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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陌寒默默的站在一旁,清晨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林,浸透了清凉的流水。黑红色的血液被清泉冲淡,蜿蜒向一片静谧的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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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子墨平静下来,收起长枪,楚陌寒只是和善的点点头,带他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凌子墨并没有说什么,坚定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怅惘,随即,又被漠然的表情所覆盖。
二人回到韦家庄,得知韦庄主还在狄小七房中为他疗伤,便不去打扰。楚陌寒向家丁要来药剂,自去包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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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蒲城,一扇堪称华丽却显得冷清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房间敞亮,布局典雅;虽然久无人烟,但由于隔几日便会有人来打扫,依然是一副整洁干净的样子。兰漱风一言不发的走进大厅,身后的人一袭黑衣,悠然的跟了进去。
黑衣人环视了一周,称赞道:“裴老板的眼光不错”。他走到中央的客椅旁,怡然的坐下,摩挲着扶手上铺着的兽皮。他扫了一眼依然背着身,站立不动的兰漱风,像主人一般的说道:“兰公子,请坐。”
兰漱风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却终是后退了一步,坐下。
黑衣人眉眼沾染几点笑意,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着兰漱风。兰漱风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压抑着心中的怒气,道:“有话直说。”
黑衣人笑眯眯的盯着他,道:“以兰公子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我要说什么吧?”
“我不喜欢玩猜谜的游戏。”兰漱风别过脸去。
黑衣人右手一扬,笑道:“我喜欢。”
兰漱风蹙起眉毛,厌恶的看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舒了口气,用平静的声音道:“陆无言的单子,你全都知道了吧。”
黑衣人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没错,三皇子事件之后,陆无言费尽心思,第二次联系上了‘夜雨’。我看到那写着三个名字的单子,还以为陆无言是多么聪明的人,呵,后来发现他在兰公子面前,也不过如此嘛。”
兰漱风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多谢奉承。”
“三年前,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没想到发现楚陌寒身边,还有这样一个有趣的人,”黑衣人右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可惜呀”
“可惜什么?”兰漱风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你不觉得可惜么?”黑衣人笑道,“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是我,也不会被陆无言逼到这一步。”
兰漱风轻哼一声,道:“所以你要先依着陆无言的单子”
“不错,”黑衣人眉毛一抬,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但我不喜欢亲自动手,而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兰漱风看了看他,心中一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兰公子,我知道你很喜欢下棋,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在乎丢掉几个棋子,”黑衣人的眼神带着几分深沉的笑意,“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用你的理智仔细想想吧,如果你坚持待在原来的战线上,你要对付的至少有三个人;你能将我怎样呢?而若是你稍微变通一下,你只需对着等待你屠宰的一只羔羊的脖子,轻轻一下,所有的一切又会变得那么简单。”
兰漱风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恢复平稳的声音答道:“五日。五日之后,给你答复。”
☆、第五十二回 风口浪尖
夏日的天气犹如不安分的顽童,晴晴雨雨捉摸不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傍晚的暑气尚在乐此不疲的挑拨着人们的心神,一阵无情的风儿吹过,便拂去了空气中残留的灼热。乌黑的云层迅速的聚集,压抑在城池的上空,不一会儿,风雨之前的潮湿感就占领了苄城的大街小巷。
韦家庄里,待到众人用毕晚餐,韦世芹才出现在饭桌上,全然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他重重的叹息道:“小七的伤势很重,我帮他止血运气,但他还是昏迷不醒,脉象衰弱。我找了苄城最好的大夫,然而依旧全无好转。”
见韦世芹丝毫不问这边的事情,凌子墨不禁松了口气,毕竟要解释‘夜雨’的信使竟是自己的表兄,总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然而听到狄小七一直昏迷不醒,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去找一个人”楚陌寒皱着眉毛,眼中带着几分怅然。
“小七的伤情越来越不稳定,我只怕”韦世芹的面色凝重,毅然决然的说道,“如果兰大夫肯出手相助,韦某必当抵死相报。”
“好,事不宜迟,”楚陌寒点点头,“我们今晚就渡过潇水,去蒲城找兰漱风。”
事不宜迟的确,虽然与他只有一水之隔,却完全无法把握将要发生的事情。这分离的几日,简直如之前的三年一般令人心慌意乱。“夜雨”的前三名杀手均为露面,他们会不会查到自己和兰漱风的关系?那个夜雕口中的“夜孤鸿”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唉,一切的一切,完全无法放下心来。到达蒲城之后,一定要立刻把他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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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打点好简易的行李,向潇水出发。潇水横在苄城与蒲城之间,平日里风平浪静,水产丰饶,沿岸一系秀丽的酒楼画舫,在夏夜的熏风中荡漾几分颓靡的色彩。多有渔翁在潇水打渔营生,他们也时常当个艄公,赚几个小钱。
然而众人到达潇水之时,天空乌云层叠,湿润的小雨在空气中飘散。楚陌寒看着虎视眈眈的青云,眉头微颦,思量今晚是否有好心的渔翁来接这单生意。
几点渔火靠着河岸,随着轻摇的水面上下浮动。楚陌寒走向透出灯光的一艘渔船,向开敞的乌蓬内看去,只见艄公仰面躺在摇晃的船舱中,鼾声如水面一般起伏着。
“船家——”楚陌寒试探性的敲了敲篷子,向艄公喊道。
鼾声如迭起的潮水,淹没了楚陌寒的声音。
“船家——我们想到对岸去——”楚陌寒不甘心的提高了声音,再次喊道。
鼾声拔高,然后像卡住了一般,停了下来。“咳咳”艄公翻身起来,不住的咳嗽。
“船家,我们有四个人想到对岸的蒲城,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楚陌寒彬彬有礼的说道。
“哈?现在?”艄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一眼大一眼小的打量着楚陌寒,带着浓郁的乡音没好气的说道,“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有病啊?”
“嗯,不是我有病,是我的朋友受了伤,要到蒲城找大夫,”楚陌寒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笑道,“报酬不会少你的,可否行个方便啊?”
艄公直勾勾的看着楚陌寒手中的钱袋,吞了吞口水。正待发话,楚陌寒却道:“阁下不方便就算了,我们再去找别人好了。”
“等等”艄公连忙站起来,一把夺过楚陌寒手中的钱袋,嘟噜道:“上船吧!”
楚陌寒招呼众人,韦世芹抱着昏迷的狄小七,小心翼翼的进入篷子;凌子墨随后敏捷的跳上。艄公披着蓑笠,迎着细密的雨丝向潇水深处划去。
无色的雨丝越来越密集,待到潇水中央,已是变作淅沥的雨点,啪嗒啪嗒的打在篷子上。清凉的夜风渗入船中,韦世芹为怀中的人拉了拉毯子,狄小七模糊的摆动着脑袋,发出一阵不清楚的低语。楚陌寒盯着凝成一片黝黑的水面,心情如这摇曳的水面,不能平复。
距兰漱风前去蒲城,已有两日一夜,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想他既然与裴啸天有深刻的渊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然而,自己心中却总是难以放下,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要怎么办?每次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总是不在身边。楚陌寒不禁深深的担忧起来,果然不应放任他单独行动才好。
可是,楚陌寒又一转念,即使自己劝阻,他也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话吧。在兰漱风身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完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每走一步,都能感到他在棋盘上方微微笑着盯着自己。不论出现什么意外,棋盘的最终目的永不会改变;一旦出现任何阻拦,跳马行车,迅速将拦路的东西清理出局。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作什么呢?
兰漱风,如果我只是你的棋子
一个浪花拍打在船身上,虚弱的烛火摇摇晃晃,在蓬中投下错落的影子。楚陌寒向外望去,两边的河岸影影绰绰,模糊在连绵的夜雨中。渔船,已经行至河中央了。
楚陌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想着,突然只觉一阵剧烈的晃动,渔船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起伏的水面,辽阔而孤寂,唯有低诉的雨点没入黑色的水中。
“怎么不动了?出了什么问题?”楚陌寒担忧的向艄公问道。
那艄公却转过脸,嘿嘿一笑,怪异的语气说道:“楚大将军,到站了。”
楚陌寒顿时感到一阵寒意遍布周身,他扶着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凝视着艄公。一旁的凌子墨和韦世芹也察觉到异样,默然无语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陌寒摸到配在腰间的长剑,凝声问道。
艄公依然不住的笑着,他握着长长的船橹,两脚在船板上稳稳的踩着,黝黑的脸上渐渐显出几分戾气。
“爷爷就是‘夜雨’的三号杀手,夜摆子!”
☆、第五十三回 渔舟惊魂
夜摆子此言一出,杀气陡然在乌蓬中蔓延开来。凌子墨兀地跳起,戒备的看着他。韦世芹抱着意识恍惚的狄小七站起,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啪啦啦的雨点砸在蓑笠上,艄公不在意的将笠帽一扬,用怪里怪气的语音大声说道:“今儿个晚上遇到本爷爷,算你们倒了大霉,馄饨还是刀削面,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话音一落,楚陌寒眼中一凝,飞快的一剑刺去;那艄公船橹一横,格过长剑,脚下不住的左右踩动。楚陌寒接下来的剑法尚未发出,只觉脚下摇移不定,变幻的步法竟完全无法发动。船上的空间过于狭小,凌子墨的长枪无法挥出,也只得扶着晃动的篷子,焦急的看着这边。忽然,艄公一声怪叫,撑着船橹向右侧使劲一蹦,整艘渔船随着拍来的风浪,沉沉的向右边倾斜过来。楚陌寒等人重心不稳,重重的撞在右侧的篷子上。艄公又摇橹一捣,半个船身简直要在浪尖上翻滚过来。原先在篷子边缘的韦世芹经不得这剧烈的一晃,斜斜抱着的狄小七一下子被甩出船去。
“小七!”韦世芹不及多想,紧随着一个猛子扎下水去,消失在黑色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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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陌寒运起真气,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手中长剑有气无力的指向在船头乱跳的夜摆子。夜摆子十分得意的嬉笑着,猛地将长长的船橹拔出水面,携着猛烈的风声向楚陌寒扫去。楚陌寒无处躲闪,连忙攀着篷子翻身上去。杀气划过,乌黑的篷子被从中横截成两段,向右侧的水面倾颓。楚陌寒急忙从乌蓬上跳下,身后的凌子墨也跳回船中,拱形的船篷掀落在水中,凌子墨终于得以甩开叠成三节的长枪,摇摇晃晃的加入战斗。
“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楚大将军?”夜摆子张狂的笑着,手中的船橹再次扫过。楚陌寒只得奋力抵挡,起伏的渔船令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那夜摆子能得到“夜雨”三号杀手的排位,武功自然不差;更何况在这飘摇的风雨之中,前后水势茫茫,只有这一艘随时都可能倾覆的渔船,即使是楚陌寒,也完全没有得胜的把握。
夜摆子一橹刺过,脚下同时用力,穿破风雨的杀气呼啸而来;楚陌寒长剑一撩,劈开气势,飞身跃至船橹之上,一式“打草惊蛇”,剑气化作三道白光沿着船橹向夜摆子闪来。夜摆子并不应战,只将船橹一掷,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剑气打空,楚陌寒跳下船橹,向船边寻去,只见夜摆子方才披挂的蓑衣向船尾飘去。凌子墨长枪一摆,蓑衣被劈成两半,却不见人影。
“爷爷在此!”右手边的船舷浮起一个嬉笑的人脸,楚陌寒一剑劈去,那人影又潜回水中;凌厉的剑风在水面上荡起一片浪花,却终如针扎棉花一般沉了下去。
夜摆子一起一伏,乐此不疲的戏弄着船上的二人,楚陌寒终于习惯了摇摆不定的渔船,却也奈何不得。突然,船头的长橹兀地一沉,二人正待上前,只觉一阵翻江倒海,整个渔船被大力顶起,向右翻转过来。楚陌寒几个快步,扳着船舷跃上翻过来的船底,凌子墨却躲闪不及,被倒扣在水中。
楚陌寒提着长剑,焦急的看着周围的水势。忽而几声隐约的闷响,一条斑驳的血迹从右侧浮了上来。一串接连的水泡顶破水面,凌子墨猛地钻出,扳着船板快速的跃上。他伏在船板上大口的喘息着,紧握长枪的右手已被鲜血染红。
“小心有短刀”子墨点穴止血,凝重的看向楚陌寒。
楚陌寒未及反应,只觉一阵寒气逼人的刀风从下方袭来,将船舱竖剖成两半。船下人影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