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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谌不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的小拳头在自己胸前乱捶,直到她发泄完了,才将她的小手悉数纳入宽厚的手掌中,低下头,轻轻亲吻着她的手背,眼神却从来不离那张娇俏动人的小脸。
这一看,他英挺的眉宇立即紧紧皱起来,将她拉近了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颇是不解道:“若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了?为何这脸色看起来竟如此苍白,没有血色?”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双大手将她拉到怀里,一手扣住她的腰侧,一手抚上她的脸颊,眯着眼,欲要从那不正常的肤色中找到如此反常情况的源头。
顾惜若见他如此神经兮兮的,眼睛一热,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询问过她的异样,可为了保持住自己的能干形象,好在那些下属面前支撑起“能力强”的大旗,她硬是咬紧牙关,不透露一丝一毫的不适和脆弱。
如今,这个男人回来了。
她心心念念的枕边人,终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及时回来了。
这种感觉,简直太好了,就像是一直压在肩头上的包袱,终于能够放下,更不用去理会,这包袱落地后是否会砸到自己的或别人的脚。
只因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让这些包袱伤到她。
“若若,你怎么了?”
他的小妻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呆了!
段天谌英眉紧皱,没听到她的回答,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顿时攫取住她的剪水双瞳,并在她面前用手挥了挥,言语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可是哪里不舒服?要是真不舒服,咱们直接回府去吧!”
横竖这宫宴,他也很抵触,听来听去,看来看去,都是那些繁琐的人和事儿,还不如回府抱着媳妇唠嗑实在。
顾惜若却不这么想,至少在经历过刚才的事儿后,她倒是很好奇,苍帝会如何主导后续的事情。若是此刻走开了,错过了这样的好戏,岂不是很亏?
“段某人,没事,就是之前觉得恶心,吐了好几次。不碍事的,如今看到你,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了。”说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暗暗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个不确定的消息说出来。
段天谌一门心思都在她苍白的脸色上,看她情况不大对,也没多注意她的动作,只是捧起她的脸,深深看入她的眼睛,拧眉道:“若若,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的。
可是,顾惜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横竖他已经回来了,好戏也即将上场,她又怎么能够轻易错过?
再者,今天她想要做的事情,都还没能做完呢!目的没达成,让她回王府,估计心里也不安定。
“段某人,咱们不急啊!本来我还想着,你若是没回来,我还得大费周折去做这件事儿呢!如今你回来了,自然就没有我再出手的道理了。”她将自己的小脸儿从那两只大手中拿出来,微微抬起头,扬起满脸狡黠的笑意,笑吟吟道,“反正,东梁国的使臣也都在这里,你这个王爷若是不出现,岂不是太失礼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否真心。
想她臭名在外,众人皆知其嚣张狂妄,宛若横行的螃蟹,见之无不是退让三分,何时需要去顾及“礼数”这东西?
段天谌宠溺一笑,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也不拆穿她,“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为夫自然要听从的。不过,娘子,你可否告诉为夫,你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却需要为夫代劳的?”
听他一口一个“娘子”,顾惜若难得脸飞红霞,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明亮的双眸里光芒流转,斜飞而出,看得段天谌心旌摇曳,放在她腰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若若,你别这样看我,我会把持不住的。”他捂住她的眼睛,伏在她肩头,热气轻吐,满是暧昧。
都已经成婚这么久,他依旧还是没能对那双眼睛怀有抵抗力。只要一对上那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光,他向来自信的自制力都会消失不见。
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顾惜若顿感莫名其妙,尤其是那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脖颈边,像是被羽毛轻飘飘划过,痒痒的,抓挠不着。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心绪有些难以平静,没好气的拨开某颗大脑袋,不悦道:“段某人,赶紧更衣,别让父皇久等了。”
说完这话,她都倍觉心虚,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去看段天谌那戏谑的神情,否则她不敢保证,是否会忍不住狠狠的蹂躏起那张脸!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听我的!”短暂的调整后,顾惜若连忙冷肃了神色,想到御龙殿内还有那么些欠教训的人,手下系衣带的力道也骤然加大,直把段天谌勒得闷哼起来。
这女人,几日不见,脸色不佳,手劲儿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段天谌暗暗腹诽,不想成为她的出气筒,连忙松开她的手,边穿戴衣服边笑着问道:“若若,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为娘子做事,为夫纵然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语毕,他还回头,冲顾惜若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几乎亮瞎顾惜若的眼睛。
顾惜若也没有任何考虑和顾忌,直截了当道:“事情也很简单,只是需要你表个态而已。”
段天谌点点头,“表什么态?”
忽然沉默。
段天谌心觉好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柔声问道:“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这个世界上,但凡是你想要做的,我必定会全力支持你的。若若,你不必太过担心。”
对此,顾惜若不置可否。
晨光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和脸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仿若水墨画的晕染,将她的整个神情都笼罩在无声的静谧中,却也因此教人看不清她的神态变化。
可段天谌明显感觉到,他的小妻子情绪并没有方才的高涨,甚至隐隐约约中,周身还萦绕着一股难言的伤感。
虽不知,这伤感从何而来。
他有些慌了,捧起那张小脸儿,逆着光,望进她明亮如星的眼眸,有些不确定道:“若若,你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不要这样默不作声,看得我心里发慌啊!”
顾惜若嘴唇翕动了下,若有所思的瞅着他,半晌后,才将之前所做的举动,和苍帝对此做出的反应,悉数告诉了他。
末了,她方才慢慢道:“段某人,今日你若不能及时赶回来,恐怕我已经受到了皇上的处置。可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不后悔,我只恨自己为何没有能力,决定我想要决定的事情。可你既然回来了,我就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意思。”
段天谌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嘴角衔着一抹浅笑,做静静聆听状。
“我记得,以前曾经跟你说过,你若是找到了合适的女子,千万要记得告诉我,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可如今你选择了我,我也要跟说清楚,有我就没其他的女人。你若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可以,但前提是我会跟你断绝关系。”
说到这里,她扬起头,轻轻的抚摸着那俊美无双的脸庞,红唇轻吐出几个字,“然后,我会成人之美,祝福你们。”
就在她说完后,段天谌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几乎是面贴着面,彼此都能看清楚彼此的神色变化。
顾惜若微微皱眉,多少都能猜出他此举的意思,不可否认,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在悄悄蔓延,却不打算开口捅破,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像是期待,又像是鼓励。
段天谌轻轻摩挲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手心的薄茧轻碰,引起一阵酥痒之感,直让顾惜若缩着脖子,躲开他的手。
“若若,我记得,很早之前我也说过了。除了你之外,我此生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有任何意思。你始终都不记得我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可信么?”
他紧紧的盯着顾惜若,不放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心中也隐隐了然,继而道:“若若,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我同床共枕那么多日子了,难道你还不能相信我?”
“当然不……”顾惜若下意识就回答,脑中却突然铺陈出一幅画面,让她刹那间失去了声音。低垂下头,满是不知所措。
不相信么?
顾惜若不知道。
正如他所说,她和他成婚那么久,又同床共枕那么些日子,算起来,也该是除了顾硚之外,她最值得依赖的人了。
可方才那一瞬间上涌起来的不安感,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猛地甩甩头,想要把这些复杂凌乱的思绪理清楚,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段天谌失望的神情,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抿了抿唇,低声解释道:“段某人,我不是不信你。如果不信你,我又怎么会为你做那么多,又怎么会把这些事情尽数丢到你手上,让你去处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是……”
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而在瞥到那失望的神情时,心里好像又被什么扎住一样,小手不自觉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撅起嘴巴,俨然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
段天谌无奈叹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颇是语重心长道:“若若,我这么问,也没别的意思。你说你要知道我的意思,我便告诉你,我的意思是什么。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直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处理就好。我不会多说一句什么的。明白了么?”
听他说了那么多“意思”,顾惜若脑袋有点晕,可该记住的,还是记住了。
接下来,她也只是挑了较为重要的问题,直接说出来,倾听他的意见。
无意之中,两人又聊到此次段天昊的举动,顾惜若颇感疑惑,便也毫无顾忌道:“段某人,方才皇上要对我处罚时,若非段天昊出来阻挡,此刻你要想见到我,估计得去天牢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段天昊这个人,挺假的,倒是没想到他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甘心做到这个份儿上。”
末了,还长吁短叹了一番,似乎颇是感慨。
段天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这小妻子,有时候还是挺粗神经的,有些看似很简单的事情,稍微动下脑子,就可以猜出答案了。奈何她还那么懒,只看到了一些表象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
他省却了很多麻烦。
至于他那个七弟的心思,该隐瞒的就隐瞒吧。横竖是不会有什么得见天日的机会的。
“对了,你这次出去,可有找寻到母妃的……”系上最后一根衣带,顾惜若对了对手指,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斟酌着问道。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就问,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段天谌状若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却是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此次出行,本就是一个陷阱。没有找到想要的,不过至少解答了盘桓在我心底的疑问,也确定了一些事情。”
顾惜若不解,“确定了什么?又解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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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梧在这里说一下,其实小若若会有这样不确定的感受,是有原因的。亲们可能会觉得疑惑,往下看就知道了。么么哒
☆、140 佘煜胥那个混蛋
段天谌没有立即回答她,目光平视前方,依稀有些恍惚,似是在看她,又仿佛越过她的头顶,看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一样,就连声音也变得遥远飘渺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母妃和外祖父的遗体,皆在佘煜胥的手中。可此次出行,却让我有了重新的判断。”
十七年前,发生那场巨变后,母妃和外祖父的遗体也消失不见,可他从来都没放弃过遗体的寻找。
为人亲子,不能让最亲的人入土为安,做人该有多失败,这一生又该有多心酸寂寞。
此行,先是不知不觉入了阵法,并为其所困,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算起来也是一种收获。至少,以前云遮雾罩的思绪和判断,此次也找到了一些答案。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联合此前所发生的事情,盘桓在他心头的疑问,也开始找到了答案。
“段某人,单凭你被困在阵法里见到的事情,便可以让你肯定,母妃和外祖父的遗体与佘煜胥那个混蛋无关吗?”顾惜若始终都觉得不可信,对了对手指,若有所思,“如你所说,在阵法里遇到了与母妃极其相似的女人,可这也不能代表,此事就与佘煜胥脱了干系啊!”
听她以“混蛋”二字,形容佘煜胥,段天谌顿觉浑身上下轻松无比。
他这个小妻子,性格永远都这么透明直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不需要虚与委蛇,讨好于人。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率真和直爽,有多么令人羡慕嫉妒恨,又有多么惹人欢喜惹人忧。
思及此,他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纵然佘煜胥曾经把他制服过,也成为很多人仰慕甚至是崇拜的对象,可在他这个小妻子的眼里,竟连什么东西都不是。
而他,却是她最看重最值得信赖的人。
如此鲜明无形的对比,尽管只有他一人知晓,却也足以让他心花怒放。
“若若,你且听我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