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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一边念单的时候,一边有小太监打开了箱子盒子,比对了起来。等单子念完,这比对工作也做完了。见东西和单子上全部对得上,一点没差,张公公便就拂尘一扫,准备告辞了。却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二夫人一眼,直把二夫人看得是差点魂都惊没了,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懊恼对柳雁飞说道:“哎呀,瞧咱家这个老糊涂,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柳雁飞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他笑道:“柳大人,皇太孙殿下在御书房的时候,听闻咱家要来鲁国公府,特地让咱家给您问个好,他说多日未见,也不知您过得可好?”
柳雁飞先是一愣,继而差点破功笑了出来,她赶忙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说道:“多谢殿下关心,下官很好,也请公公替我问候殿下。”
张公公笑着应下了,然后便开始状似随意地同柳雁飞拉起家常来。
这边柳雁飞和张公公拉着家常,那边二夫人却一张脸煞白,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桌子边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桌沿,那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不信、愤恨、懊悔,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部毫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直到张公公要走了,她才缓过神来。
张公公走了。荣安堂里的主人就剩下二夫人和柳雁飞两个。柳雁飞看向了二夫人。而二夫人则躲开了她的目光,但不过一会儿,她就把视线移了回来,直视起了柳雁飞。她微微抬着头,那常见的冷如冰窟的表情,又回到了她的脸上,那种作为嫡母的气势充斥了她的全身。是了,柳雁飞论理也得叫她一声“母亲”,不是么?
“母亲,”柳雁飞唇角微扬,脸上带着一丝感情也没有的笑意,而那双眼睛如同寒冰般犀利,“女儿先行告退了。”
本已经用嫡母气势武装好的二夫人,被她那双厉目刺得呼吸顿停,待缓上气后,却见柳雁飞已是一贯如常的面无表情,眼神中也毫无东西了。二夫人的身子不经意地微微晃了晃,她的手捏了起来,指甲几乎刺入掌心。“下去吧!”她终是无力说道。
柳雁飞行礼退下了,回去前不忘提醒二夫人使人将东西抬去她的屋里。
宫中给柳雁飞赏赐下东西一下传遍整个鲁国公府。这是对元宵佳节忽视了柳雁飞的补偿——显而易见,就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就突然补偿起柳雁飞呢?这就难免让人联想起前些日子柳雁飞被棍罚那件难以置信的事。
“皇家知道了。”虽不敢讨论这事,但是府中的人,一讲起柳雁飞这个推迟许久的赏赐时,个个眼中都写着这句话。
不是说柳雁飞不受重视吗?不是说柳雁飞只是个牺牲品吗?
若不是,为何元宵那日无论是宫中,还是东宫太子妃娘娘那边,都连个珠花都没赏赐下来。
但若说不是,又为何今日大张旗鼓地给她送来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单纯地因为打了柳雁飞就是打了皇家的脸面,就算这个柳雁飞仅是破除皇太孙克妻命格的牺牲品?可是,张公公为皇太孙带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鲁国公府的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赏赐而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鲁国公老爷子郁闷地直拽头发:“哪个王八蛋泄的密!”但后又沮丧地长叹一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去找那老夫人,准备借此好好训斥她一顿,结果却把自己弄得火冒三丈地出来。“不知死活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女人!”他连连骂道。这回,他倒希望皇帝能直接下个旨什么的惩罚这个老婆子一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皇帝老儿只不过在某一日和鲁国公闲聊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爱卿家果然有猛将家风啊!连朕那未过门的孙媳妇都照打不误!”弄得鲁国公老爷子一头冷汗狂流,却是脑袋一片空白,是解释一番呢,还是告罪一下呢,居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而皇帝老儿说完这句话后,就“哈哈”了两声,道:“朕老了,今后可是我那乖孙子的天下。”接着,不待鲁国公说些什么,便就扯到其它话题上去了。
鲁国公直到出了宫门,回到了家里,还在思索着皇帝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久,他才恍然大悟,皇帝这话不就说,鲁国公府的那两个白痴女人把皇太孙给得罪惨了吗?!鲁国公揉着太阳穴想着,大年初五皇太孙都追到家里来还陪雁飞出去吃酒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他家的那些个蠢货就是白睁着一双眼睛却看不明呢?!就算他的雁飞万一被克死……“啊呸呸呸呸!”鲁国公脑海一闪现这个念头,就赶忙连呸了几口。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敢想了,只在嘴里念叨着:“我家雁飞福大命大,我家雁飞福大命大……”
第33章
一连多日,鲁国公府里的大多数人都在私底下讨论这宫中突然赐物补偿柳雁飞的事。可柳雁飞对于这些议论,却像开启了屏蔽模式,全然不知晓。正如柳青荣所说的那样,她对事物有着一种选择性的迟钝。
“姐,”因得知柳雁飞根本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柳青荣不免就问她道,“你难道只有对打战这件事才会上心吗?”
柳雁飞没去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外边开始吐芽的桃树。
其时已经是二月底了,早春到来,浅草新芽,大地走向复苏。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柳雁飞在傍晚时分来到柳青荣的屋里,看望这柳青荣。
柳青荣一日好过一日,这时候的他可以扔了拐杖,四处随意走动了。当然,骑马出府什么的,还是完全不可能的。柳青荣坐在柳雁飞对面,见柳雁飞完全处于自我境界,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便不由地将身子向前探了去。他凑到了柳雁飞面前,问道:“姐,难道你对大姐的事也毫不在意?”
柳雁飞这才扭头对上了柳青荣的目光,果然,如柳青荣所预料,她的嘴里冷冰冰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关我什么事?”
的确,柳如月结局如何,与她何干。对她而言,这柳如月就是个陌生人。她的遭遇,令她同情,仅此而已。若她有能耐为她做点什么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能做,难不成还要她特地找上门去安慰她不成?——柳雁飞的眼里赤*裸*裸地写着这句话,对其表示可笑。
柳青荣道:“谁让你去安慰大姐了?我的意思是,你好歹也要留意一下大姐和离一事的进展嘛!”
柳雁飞撇了他一眼:“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的事,一概没兴趣。”
“……”于是,柳青荣就做出一副无力状,他扶着脑袋,“姐,她好歹也是大姐啊……”
柳雁飞没再理他,继续将头撇向了窗外。
眼见着柳雁飞对此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柳青荣撇了撇嘴,但不说出来他又着实难受,于是还是开口道:“我们家已经把定远侯府给告了,告他们隐瞒事实,毁谤大姐,造成大姐不但这么些年来连个孩子都没有,还名誉受损。因此,请求顺天府判决定远侯府无条件同意大姐和离。”柳青荣竟是越说越兴奋,脸上几乎都出现红光了,“呐,呐,姐,你不兴奋吗?如果告赢了,大姐可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求和离却不用坐牢的女子了!”
柳雁飞终于还是再次回头,却用那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柳青荣。柳青荣被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才听见柳雁飞懒懒地道:“这在前朝不是早有的事么?什么叫‘有史以来’?”
“啊,”柳青荣张大了嘴巴,用了好一会儿才在脑海里整理出那遥远的“前朝之事”,辩道,“前朝史料记载的那些案例,也不看看那些女方的娘家都是什么人物!”
“哦?”柳雁飞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鲁国公府里没有什么人物了?”
柳青荣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大姐这次真不一样,定远侯府可不是吃素的!那顺天府两边都不敢得罪,鬼知道他会怎么判!”
“论理……若关于定远侯世子的传言是真的,那情理自然应是在鲁国公府这边,虽说女子自求和离应坐上三年大牢,可相近的案例也不是没有。毕竟是男方之错嘛!”
“可是,大人,那所谓‘相近的案例’都在前朝啊!百多年前的前朝,拿到现在来……不适用吧,再说了,前朝对女子多有宽容,彪悍之事辈出,我今人怎能相比呢?”
恰恰就在柳青荣同柳雁飞说起这柳如月之事,那顺天府里,顺天府尹正纠结地几乎就想这样死去算了。
“唉!这不行,那不行,你说,该怎办?!”
“这……大人……两头咱们都得罪不了,依在下之见……干脆……干脆让皇上定夺罢了!”
“……”
于是,就在这个傍晚,当鲁国公府里,柳青荣正在调笑那顺天府尹是有多倒霉,在任上摊上了这种事时,顺天府那边终于下了这么一个决定:第二天就把该案呈报到皇帝那边,以功勋之家事,官府无法擅自定夺为由,请求皇上日理万机中,抽空处理一下。
“圣上应该不会怪我连此等俗事琐事都解决不了,直接把奏折摔到我脸上吧……”顺天府尹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第二天,顺天府把就把这个案子呈报上去了。顺天府尹最终是松了口气,因为奏折没有被退回来,皇帝老儿根本就没有骂他。他所不知道的是,皇帝拿着奏折哈哈大笑,然后把鲁国公和定远侯都召进了宫。老头子把那顺天府尹的奏折往他们面前一摊:“怎么回事?”
结果,被皇帝当面提及自己儿子没有生育能力的定远侯,那一张脸黑得就像被墨池浸过一样。也亏的顺天府尹不在现场,否则他定吓得连心跳都停了,定当提前后悔自己思来想去之后,竟会做出一个如此蠢的决定。
皇帝老儿亲自过问此事。鲁国公和定远侯都当仁不让地互相指责,为自己家的孩子辩解。鲁国公说定远侯世子自己有病却赖到他大孙女身上,弄得他大孙女这几年过得是凄苦无比,他们鲁国公府仅要求定远侯府同意和离,没有追究他们的过错就不错了。而那定远侯却说,鲁国公府小人妄言,本夫妻俩感情破裂一事,可以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解决,可鲁国公府却到处散播他大儿有病的谣言,导致他大儿声名俱毁,弄到现在连大门都不敢出一步,这一笔账都还没好好算一下,他怎会同意和离?
“你说我儿子有病就是有病了?”定远侯非常生气,对着鲁国公说道,“证据呢?不就是因为我儿不同意和离,你们就这般诋毁他,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利和离了吗?告诉你们,就算是这样,依照律法,你们家的大姑娘也得坐上三年牢!”
定远侯说的非常正确,毕竟律法中没有写着,如若婚姻过错在男方,女方无须坐牢什么的。只要定远侯家死都不同意和离,按律柳如月就是该坐牢。
却是鲁国公当作没听见他那最后一句话,反而在他大儿子是否能生育上纠缠起来。“要想知道你儿子到底有没有病还不简单,找个大夫过来给他瞧瞧不就得了!”鲁国公冷冷地盯着定远侯,挑衅道,“你敢吗?”
“你!”定远侯脸红脖子粗的,气得浑身发抖。
终于,皇帝老儿想必是戏看够了,开始和稀泥了:“好啦,两位爱卿。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家本就是亲家,何必因为此事闹得这么僵呢?来来来,坐下来,喝点茶,消消气。”
皇帝都这么说了,两位还能怎么样。但是,直到皇帝笑着准备给这段公案来个了结的时候,鲁国公和定远侯还在冷眼看着对方。
“依朕看,这事就这样算了吧!”皇帝说道,“毕竟你们两家多年世交……”皇帝才一开口,定远侯就知他要说什么。这天下谁人不知当今皇上和鲁国公还有那过世的前齐国公,是自幼*交好的好朋友。
定远侯面上不显,但心中冷哼,怨气十足。鲁国公得意地看着他。
却谁都料不到,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折。
这一日,有关于柳如月与定远侯世子闹和离一事的最终判决传遍了京城。而宫里边,从鲁国公和定远侯碰面起,所发生的事情,也被人颇为离谱地说来讲去。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直到到了皇上面前才停了下来,什么皇上大怒,差点就要革了他们的职……
宫中之事,怎可能所言无虚,一五一十地传到宫外?想必以上是宫外之人胡乱猜测罢了!但是,有一件事,却被人们传对了:皇太孙,在皇上即将宣布柳如月和定远侯世子无条件和离的时候,突然赶到,冷冷地说了一句,“律法怎可随意忽视?若何事都要法外留情,那么还要这个‘法’做什么?!”
皇太孙的话最终扭转这件事的定局。据说皇上愣了好半晌,然后问道:“你确定?”直到见着皇太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后,才无奈道:“好吧,就依皇太孙所言,那柳如月坐满三年牢即可自行和离,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皇太孙最后的决定较之先前定远侯世子不能生育一事,在整个京城内,更为轰动。因为,他的这一决定,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