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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入了七月,气温突然变得很高。()
不少地方的河流都已经干涸,大地裂开了一道道如同婴儿嘴巴一样的口子。
海真手拄一根沉甸甸的紫金禅杖,一身缁衣,颈中挂着一串婴儿拳头大小的念珠,走进了宛平城的大门。 自六月以来,日军在京津地区的驻屯军不断向北平驻军发起挑衅的举动,并且连续进行军事演习。
宛平笼罩在一片战争的乌云中。
走进宛平城,海真停下脚步。 如果单从外部看,这座城市和普通县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走进县城内,就会发现这里没有大街,小巷,市场,钟鼓楼等其他县城一般都会有的城市基础设施。
宛平有东西两个城门,设有瓮城和城楼。 灰色的城墙厚实而又坚固,非常有利于防御。 它是京南的门户,最早是兴建于大明朝崇祯十年。 不过当时宛平并不叫做宛平,而是被定名拱极,用以屯军守卫京师。
明帝国被灭亡之后,宛平被清王朝更名为拱北。
辛亥**后,国民政府正式把此地命名为宛平县,并且按照地理位置,把这里规划为河北境内。 可实际上呢,宛平县依然听从于北平的调遣。 甚至连居住在宛平附近的居民,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里属于北平。
海真打听了县署的位置之后,径自来到署衙。
事实上,在他进入宛平后。 海真就清楚的觉察到,至少有不下十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地一举一动。 看起来师父说的没有错,这里的局势很紧张。
“这位长官,烦请通报贵军吉星文团长,就说有扶沟的亲戚前来投奔。 ”
海真迈步走上署衙,向署衙门口的卫兵抬手行礼。
别看海真的年纪不算大,可跟随大能禅师修行。 举手投足中颇有高僧的风范。 卫兵打量了海真两眼,犹豫片刻后说:“和尚。 你在这里等着。 ”
说完,转身就进入了县署大院。
不一会儿,卫兵又出来了,“请跟我来。 ”
海真跟在卫兵后面,走进了大院之中。 绕过两排房舍之后,来到一间屋子门口。
“报告,人已经带到!”
“奶奶个熊。 我倒要看看又有哪个亲戚这时候跑来投奔。 ”
话音未落,一名年纪在三十左右,一身戎装地壮年军官拎着枪走出房门。
“星文哥,我是小七啊!”
看军官的架势,海真就知道不对劲儿,连忙稽首行礼道:“我是吉祥。 ”
“小七?吉祥!”
军官愣了一下,一口子浓郁地河南腔道:“你不是在少林寺出家吗?”
“师父让我还俗,前来保护你。 ”
“保护我?”军官疑惑不解。 目光中显然还带着怀疑。
海真苦笑道:“哥,你忘记了,小时候你带我去镇口的杏子林里摘杏儿。 有一次被林子里的蛇咬了,是你背着我跑回家看郎中。 后来我去少林寺出家,咱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我真的是小七,你再好好看看。 ”
军官惊喜异常。 上前抱住了海真。
“小七,真的是你……一晃都十几年了,你可是变成大男人了。 呵呵,你看这个头,比我还要高,比我还壮。 看样子少林寺的青菜豆腐很养人啊。 ”
说着话,军官对卫兵挥手,“他是我七弟,不是奸细,都撤了吧。 ”
军官拉着海真走进了房间里。 给海真倒了一杯水。 苦笑道:“小七啊,可别怪刚才哥哥失态。 这些日子以来。 经常有人冒充扶沟的乡亲来投奔我。 妈地巴子,结果不是刺客就是间谍。 所以我一听亲戚,就冒火。 你说,都是中国人,什么不好干,偏偏要做汉奸,真他娘的气人。 ”
“哦,有很多人吗?”
“没错!”军官坐在太师椅上,点上一支香烟说:“里面还有咱们的熟人。 你还记得镇东头的老张家小六吗?居然投靠了日本人,还来劝我。 我当时就怒了,真是丢咱们扶沟人的脸,二话不说就让人把他拉下去给毙了……小七,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投靠日本人的吧,如果是这样,别怪我无情。 ”
海真笑道:“怎么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我师父第一个出来杀了我。 ”
“你师父?对了,你师父是谁?”
“是少林寺的大能禅师。 当初曾经担任过孙先生地保镖,你应该听过。 ”
军官闻听顿时肃然起敬,脸上仅存的那点警惕也随之消失。
“他老人家是你的师父?你小子的运气可真不错。 ”把皮带解下来,挂在衣钩上,“他老人家的徒弟,绝对不会是卖国贼,我这下可放心了。 ”
说着,他对海真说:“别怪大哥这么说,这年头他娘的人心不古。 ”
“我明白。 ”
海真笑了起来,“哥,你可没怎么变,还是那狗脾气,直来直去。 ”
“卫兵,准备点酒菜,老子今天高兴。 小七,能喝两杯不?”
海真说:“中,那就喝两杯吧。 ”
不一会儿地功夫,卫兵把酒菜摆上来,军官和海真坐下来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海真说:“哥,看你这样子,混的还不错嘛。 ”
“还行……我吉星文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昌叔的提拔啊。 想当初我投奔昌叔的时候,是屁都不懂。 昌叔把我推荐到这里。 这些年来一点点地往上爬。 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也算没有辜负昌叔对我的信任。 ”
吉星文露出了一种黯然之色,“可惜昌叔他……”
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海真知道,吉星文口中的昌叔,也是他的族叔,原19师师长吉鸿昌。
“哥。 你别难过,你能有今天地成就。 昌叔地下有知,定然会含笑九泉。 ”
吉星文苦涩一笑,“是吗?”
他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背对着海真,大声道:“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 我何惜此头。 昌叔英雄一辈子,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我身为他地侄子,又是一名军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子在外面嚣张跋扈,却要一忍再忍。 如果昌叔知道了,定然会骂我不争气。 ”
“哥,你别这么说。 ”
“兄弟啊,你不知道。 城外面小鬼子几次挑衅。 可上面总是说要忍耐,克制。 我这心里……有好几次,我都不想干了。 想当初在喜峰口,老子打地那叫痛快。 如今呢?好像缩头乌龟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横行霸道。 憋屈,真是憋屈……当兵当到这份上。 我都不好意思提昌叔的名字,怕给他老人家丢脸。 ”吉星文越说越激动,狠狠的捶了一下门框。
海真……不,他如今已经算是还俗了,应该叫做吉祥。
吉祥听得热血沸腾,心里好像有一股火想要发泄出来。
自从在柏林,苦修十余年的闭口禅丢弃之后,吉祥越发变得容易激动。
他强压着心中的火:“哥,你放心吧,师父说咱们迟早会和***鬼子算账。 ”
吉星文把心中的火气平息下来。 “小七。 凭你师父地名头,绝对能给你安排一个好出路。 只要他老人家开口。 南京方面委员长都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怎么让你来北平,跑到宛平这一亩三分地上讨生活了?”
“师父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我需要的是历练,而不是求好出路。 而且我也不想去南京,那地方不适合我。 如果可能,我宁愿选择杀鬼子。 哥,你不会不要我吧!如果为难的话,我也不想你太作难。 ”
“狗屁话,不来找我,你还想去哪里?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这里,有哥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打鬼子,这里就是第一线,有的是机会。 ”
吉祥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陕北呢。 ”
“嘘!”
吉星文连忙捂住了吉祥地嘴:“小七,在这里可别胡说八道,明白吗?”
吉祥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一会儿换身衣服。 你这身行头看着忒别扭……你小子跟着他老人家,一定学了不少本事。 嘿嘿,留下来当我的卫兵吧,你在的话,我放心。 ”
吉祥笑着答应下来:“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
吉星文让勤务员给吉祥找来了一身军装换上,兄弟两人撤掉了酒菜,在房间里聊天。
对于吉祥这些年的经历,吉星文非常好奇。
毕竟他也知道,吉祥的师父,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在少林寺学了这么多年,想必这个族弟地本事也不会差了。 有他在身边,可就多了几分保障。
兄弟两人喝着茶,说着话。
不知不觉中,天黑了。 宛平城外传来了一阵枪炮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吉星文说:“这是小鬼子的演习,不用担心。 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次,时间长了你也就习惯了。 小七,你从少林寺出来,有没有回家看看?”
吉祥正要开口回答,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勤务兵冲进了屋内,大声说:“报告,宛平城外,有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的大队长清水节郎,要求和您进行对话。 他说,他们的一个士兵在演习时失踪,失踪时从我们这里传来了枪声……清水节郎说,怀疑是我们绑架了他们的士兵,并且要求派人进城内来搜查。 ”
吉星文勃然大怒:“放他娘的狗屎屁!”
第五十六章 宛平的枪声(2)
第五十六章 宛平的枪声(2)
吉祥伸手拉住的吉星文:“哥,冷静点。() 我看小鬼子是想要耍花招。 ”
“我知道!”
吉星文转身对传令兵说:“告诉清水,就说我们的士兵都在营区内,没有人绑架他们的人。 想要进城搜查,那不可能。 让他们找上面交涉。 ”
说完,他对吉祥道:“走,咱们去瞧瞧。 ”
传令兵下去传达吉星文的命令,而吉星文则拉着吉祥,带着一个排的警卫登上了城楼。
宛平全城东西长640米,南北宽320米,准确的说是一座桥头堡。
城墙外侧有垛口、望孔、射眼。 每个垛口上,都有盖板。 城墙以黄土和碎石筑实,非常的坚硬。 城中只有一条主干道,连接威严门和顺治门。
东西两座城楼,同时设有闸楼、瓮城、敌楼两座,角台、角楼、小敌台四座。
登上城楼,可以清楚的看见河对岸的日军动向。
吉星文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小鬼子来意不善啊……副官!”
“有!”
“部队都已经集结起来吗?”
“已经集结完毕。 ”
“军部有消息吗?”
“团座,目前还没有消息。 ”
“**……传我命令,不得率先开枪。 但如果敌人企图进攻,予以坚决回击。 再和军部联系,请求进一步的指示。 我看小鬼子要动真格地。 ”
副官立刻下去执行吉星文的命令,吉祥站在吉星文的身后,静静的观望。
“海真,不动明王诀你已经炼成,只是火候不足罢了。 修明王之法,就必须游历红尘,去品尝人世间的冷暖。 出去历练一番吧。 如今正是大乱之始,也是你修行的最好机会。 说不定你还会有另一番造化呢。 ”
吉祥想起下山时,大能禅师的一番话语。
可以看得出来,师父非常担忧。 可吉祥不明白,为什么要他来北平呢?
城外突然响起枪炮声,一团团火光在宛平前方升起。
爆炸声震耳欲聋,站在城头上,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地巨大气流。
“团座。 小鬼子开始进行炮击了!”
“忍住,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
吉星文轻轻颤抖,一块炮弹在距离他不远处爆炸,弹片呼啸而来,险些击中了他。 幸好吉祥眼明手快,抬手弹出了一枚念珠。 蓬,那弹片化作尘粉。
勤务兵没有注意到。 吉星文差点就丢了性命。
不过他们也知道,继续站在这里,随时都会发生危险。 把吉星文连拉带扯的从城头上拽下来,炮击却突然停止了。 吉星文破口大骂,挣脱了勤务兵地手,“拉着我干什么……小鬼子的炮弹。 还要不了我的命!”
说完,吉星文气冲冲的回到了县署,一进屋他抬脚就踹翻了桌子。
“军部有消息没有?”
“报告,还没有回应……”
“报告伤亡!”
“鬼子的炮击进行了一分四十八秒,除城墙遭受些许损坏之外,我部伤十三人,没有士兵阵亡。 团座,卑职觉得,鬼子这炮击有点古怪啊。 ”
“怎么古怪?”
“炮弹大都是落在城外,对我防御工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 除此之外。 炮击持续的时间非常短。 而且在炮击之后,鬼子也没有按照他们正常地习惯。 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太正常。 ”
吉星文拍拍额头,“说的有道理。 ”
他想了一下,站起来说:“传我命令,命令三营营长金振中随时保持警戒,一旦发现鬼子有进攻迹象,予以坚决回击。 其他各营原地待命,进