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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就伸手拨开她的身子,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顾惜若忽然觉得很难过。
她用尽全力的弥补和证明,到头来,在这个血亲之人面前,竟成了一声嗤笑。
不过,没关系。
没人懂她,她便做自己,从此之后,遵从本心。
她不在乎,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口气,抬步往前走去。
苏靳寅看着她,忽而有些不确定道:“王妃,您没事吧?是否需要回去歇息一下?眼见天也快破晓了,您忙碌了一晚,若是倒下了,可就是苏某的过错了!”
------题外话------
还差三百多字,待会儿补上。
☆、040 所谓谈判
岐城的火,一直烧到了破晓时分。
顾惜若回到玉子倾的住所后,并没有真如她自己所讲的那样,直接撒手不管跑去歇息,而是立即下令,让岐城所有官员都聚到此处,就今后岐城的相关事情进行了一番商讨。
一开始,岐城有些较为迂腐的官员,搬出“女子不可干政”之论,想要阻止顾惜若的此番举动,另扶其他人上位。
可顾惜若又岂会是好惹的?
腿脚当即一伸,将那官员的椅子踹烂,冷着一张脸上前,生生让那人将原先的话吞了回去。
她也想明白了,横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没有必要去忌讳什么,之前劝慰苏靳寅的那些话,说说就算了,当不得真。
如果将来需要面对很多类似的事情,那么她不介意从现在开始,将自己磨砺出想象中的模样——既遵从本心,又能够不委屈自己。
苏靳寅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与她一唱一和,将岐城的那些官员治得服服贴贴的,并就岐城的后续事情做了相关的安排。
……
岐城和东梁国的鹿城之间,隔着一大片的森林和沼泽地带,此次这片森林被顾惜若一把火烧掉,在苍朝和东梁国的朝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只是,顾惜若也有言在先,除了龙鳞卫和谌王府的暗卫之外,无论是谁都不得向外提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是以,岐城官员呈递到苍京的折子里,只是较为“客观简单”的描述了此次的事情,并没有敢透露其中有关于顾惜若的任何内幕。
曾经有不怕死的官员,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另寻途经,将此事的全部真相尽数上呈天听。
可半路就被谌王府的暗卫拦截下来,并将人带到顾惜若面前,毫不客气的惩罚了一番,也算是杀鸡儆猴。
不过,苍京远在天边,想要糊弄还是比较容易的,可对于遥遥相望的东梁国来说,其眼线细作分布在岐城内外,想要知晓其中的根本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佘煜胥在宫门口遇到佘映雪,了解到顾惜若在岐城的异常时,就已经派人全程跟踪监视,是以对于当晚火烧森林的场景,几乎是看了一场现场直播。
不过,这倒是苦了那些千里传递消息的暗卫了。
天刚破晓时,东梁国的大街小巷皆是一派安静祥和,可在两国的谈判桌上,早已闹得沸反盈天。
段天谌坐在谈判桌前,手里端着个茶盏,对殿内如此热闹的情况恍若未觉。
丑时一刻,骆宇终于获取到了岐城那边的消息,说是柳屹暝联合岐城外的蛮荒之人,想要鸠占鹊巢攻击岐城。若不是他的小妻子领着龙鳞卫和谌王府的暗卫进行有力的抵抗,岐城的天恐怕都变了。
之后,他的小妻子一把火烧掉了岐城外的那片森林,其中被烧死的蛮荒之人不计其数。听说了这些消息后,他对着岐城的方向,一夜未眠。
他捏着碗盖,姿态优雅的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绿色叶子,就着呷了一口后,才凉凉的瞥了眼依旧争论不休的官员,只一眼,就让那些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各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次谈判,已经持续了五日。
起初,亓云帝还亲自坐到了谈判桌的另一头,与他讨论起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可在两日后,对方就着佘煜胥前来与他交手。
不得不说,数年压制着他的这个对手,的确很有本事。不管他提出怎样的条件,对方都有极其充分的理由来驳回。可他本身也不是吃素的,两相交手之下,双方也都这么僵持着,始终都没能得出个较为公平的结论来。
若是没发生昨夜的那些事儿,他不介意在东梁国多耗几天,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探探亓云帝的目的和底气。
可现在,他不想再耗下去了。
“骆宇,你去看看,为何佘太子还没过来。”往常这个时候,双方都开始说正事了。想来能够绊住那个人的事情,必不会是小事儿。
他不能立即飞回到他的小妻子身边,可至少要保证,其他人不会给她找麻烦,或者对她动什么坏心思。
骆宇作为御医,本不该出现在此次的谈判桌上,可他嫌自己待在驿馆里闷得慌,也不管不顾的跟在了段天谌身旁。
索性,亓云帝也并不在意,其他官员自然也没敢多说什么。
此刻听到段天谌的吩咐,骆宇忍不住眉梢微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圈,却发现他脸色依旧沉静,只是那眉宇间隐隐透着的焦灼,泄漏了此刻的心绪。
此前,他把岐城的消息传递给王爷,发现王爷依旧沉静如初,心里稍微安定。可此刻看到王爷如此沉不住气,想来还是受了那些消息的影响。
这么看来,王爷对王妃还是很在意的。
很在意……
骆宇蓦地惊醒,为划过脑海的这一认知所震慑惊惧,忆及肩上背负的责任时,忽而觉得这样的认知这样的事实,并不是个好现象。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快速转过身,刚走到殿门口,却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佘煜胥,脚下步子急急忙忙顿住,才堪堪避免了向前的碰撞。
“骆御医,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佘煜胥挑眉问道。
骆宇连忙收摄心神,垂首敛眉,恭谨回道:“见过佘太子。微臣受王爷嘱托,正要出门迎接您呢!”
佘煜胥淡淡“哦”了声,也没继续询问,直接越过他,往殿内走去。
思及方才佘煜胥那若有似无的目光,虽不是很强烈,却无端的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压力,竟与自家王爷的气势不相上下,骆宇心头一紧,愈发觉得此人不容小觑。
是以,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脚下步子一转,紧随其后回到了段天谌身边。
殿内,东梁国的官员见到佘煜胥走进来,连忙恭谨的列队相迎,齐齐高喊:“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佘煜胥摆摆手,坐在了段天谌的对面,与他隔着一张长案相望,“谌王急着找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段天谌双腿交叠着,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屈起敲打着桌案,定定的看着他,似笑非笑,“佘太子是否忘记自己的职责了?若是不想进行这所谓的谈判,还不如直接点头同意本王提出的条件,早日结束此等煎熬。”
佘煜胥忽而失笑挑眉,“本宫竟然不知,两国的谈判在谌王的眼中,竟然成了煎熬了。那么,你在急什么?”
段天谌双眸倏地一眯,看向佘煜胥的眼神里闪过审视的唳芒,敲打的动作也蓦地停了下来,就那么毫不忌讳的对上他的视线。
骆宇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暗自运起真气抵抗起由段天谌身上释放出来的无穷无尽的寒意,就连围坐在这两人身后的两国官员也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恍惚间,竟有种置身于料峭寒冬的感觉。
“佘太子,与其在这里问本王,到底在急什么,不妨将这份协议签了吧。”段天谌从旁扯过一张纸,直直推到了佘煜胥面前,“当然了,若是你觉得,这份协议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不足以让你经手,大可直说。本王别的没有,胆量倒还是足够的,大可以直接去找亓云帝说个清楚明白。”
佘煜胥大略的瞟了眼,就懒懒的推到了旁边,身子一个后仰,就靠在了椅背上,意味不明道:“这些协议,咱们稍后再说。如今,我们来谈谈,东梁国鹿城与苍朝岐城的那场火。”
段天谌搁在案上的手慢慢收握成拳,凌厉的眸光横扫了下旁边竖起耳朵伸长脖子的谟城官员,待发现那些人安分守己的缩回脖子,甚至是捂上耳朵闭眼睛时,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被佘煜胥抢先:“谌王,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你如此遮掩,难道不知是欲盖弥彰吗?昨夜,谌王妃一把火烧掉了苍朝岐城和东梁国鹿城之间的那一大片森林,直接将居住在那片森林里的人活活烧死。而那些人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我东梁国迁居出去的百姓。对此,你不觉得该向本宫及东梁国的文武百官做个交代?”
段天谌半眯起眼,默不作声。
苍朝的官员见状,顿时急了起来,暗骂对方卑鄙无耻。
谌王妃没放火烧林时,怎么没听说那些人是东梁国的百姓,如今又抛出这样的言论,也不怕落人笑柄。
更有甚者,直接埋怨起远在岐城的谌王妃来。好好的王妃不当,非要去放火烧林,玩什么刺激,还搞出那么多事情,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当然,这些话也仅限于腹诽,真要说出来,估计谁也没那个胆子。
“佘太子此话,有欠妥当。”气氛正诡异当中,沉默许久的舒旭却突然站出来,朝着段天谌和佘煜胥拱了拱手,不疾不徐道,“微臣以为,谌王妃有此做法,也并非事出无因。佘太子若只是揪住结果不放,恐怕有伤两国和解谈判的和气。”
“哦?”佘煜胥冷冷挑眉,眸色清冷如淬了冰,“那依舒大人所言,谌王妃活活烧死我东梁国那么多百姓,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该拿到这张谈判桌上来说了?本宫倒是听说,苍朝的谌王妃向来喜欢以事实说话,那么,若是我东梁国的人也放火烧掉了岐城的百姓,也是不值一提的了?”
舒旭被噎了一下,为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而稍显怯意,可在瞥过段天谌有些阴沉的神色时,倒也稳了稳心神,不卑不亢的反驳:“佘太子,此言差矣。谌王妃着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若真是要追究,也是情有可原的。又如何能与您口中的假设情况做对比?”
佘煜胥忽而正了脸色,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才转而盯向段天谌,唇角轻勾,“谌王,看来你的王妃与苍朝官员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就连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都能随随便便为一个朝中官员所了解。本宫倒是孤陋寡闻了。”
他话音刚落,舒旭心头蓦地一紧,下意识的看向段天谌,待发现对方唇角衔着的笑意宛若利刃时,连忙辩解:“谌王,微臣并非……”
话音戛然而止。
段天谌举起右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解释,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盯着佘煜胥道:“佘太子管得未免太宽。有这闲情逸致,咱们不妨说些正事。”
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被推到旁边的那张纸,其中的意思也很明显。
可惜的是,佘煜胥似乎根本就没有与他谈论正事的意思,依旧紧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手,“谌王或许觉得,谌王妃烧死那些所谓的蛮荒之人,根本就不足以放在心上。本宫是如何想的,你或许不在意,那么远在苍京的苍帝和朝堂官员,难道就不在意了?”
“嘭——”
段天谌猛地握拳,出其不意的重重捶在了长案上,长案立即凹陷下去,等到他的拳头一离开,整张长案变成了滚滚碎屑,立即散到了地面。
佘煜胥诧异不已,在纷飞的檀木碎屑纷飞前,快速的起身站定,凉凉的瞅着他,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为他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而感到格外欣喜。
“佘太子,你虽贵为东梁国的太子,可任意非议本王的王妃,又是何意思?本王姑且念在你兴之所至,暂时不与你计较,可若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本王不给你留任何的情面。”段天谌转了转手腕,还不忘忙里偷闲瞥了瞥舒旭,紧随着暗暗警告了好一番。
许是自知有愧,舒旭倒是没有多加辩解,低垂下头,退到了段天谌的身后。
佘煜胥微微眯着眼,看着他二人的交流,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思量。
正在这时,苏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
甫一看到殿内的情景,他还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弓着腰走上前,舔着笑脸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谌王殿下。”
“苏公公,你不在父皇身边伺候着,怎么到这里来了?”佘煜胥冷冷道。
苏公公连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给谌王殿下送样东西的。”
语毕,他就走上前,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卷着的纸条,恭恭敬敬的递送到段天谌面前。
段天谌瞥了眼垂首敛眉的苏公公,修长的手指夹过那张薄薄的纸条,展开一看,双瞳猛地紧缩,脸色骤然大变,将那薄纸紧握在手心,就揪着苏公公的衣襟厉声叱道:“人在哪里?”
苏公公被他这么提着脖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连连咳嗽着道:“回……回谌王殿下的话,皇上……皇上说了,您出了这个殿门后,自……自然会有人带您过……过去的……咳咳……”
段天谌丢破布似的将他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