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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已转头:“你觉得她还活着?”
“她活着”
方已小声问:“你是不是认识她?”
蒋予非双眼没有焦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晃了晃身子,突然握住方已的胳膊:“对不起,方已”
方已心里咯噔一下,胳膊任由他握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蒋予非说:“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能控制,我没想到你妈妈是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响亮的撞击声惊到了方已和蒋予非,方已看向门口,诧异道:“周逍”连火箭都跟来了。
周逍大步走来,把方已的胳膊扯出来,蒋予非虽然喝醉,力气却不小,扯一下竟然没扯动,周逍用力又扯一下,方已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蒋予非神志不清:“还给我”
周逍夹起方已吐出的一根骨头塞到蒋予非手里:“还给你!”
周逍“心地善良”,让火箭亲自把醉成烂泥的蒋予非送到附近的酒店客房,把他扔进房间就不再管。方已气炸,恨周逍坏她好事,周逍质问:“什么好事,我再晚来一步,你们是不是就成好事了?”
方已怒气冲冲:“他已经提到了我妈妈,我再多问一句,他就会说出来了,谁让你冲进来,谁让你跟踪我!”
“我跟踪你是担心你,你们逛了一下午,你还试衣服给他看,当我不知道?刚才又孤男寡女呆在包厢里,别当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方已打定主意不理周逍,回去后直接上楼,不管周逍在楼下喊:“我送你一朵杨花!”
方已始终没有回应,周逍用力捶了一下楼梯扶手。火箭从外头跑进来,仰头看向楼上:“这就吵架了?不理你了?”
周逍沉脸不语,过了半晌才说:“你确定他们查得没有错?”
火箭说:“没有错,你周三那天说方律师来了,他们马上开始调查,方律师这两天接触过什么人,已经一清二楚,方已的妈妈就是她。”顿了顿,“幸好今天来得及截胡,没让方已知道不该知道的,否则一定大乱,坏我们好事,现在正是我们跟欧海合作的节骨眼儿。”
“什么是她不该知道的?”周逍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猛吸两口,说,“她才是最有权知道真相的人。”
火箭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周逍瞥他一眼,留下一地烟灰转身走了。
周逍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想起两个成语,“事与愿违”,“造化弄人”。
方已说冷战就冷战,持续数天不理周逍,早晨出门上班,她看见周逍单手插着口袋倚在跑车边,有时夹一根烟,有时拿一朵玫瑰,有时端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她统统视若无睹,周逍追在她身后:“我错了,别闹!”
方已转身把馄饨拿走,继续与周逍冷战。
馄饨拿回公司时已经凉透,方已加进一点热水,将就着吃,忙碌一整天,下午她提前下班,跟车来到一家酒店,欧海集团的年会在此举行。
白天高层开会,晚上宴会厅节目丰富,方已在化妆间换好晚礼服,同事冲她吹口哨:“看不出来你挺有料啊!”
方已挺挺胸脯:“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着呢!”
她的节目简单无新意,登台唱一首英文歌,五分钟就结束,回来后发现手机有五通未接来电,她拨回去,问:“姐,我刚才在唱歌,有什么事?”
大方说:“爸爸把我们都骗了,他根本没有出差,他还在南江市!”
方已来不及换衣服,立刻拨打方律师的手机,这次手机并没转接留言信箱,可是响到停止始终无人接听,她不停拨打,正要放弃时,那头突然接通了,方已脱口:“方律师,你搞什么!”
方律师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没事先挂了。”
方已许久没有听见方律师的声音,一时心底暖融融的,她说:“别挂,你知不知道大方很担心你,你走了快两个礼拜了,至少应该告诉我们你住哪里!你要是在南江市,大可以住到我这里,还能节省住宿费!”
“小方,别嬉皮笑脸!”方律师语气冰冷,“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我这边事情差不多办完了,回头我会来找你,你回去马上收拾行李,明天就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方已走出更衣室,慢慢朝一个方向走去,“你在南江市?”
“你别管我在哪里,总之明天你在家里等着我!”
方已走到了走廊尽头,隐约看见侧前方的玻璃大门旁站着一个人,她立刻缩进了楼梯拐角下,黑暗中,她挂断了手机。
刚才她在通话中听见那头传来音乐声,还有员工向对讲机汇报位置的声音,音乐正是宴会厅中播放的音乐,位置正是这边,而玻璃大门旁的人,自然就是方律师。方已蹙着眉头,等了片刻,终于听见清脆的高跟鞋走路声,声音往休息室的方向去,方已探头出来,只看到一道男人的影子,她立刻跟了上去。
休息室内,有人说:“你找来这里?”
方律师说:“你不肯出现,我只能亲自找过来。”
那人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方律师说:“应该是我问你,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小方就在这里!”
“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问题问得真奇怪,我做过什么?”
方律师说:“小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别把她牵扯进去!”
“你以为我会牵扯她什么?”
“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开除一个员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方笑了笑:“你以为我没试过?我没有成功。方德,我很意外你会突然来找我,我知道你关心小方,但你怎么会认为,我会伤害她?我应该是除你之外,最关心她的人!”
方律师嘲讽道:“你关心她?你关心她会对她不闻不问十多年?”
“你当我愿意?”对方说,“我希望我能陪着她长大,教她读书识字,给她买衣服扎小辫,我原本有这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被人夺走了!”
方律师说:“所以你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前你第一次联络我,向我要了一笔钱,我给了你,现在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给你一笔钱,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只希望你离小方远远的!”
休息室的门在四十分钟后再次打开,方律师从玻璃大门处离开,另一个人慢步走向化妆间。
表演接近尾声,化妆间里没有人,她对着镜子照了片刻,走进帘布中,脱下华丽的晚礼服,晚礼服之下,是白皙光洁的后背,而随着晚礼服的一寸寸剥落,后背右上方的烧伤疤痕清晰可见。
方已屏息坐在椅子上,等到帘布被拉开的一瞬,她笑靥如花说:“沈总监。”
沈丽英穿着另一件设计简约的晚礼服,愣在当场。
第48章 谁是真心
方已故作轻松;只有她知道自己在微微发颤;脊背努力挺得笔直,因为她不想在沈丽英面前弯下腰。她将沈丽英从头打量到脚;以前她从未细看过这人,从未发现她的眼睛和那张旧照片上的眼睛如此相似,但沈昭华的鼻子没有这般挺翘;沈昭华的下巴没有这般长;沈昭华的脸颊不是这样的弧线,沈昭华的嘴型也有所不同,方已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两张透明肖似的脸,一左一右慢慢靠近;慢慢重合,一张脸是沈昭华的;一张脸是沈丽英的,两张脸重叠,幻化成模糊的影像。
方已暗哑道:“我刚才在休息室门口听到一个笑话。”
沈丽英张了张嘴:“方已”
方已嘴角上扬:“我以为有个女人死了十四年,原来是我误会了,原本我打算春节去她坟墓前拜祭她,现在计划可以取消。”
沈丽英朝她走近:“方已,你”
方已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找到沈昭华后的场景,如果沈昭华穷困潦倒,她会拍拍胸脯说自己有薪水会攒钱,如果沈昭华已经另外成家,她会装成陌生人叫她一声阿姨,如果沈昭华已经离世,她会在她坟前磕头,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一直针对她,对她不屑一顾的沈丽英,竟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沈昭华!
两人沉默许久,沈丽英蹲下来,双手颤抖着,慢慢覆上方已的大腿,眼泪在打转,颤声说:“对不起”
故事要送十六年前说起。
十六年前,方志钊迷上赌博,债台高筑,高利贷追上门,打人浇汽油,他卖房又借钱,始终还不清债务,又想最后搏一搏,却在赌桌上搏去半条命,回来后他执意要和沈昭华离婚,上演了一出又一出闹剧,左邻右里都知道两夫妻反目成仇。办完离婚,他悄悄给沈昭华留下最后一笔钱后,断绝了和沈家的一切关系,也断绝了高利贷去找沈家麻烦的可能。
沈丽英说:“他走的时候,身上只有五十块钱,他说他要是能活下来,会回来找我,要是活不下来,叫我也别去帮他收尸。”
他一走就是两年,东躲西藏,还不清债务就无法回来,有时三更半夜打来电话,沈昭华会把话筒放到小方已的耳边,哄着小方已叫一声“爸爸”,小方已睡得糊里糊涂,叫一声“爸爸”后,电话那头的方志钊总是无声哽咽,这种日子持续到小方已八岁那年暑假,沈昭华终于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前往方志钊身边,方已外婆恨铁不成钢,又恐高利贷会上门,索性对外宣称沈昭华已死,连对方已都欺瞒。
方已不记得她曾在电话里喊过“爸爸”,可是沈丽英这样一说,记忆突然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她想起了方志钊的声音,慈爱的温柔的,带着一点哽咽。
沈丽英的声音仍旧颤抖:“我来到南江市之后,才知道你爸爸,在欧海集团做事”
彼时欧海集团已从娱乐公司成功转型,方志钊从前虽是生意人,但他没有学历,因此只能从司机做起,每月薪水勉强糊口。同事都知方志钊把妻子从老家接出来了,时不时调侃他容光焕发,安稳舒心的日子过了没多久,高利贷竟然追来,方志钊无奈之下只能辞职,再次过起东躲西藏的日子。可那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沈昭华,他不能让沈昭华跟他一起露宿街头,于是当某个人找到他,允诺他一笔足以还清赌债的巨款之后,他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那天夜里九点半左右,某路段发生交通意外,死者李建浩,时年四十九岁,肇事者刘文,时年20岁。
方已笑了:“果然是这样”果然,她无凭无据的直觉没有错,她的父亲方志钊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沈丽华陷入回忆,面色苍白如雪:“有了钱,应该就能回去了,应该就能见到你了,但是不行,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不行,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仍旧要东躲西藏,那天晚上,交通意外的那晚,你爸爸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
方志钊只拿到一半定金,事成之后的钱,他没法再要,他带着沈昭华离开南江市,办理两张假|身份证,再次过起东躲西藏的日子,直到五六年前,他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来到南江市处理一点私事,租住在宝兴路338号。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们因琐事争吵,沈昭华跑出家,直到半夜才气消回来,走到楼梯口,突然就听“砰”一声巨响,整栋楼都震动起来,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巨响,楼上楼下,所有住客都一窝蜂的出门,她听见哭喊声,大叫声,她与所有人的方向相反,别人往大门跑,她往家里跑。再之后,消防和民警出动,火灾死伤几十人,而她,轻度烧伤。
方已盯着她的脸,泪眼朦胧中,仿佛看见旧照里的母亲出现在眼前,眉目浓深,韵味雅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溢出口:“后来呢?”
沈丽英落泪:“我向方德借了一笔钱,伤好后,我去整容。过了一年半,回到南江市。小已,妈妈不是不想找你,不是不想认你,只是我还有事没有完成,我没有替你爸爸报仇,我不甘心,你爸爸的死不是意外,绝对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方已呆呆地问:“不是意外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欧海集团?”顿了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赶我走?”
“我要保护你,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
方已偏过头,抹了一下眼泪,问:“爸爸那次撞人之后,发现了什么?找他做事的那人,是谁?”
沈丽英张了张嘴,门外突然有人喊:“沈总监,沈总监?”
演出结束,沈丽英是评委,她必须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