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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派出一个人做代表,让他替我们看看好了。”灾民们不肯善罢甘休。
裴斯妍看眼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直淡定自若的墨宣身上,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道:“墨公子,您可有什么办法?”
墨宣轻柔的拍拍她冰冷的手,向前迈出一步,“那么就请各位从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并且可以信任的人随大人去库房查看。请一定要选一位所有人都能够信任的人,莫要到时候说此人是被大人收买了说假话。”
灾民们面面相觑,觉得墨宣这话说的在理。很快他们就为选谁去看库房而争吵起来。
墨宣扫视一圈灾民,又说:“巫盼大人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待各位推举出代表,让衙役通报即可。”随后,他向裴斯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又回到大堂内。
“石大人,你去和米铺的老板们打声招呼,千万不要把我们买米的事情泄露出去,另外以检查户籍之名,暂时封锁城门,不要让流言扩散,”裴斯妍一边来回走一边吩咐着,语速极快,石会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司士大人,将负责仓库的人全部叫来,我要一一盘查!”
两个人领了命令,赶紧办正事去了。
墨宣体贴的端来一杯热茶,交到裴斯妍手上,“喝口茶定定神吧。”
裴斯妍无力的对他笑了笑,说:“多谢墨公子的缓兵之计,把您卷进这场琐碎之事真是不好意思。”
“江湖中人就喜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能与澹台小姐相识,也是墨某的荣幸。”墨宣说道,谦谦有礼,淡雅如兰。
裴斯妍低下头,抿了一口茶以掩饰染上脸颊的红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司士将负责粮仓的士兵悉数带到,一字排开站在大堂中央,细数一下不过十一个人。
裴斯妍缓缓的迈着步子,扫视着每一位士兵,目光冷然,她幽幽的开口道:“是谁将霉米之事泄露出去,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也许只是无意中不慎说出去的,再者大旱当前,我不想手上沾血,所以……”裴斯妍的语调微微高扬,“我给泄密者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是来向我自首,悄悄的来说或是当众说,随便,罪过我不会追究!否则……满门诛灭!”
裴斯妍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人,又向墨宣递了一个眼神,转头前往后堂。
士兵们怯怯的瞟着她的背影,咽了一口唾沫。没了分寸的他们连忙向司士大人求助。
“是谁泄露的快去自首吧,澹台大人位高权重,杀你们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她不追究已经是万幸了。泄密者也要想一想自家兄弟不是?”司士摇头叹息道,一甩袖子准备离开大堂,不为这帮人烦神。
一个士兵紧紧的揪住司士大人的袖子,苦苦的哀求道:“大人,若是泄密者不去自首,一定会连累我们这些无辜之人的,求大人想想办法救属下吧。”
“巫盼大人乃是蓝国四大辅臣之一,”司士向天拱拱手,而后又垂下脑袋,“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哪里能说动巫盼大人?还是那句老话,谁泄密的快点去自首吧!”
司士甩开那人的手,逃也似的冲出大堂忙自己的事去了。
裴斯妍穿过后堂的门,来到小庭院中。乌云浓重,天色阴霾,寒风像刀片似的吹拂过脸颊,一地枯黄残叶“簌簌”的飘落向远处,似乎要下雪了。
云琦拿来一件狐裘披在裴斯妍身上,狐裘洁白的毛柔软光滑,拂过脸庞痒痒的舒服。
“寒风凛冽,墨公子您冷吗?”裴斯妍问道,正想吩咐云琦再拿一件衣服过来,墨宣摆摆手。
“练武之人不畏严寒,多谢小姐关心。”
云琦看着客客气气的两人,只觉得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和小姐说,只能抿着嘴巴拼命地忍住笑意。
裴斯妍看在眼里,说:“云琦,你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云琦摇头否认:“奴婢没有。”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裴斯妍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丁当”一声掉落,如墨染般的长发松散下来,随风轻扬。
“呀!”裴斯妍眼前被发丝遮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和疯子没两样,抱着脑袋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墨宣,脸色通红和涂了过多的胭脂似的。
墨宣在云琦之前拾起簪子走到裴斯妍身后,用手指代替梳子梳理着她纷乱的头发。裴斯妍任由他摆/弄,眼角瞟到他银纹边的白色衣袖,顿时心跳失去了规律,从小到大还未曾有一个男人为她梳过头发……
墨宣很快就重新盘出一个简单的发式,将簪子插了回去,“好了。”
裴斯妍摸摸头发,小声说:“谢谢您。”
一旁的云琦已经忍不住背过身去偷笑了。裴斯妍假装冻的瑟瑟发抖,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颊,“我们回屋去等吧。”
说完,她也不等另外两人说话,一头冲回书房。
“墨公子,您对我家小姐真好。”云琦说,墨宣温雅谦和的笑着,缓步走向书房。
半个时辰过去了,泄密者竟然没有出现,裴斯妍既惊讶又愤慨,怒气冲冲的回到大堂,碰巧一名衙役进来禀报“灾民们已经选出代表”。
石会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把人带过来,”裴斯妍从袖子里掏出钥匙,在手中把/玩两下,“我们给他看粮仓便是了。”
石会脸色煞白,惊叫:“大人!”
裴斯妍狡黠的一笑,“我可没说要现在就给他看粮仓。石会,你在外面找地方躲着,听我命令再进来。”她又将钥匙放回到袖子中,“我会说你去拿钥匙了。”
“可是这拖不了多久啊?若是和灾民们说钥匙丢失,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在故意拖延。”石会急得愁眉苦脸,恨不得出去给灾民们磕头请求他们回去。
“走一步是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裴斯妍也是无奈,“你先出去躲着吧。”
石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乖乖的到大堂外面找地方躲着去了。
不一会儿,灾民代表跟着衙役一道进来了,是一位看上去甚是德高望重的老者,佝偻着背,胡须花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走到裴斯妍身前,颤巍巍的跪下。
“草民耿某拜见大人。”
“耿大爷请起,坐吧。”裴斯妍笑的亲切,好像从前接见客户,“石大人去拿钥匙了,请您稍等片刻。”
“好,好,”老者坐到椅子上,“只希望大人您别让我们失望就成,否则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告倒你们这一帮贪官污吏!”
裴斯妍撇撇嘴巴,真正的贪官污吏哪里是她呀?明明是有人偷梁换柱,窃走了没问题的赈灾米,害得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暂且自认倒霉了。待她回到帝都,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椅子还没有坐热,老者不耐烦的问道:“为什么钥匙还没取来?这都多长时间了?”
裴斯妍正想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法,随口说道:“耿大爷,您放心,快了。”她抬眼望向门外,恰好看到一个人匆匆走来,脸上瞬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第二十六章 演戏
“小姐,属下回来了。”离轻染踏进门槛,随即下跪行礼。
裴斯妍自是欢喜不已,她看一眼耿老汉,拽着离轻染出门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银子借到了吗?你不是明天才能回来的吗?”
“小姐,属下在去的路上语遇到了汪见山大人,原来汪大人也有意来拜会小姐,”离轻染说,连日奔波让他的眉目间染上也许风尘,略略显得有些苍老,“另外,属下意外的抓到了潜逃的葛括。”
他的话让裴斯妍喜上眉梢,“汪大人现在何处?”
“为了避人耳目,属下将汪大人安排在城内的一处小客栈里住下。”离轻染望眼半敞着的官衙大门,那里隐隐的传来喧闹声,“小姐,为何官衙门前聚集如此多的百姓?”
裴斯妍苦笑:“出了些差错,霉米的事情泄露出去了。你带着银子去买米,换掉仓库中的霉米,把葛括交给我吧。”
“是,小姐。”离轻染听出裴斯妍刻不容缓的语气,立刻办事去了。
很快,两名侍卫押来一个肥得像头猪似的男人,此人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胖得脑袋下面都见不到脖子,估计是这些年为非作歹多了,吃喝玩乐样样好,一对亮晶晶的老鼠眼睛,一见到裴斯妍立刻变得水汪汪,满脸委屈相。
“大人,请您饶小的一命吧。”葛括跪在地上,哀求着。
裴斯妍用丝帕擦了擦鼻子,温柔可亲的笑道:“若是葛大人愿意陪我演一出戏,我会好好照顾您的……”心里猛然对自己产生一丝厌恶,她又低低的冷笑自嘲一声。
葛括见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小的愿意,大人您尽管吩咐。”
“不过……”裴斯妍不笑了,脸色阴冷,“如果你稍有差池,不顺着我的意思,我不会放过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是不是?”
“大人请放心,就是让小的赴汤蹈火,小的眉头绝不皱一下!”葛括说的信誓旦旦。
“好,随我来吧。”裴斯妍不再看他一眼,昂首阔步走到大门前,命人将大门完全敞开,外面的百姓一见巫盼大人出来了,顿时鸦雀无声。
“石长史大人带着耿大爷去粮仓了,不过诸位请先听我说件事情。”她摆摆手,侍卫将葛括押到台阶前,他看到黑压压的西燕郡百姓,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百姓们一见到鱼肉百姓多年的葛括,个个情绪激动,高呼着“杀了这个狗官”,士兵们奋力的维持着秩序,不让一个人踏上台阶半分。
葛括差点瘫软在地,哀求的望向巫盼。
“诸位请安静,”裴斯妍提高了声音,挥手示意,吵闹了半天百姓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她继续说道:“关于霉米一事,其实是葛括蓄意诬陷本人而散布的流言,请大家不要相信。是不是这样啊,葛括?”
葛括一口气几乎没喘过来,巫盼大人哪里是在帮他,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裴斯妍又说道:“葛大人,还是从实招来吧。”
葛括想到巫盼大人之前说的话,狠下心决定豁出去了,“是,没错!巫盼大人乃是皇上亲封的巡按,此次赈灾我害怕巫盼大人查出我贪赃枉法等罪证,所以我散布谣言,说仓库中的米都是霉米,好引起民愤,拉巫盼下马!”
“哼,说不定你们是官官相护,巫盼大人为求自保让葛括说瞎话呢?!”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叫道,立刻引起众人的赞同。
“我与葛括素昧平生,怎让他来编谎话?更何况我是奉着皇命来赈灾的,又怎么可以愧对苍生黎民呢?”裴斯妍说得真切诚恳,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如果我真是贪官污吏,我大可以一点赈灾粮银都不发,不解救被软禁的百姓,不重新丈量田地数目,更不会修缮水利!可是现在这些我都做了,为什么?”
百姓们沉默不语了,低垂脑袋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一心一意只为了各位着想,请大家不要因为这狗官的谎话而不信任我……”裴斯妍说着,语音有些哽咽,她捂着嘴巴强忍着。
事情往往充满了戏剧性,裴斯妍亲自导演的一出戏最终获得了她想要的结果——
“巫盼大人是好人呐,是好人!”百姓们大喊着,纷纷下跪磕头。
裴斯妍冲上前去,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老头,“天降大难,让诸位受苦,是我等位坐人臣者的过错,我实在受不起各位的拜谢,大家快快请起。另外,过两天要开始修水渠了,也请能出一份力的人都参与进来。”
百姓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连连答应裴斯妍的请求,随后散去。
裴斯妍看着官衙前又恢复了清净,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里衣都已经湿了,她现在分外的想回房里沐浴。
“大人。”葛括眯着眼睛笑。
“将他关押进大牢,过几日与我一同返回帝都听候审问!”
“大人,您说要帮我的啊大人!”葛括叫道,侍卫立刻拿布团塞进他嘴巴里。葛括“唔唔”叫着,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句。
回到大堂坐了一会儿,石会领着耿姓老者笑呵呵的回来了。老人一见裴斯妍,连连作揖。
“恕小的愚笨,误会了大人。”
“没事没事,大爷您回家去吧。”裴斯妍笑着送别老者,回头向石会做了一个“V”字的手势。石会茫然的看着巫盼大人,裴斯妍缩回手,抓抓头发,说了一句“没什么”。
离轻染静静的走过来,脸色平静如往常。
“轻染,你果然是神速啊!”裴斯妍欢喜的说道,“对了,跟你介绍一个人……墨公子?”她唤了一声,却没人答应。
云琦小声禀报:“小姐,墨公子走了。”
裴斯妍惊讶:“他好好的为什么走了呢?可有留下什么话?”
“墨公子说他临时有要事,不能耽搁在西燕郡。他还说,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多等一会儿也是好的呀,”裴斯妍大失所望,看到离轻染疑问的眼神,又解释道:“昨天官衙中突然闯进了刺客,幸好一位名为墨宣的江湖少侠相救,我才平安无事。今天,他也帮了我不少忙呢,可惜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墨宣?”离轻染蹙眉念着这个名字,细细的回想,“他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