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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言那只老狐狸当年我不就是想搞来点银子,把咱们的小店翻修一下么”
“亏你心里还有这家店!当年生意好的时候,你却天天饮酒作乐,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我这不是知错了么在我被关起来的年岁里,我才真正知道谁才是对我好的人啊所以,我一出来,不就急忙来找你了么?”
哽咽的声音变得温柔下来:“死老头子,我在这家店里等了你二十多年你可算还记得我”
“夫人啊,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这二十年里,我天天都在想你唉,都是这倒霉的战乱害的,”那人叹了口气,好言劝道,“所以夫人,我们趁战乱之前,赶快收拾东西去别处避一避吧!”
“避你个大头鬼!”温柔的声音突然提升了一个八度,连街上的楚陌寒都感到一阵刺耳的杂言。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人影撞在半开的木门上,翻滚几下扑在地上,身后的骂声连绵不绝:“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老娘离开这家店!要走你自己走,老娘就在这里住定了,就是皇帝老儿也别想让我挪动半步!”
楚陌寒淡然的走到趴在地上的人身边,果不出所料,正是两年前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个老头。
嬉笑叟爬起身来,揉揉眼睛,像见鬼一样看着楚陌寒。
“我有事要问你。”楚陌寒冷冷的道。
“诶?”嬉笑叟一时反应不过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就到么”
楚陌寒撇下他,径自走进凌乱的酒店之中。只见一位横眉竖目的老妪手持扫帚,没好气的问道:“你又是哪根葱?没看见老板娘在发脾气么,凑什么热闹!”
“夫人”嬉笑叟连忙跑过来,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他、他就是”
“我不是来喝酒的,”楚陌寒捡着一条较为干净的长凳坐下,面无表情道,“我问你,上次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兰公子,你可知道他的消息?”
“什么篮子?”老妪正诧异间,嬉笑叟连忙把她挡在身后,陪笑道:“草民怎、怎么会知道兰、兰公子的事情”
楚陌寒轻哼一声,兰漱风行事隐蔽,的确未见得会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可是这样,自己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正思拊间,突然一声清脆的叫嚷声从房梁传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云胡不喜!”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从天而至,楚陌寒蹭的从长椅上跳起,惊道:“画眉?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八回 曲径通幽
“什么画眉啊,明明是只八哥!”老妪翻过一个白眼,不客气的说道。
楚陌寒似乎并没有将老妇人放在心上,只对鹦鹉招了招手,让它停在自己的手臂上。
“漱石采葛迎新月”楚陌寒轻轻的念过这七个字,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曲水抚弦待好风!”鹦鹉熟练的背道。
果然是它!这么说,兰漱风就在附近么?
“告诉我,这只鹦鹉是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多久了?”楚陌寒严厉的向嬉笑叟问道。
“这、这只鹦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嬉笑叟支吾道,“这几天总是在这一带飞来飞去,本来想把它抓住的,但这小家伙太鬼,根本近不了身”
楚陌寒仔细的看着鹦鹉,那鹦鹉亲昵的踩在他的手臂,梳理着红红绿绿的羽毛。突然间,楚陌寒发现在鹦鹉的左脚,系着什么细小的纸卷。他小心翼翼的将其解下来,在掌中展开。
“一楼储物间,”楚陌寒念道,“问追云先生”
嬉笑叟顿时神色大变,扫了一眼身旁的老妇,掩饰道:“那个咳咳,夫人,您先在一旁休息,我和客人有要事相商”
“要事你个鬼!”老妪双目一瞪,“储物间是怎么回事?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这这我回来再向你解释”嬉笑叟连忙示意楚陌寒向储物间跑去。
储物间并不宽阔,经过定期的打扫,一切杂物都堆放的井井有条。嬉笑叟推开墙角的一堆木板,在地面轻敲两下,咚咚两声空洞之响,提示着下面隐藏的秘密。
跟进来的画眉君轻巧的鸣啭几声,像是再见一般挥动一下翅膀,随即扑啦啦的飞了出去。
“画眉”楚陌寒连忙跟上,方一出门,就不见了它的踪影。
“陛下!”嬉笑叟连忙叩道,“草民不知陛下莅临有失远迎”
“行了,”楚陌寒打断他的客套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兰漱风当年在山洞里提到的‘某个旅店’,指的就是这里吧。那么下面就是通向榆州地宫的暗道了?”
“没错没错,我之前常常背着夫人从这里溜出去,”嬉笑叟不好意思道,“千万不要让我夫人发现啊”
楚陌寒皱了皱眉,从他打开的暗道入口看去,只见一条粗壮的绳子垂向下方的黑暗。
“你下去带路。”楚陌寒不容辩驳的命令道。
嬉笑叟不情愿的拾起堆在地上的几块打火石,顺着绳子爬下。楚陌寒待他落地点燃火把,带上入口的板子,轻盈的落入暗道之中。
“那、那个”嬉笑叟依然趴在墙壁上火把的光亮处,小声道,“陛下,这里有字!”
楚陌寒连忙凑过去,只见火把下方,隽秀的小楷写道:“找到此处之日,请于子时至蘩城郊外密林等候。”那字体,他绝不会认错。
“初仁三年,我们曾在蘩城郊外找到地宫的入口,”楚陌寒沉吟道,“也就是说,从这里也可以走到那边去吧。”
“嗯,是没错”嬉笑叟迟疑道,“这行字上个月还没有,是谁到了这里不成?!我的地图失去后,有地图的就是”他扫了一眼楚陌寒,“这么说”
“除了他还有谁?”楚陌寒冷笑一声,“有时间在这里走来走去,他倒是悠闲的很。快带我去!”
“啊?!现、现在距离子时还有这么久,”嬉笑叟惊叫一声,道,“从这里用不了半个钟头就到的,您不用去那么早”
“少废话,”楚陌寒不耐烦道,“把我送过去你就可以走了!”
嬉笑叟瞥见他眼中闪过的红光,吞了吞口水,不再说话。
阴暗潮湿的地道曲折蜿蜒,偶尔有小的岔路折向远方。在前面带着路的嬉笑叟不时的扫视着一言不发的楚陌寒,心中有万千疑问,却又不敢开口。
“喂。”
“什么?”嬉笑叟一个寒战,颤颤巍巍的转向他。
“这个地下迷宫总共有多大面积?”冷静的声音问道。
“呃,这可大得很呢,”嬉笑叟说道,“蘩城的地下基本都在控制之内,还有分支延伸到萱城一带。”
“哼,一开始就意在榆州啊。”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嬉笑叟突然反应过来楚陌寒曾是榆州州牧,连忙求饶道,“草民当年愚昧”
“够了,我没说你!”楚陌寒冷冷的打断他,道,“二十年前我还不是榆州牧,你用不着向我道歉。”
“唔,也是”嬉笑叟抓抓头。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嬉笑叟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陌寒,只见他颦眉静思,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嬉笑叟悠悠的叹了口气,咽下满腹的疑问。
没过多久,前方的隧道隐隐有白光透入,清凉的风从尽头拂过,暗示着出口的临近。嬉笑叟走在前面,拨开挡在出口的杂草,悄悄的向外探去。
“这里怎么没有个机关?”楚陌寒随口问道,“有人进来怎么办?”
“大可放心,”嬉笑叟从狭窄的洞口爬出,一边道,“这里虽然没有机关,林子里却有。不知道路线的人是到不了这里的。”
楚陌寒随着他从洞口探出身来,只见半人高的蒿草随风摇曳,七倒八歪的怪石散布着,彰显出荒凉的景象。
“不知道您要找的那位兰公子是会从这里出现,还是会绕过林子而来,”嬉笑叟道,“总之郊外密林指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很好,”楚陌寒点点头,环顾着周围的景色,“你可以走了。”
“啊?”嬉笑叟没想到他怎么快就下逐客令,转了转眼珠,鼓起勇气道,“那个你要把兰公子抓回去?”
“抓回去?”楚陌寒一扬眉毛,“你怎么会想到抓回去?谁对你说过什么吗?”
“不不不不怎、怎么可能?”嬉笑叟连连摆手,否认道,“草民只是觉得,两年前你们的关系,嗯,似乎很密切;那时我还不知您的身份,实在是多有得罪”
“说重点。”楚陌寒简短的命令道。
“呃,就是说,”嬉笑叟道,“您亲自来找他,是说你们许久不在一起了么?而您贵为天子,草民实在想不出其中缘由”
“哼,不用你费心了,”楚陌寒淡淡的道,“既然是打赌,我们两人必然要分个输赢才罢。”
嬉笑叟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嗫嚅道:“那、那您在此静候,草民先行告退”
“等等!”楚陌寒冷笑一声,如剑一般犀利的眼神盯着他,道,“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不用瞒我了,你早就见过他了吧!”
“啊!”嬉笑叟后退一步,瘫坐在草丛中。
☆、第一百二十九回 沧海桑田
楚陌寒轻哼一声,锐利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他踱步至嬉笑叟面前,道:“没想到还真是啊,你什么时候见到他?”
“不、这、其实我”嬉笑叟慌不择词,拼命摆着手。
“他让你带我到这里来么?”楚陌寒道,“还有那只八哥,是你故意藏在店里的么?”
“不、不,您误会了!”嬉笑叟终于缓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说道,“的确是兰公子让我引您到这里来,但草民并没有见到他啊!”
“那是怎么回事?”楚陌寒皱了皱眉头,“给我说清楚!”
“是、是,”嬉笑叟一点都没有了嬉笑的模样,“是这样,草民自两年前从梅州地牢里出来,就立刻回到了这里继续开店的买卖。而半个月前,我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店铺多了一个包裹”
嬉笑叟偷眼看了下不置评论的楚陌寒,接着道:“那包裹里面有不少银两,还有兰公子留下的一封信。信上预料了您会来到镇子上的一天,并且劝我以鹦鹉为号,将您带到这里来”
“怎奈我和夫人都是仗义之人,”嬉笑叟叹了口气,“这几天战乱渐进,我劝夫人离开这里,由我独守,可夫人就是不同意。您也看到了,刚才”
“好了,”楚陌寒叹息一声,“是我错怪你了,你回去吧。”
“哦”嬉笑叟没想到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立刻手忙脚乱的向洞口爬去。
楚陌寒愣愣的看着洞口前摇曳的杂草,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半个月前,正是八皇子起义的准备阶段吧。那个时候,他就料得我会来这里么?说到底,自己的举动还是落在他计算好的棋盘之上。
百般算计,究竟是为何?你若是想要见我,当年又何必离开呢?我又不会勉强你一直待在宫中,不会让你去做违心之事。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也许一切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楚陌寒自嘲的摇摇头,他何曾向自己展露真心?甚至这一次,让自己孤身一人深入敌区,说不定也是一个圈套罢了。为何要相信他呢?
虽然这样想着,他却难以移开脚步。连自己都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为了一个人,一个得不到回报的结局,值得么?
漱风,不管怎样,就再相信你一次吧。楚陌寒闭上眼睛,默默的忍住心口的阵痛。
时光缓缓的流逝,苍郁的叶扬摇落流水般的清响。也许历经百年光阴,也许只是一瞬,泣血的斜阳沉入掩尽风痕的深林,银色的月华流泻一地细碎的浮光。无更无鼓,不知子夜何时降临。楚陌寒背靠着树干久久凝望,失神的眼眸倒映无尽沧桑。
他站的太久,望的太久,以至于那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他还以为只是梦境的残像。
轻衣似雪,铅华弗加。太过于真实的美好,总是令人心碎。
月光下,那袭白衣仿佛初见模样。只是自己已经身心疲惫,阅尽风雪的双眼难以信任是幻是真。
“是你么?”楚陌寒轻轻的问道,仿佛那片幻影一旦触碰,就会化成千万片雪花,随风消散。
梦境中的人站在面前,眉目依稀,眼中却不知为何,写着令人怜惜的忧伤。
“你瘦了,”朱唇轻启,他缓缓的说着,“梦中的人,是不会关心你的吧?”
呵,没错,楚陌寒不由的笑了笑,如何不想见到他这样关切的眼神?只是那冰冷的神情深深的扎在他的心口,连睡梦中也不曾消弭。
“是你,是你”他定定的看着他,从头到脚,渐渐升温的目光爬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令他悸动不已的色彩。兰漱风默默的承受着他眼神的注视,脸上的微笑像是剥落的面具,被认真的疼惜取代。
“哈,哈哈,哈哈”楚陌寒突然退开几步,仰天大笑,那笑声饱含着比泪水更为苦涩的情愫,浸染着如水的月色。“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