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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的命令改了三次,终于定在了正月十八,杨大人发了狠,说再有逃走的,一律砍头,这几番折腾下来,满威海卫都知道杨大人要打通天梁,陈新原来还要求保密,生怕泄露了发兵时间,现在却已经是人尽皆知,搞得跟当年萨尔浒一样,明军还没出发野猪皮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过再怎样,总算是有个时间了,陈新想起这些卫所兵只能摇头,先到港口检查了新来的水手,总共五十多人,疤子和王足贵在带领他们熟悉船只,都是从附近其他卫所和渔民中招来的,还有二十多人仍在家中过年,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位,陈新照例动员一番,描述了一番自己的远大前途,这些人都是看着每月一两五钱的月饷来的,疤子和王足贵等五人是原来福船的老人,都有股子凶气,完全能压住他们。
眼下最重要是剿匪的事,陈新只匆匆检查了水手,就去了检查干粮制作,随后又去匠铺看了一遍,唐作相按陈新的法子,费了不少料,终于打制了两把斑鸠铳,王胡子做出了两副铁甲,好在铁料都是从登州要的,不然要费去近百两银子。
王胡子殷勤的递过铁鳞甲,对陈新道:“大人,这两副铁甲是小人最近赶的,全重三十五斤,精铁二十二斤,戴上明盔和铁手臂,将近四十斤。”
陈新接过来一看,这副鳞甲用的是方形铁片,每块是尺寸约两寸稍多的正方形,相邻两块都有部分重叠,中间一块大大的圆形护心镜,所有甲片都有微微向外鼓起,有一定的幅度,并非是光板一块,应该有很好的卸力作用,王胡子确实用心在做,他提了一下,确实够沉的,不过战兵平日训练都有负重,如果只是作战时候穿,应该问题不大。
“王先生这铁甲做得不错,战兵的头盔都做齐没?”
王胡子得了陈新夸奖,得意的瞟了一眼唐作相,马上又对陈新回道:“十五前就送过去五十个明盔,今日就能把剩下的全做完。”
陈新满意的点点头:“王先生做得不错,辛苦了,今日你升为匠头待遇,多做些铁甲出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就是人手少了些,小人还需几个帮手。”王胡子平日只有一个徒弟帮手,其他三个都帮着唐作相打火枪了,他对此也不是太满意。
陈新道:“人手我给你加,不过你不能光让他们打下手,你得教他们制作。”
王胡子楞了一下,这些手艺都是他自己吃饭的家伙,要是人人都会了,他也就不吃香了。但陈新又说了话,他呐呐的不知如何拒绝。
“王先生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不会让你们白白教授。”陈新扫了一眼五个匠户,见几人都在听,继续道:“日后你们计算收入,都是按件计费,你一人做得再多,又能有多少银子,我给你们定个法子,带了徒弟赚得更多。”
唐作相最近看王胡子不顺眼,见王胡子忤了陈新的意,心中正高兴,连忙接道:“大人请说,小人无不遵从。”
“你们眼下定的是初级匠户、中级匠户、匠头,这算你们的工匠等级,每级有不同的待遇,只要没有受到处罚,每级的基本月饷不变,一直都在,若是能带徒弟,我再给你们另外加上师傅月饷,带的徒弟越多,师傅月饷等级越高,王先生以后单独负责铠甲打制,你们所产的铠甲数量越多,你的奖金也就越多,必定远超你打制的计件银子。”
王胡子听了如此划算,又不愿忤逆陈新,赶快答应下来。
陈新笑道:“王先生,唐先生你们现在正值壮年,打制还行,若是老了,怎地比得过后生,我给你们这师傅月饷,只要加上去,以后只管指导一下徒弟,动动嘴也能收入不错,岂不比自己打制划算。”
唐作相也算听明白了,他赶快跪下道:“多谢千户大人体谅我等下人,定下如此规矩,小人代大伙谢过大人。”
王胡子又被唐作相抢了先,也跪了谢过,陈新扶起几名匠户,他专门给他们设定师傅工资,就是为了让他们带徒弟,并且把他们的技艺都共享出来,慢慢定成标准,否则每人自己按自己的经验来打制,他计划中的流水线模式就永远无法实现。
再勉励几句后,他叫过聂洪,拿了两副铠甲和附件,出门去了战兵队训练的地方,此时战兵已经完成负重行军,正要演练鸳鸯阵型。他把两件衣服给了代正刚和朱国斌,让两人作战时穿上,朱国斌和代正刚都爱不释手,这铠甲才是真正的正规军装备,私藏兵器不算什么,私藏铠甲和弓箭是可以算造反的。
十六日训练结束后,陈新又召集了队长以上军官在公事房开会,宣布了十八日出兵的事情,这事其实连小兵都知道了,听陈新说了后,大家也没有什么激动。
陈新接着就让周世发最后确认一遍情报。
周世发站起来发言:“这次的点子通天梁,山寨在着棋山,原有人数约三百人,年前接连打劫商贾及附近大户,所获粮食在千石左右,引来许多流民和小股匪徒依附,现在人数接近六百。”
众人都静静听着,这股土匪人虽多,但三个卫所都要出兵,也不怕他人多。
“从威海卫城到着棋山约四十里,山地纵横约二十里,路线附近水源众多,还有一条五者河。主要进山口五条,从北方进入有两条,因为通天梁最近到处活动,我们没有进山。从威海出兵预计首日会在金线顶与龙王庙附近宿营,第二日过金线顶后与成山卫援兵会合,第三日进着棋山。”
代正刚问道:“你刚才说的杨大人定的计划?”
周世发道:“不是,是我们自己猜的,杨大人至今只定了进军时间。”
代正刚嗯了一声,朱国斌插进来问道:“通天梁的人武器如何?有无弓箭,贼人有多少是积年老匪?”
“六百人,据说武器不齐,年前打劫时劫了几副弓箭。六百人中有三十多人是从昆仑山带过去的老匪,依附的小股惯匪约有两百人,其他都是流民或者破落户。”
朱国斌点头道:“知道了。”他又转头问陈新,“大人,我们是和卫所军一起行动,还是单独行军。还有我们留不留一队人守着村子”
陈新沉吟道:“我会争取单独行军,尽量不和卫所军混在一起。留守就算了,这里还有几十个水手。”
两人问毕后,陈新又问了粮食的准备情况,刘民有兼着军队的后勤,也汇报了一番,粮食都准备齐了。装备由代正刚负责,兵器都是早发好的,主要是分下二十件棉甲,装备两队都还差了四件,头盔可以人手一副。最后分给了一队和三队各十件棉甲,新打的两门斑鸠脚铳拿给了火器队的队正和代正刚。
最后是负责作战的朱国斌重复了一遍鸳鸯阵在不同地形的运用。
陈新这支小部队准备良久,一切都已经备齐,也没有其他更多说的,定下部队辰时吃饭,辰时二刻出发去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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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欠的两章终于补齐了,松口气。
第二十九章 憋闷的行军
威海卫东门外的校场高台上,杨云浓指挥大人穿了一件特制的鳞甲,他体型太胖,任何明军的制式铠甲都穿不进去,只好让所内军匠打了一件特制的,但又不能太重,那些工匠想尽办法,把铁片打得很薄,制出一件二十斤的鳞甲,实战效果就打了折扣,不过外面看着还是十分威风。
杨云浓背后站了十五个家丁,他原本有二十个家丁,被打劫的时候死了五个,他每年养这些家丁一人要十多两银子,多年下来投资也不少,计算下来加上货款总共超过五百两银子了,令他心痛了许久,所以最近心情很不好,现在看到台下的状况就更不好了。
台下已经站了两百多军户男丁,有几十个是轮着值守卫城的守城军,其他大多是临时抽调的三个千户所屯种军,这些人中有壮年男子,也有五十多岁老翁,还有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也没什么军装,就穿着平日种地的破烂衣服,按各自墩堡站成几大堆,大堆中又按熟悉程度站成许多小堆,正热闹的拉着家常,还有些送行的女人小孩夹杂其中,一些孩子哇哇的哭着,场中闹成一片,要不是他们手里拿了些兵器,旁人还以为是某处赶集。
三个千户和文登县的郑典史都在杨云浓旁边陪着,三个千户看指挥大人脸色不善,和镇抚一起跑下去对着场中军户连打带骂,折腾了足足一刻钟,这些军户多半都是各级军官的佃户,对他们还是惧怕,畏畏缩缩的总算是按各自百户站好,虽然还是乱七八糟的,但比刚才的菜市场好了一些。
杨云浓脸色稍霁,等几个千户回来,阴阴的问道:“还有多少人没到?”
几个千户都轮流报了,大概还有一半未到,此时也没到午时,没到也说得过去,杨云浓赔上笑脸,跟旁边的郑典史告罪,那郑典史看多了卫所,知道卫所兵就这个样子,一年不见得能操练一次,倒不以为意。
等到巳时三刻,又零零落落来了一些,见面打招呼拜年的声音又到处响起,这些军户都是威海落地生根多年,互相通婚的很多,即便不是一个墩堡,也有很多人认识,场中又开始乱起来,镇抚又带了自己的两个家丁上去打骂。正打得热闹时,北边传来一阵整齐的号子和踏步声。
场中众人都奇怪的转头看去,只见近百人分为六个队列,前面五队每队十二人,全部头戴明盔,都穿着统一的胖袄,队官手执旗枪走在最前,中间两伍成两列纵队,最后一个挑扁担的火兵。他们步伐整齐,脸容肃穆,各自扛着兵器,军容严正,踩着同样的步子往这边走来。
这些威海军户何时见过这样的军队,有些人平日倒看过他们几次跑步,大家都觉得这些人傻,每日不知跑些啥,现在一看他们行军,居然有如此气势,不由都停下说话,呆呆的看着这支奇怪的军队。
这支小部队全部进入校场后,依次排在点兵台前,到位的也不停下,在原地踏步,整齐的脚步声仍然响着,直到所有小队都在台前到位,领头的千户一声大喊,“全体立定!”
近百人同时大喊一声“虎!”(注1),右脚同时用力踏地立定,校场中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似乎觉得地面都抖了一下。
“全体左转。”近百人又是齐刷刷的以左脚为轴,身体左转,跟着啪一声右脚并拢,近百人如同一人般,转身后便漠然肃立,无一人转头或说话,较场上突然间变得静悄悄的。
所有在场的众人从未想到过军队能像如此模样,杨云浓呆呆的看着陈新跑上台来,只见陈新在杨云浓面前跪下道,“属下威海卫左千户所百户陈新,受命带所属军户七十八人赴卫城听用,克期到达,请大人示下。”
杨云浓还呆呆的,旁边郑典史倒先反应过来,忙捅了杨云浓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忙乱的道:“好,好,这个,陈千户便在这里就是。”
郑典史听他说得有点不像话,咳嗽一声道:“杨大人,是否先安排这位陈千户到左千户所的位置列队。”
杨云浓恍然道:“啊,正该如此,陈千户,那你便带你属下到左千户所的行伍列队。曾千户,快带陈千户去。”
陈新又跪下施礼后,下台又是几个口令,队列右转行进到左千户所的位置,排成六个两行队列。这时又有五个军户牵来了五头骡子,交到了后勤队手上,陈新就是打算在较场给威海卫一个下马威,免得卫中以后有人打他主意,所以为了队列整齐,连骡子都没牵进场,此时收了骡子,便打发那几个年纪大的军户回去了。
郑典史等他们走远,才对杨云浓道:“令行禁止,杨大人手下有如此强军,何愁区区通天梁。”
杨云浓在典史面前找回些面子,心中得意,口中客气,“陈千户治军得力,连巡抚大人都是欣赏的。”他也不说陈新是巡抚安排的,郑典史还以为巡抚欣赏杨云浓,顺带欣赏陈千户,眼光也略略不同起来。
陈新的小军队到左千户所的位置站定后,较场中又嗡嗡的响起来,周围的军户围着他们象看珍稀动物一样,指指点点,既有羡慕也有嘲弄,这些纤夫们这些时日挨了不少军棍,现在队列中从不敢左顾右盼,每日操练时也经常被家属和麻子墩的群众围观,对这些已经毫不在意。
卢传宗却对这些围观者很不爽,对着自己的两队兵大声道:“都站好了,让这些乡巴佬看看啥叫军队。”
“你他娘说谁是乡巴佬。”一个身高体壮满脸横肉的壮汉走出来,对卢驴子恶狠狠的道。
五队战兵看到居然有人敢对自己的军官不敬,全都跃跃欲试,他们每日单调的训练,被操练得精神超级旺盛,又经常挨打,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还没处发泄,每天都有想找人打架的欲望,平时军律约束着,现在出了军营,早有种困兽出笼的感觉。这些军官虽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