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皇运-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主子,是忠儿。”
“何事?”
“是要奴婢眼下就说吗?”延陵忠已于帐外立了许久,定也知帐中的男人是尹文衍泽,才是谨慎道,“主子是不是要移去书阁。”
延陵易掠了眼正装作无事绕着垂穗摆弄的尹文衍泽,微吟沉,复言:“无碍,你说吧。”
“是。”帐外声一怔,重重道,“尚书台来的消息,有关公仪世子。”
“他怎么了?”她仍是平静,然一只袖子紧攥于背后。
“没了。”
延陵易猛松了手,心中虽已了悟,言中依淡淡道:“是怎么个没,人死了,还是逃了?”
“用至最后一刑,人是没挺过来。戌时三刻的时候,殁了。”
忽得静下来,待到忠儿退后,这室中依是无声。
就这么没了……
夜风正寒。
延陵易披着袍子入了易水书斋,满阁子的书,满阁子的清冷。
她随意翻了三两本,取下一册,草草翻着几页,由袍袖中抖出玉露青瓷瓶,瓶中置着九酿珠膏,以做清凉消疲去闷之用。往日她皆用其涂在太阳穴上定神。今夜,她取出一指膏样,由温水匀开,笔尖点蘸着无色膏液,落笔于书缝之间,精言简要——“衍已撤朝整月。先二日入府,不知其意。夜后亲密半刻,无紧要。来信戌三刻,公仪殁,不知利弊。月初八,宓留。”
书罢,合册。置回原先摆放的架阁。
若不出半日,这斋中即是会有丫头们收拾摆置,其中便能有人取了这书册,以擦拭台面的黑砂麻布染罩书页,即能索获紧要的讯息。
自十年前,延陵沛文允自己入他的斋子习字临帖,这习惯便坚持下了,且从未漏过马脚,更从未有人疑过这里。纵是延陵沛文至死也不知消息是如何传透,因他能彻查全府上下,却想不到是自己平日呆得最久的书阁。而她,不过是立在父亲身侧随时适应,偶尔端坐于另一侧,不时抹着去乏凉沁的膏药,持笔临帖,书下一行行信笔笺字。
她是谁。延陵族世袭的王?延陵沛文的长女?再或是,那个京城名妓诞下的私生女?
也许,她谁都不是。
只是一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细作暗人。

第四十五章 噩梦
又是一夜噩梦,她仅睡下半个时辰,依有惊梦袭入。
梦中尽是嘈杂,那些人争来吵去,而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逼入,刀剑出鞘的脆响随之而来。
没有血光,天空干净得似一团玉,拥着如绣江山。
峭壁陡入云间,丹藤翠蔓绕在脚下,身子甫一轻,便于顷刻间坠下。如若那一日,她如阿嫫说得那般,不该去那望仙紫崖就好了。而后那一切,便真的只是噩梦。
“延陵。”榻侧的尹文衍泽由她嘤嘤的喃声惊醒,披了衣半起了身,轻声唤她。
延陵易隐一颤,身子躬紧,缩成团状凄凄地卧向内侧。
他出手欲扶平她双肩,却触了满指残冷湿泪,夜色下,泪,比她人更虚缈。
眉燃痛意,他坐直了身子凝她,目光这一凝,便是整夜不散。
翌日清晨,天未亮。延陵易即已起身侍弄晨膳,备至一半时,恰听东阁连连溢出几声恸泣。
风寒凉,卷着昨夜垂枝碎蔓扑入窗棂,呜咽出声。延陵易端着手中瓷盏怔愣回神,微尝了小口调羹,竟是全无味道。身后漆门由人推开,延陵忠正踯躅不前,一脸犹豫无从开口。
“不是说了,公仪棠的事先不要传出去。”延陵易侧了眸光,隐着不悦之色,指尖轻抖,似持不稳碗盏。
延陵忠面有难色,只得支应:“是没有传下,可继昨夜公仪家便举了大丧,消息一夜即是传开。再不知哪个得了消息的丫头念着新鲜,趁二小姐晨洗时又多了嘴才…”
延陵易重重阖了目,猛掷下开手间瓷碗,于脚下碎裂了几瓣,吓得厨厅一席随侍应声倒地俯身磕头。
扶廊断垣,一路曲长,延陵易走着走着便是不稳,时而需以抵壁相撑才能勉强步出。冷汗苍然而落,她背倚后墙,砸拳于身后。该死!她竟是由着公仪棠这般死了!他…果真是至死都不肯卖自己个人情。
“二小姐,您慢着些,当心跌崴。”花池西端漫入人音,嘈声夹着惊乱。
她怔怔抬头,见延陵眉已是绕过花堂,迎着自己立身的方向大步奔来。宽大的袍子灌满了风,延陵眉几乎是便哭边跑,晨间刚刚抹弄的妆容由冷泪散花,饶是滑稽,却又看得人心酸。她停在距延陵易五步之外,颤抖着身子,泪落了满襟,嚼碎了痛,声声是怒:“你满意了?!普天之下,只你延陵王最大,再没一个能与你为敌。是该满意了,天下之大,你延陵家名声要较天下更盛,再没有一个人能再丢你族门的颜面。”
“搀二小姐下去休整。”延陵易目光越过她身后追至的下人,冷声嘱应。
曲廊中又是哗啦跪满了一片,无人敢不应,亦无人敢去碰延陵眉。
延陵眉哭痛了心脾,咬牙强撑出声:“延陵易,这一生,我不要与你再为家人。即日起,延陵眉只是公仪延陵,仅是公仪的妻。”
“放屁!”回廊尽头人声漫上,声声皆是怒,延陵空大步迎上,琐碎的常服裙尾袭地,扫着夜落满地的秋英芳草。一股子浓重酒气由他周身散佚,冲着满廊。他走得疾,却也不稳,酒未醒半,醉颜微酡。他喝声逼向延陵眉,英眉云蹙:“你吃着延陵的谷粮,放着哪门家子的臭屁?!”
“哥。”延陵眉含泪嗔了声,别过脸,再不看二人。樱唇紧阖,屏息不再言。
延陵易持了冷笑,她一步步逼近延陵眉,是要她不得不一退再退:“你,又可曾视我为家人?”其实她并不介意,家人与否,从不重要。她本就不是,又何苦处处较真,装得讨好众人,任谁都将自己看作至亲至爱。
眼前重影袭上,言罢依是轻浅冷笑:“你,又可曾念我一声姐姐,可有敬过长姊威严?先不论聪哲敏娴,但问谦顺敬慎,你可有一行做到?托名以自高,因宠而骄盈,你持着延陵盛名,却不知谨惜。没人逼你做延陵后裔,公仪家也未必会认你作子媳。可笑你至今都揣不透自己的斤两,失了延陵之势,你什么都不是。”
她由她肩头擦过,目沉如墨,相离数尺,脚步顿下未有回身,只声冷清寒:“准你为他着素缟三日。”这亦是她对这一段孽缘容忍得最大限度。
穿过西池,遥景后廊的尽处,延陵易行得较以往更沉。
此一处,偶有芳果奇香,她停在半月门后壁一侧,等着身后人脚步袭上。人未至,扑鼻不散的酒香溢传,她道他又是喝了一夜的九酝苍梧。
“步子迈得这么大,是要比男人都走得快。”延陵空好容易追上她,倚着壁门歇喘,一袖子扯上她,“我瞧你也没几分女人样。”
她方是正眼打瞧了他,尤是见那满目醉肿,忍不住责难:“这般吃酒,不会将身子喝垮吗?”
“难得你管顾我一回。”延陵空笑着勾了她下巴,眸中轻波在闪,“刚你说的句句在理,恰我一并想起来,多少年了,也从未听你喊个兄长。”
她冷笑只闪烁了瞬刻即散,而后认真抬眸掠着他道:“想听吗?”
这一声落,延陵空俨然怔下,涩涩笑过,扬了袖子,抬臂挡了她唇。
“我啊,还真就不怎么想听。”他凝着她,眸中颜色诡然。
她扯下他展袖,却握到他藏在袖笼的手在颤。
“哥。”她唤了他,这一声怪怪的,仅由喉中滚出单个音节,艰涩异常。
声音轻细,却听得他失了颜色,嘴眼轻虚,他嗤嗤地笑,容色诡离。冷袖由她手中抽出,于身侧甩了甩,目光未离她半寸。同处十年,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皆能无谓。然十年之隔,她今日一字,最是伤。
他摇了头,甫一笑下:“九酝苍梧终不够醉…今夜我是要饮春秋贡越才痛快。”
“是你想要的吗?”她问他,平静如水,“醉生梦死便是你要的吗?”
“那你呢?”他反问了声,笑涩了双眉浅瞳,“无醉无梦无生无死,才是你想要的吗?”
她舒了额眉,眺望满池秋瑛,园柳蘩澜,这景致虽美,却从未与她有关过:“是不愿醉、不能梦,不甘生、不得死。”若能以一言概之她的半生,恰也仅仅余有这一十二字。
他眼中层层湿雾翻滚盈涌,抬手点触她额顶,他高她一头,若她不仰首,必看不入他此刻神迷情惘。
“你可知延陵空毕生所求?”他声音淡淡,出声即哽住。
她欲抬头询望,却由他两指压住天灵盖不得动弹。
“醉,生,梦,死,皆有一人相陪。”静了半晌,他挑眉而笑,“是我之愿,然着实缥缈了。”
如若那个人不是她,他便谁也不要。
世人将他说念成什么模样都无谓,唯愿一样所求。

第四十六章 心思
天未亮,延陵易较往日更早起身。
沐浴更衣,以薰香染罢一双皓雪柔荑,就着身侧菱花镜静静描眉,是淡远清长,宛如落在一池碧水间的浅山倒影。
尹文衍泽醒转时正见她云鬓蓬松,插了凿花半月银梳于后髻。每日皆是这般简单的髻鬓,不是栉梳,便是平簪搭配,钗翠步摇虽是满满一匣,也显少见她佩。
她由镜中瞧了他正望着自己纹丝不动,些许不自在着,转了身子偏向另一侧。
他笑她如此不自在,披了衫衣坐起了半身,含笑道:“今日要赶早朝?”
“京举初试在即,听候上帝垂询。”她应,面无颜色。
贡举一事,帝先是允尹文衍泽与东宫持力而为,如今添了她于其中,是有不自在之处。由她说起,他方念起该有自己分内之力,揉着眉心道:“你先和太子议着。我再歇上三两天,便回科举房。”
“再两日,初试名纲将以张榜。”她幽幽提醒着,随手撤了胭脂,“我听科举房姜中事说,仅面举应试的考生便有数百。是往年之三倍。”
“无为治世,国瑞民安。一个个是都愿意出仕为官。”尹文衍泽点了头,无意道。
“朝中文人多了,并非好事。”她就着湿帕净了手,整齐了妆台中各物摆置,与之前摆状丝毫不差。
窗外忠儿低声催促,说是时辰差不多了,请主子入轿。
延陵易平了衣襟,即是要步出,却听榻上尹文衍泽出了声:“过来。”
她僵在原处,无意前去。
他又道:“是要我踩着凉就你,还是自己个挪两步子。”
她于是迈过去,一身繁琐朝服不好挨坐沿榻,只得坐了他身侧的圆木凳。
“可是要去母后那问安?”他沉声问她,满面促狭浑然逝下。
“若是入宫,必要前去请安。”她一开口便应,全不用思量。
“进了中宫,不准瞎吃乱喝。”他嘱咐着,面上虽是随意,眸中却藏了深意。一只手扯上她腕子,摩挲了两下,重重捏了虎口之处,“我的意思,明白吧。”
“那碗催子酒…什么名堂?”她倒也不惊讶,顺道着重提旧事,此时机询问恰好。
“掺了去子汤。”他满是坦然,直接回应。
她唇角一牵,反是笑开。从前想得是更严重,料定了鹤顶红砒霜一类。实情仅一杯去子不育的汤药,实是大巫见小巫。
“现下笑,往后有的你哭。”他摇头嗔她,眉角染了笑意。
“如若今日又是一杯催子酒,我便喝了。”她索性言道,“本就不喜孩子,且…”且他又是个不能有的,这去不去子真也不那么重要。然后半句终是搁在唇边,吞了下去。
“且什么且,你不喜我喜。”他突地冷下脸,接着她话头道,“不准吃喝就是不准,没那么多如若抑或的。你这态度就不对了,不喜孩子就能不要了?!”
“我夜里同科考房的几位主事宴议,不用备饭了。”她紧接着插了话,无意义的话题是半个字都不想再提。
“我倒是可以陪夫人应酬。”他忙堆了笑迎上,有热闹定也不多他一人。
“不可。”两字直接否了他歹念,此事,她绝不留余地。
旭日东升,第一抹晨曦破窗而入,室内满堂装潢都镀了层金芒,沉闷的浊气一扫而尽。他看着她背影隐了层层帐幔之后,突得笑开。得此女相陪,他怕是一生都不得孤单,然他偶尔会怀疑自己这一生是以够用。他要在她身边足够久,才可以一一教来,要教的总还有那么多,偏她又学得极慢,进一步退三步……
早朝散后,圣元帝独召延陵易于含章殿。她明白圣元帝显少与自己亲近,这一次,必是互持了某些筹码。
含章殿下,她并未跪,仅以躬身垂首候等垂询。然圣元帝一开口便不与其谈政事,话题扯开,问及尹文衍泽的卧病,又绕问了王府个中事宜。
“今儿召你来,是想借着婚宴前要你们姊妹先见个面。”他终是绕回了正题,持着笑端看她,似要从她颜中寻到些许不快,“不论怎么说,日后都是共侍一夫的姊妹,若能一先相处融洽,也是免下日后不少琐碎麻烦。”
延陵易听明白了他是在说邛国郡主的婚事,平静道:“谢皇上体念。臣媳也愿先见上郡主一面。”
圣元帝笑意勾得更重,一挥手即是命总管司监前去宣请。
不多半刻,偏殿侧门应声而起,朱帘重帷由两侧宫人打起高悬,由帘下步来的女子,垂首低眉,身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