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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见他语气平静,说得越发刻薄:“你不知道?你若真个关心额妇,又怎会不知道额娘身体如何?额娘不想见你?是你不想见她才对吧?莫不是因为额娘是妃,辱没了你这先皇后养过的高贵身份?这就是你做兄长给弟弟做的表率?哈哈!你在皇阿玛面前一副忠孝仁义的嘴脸,殊不知是个不忠不孝的伪君子!”
胤禛气得脸色铁青,狠狠一巴掌搧了过去,在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又如何?这些话如此轻易地说出来,是不是在你心里想过几千遍的?你忠孝仁义,那小十八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看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你现在还能仗着额娘的宠爱对我大呼小叫的?”
胤禵吓得一个激灵,骇然的看着他,犹自嘴硬道:“你在胡说什么?那件事皇阿玛已经查得清楚,与我无半点关系!”忽然想起一事,便狠声道:“你以为你的心事瞒得住谁?皇阿玛要是知道你的阴暗心思,看你这风风光光的雍亲王还做不做得下去!”见他愣住,以为是说中了他的痛处,更是得意地说:“那个位置你也在惦记着的吧!以为她能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急吼吼地去讨好她!好一个便宜儿子便宜娘,哼!哈哈哈!”
胤禛气得浑身发抖,夺过他的马鞭往他脖子上一套,语气森然:“你知不知道说出这番话的人有什么下场?”说话间手一紧,细细的皮鞭已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听到他冷得像冰刺一样的声音在耳边:“你记着,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我不管他是谁,定让他生不如死!”说完手一松将他推倒在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我的同胞兄弟,我若出了什么差错,你,也别想讨了好去!”然后扬长而去。
胤禵惊魂未定,看着四阿哥负着手镇定地离开。定了定神,捡起马鞭发疯似的抽打着周围的花草。把积在胸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颓然跌坐在地。
中秋节那天傍晚,一个乾清宫的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给紫墨打了个千儿谄笑道:“好姐姐,烦请通报一声,小的来给贵主子传皇上的口谕。”他叫小明子,原是在乾清宫洒扫的,梁九功见他伶俐,教导了几个月后就调他到内院儿当差。紫墨是认识他的,便笑问:“怎是你来?你师傅呢?”
小明子笑脸不变答:“师傅在万岁爷跟前当差呢!要不小的还没这个福分呐!都知道贵妃娘娘是神仙一样的主子,紫墨姐姐对小的们都是最好不过的!正想着什么时候来跟主子请安呢,正巧师傅走不开,见小的平日里当差还算入眼,请派了这个巧宗儿给我!”
紫墨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便领他进了内堂。
悠然正端详着一只景泰蓝的花瓶。行宫里遍植茶花,这个时候正是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桌上有几枝灿若云霞的茶花,朵朵有碗口大小,像是方剪下来的,花瓣上还有几颗露珠。小明子进门就恭敬行礼:“给贵主子请安!”悠然想了想笑问:“安。你是乾清宫的小明子?可有事跟我说?”
小明子呆了呆,想着这位主子不过见过自己一回,怎地知道自己的名字?来不及细想,连忙回道:“奴才就是小明子,奉皇上口谕,请贵主子今晚去风鸣馆的抱月亭赏月。”悠然疑惑地问:“赏月?今儿不是有好些位蒙古王爷来觐见皇上吗?晚上定设大宴,皇上怎地有如此雅兴?”
小明子低着头回道:“奴才不知。”紫墨笑着说:“说不定正是因为晚上有大宴,所以才请主子去赏月呢!酒酣耳热之后,想着去吹吹晚风赏赏明月也是人之常情嘛!”这几年皇帝越来越像个孩子,总是有些新奇古怪的点子拉着她一起尝试,寻个偏静的地方赏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遂点点头:“说得也是!你且去吧,我知道了。”
用过晚膳,紫墨拣了一包茶叶茶具用小竹篮装了,一起带去风鸣馆。悠然笑着打趣道:“紫墨想得真是周到,知道皇上饮了酒之后要喝些茶水解酒意。不过既是要赏月,自然是半醉半醒才算得上有意境,若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岂不是太无趣了?呵呵!”紫墨摇摇头说:“意境虽然好,只是皇上醉了之后,最头疼的是格格呢!”
临出门时紫墨想想又道:“等会儿让我陪格格去吧,那处到底偏僻了些。”悠然拎着小篮子回头笑道:“无甚要紧,那里我去过的,皇上不喜人多,你留在这里就好。”紫墨想着赏月过后皇上也会来此处歇息,要需要自已准备迎驾,犹豫半晌终是允了。
风鸣馆位于行宫左侧,距后宫妃嫔居住的偏殿不过百余步距离。但由于它的周围遍植花草,又有几棵高大的树木掩映,这个小小的院落显得非常僻静。可是它的景致却是极好,小桥流水,假山回廊一花一草都是别具匠心。后院的假山之上有个抱月亭,更是赏月的绝佳去处。
悠然行至风鸣馆时刚过了戌时一刻,月亮已经升起,此时正是十六,满月如冰轮,洒下一地清冷的光辉。院子里只稀稀几点灯火,却是寂静无人声。她心下疑惑,在门口站了半晌,仍是一个人影也未见到。悠然觉得有些蹊跷,转身就往回走,就在这时两位侍卫从树影后走出来。
侍卫见她准备回转,连忙行礼解释道:“贵主子安,已奉皇上之命将此处闲杂人等清理出去,以备皇上赏月之用。此时大宴还未散席,主子可先进院内等候。”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引着她走到其中一间燃着明亮灯火的房间。
悠然提着篮子,慢条斯理的取了热水准备泡茶。她素来不缺乏耐心,看着茶香袅袅,也不觉时光难过。四处极静,只能听到窗外的虫鸣。待她饮过第三杯茶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会心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当看清来人任她如何镇定也不禁惊叫出声:“怎么是你?”
入局
来人一身酒气,穿着一件天青色常服,箭袖胡乱挽起,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醉眼朦胧的看到悠然,满脸的狂喜和不可置信,手一松酒瓶“咣”的落在地上。他朝悠然急急走了几步,伸出双手想要触碰她,嘴里喃喃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是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思,是我夙愿得偿吗?”
这个人竟是太子!悠然连忙退开,急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太子迟钝地眨眨眼,脸上笑容不变,呆呆地说:“在园子里,我看到你对我笑,还跟我招手,我就来了!”她摇摇头:“我没有跟你招手!”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极静的庭院,面生的太监,还有太子说的话,一连串的细节串在一起,令她心里极为不安。
她连忙往门口跑去,却听得门口“咔”的一声轻响,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栓住了!任她使命拉也拉不开,她待大声呼喊令人前来,转念想到连呼救都是不可得——孤男独女共处暗室,再加上两人特殊的身份,若此事传扬出去,她自问心无愧,但众口铄金,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心里明白:原来这个赏月之约竟是个恶毒的圈套!
悠然站在门口发呆,太子摇摇晃晃地走到跟前,趁她出神时一把握住她的手,嘻笑道:“我第一次牵住你的手,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你!悠然,我等了好久,你看,等得我都白了头!”
她大惊失色,想要甩开他的手,离这个满口胡话的醉汉远些,没想到太子只用手指轻轻圈住,力道不重却是不容挣脱,他心心念念地都是她,即使是醉得糊里糊涂的时候也只存着呵护怜惜之意。悠然又急又气,抿紧唇扬起另一只手真想狠狠一巴掌打醒他!
太子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像孩子得了期盼许久的糖果一样,眼里不带一点邪念,脸上只有单纯满足的笑意,似乎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就能让他欢喜无限!悠然叹了口气终是把手放下来,慢慢走到桌旁。太子抓住她不放手,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地扭了过来。
悠然单手拿了茶杯替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说:“太子请喝茶!”
太子欢喜地接过,打了个酒嗝,急急抿了一口,讨好地笑道:“好茶!悠然泡的茶最好喝了!”怕她不信似的又连连喝了两口,嘟囔道:“我不是太子!我是保成!我是保成!”抬头热切的看着她:“你唤我保成好不好?”
那样的眼神让她有些莫名的狼狈,忍不住撇开头去低低叫了声:“太子!”
他忽然生起气来:“不要叫我太子!”悠然惊诧地回望着他,他似乎从她明亮的眼睛里得到了勇气,端起残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一掷,握住她的肩一字一句地说:“悠然!我,我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那首咏梅诗,你记不记得?我一直好好珍藏着!你可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藏了二十几年!说起来都是我不好!当年皇阿玛问我想要谁做我的太子妃,我就该把心里话说出来!我想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待我再次鼓起勇气想要求皇阿玛将你赐婚于我时,你,你竟成了皇阿玛的雅嫔!他明知我喜欢你,却先一步把你抢走,一个是我最尊敬的皇阿玛,一个是我最心爱的人!如果,如果,他对你好,就像你刚进宫的时候一样好,我心里再痛也替你欢喜!可是,我视若珍宝的你,他却为何视你如敝履?早知会这样,我又何必忍得那样辛苦!每天要忍着不要打听你的消息,忍着不去看你!”
再不理心底的惶恐和求而不得的痛楚,只有在梦里才能肆意呼唤的名字,只有在梦里才能亲近的人就在眼前,他的眼神那样热切,迫不及待地献上他辗转多年的真心!悠然低喝道:“住口!不许再说下去!你好好做你的太子,我做我的贵妃!你要记得我是你的庶母!我们自有上下分际、伦理纲常!我很好!皇上对我也很好!”
太子深深地望进她的睛底,喝问:“你还在为他说话!他若对你好,为何会宠幸一个又一个妃嫔?为何只让你做有名无实的贵妃?为何不让你有个孩子?为何要在你身上下墨荷?”悠然急怒之下顺手端起冷掉的残茶向他泼了过去:“你!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你也不用明白!”她性情柔和淡定,本不轻易动怒,可是他却提起墨荷!没有人知道,墨荷是她永远无法忘怀的一道伤!
他从未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吓得八分的酒意也只剩下四分,顶着一脸的茶渍呆呆的看着她黑白水墨画一般的眉眼,此时再不见平日的云淡风轻,只余远山薄雾一样的朦胧水润,竟是极少见到的萧瑟之意!良久之后,悠然率先镇定下来,低声说:“太子,你醉了!快饮杯清茶醒醒酒吧!我当什么也没有听到,此番话今后休得提起!”
太子恍惚地笑着,慢慢地说:“我没醉,悠然,我没醉!我从来就没有现在这样清醒过!悠然,悠然,悠然,你不想提的事我就不提!你信我啊!我真的喜欢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他一叠声地叫着这个在心里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就觉得多一分柔情。
热泪不知何时湿润了她的长睫,她睁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咬了咬下唇努力平静道:“太子!请自重!我是你的母妃!你快些收起这些荒诞不经的念头!莫要让皇上伤心!”
“伤心?他会伤心?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他打了个酒嗝,脸上浮上自嘲的笑意,喃喃地道:“我知道,他不会为我伤心的!在他心里,我是纠集党羽、分他皇权的人!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对我早就不满意了!他说我越位处事,说我的行为是欲分他的威柄,以恣行事。他早就不把我当儿子了!”
他也曾是风神俊秀的翩翩佳公子,还记得南巡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过了短短几年,他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竟是华发早生,满脸郁色!听他言语间的悲怆和绝望,悠然忍不住心肠一软,柔声劝慰道:“不是的!皇上对你还是很信任的不是吗?否则也不可能复立你为太子啊!”
太子惨然笑道:“你以为他复立我为太子,是因为他对我的信任和看重?不是的!不过是把我推出来做靶子罢了!我那几个弟弟个个都有野心,有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哥几个的争储之路也没那么好走!皇阿玛第一回废我,朝中就有一干大臣保奏八弟做储君!八弟的势力遍布朝野,惹了皇阿玛的忌惮,两相权衡,他自然宁愿选择我这个由他亲自培养的来堵天下人的嘴!他把我当成他绝对可以掌控的傀儡,他亲手为我建立了詹事府,又亲手将跟了我二十余年的大臣杀的杀,贬的贬,如今的我,不过是个虚有其名的太子!”
见悠然一脸的不赞同,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不堪的事实原不应让你这样美好的女子知道!”她知他已清醒,不由得皱了皱眉转了话题:“太子,你方才说是我招手引你来的?”太子点点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