匹!”
胤祥摸摸他的头劝道:“十八弟,你十四哥说得对,那匹马太高太危险。等你熟悉的马背,再让你骑好不好?”
小十八正要点头,扭头却看见胤禵飞身上马,在趁着蹬上马蹬的一瞬间,他对小十八露出轻蔑的笑意,之后再不看他一眼,跑上前去跟侍卫们说话。
小十八咬咬下唇,高昂着头大声说:“不!我已经学会骑马了!是皇阿玛亲自教会我的!我要骑那匹!”胤祥拗不过他,只得抱他上了马。小十八不让胤祥在他身后护着,按照皇父教导的那样,轻轻一夹马腹就向前冲去。
胤祥紧紧跟在他后面,生怕他掉下来,幸好小跑了一路,小十八都坐得稳稳的。胤禵一直不紧不慢跑在前面,像是极关心自己的弟弟,时不时往后看。胤祥跑到他身边笑着说:“十八弟的骑术大有进步啊!”小十八冲着他甜甜一笑,得意的说:“这叫名师出高徒!”说完就拿起手中细细的马鞭一抽,原本平稳小跑的马忽然像发疯一般撒蹄狂奔。
胤祥大惊失色,招呼胤禵和侍从连忙追了过去,小十八却早已吓得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缰绳,两腿不由自主想要拼命夹紧马腹,可是越如此马儿跑得越快,他人小体弱,哪见过这般阵仗?等到胤祥等人赶到制伏疯马时,他已是奄奄一息了。
胤祥和胤禵面面相觑,心中惊骇欲绝,抱起弟弟飞马返回行宫。此刻不过未时中,天色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半空中乌云密布,阴霾那样低,就在头顶沉沉压着,在青草的苦涩的气息里里,似乎可以嗅到泪水一样的湿意。风雨就要来了!
风雨(中)改字
草原的雨来得极快,兄弟两个打马狂奔,方回行宫,还未来得及将昏迷不醒的小十八安置下来,几道闪电划破厚重的云层,随即惊雷在耳边响起。豆大的雨滴已是扑天盖地而来,刹那间天地一片昏暗。胤祥将怀中的幼弟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看胤禵满脸阴沉,绞着马鞭来回踱步。
小太监进来点了灯火,方燃了一支大烛,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