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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李嬷嬷也不由皱起了眉,却未看到苏黛指尖一抖,轻吁了一口气。
“红袖啊,这山庄里闹得可不是鬼……”苏黛扶着腰坐起身子,眼底微微闪过不忍,最后化为无奈。
红袖忙上前扶着,道“小姐!你慢点!唉……这肚子,奴婢怎么瞧着都像个大鼓。”说着,又想起了前儿个晚上,小姐躺在床上四爪朝天的模样,真真像极了那池塘里的青蛙,不由咧开嘴,捂着帕子偷笑着。
闻言,李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她夜里偷偷输过内里给小姐,但是小姐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这么大的肚子,生产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可又想到老爷早就请了产婆在隔壁院子住着,便是早了几天什么的也可以应急的……这么想着,李嬷嬷便觉得自己应该先去和那产婆通通气,便退了出去。
苏黛抚了抚肚子,没好气地戳了下红袖丫头的额头,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肚子一天天变大,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肚子里孕育着生命,那种的喜悦真的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奇怪了……奴婢之前见小姐睡着,便把这梅花糕摆在了窗口,这……”红袖狐疑地瞥了一眼自己小姐,莫不是小姐之前起来吃过了?这么一想,便又开心地笑弯了眉,定是小姐突然开胃了!
“怎么了?”苏黛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空空治剩半块的梅花糕,一愣。
红袖笑道:“小姐的今儿个胃口很好呢,恩恩,奴婢这就让让小厨房多准备些菜。”说着便迈着愉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苏黛嘴角笑容一抽,这梅花糕不是她吃的,她的胃口一点都不好,好不好?
于是,苏黛目光淡淡微微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瀑布,无奈地摇了摇头
贼……以他的轻功,若真是当贼,怕也是委屈了吧……
苏黛低眉浅笑着,十指轻触着琴弦,琴音咋响,旋律活泼跳跃,婉转处流畅似流水细沙,心道,数月的养胎,闲暇便练练琴,这琴技倒是好了很多,真托了原主人的福呢……
云海山庄,原名曼陀山庄,环水而立于太湖之上。河堤处细长的柳枝光秃秃地在寒风中轻扬,往里只见亭台楼阁,流水潺潺。腊月里,沿途茶花争奇斗艳地盛开着,偶尔可闻远处飞瀑落下的清脆声。
水幕中半山间,竟有天然温泉于洞中。钟乳石棱下,水气氤氲。
只见一人慵懒卧于床之上,衣衫微敞,长发斜散于额际,隐约可见其人轮廓深刻,侧脸异常苍白,然斜眉微扬却又透着些许邪气。
闻琴音,便似想到了什么,那人笑意渐染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只嘴边溢出的叹息声,随着那瀑布飞溅声,转瞬即逝。
“这苏丫头……可算醒了……”语气竟透着三分熟稔,七分无奈。
话语间,便见墨青色身影掠向湖面,大袖飞舞,便东纵西跃至数丈高,只轻一旋身,轻落于山崖顶,轻功绝妙诡谲。
此人正是在此山庄养了半年内伤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倒叙—————
却说那蝠王韦一笑,乃明教四大护法之一,却因修炼至阴至寒的寒冰绵掌时出了岔子,其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只要一用内力,这寒毒就会发作,若是不吸人血,全身血脉就会凝结成冰。
是年五月中旬,韦一笑路经大都时,却见那汝阳王府张灯结彩,打听了才知是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娶庶妃。
不过是娶庶妃,可看这汝阳王府的架势却不逊于娶正妃,这门庭若市的,来往者也皆是达官贵人,心道,这汝阳王府果真如范遥所言不可小觑。正想着,寒毒却在此时发作了。韦一笑心思一动,加之平日里素来不羁,便一跃进了那汝阳王府,打算找几个蒙古丫鬟吸血解毒。
丫鬟自是好找。
只是离开时却看到了窗台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那滴溜溜的大眼说不出的机灵可爱。
那知这奶娃也不是个安分的主,脚丫子一踢,竟嚎啕大哭起来。
韦一笑只身影一顿,脚下一松,瓦片砰然落地,便被那奶娃的两个“奶爸”瞧见了。
刚一交手,韦一笑便惊骇,这二人所练竟是玄冥神掌,想是二十多年前已故的百损道人之徒。当下便撤手,极力施展轻功遁去。
哪知这汝阳王府表面看是平平常常,实则却是内有乾坤。机关护卫多多不说,更有那自称“玄冥二老”的两人,召集了王府亲兵,以弓箭袭之,却被韦一笑轻松甩开。
可这玄冥二老却不是什么简单可以甩开的。三人两追一逃避,有半月有余。韦一笑转往山林中奔去,在树林中施展轻功,脚下不停,在高树低丛中如履平地。
然而,韦一笑哪里知道,他这在汝阳王府大喜之日一闹,正让极爱面子的这汝阳王失了脸面。汝阳王因这事大动干戈调动了几队人马日夜快马追寻。
一行人正好聚于太湖边。而韦一笑因躲避期间不曾停歇,且常与那玄冥二老游斗,此间虽本着一沾即遁的原则,但至太湖边时丹田中内力已大损。
那玄冥二老有汝阳王府的毒箭队助阵,这胜负之数,早有了定论。
韦一笑中了一箭后,落入太湖水中。
那玄冥二老知那人必死无疑便收队回了大都,却也不知道韦一笑所在师门有一龟息大法,既可让人在水中与陆地无异,又可做疗伤之用。
因而,当韦一笑被拖上苏家的船时,对于外界的声响其实是知道的。
他知道有个好心肠却不知江湖险恶的小丫鬟。
他也知道有个谨慎且呼吸绵延似高手的老妇人。
当然,让他觉得颇有些抱怨的却是那位小姐——只因那一翻身,差点让他之前的调养化为虚有。
在中原,明教中人时常被人称为“魔教”,却不知,比起那些名门正派,他们这些魔教中人更知“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解毒丸,在他逼毒的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他姓韦的,一向知恩图报。
待他丹田内恢复了半成功力自龟息中苏醒之时,却发现船上早已无人。
云海山庄,偌大的一个山庄,竟内设奇门遁甲之术,愣是困了他数日。
韦一笑第一次见到苏黛时,是在瀑布边。
彼时那女子柳眉轻蹙,那双眸微红,泫然欲泣,肌肤胜雪,却过于苍白,一身白纱儒裙虽清雅脱俗,却显得过于宽松了……这站在瀑布边,衣袂翩翩,又是哭又是忧郁的样子,莫名地触动了韦蝠王的心。怔愣间,却见那女子手一挥,帕娟飞落,身子半倾斜着,似要跳崖,他以为那女子是想不开。“姑娘!不要啊!”这“啊”字未出口,早已人影闪至苏黛面前,拍拍两响,便点中了她的穴道。
可是,韦一笑纳闷了,这姑娘竟什么感激的样子也没有,一点都没有杨逍那风流浪子说得什么恨不得以身相许之类的表情,反而柳眉倒竖,杏眼微撑,明明就是动了怒火嘛!
接下来更让他错愕,那姑娘盯着他腰间的葫芦,脱口而出便是:“你是那具‘浮尸’!”
想他堂堂明教护法,虽说不上玉树临风,但却也是有张不错的脸的,何时被人直面叫成了“浮尸”。
可随即,他又回想起这人不就是那船上的“小姐”嘛。
这姑娘搂在怀里,虽然香香的,但是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韦一笑手下意识地在腰间小腹处轻轻按了按,顿时浑身僵硬了,咯噔咯噔地转过头,却见那丫头正似笑非笑着,唇角微扬,虽说是好看,但眼里透着的可是浓浓的调侃味。
怎么这小丫头的反应总是与别人不同呢!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像那些被他吸过血的女人们一样扯着嗓子喊救命或是喊非礼吗?
哦,她还是个孕妇!这、这是成了亲了!
思及此,他便立刻松了手,顺手给那“夫人”解了穴道。
她毕竟算是救过他的命。
当下,韦一笑便豪爽道:“我姓韦的说得出,做得到,青翼蝠王言出必践,生平没说过一句空话。你既然在太湖之上救过我的命,那我便是欠你一条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便是了。”
哪知那姑娘却是愣了好久,还僵硬地扯了个像哭的笑容。
韦一笑只当她身板有个江湖高手,知晓他是魔教中人也不奇怪,心道,这样的反应总算是正常多了。
待道明真相后,饶是韦一笑也不由尴尬万分,这跳崖的事竟只是一场误会,手帕是手滑飞走的,便是那哭泣也只是因为眼迷了沙。
只是,这苏丫头似乎……很有趣,恩……很投他的意。
————回归————
韦一笑见到梅花树下抚琴浅笑的苏黛时,怔愣了片刻。
他是个粗人,不会用那些雅士口中的诗词歌赋来形容,他只觉得,即便是个孕妇,这苏丫头的皮相也是顶好的,是个美人。
难得地,韦一笑眉梢一扬,摸了摸自己长着胡渣的下巴,便无声无息的欺身坐到了石桌前。
苏黛指尖微顿,琴声走了音,半敛着眸,轻叹道,这人还真不是个会走路的……
即便是再多试几次,她还是难以适应韦一笑的神出鬼没。
只是,眼前这张五官轮廓很深颇有些混血儿气质、英俊中透着丝邪气的脸,她还是很难将他和青翼蝠王韦一笑联系再一起,是彼时的“猪头脸”印象太深刻,还是前世各版本的韦蝠王太年迈呢?
果然,学武之人看上去就是年轻些。
苏黛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腹中一阵抽痛,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苏黛脸色一变,十指紧扣着掌心,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韦一笑见此,忙坐直了身体,问道:“怎么了?”
苏黛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好像要生了。”
韦一笑哪里见识过女人生产了!饶是他轻功卓绝,智计不凡,此刻也傻眼了。
“帮我……叫下人……”
“啊?哦!”韦一笑一个激灵,此时他由衷地感谢自己轻功卓绝,只转眼间便将一个梳着辫子的丫鬟揪到了门口。完成任务后,只见人影一闪,消失了。
那丫鬟正是红袖,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苏黛流血了,红袖尖叫了一声。
“小姐要生啦!”
片刻便听到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烧水的烧水,叫产婆的叫产婆,丫鬟婆子们忙得是一头乱,好在李嬷嬷及时领着那隔壁院的产婆过来了。
至于韦一笑,苏黛没瞧见。她现在只专注地感受着宫缩带来的痛楚,她的额头早已汗珠颗颗,嘴唇被咬得有些肿。
李嬷嬷喝斥着那些个只会贴乱的丫鬟们,把她们全赶了出去,只留下有经验的婆子和产婆,只红袖苦苦哀求着被留下了。
巨大的疼痛一波一波地袭来,苏黛只觉得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红袖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着紧紧扣着苏黛的手。
“哭什么呢!红袖,你出去!”李嬷嬷不耐烦道。
苏老爷赶到的时候,红袖正哭得红肿了眼,手上的帕子也被绞成了麻花。苏老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红袖!你怎么没看着小姐!这、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老爷,您别急,你听,这里边动静不是还大着呢!”陈管家抹了抹汗赔笑道。
可苏老爷不管,这生孩子的事,他也是头一回见着,一时间又想起了妻子拼死生下女儿,而他那时却没在身边陪着……这心绪交杂着,更是坐立难安。
这一夜,正屋中灯火通明,其他院落却没一盏灯笼挂起,便是小厮丫鬟们也都难得坐在一起,这些人都是从姑苏带过来的,最是衷心不过的,此时正闭目自己小姐祈祷。
婆子们是一盆热水接着热水端进去,透过影子,只见里头忙碌得很。苏老爷,陈管家等大老爷们却只能焦虑地跺着脚,时不时地往里头张望。
“这……怎么这么久还没生下来啊!会不会是难……”红袖急忙捂住嘴。
苏老爷狠狠地瞪了红袖一眼,却听里面突然安静了一会,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是胎位……不正……”产婆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这话,苏老爷等听到了,仍立于远处树枝上的韦一笑也听到了。
众人脸色聚变,那韦一笑更是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苏老爷更是老泪纵横,颤抖着手,心里万分沉痛……
他紧紧扣着那陈管家的手,他这是怕啊……
当年妻子也是这样,女儿、女儿……一定要熬住啊!
“天佑苏家!天佑苏家!……”陈管家闭着双眼喃喃着。
红袖此时却有些呆住了,眼里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嬷嬷……万不得已,切记……先保住黛儿!”苏老爷的话带着泣音,却是掷地有声。
这话,苏黛听到了,可是她实在是没力气说话,她的脸上汗水涔涔,嘴唇早就被咬破,十指更是紧紧抓住床单,隐约可见青筋爆出,就连亵衣湿透晕开了血。
“小姐!一定要撑住!”李嬷嬷咬了咬牙,朝那产婆点了点头。
苏黛只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只感到一阵钢刀割肉般的痛……肌肉紧紧绷着,她紧咬着唇,闷哼了一声,用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