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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若暗喜,想着自己临时决定回将军府,简直是太明智不过了。
今日着了一件白裙,星星点点的血痕沾染到了衣裙上,也变得格外明显。若是就这副模样回去了,指不定某个人会如何担心呢!
当然,某个神经大条的女人没意识到,她的老爹也会担心。
尤其是在看到她神色不济衣裙染血时,顾硚整张脸顿时沉了下来,连忙扯着她坐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掀起衣裳看伤势,竟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东西南北。
“行了,老爹,你先给我坐下。我有话要问你。”顾惜若一把扯住转身给她拿白布的顾硚,不由分手的将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
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受过内伤后,手脚更是没有多少力道。
顾硚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意思意思的扯了扯,最后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聆听教训,活像听长辈训诫的晚辈。
此刻,顾惜若没心思去计较这样的异样,直直望进顾硚的眼睛里,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直截了当的问道:“老爹,你别想瞒我,你去满庭芳干嘛了?”
顾硚立时就坐直了身子,抖着手指指着她,“丫头,你怎么知道……”
而后又觉得怪异,连忙上下打量着她。方才被她的突然到来惊到了,只顾着去看她的苍白脸色,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竟是男子装扮。
这么说来,她是去了满庭芳,然后碰见了自己?
她看到了多少?
“该看到的,我都已经看到了。”顾惜若神色平静的回道,“你也暂且别问我,为何我会去了那里。我就问你,那个跟你吵架的女人,是不是漠北王庭的人?”
顾硚失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呐呐应声,“若若,你……”
“我就问你是不是,直接给我个准话!”顾惜若腾的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掀翻了桌上的茶壶,噼里啪啦中,她面露愤怒之色,教人不敢逼视。
这是第一次,她在顾硚面前发如此大的脾气,却与以往任何一次的无理取闹不同,此次她面色紧绷,双眸亮得过分,几乎要将他的精髓悉数吸取。
顾硚暗暗心惊,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若若,事关重大,你别胡说。爹如此特殊的身份,怎么可能与漠北王庭的人扯上关系呢?”
“不是漠北王庭的人,你怎么解释那女的衣着不同?”顾惜若当即就火了,狠狠逼上前,语气恶劣,“还有,你还知道你身份特殊啊!安邦定国的护国将军,大半夜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却去满庭芳找女人。你是嫌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顾硚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眼前这张毫不留情的小嘴,想要让它闭上,又不忍心,待她彻底冷静下来后,他才扶着她的肩膀,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若若,我知道你关心爹。可你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么?”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娘去得早,这些年爹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好好长大成人,相夫教子,平安度日。爹对其他的女人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你放心……”
顾惜若忍不住扶额。
她发觉彼此的思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举手,打断了顾硚的喋喋不休,努力深呼吸了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以格外平静的语调,凑到他面前,低声道:“老爹,你寂寞了这么多年,想找个女,我是可以理解的。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想问,你在满庭芳里见到的女人是不是漠北王庭的人?你就直接回答我,其他的,不必多说。”
顾硚微怔,为她这样干脆果决冷静至死寂的话,有片刻的晃神,待反应过来时,隐隐察觉到了异样,连忙道:“那人,的确是漠北王庭的人,可她却……”
“砰——”
没等他说完,顾惜若的巴掌已经狠狠拍在了桌子上,茶杯受力弹跳起来,在桌面上骨碌碌转了几圈,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清脆,清晰,却显得此刻的气氛越发死寂。
顾惜若静静的盯着他,看着顾硚不知所谓的神情,心头的无名火立时蹭蹭的燃烧,燎原之势迅速铺展而开。
她忽觉浑身上下蓦地无力,为他此刻的毫无防备,也为今晚埋下的危机。
她捏了捏掌心,尽量放软了声音,缓缓陈述着一个事实:“老爹,知道我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么?”
顾硚直觉不好,却听她继续道:“我心血来潮,去满庭芳转了转,结果就碰到了你和那个女人争吵的那一幕。后来,又被我发现,龙鳞卫暗中监视着你。我做了点事儿,动了动手指,再后来的事儿,你估计也猜得到了!”
顾硚也腾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一句“龙鳞卫暗中监视你”。
这个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将军,也在这一刻露出了疲态。
顾惜若虽不想打击他,可此刻情况特殊,她也不得不直言相告,“老爹,此前我就让青冥带话给你,让你这几日都不要随意走动,你终究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当初你把沧州那些人交到我手上时,皇上就已经事后怀疑过,若非我死皮赖脸的搪塞过去,而皇上也有所顾忌,此刻的你以为还能安然待在这里?”
眼见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顾惜若还是横了横心,将未说完的话,一一说完,“我不清楚,君臣之义是重还是轻。可我唯一认可的一点,那便是皇上是整个苍朝的主宰,必要的时候,他也是世间最冷酷无情的人。与他的皇权相比,其他的根本不算……唔……”
顾硚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睛如草原上的狼的眼睛,在这个昏暗的室内发着幽幽寒光。
他戒备的环顾了四周,简单的扫射里,带着征伐沙场所特有的凛冽和煞气。
顾惜若立时松了一口气,身子却颓然摇晃起来。
顾硚大惊,连忙扶着她,慢慢坐下,手搭上她的脉门,眉头顿时揪得紧紧的,“丫头,你……”
“嘘……我没事……”顾惜若眨了眨眼,眉眼处染上了一抹疲惫,只是那双眼睛却亮得灿烂惊人,映着那苍白的脸庞,仿佛那气色也变得好了不少,“我没事。一时不察,被那龙鳞卫钻了空子。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顾硚点点头,面带羞愧。
想他活这么一辈子,到头来竟然让自己的女儿给收拾烂摊子,不可谓不心酸羞愧。
今日这事儿,他也算是想清楚了,以后自然会加倍注意。
只是……
“若若,你这么回去,可不太妥当啊!”他瞅了眼她的装束,满脸不悦。
顾惜若无所谓的笑了声,呵欠连连,“所以啊,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去啊!今晚,我就留下来了。”
虽然她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清楚,可是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再多的心思也歇了下去,边说边打着呵欠,小脸儿也皱成了一团。
顾硚刚想说不好,可一瞧见她那疲惫的小脸儿,顿时心疼不已,扶着她去了她的闺房,又命人连夜寻来了大夫,给她看了看,喝下了药,又命人服侍她沐浴洗漱,方才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顾硚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给她掖着被角,目光却静静的落在那张恬静的小脸儿上。
许是受伤又累了的缘故,她睡得极其香甜,也不再乱踢被子,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
等了许久,见她的小腿没有作乱的迹象,他顿时舒了一口气,放下银钩上挂着的床帐,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待看到蹲在门前的人儿时,他却是被吓了一跳,“青侍卫,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见过顾将军。”听到响声,青冥赶紧转过身,持剑静立,往里瞥了眼,径自问道,“顾将军,王妃没事了吧?”
顾硚朝他摇摇头,背着手,走到离房门不远的地方,低声问道:“怎么?担心我女儿惹祸,让你受罚,故而不敢回王府?”
青冥听着这戏谑的声音,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想着父女两人的秉性,还真是相差无几。
这说话丝毫不给人留余地的性子,还真是——像!
顾硚也不拆穿,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忽而叹道:“青侍卫,你跟我说说,之前你们对付龙鳞卫时,情况是怎样的?凶不凶险……”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倏地低沉了下来,若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见。
青冥怔了怔,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挠了挠头发,下意识就回道:“顾将军,这话,属下可不敢乱说。不过,既然王妃都告诉您了,想必其中的艰难,您也是非常清楚的。”
“很艰难么?”顾硚忽然苦笑,背着的手却紧紧手握成拳,指头咯吱作响,听着慎得慌。
青冥以为,他是对顾惜若的举动感到不满意,眉心一皱,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奈何他一属下,该说的实在是太少。
左右斟酌之后,他才低声道:“顾将军,您也别觉得属下多嘴。在属下看来,王妃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属下跟在王妃身边,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如今,所经历的也着实艰难。您有位好女儿,您该感到欢喜才是。”
同样的,他有位好主子,心里更是十分欢喜。
当然,他还想说,您还有位好女婿,想到这话太不应景,便也没胡乱扯进来。
顾硚哑然失笑,满心满眼里都是欢喜,眼睛里却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敢情青冥还以为他想要责难他的宝贝女儿呢!
殊不知,这个宝贝女儿有如此好的改变,最高兴也最心疼的人,莫过于他这个做父亲的了。
罢了,既然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羽翼里无忧快乐的过完一生,倒不如放手,让她去寻找更为广阔的天空,肆意翱翔。
☆、095 摊牌前期
这个夜晚,有人睡得香甜,也有人寝食难安。
骆宇静静立于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佘映雪,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
佘煜霖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骆宇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眸光里快速的闪过一道亮光,“怎样?还是没醒来?”
“没有。”骆宇摇摇头,无心理会他的审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床上那人身上。
自从将她抱回来后,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不是昏迷,表象又跟昏迷无甚区别,直教他心慌不已。
值得庆幸的是,在经过那样的折腾之后,佘映雪的身体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虚弱,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安然无恙。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奇迹。
佘映雪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没有人会比他更明白,甚至她还私下里问过很多关于保胎的方法。
若是因此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还不知该如何向她交代了。
佘煜霖见状,眸光里快速的划过一道亮光,寻人照顾着佘映雪,便将骆宇叫了出去。
“三皇子可是有何要事?”骆宇静静的望着他,心里却是暗自猜测着他的用意。
佘煜霖也不含糊,背着手,侧对着他,直截了当道:“骆御医,本皇子无意去干涉你的决定,只是想询问下,对于以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本是简简单单的问话,可不知怎的,落在骆宇的耳中,却有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在今日之前,他还是谌王的得力手下,而从今往后,他就仅仅是宫中的御医,甚至连这御医能否做得下去,也都还是个未知数。
佘煜霖会这么问,也实属正常。
可他听了,心中终究是不舒服,回答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三皇子,您严重了。什么叫做以后的打算?现今如何,以后还会如何。”
佘煜霖不信他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见他装愣,以为他心中仍旧没有接受即将需要面对的难题,也不去拆穿,只自顾自道:“骆御医,本皇子也不去追问,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只是,驿馆的人都看到,你将我东梁国的公主抱了回来。对此,你难道不该说些什么吗?”
此言一出,骆宇顿时沉默了下来。
当初,他只是挂念着佘映雪的安危,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如今回过头,仔细想来,手心竟不自觉的濡湿起来。
不管是在东梁国,还是在苍朝,女子的声誉大于生命。
一般而言,如佘映雪这般未婚先孕的,一经发现,理应受到道德礼教的谴责,直接被人绑去浸猪笼的。
后来虽有亓云帝护着,并放出佘映雪腹中孩子可能是苍朝谌王的消息,以双方的“情难自禁”掩盖住最初传出的消息,转移了公众的注意力,可一旦提起此事,谁人不是暗中嗤之以鼻的。
可发生了此种事情,一切就很难说了。
抱她的人,是他,可显然他绝对不能如愿。若是依旧保持着东梁国诸人前往苍京的初衷,显然又是对苍朝的侮辱。
思及此,他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举动,竟会引来如此大的争端。
他朝佘煜霖拱了拱手,无奈之下,只能虚心求教,“三皇子,可是有何良策?”
“良策不敢当。只是,有些话,本皇子希望骆御医能够清楚。”佘煜霖侧头瞥了眼房里侧,别有意味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可如今已成了既定事实,灰溜溜的返回东梁国已是不可能了。弥补方法无非也就那两种,要么你娶了七妹妹,要么继续履行此前的约定,七妹妹嫁入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